《逐夏》胡辞

71、Chapter.71

　　Chapter.71

　　九块九的山还是爬了。

　　山顶有棵树，树下有座庙，古朴盎然。庙前半垂的青枝绿叶系着飘飘荡荡的红丝绸，写着岛上来来往往的过客密密麻麻的心愿。

　　许愿绸带需要花钱购买，邹慕星没舍得。许愿在于心诚，双手合掌，置于身前，虔诚一拜。风吹树叶响，就当所愿之事已有回响。

　　周繁站于树下，问其之愿。邹慕星笑笑，大方告知，保佑我们今后赚大钱。

　　夜晚流星徐徐划过天际，众人惊呼里，邹慕星再次合掌闭眼，虔诚一许。

　　再睁眼时，周繁站旁边低沉发笑，“看来我今后的任务只顾发奋赚钱，这要是赚不到大钱，对不起你这一天两愿。”他刮刮她的鼻子，亲昵道：“小财迷。”

　　邹慕星双手挽于背后，摇摇头，“不不不，这次愿望不一样。”

　　周繁似笑非笑，侧耳倾听，“哦？愿闻其详。”

　　少女踮起脚尖，凑近周繁耳旁，私声细语，“希望我和周繁能永远在一起。”

　　周繁笑意直达眼底，牵起她的手轻轻一吻，周围人声鼎沸，少年的声音明朗坚定，“嗯，流星说它听见了。”

　　彼时观星台上，众多愿望迎风而起，随风而响。有人在呐喊保佑考上心仪的学校，有人在借机表白。余遥若无其事喊了句“我想吃炸鸡”，竟也得到一群陌生人的回应。

　　愿望无穷无尽，承载着人间喜怒哀乐的期盼。也不知道是谁，起头喊到：“祝愿祖国国泰民安，国富民强。”得到在场所有人的响应。

　　层层叠叠的祝愿如同海浪般席卷整个观星台，最后演变成当场合唱国歌。歌声飘扬之时，有人爬上最高的石顶，扬起那面中国红。

　　目之所向，心之所属，幸为华夏少年郎。

　　血液那股沸腾汹涌的情感，直至众人回到别墅亦未止。夜宵期间，仍在积极讨论观星台上的种种。

　　因为有女生在，饮料没有点酒类。章程举着一罐橙汁，豪迈发言，“上了大学，也要好好学习，报效祖国。”

　　于嘉拿着瓶可乐和他碰了下，“有理，你和余遥准备考哪呢？”

　　章程放下橙汁，揽过余遥的肩膀，嘿嘿一笑，“就在山南，具体学校看分数。”

　　邹慕星无声中和余遥互看几眼，后者对着她轻轻一笑，眼神似有无奈瞬间划过。但很快调整着笑意，加入群聊，反问于嘉和王迹的志愿方向。

　　周繁瞥见邹慕星的皱眉，稍稍挪近，摸摸她的头，“是不是累了？困的话今晚早点休息，明早带你去看日出。”

　　说这话时，音量只够他们两人听见，其意不言而喻。邹慕星转头，眼里吊出一种劲，“日出？”随意瞟周围一眼，压低声音，“几点起？”

　　周繁闷笑一声，配合着她偷偷摸摸，“四五点左右，到时候喊你。”

　　“你们两个，群聊时禁止偷偷摸摸说悄悄话。”颜卓笑眯眯点到，“好歹你们也谈一年多，整天黏在一起都不腻的吗？”

　　颜卓说这话时，可没放低音量，直接吸引住在座的目光。邹慕星不好意思轻咳声，回正坐好。周繁牵起邹慕星的手，随意给颜卓一个眼神，没有搭理他。

　　倒是余遥替他们回答道：“腻什么腻，没看到他们的热恋期比我的命还长吗？”

　　章程适时凑近，肉麻道：“遥遥，他们有的我们也可以有。”

　　“咦——”在座有人受不了，人工糖和自然糖怎么能一样，警告道：“你再这样我就要倾向暴力解决。”

　　少年最不缺的就是欠了吧唧的调调。

　　说到后面，连余遥也受不了躲到邹慕星身旁坐，看着章程被枕头追着打好几圈，还给出了几次场外指导，惹的章程追问她是站哪边的，客厅里欢闹一片。

　　正式收场还得靠余遥出手，张嘴就来一句“要不要看恐怖片”，众人连连摇头，纷纷出手说不。

　　月挂深空，别墅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起起坐坐，始终欢语不断，夜谈无尽。

　　......

　　凌晨四点半，邹慕星睡梦中听见周繁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温声哄她起床。迷迷瞪瞪挣扎好一会，突然醒神，好像不是梦，是和周繁有个日出约定来着。

　　等洗漱好出到客厅，看到躺在沙发上、卧在椅子上，睡得横七竖八的男生们，满脸惊讶。

　　“你们还真的一晚没睡，聊到现在？”

　　周繁倒是清清爽爽，把手机放回口袋，起身去牵邹慕星，“嗯，闹的很，非要比谁能熬到天亮。结果一会功夫没人说话，就全睡着了。”

　　邹慕星嘴边挂上浅浅的笑意，握紧周繁的手，“要不你也回去睡吧，看日出的机会以后多的是。”

　　周繁出门的步伐轻快，头也没回，留下一厅睡着的兄弟，“现在不困，刚洗了把脸，挺醒神的。”

