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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多日的阴雨停了,烟柳兮兮,气候回暖,亮堂的日光斜进铁牛家那低矮凌乱的茅草屋内。

      随着“吱呀”一声开屋门的声音,晕厥的铁牛被屋外刺眼的光照醒。
      他手中莫名拿着个酒瓶,觉着头晕目眩,什么都记不清了。

      刘姣的事成了吗?

      铁牛赶忙往床上扒拉,看到被褥下面有个鼓包,明显是人藏在里头,床褥上还有落红和淡黄白灼污渍。
      成了?

      那为何记不清昨夜的事了?
      铁牛闻到自己满身的酒气和满地的瓶瓶罐罐——
      难不成是自己喝断片了?

      铁牛正要掀开被子,看看刘姣是否还在里面时,一声清脆的女声从床褥周围厉声呵斥:
      “住手!”
      “你再往前一步,我自杀!就在这谈,不然我就去死呜呜呜。”
      是刘姣的声音。

      铁牛一听她要去死了,再加上知道刘姣的直楞性子和偏激劲头,她说要去死,多半真能干上来。
      “别别别我不过去了!”
      看来刘姣在床上,没跑。

      铁牛心里暗唾弃,女人就是脸皮薄,真难伺候,表面却故作大度和善地说:
      “刘姑娘,有事好好说,别要死要活,想想你爹娘。”

      刘姣闷闷,大声质问:“村里人刚才一窝蜂地进屋,看到了你和……”
      “现在村里人都围在院口。你叫过来的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村里人都看到他和刘姣了?
      铁牛心下松了口气。
      村里人是他叫来的,就是为逼刘姣就范。

      他不再维持和善的面孔,语调粗厚地训道:“你再想退婚也没用了,村里人反正看我们同床共枕了,你不结也得结。”

      刘姣没回这句话,只凄厉问道:
      “那钱寡妇怎么办!”
      “她知道了,肯定会和你这种德行有亏的人断得干干净净。”

      谁料铁牛闻言却丝毫不慌,他满不在乎道:“你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了。”
      “你又不识字,我把哑药喂给你,说是你下药强行要和我成婚——”
      “你不就一辈子说不出事实?阿茜也不会生气,她不会知道的。”

      阿茜,是铁牛对钱寡妇的爱称。
      边说,边从桌子上拿出早早准备好的一包黄纸包裹的新鲜半夏,黄纸上还有扬州城最有名的“同仁药堂”四个大字。

      “姣姣啊,认清点现实。”
      他百无聊赖地说出凶残的话。

      这蠢村姑,傻得令人窒息。
      好拿捏。

      正当铁牛以为胜券在握,正阴恻恻无情搅拌药粉时——
      却听刘姣冷不丁地道:
      “铁牛哥哥,您在说什么呀,关姣姣什么事?”
      她的声音懵懂无辜。

      “什么意思?我们都已经上床了,别赖账!”
      铁牛吼道。
      但心里总有不详的预感。

      “和你‘上床’的,被村里人瞧见的,可不是我哦~”
      刘姣笑吟吟地提醒道。

      铁牛察觉不对,心里一沉,猛得把床上鼓包盖的被子给掀开——
      结果,正对上亲爹怒目圆瞪的极愤神色。

      多年不见,只存在铁牛心中的威严男人,却被五花大绑,嘴被封住,以一副柔弱可欺的姿势侧躺在床上。
      裤子底下是黄白红渍,此时愤怒地呜呜咽咽。

      铁牛:“……”
      他赶紧给亲爹松绑。
      还震惊地问:“爹,您怎么在这?您不是去赚外快死了吗?”

      自从前些年铁牛爹说为补贴家用离开村子后,就再不见踪影。
      自此之后,父亲伟岸的身影就一直留在了铁牛的心里。

      爹眼神飘忽。
      刘姣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铁牛爹根本没去外地赚外快补贴家用,而是跑邻村捕鱼为生,抛妻弃子,好不惬意。
      她小时候满山头跑的时候,撞见过铁牛爹,这才知道。

      铁牛边给亲爹解绳子边疑惑:
      那刘姣在哪?
      她刚才是怎么出声和他对话的?

      脑子才划过这个想法,和床紧贴的衣橱就被从里头打开:
      穿戴得干干净净的刘姣走出来,和满脸懵的铁牛迎头碰了个正着。

      刘姣扫了眼他和床榻上的铁牛爹,双手夸张捂嘴,惊呼道歉:
      “抱歉啊,是不是打扰你们好事了!”