　　去海边的小道上宁静清凉，浪推沙岸的悉碎声时时响起，整个世界安静到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

　　路途中偶能遇到一两人，也往海边沙滩去，估摸着也是去看海上日出。仅有的这些动静也不足以影响到两人世界的亲密无间，过了那股困劲，余下的都是与心上人迎接今日光明的愉悦。

　　沙滩线足够辽远，来看日出的人都不约而同隔出很长一段距离。两人寻块无人的海滩坐下，闲谈细语间，望着天际，等待着日出。

　　邹慕星坐在周繁怀里，看着天边缓渐莹亮，朝阳升起，眼里的光芒逐渐放亮。

　　“周繁，下次出去玩时，我们再去看一回日出吧。”

　　“喜欢吗？”

　　“嗯，喜欢。明明看着和日落差不多，感觉上又很不同。”邹慕星笑了笑，缓缓回过头，“难怪课本上日落的描述总是迟暮，但对于日出......”

　　她的话未言完，肩膀上的重量兀然一沉，少年平稳的呼吸响在耳侧，嘴里无意识地轻声应着“嗯”。

　　邹慕星维持着现有的姿势没有动，眼里盛满笑意，还说不困，轻握着他的手，目视远方。

　　对于日出的描写，总是充满希望。

　　——

　　凌晨四点多起床余留的后劲绵长，回去的车程邹慕星一路在睡。下车后，因为后面还有谢师宴，分别时刻也格外爽快。

　　邹慕星站在一旁，等着周繁拿行李过来。人没等到，余遥先拖着行李一把窜过来，瞧着模样还有点气鼓鼓。

　　“怎么了？一下车就变身小河豚?”

　　余遥撇撇嘴，挽着邹慕星的手，“没事，就是不想挨着章程。”

　　邹慕星转头瞥瞥章程，对方站在颜卓身边眼巴巴望着余遥这边，对上邹慕星的视线，又立马装作不在意，看东望西。

　　余遥收回偷瞄的眼神，哼了声，“宝贝，别理他。”看着周繁递过来的行李，扯着邹慕星的手就说要走。

　　“好好好，我们走。”邹慕星顺着余遥，眼神飘到周繁那，小幅度和他摆着手说再见。

　　两个女生的背影渐行渐远，章程才敢拉着颜卓凑上前来，酸着周繁道：“真好，腻腻歪歪的，哪像余遥，头也不知道回一下。”

　　颜卓“啧啧”笑道：“自己惹人家生气，还酸我们繁儿感情好，丢不丢人，三狗？”

　　“那也不能全怪我，说好留在山南的，她突然和我说考虑去碧洲。”三个人推着行李去路边等车，章程在那絮絮叨叨，“我完全没想过去碧洲，一下子没接上话，她就问我是不是不喜欢她，我怎么接吗？”

　　颜卓不厚道笑咧咧，竖起大拇指，“真行，你这反应，不生你气生谁的？”

　　章程薅着头发，满脸愁绪，“滚呐，那我该怎么说嘛？”

　　颜卓揽过人肩膀，正准备和他说上一二。周繁拦下一辆出租车，把行李放到车后箱，“你们先回，行李帮我带一下，我去机场接我哥。”

　　正在探讨感情问题的二人组瞬间抬起头，“茂哥回来了?”

　　周繁：“嗯，昨天打电话让我今天去机场接他。”

　　“怪不得你没送邹慕星回去，”颜卓摸着下巴，笑眯眯道：“那快去吧，行李到时候先放我那。”

　　周茂过年时没有回来，一个人在德国过得蛮惬意。周繁是想不到有什么原因能让他哥突然回来，但是这么多年过去，突然听到他哥回来的消息，心里自然由衷感到喜悦。

　　计划是先送邹慕星回家再转道去机场，把消息和邹慕星分享后，女朋友当时正爬到九块九的半山腰，扭头哼唧一声，“我又不是小孩，可以自己回去，你不要送。”

　　汽车顺着车流往机场方向停停走走，周繁看向车窗外，想到她当时傲娇的小表情，嘴角不自觉扬起，其实就是不舍得他来回折腾跑。

　　等他意识到自己面上表情时，不禁失笑，多少是有点腻腻歪歪，明明才分开没多久，又在想她。

　　山南市的另一端，邹慕星推着行李往前走，余遥终于能够放声吐槽着章程的种种恶行。

　　“他竟然犹豫了，明明迟疑了几秒又说没有，问他怎么想的又不吭声，支支吾吾。之前就......”

　　邹慕星耳听着，时不时给出安抚，远远瞧见余奶奶拎着汤煲走来。余遥也是看见了，及时停声，热情喊着奶奶，向她跑过去。

　　邹慕星跟在她身后，乖巧和余奶奶打着招呼。余奶奶乐呵呵笑着，“回来了，安全回来就好。”拍拍余遥的手臂，“多大的人了，还整天毛毛躁躁的。”

　　余遥撒着娇，挽着她的手“哎呀奶奶，我一回来你就说我。这汤好香啊，你要去哪儿？”

　　余奶奶：“就属你鼻子最灵，刚炖好的骨头汤，去医院给你们阿吉喝。”

　　邹慕星平地惊雷一声闷响，怔在原地，阿吉在医院？阿吉怎么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