      铁牛:“……”
      还没等铁牛发火,随着刘姣的一声“请进”,铁牛卧房的门被推开。
      先是大片的日光冲进来,再是乌泱泱一群看热闹的村民堵在门口,倾轧下乌压压的一片阴影。

      铁牛和爹,被铁牛自己叫来的村民看到共处一张床上。
      床上还有黄白红渍。

      村民惊,村民议论纷纷。
      “和男人!口味真重……”
      “好像还是他亲爹?要不说还是会玩。”

      铁牛:“……”

      啊啊啊啊村姑!!!村姑!蛮子!
      粗鄙!!!偏激!!!

      最首的有三人:
      吹鼻子瞪圆眼的刘姣爹,满脸失望的钱寡妇,
      以及一个提着剑,默默来到刘姣身侧的桑寂。

      刘姣爹直接三两步上前,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就抽过去了,打得铁牛脸飞出二里地。

      爹关键时候还是挺顶用的,毕竟他虽平时和善,但极为五大三粗且凶莽。
      他骂道:
      “还钱寡妇的怀抱和母亲的一样温暖?你个死变态,恋母癖!”
      “怪不得不看脸,我呸!你还想给我姑娘喂哑药?”

      “*****”
      爹的脏话不绝于耳。

      闯入屋子的三人一直在屋外听了全程。
      昨天晚上铁牛说的话,桑寂也原封不动地告知了钱寡妇和刘姣爹。

      钱寡妇也气,可没爹那么外放。
      她是真心喜欢铁牛的,原先敌对刘姣,也是因为觉着是刘姣家威逼,是铁牛受苦。
      如今铁牛却做出这种强上的恶劣事,钱寡妇失望至极。

      她忍住没管被刘姣爹揍得鼻青脸肿的铁牛,只默默把和铁牛的定情信物手炉放在桌上。
      这定情信物,还是最开始二人还不熟,铁牛怕她一个人带孩子,经常半夜起床换洗尿布手冷,所以送了个手炉。

      最终,在铁牛被一拳揍到头磕桌角的时候,钱寡妇还是扶了铁牛一下。

      铁牛被她扶住,嘴唇蠕动,想挽留解释。
      但钱寡妇没再看他,撇过眼泪,头没再回地离开了满是狼藉的屋子:
      “我们断了。”

      铁牛挨揍时,刘姣则和桑寂攀谈,她小声问:“昨天夜里,大侠是怎么做到这么及时救下我的!”
      就差一点,她就……

      桑寂怀中有剑,眼里没有情绪,甚至视线一直关注铁牛被揍,没分给刘姣一个眼神,语气淡漠,好似很无所谓道:
      “不过巧合而已。”

      他垂下眼眸,长黑睫毛像小羽扇一般微动。

      昨晚。
      其实真实的情况,是桑寂知道这姑娘性子呆,再加惹了人,他每天都有意关注着刘姣,怕出事。

      昨夜照例掠窗巡视时,却不见刘姣影子。
      这才能第一时间发觉刘姣失踪,关键时候救下。

      ……

      铁牛娘就在隔壁,听动静不对,来得很快。
      她穿过层层七嘴八舌的村民,听了一耳朵,却发现:
      大家讨论的,不是她想象中说刘姣不知廉耻,为了和铁牛在一起下药,是个贱蹄子,而是……

      再然后,铁牛娘看到自家儿子被揍。
      床上躺着的,不是刘姣,而是跑了十年的铁牛他爹!

      老媪面色绿了,青了又黑。
      但为了自家孩,还是把的身躯挡在铁牛身前。

      刘姣爹不好再揍。
      万一伤到铁牛娘,事情闹太大不好收场。
      毕竟被强的事没成。

      刘姣爹思量片刻,看铁牛被揍得伤痕累累,这才收了手。

      他撒开铁牛的衣领,面露厌恶,粗黑的剑眉拧成一绳,冷嗤道:
      “原以为你个赘婿能安分点,却不料……滚!”
      爹甩袖离开。

      但铁牛在刘姣爹走后。
      被揍、全村人面前和亲爹不清不楚的屈辱,和没达成目的的羞恼,让铁牛目光阴沉。
      刘姣也打算离开。

      谁料留在转身之际,趁刘姣不注意,他猛得往她背后一扑——
      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但才抬脚,一把剑便横亘在他跟前,实实在在敲在了他的腿骨上。
      铁牛吃痛,没成,趴地上苟延残喘。
      彻底没了挣扎能力。

      他自知失败,但并不服气,冷笑着扫了眼刘姣,目光轻蔑,嘲讽道:
      “就你,你还敢退婚?”
      “生得又丑,人还土,我看除了我,还有谁会娶你这村姑!”

      他的手还指着刘姣。

      又是这话?
      刘姣耳朵都起茧子了。

      她还没做出反应的时候,身侧一副仿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桑寂先急了,风轻云淡的眼神却突然变得森冷,望向絮絮叨叨的铁牛。

      一阵风从刘姣身侧轻灵地刮而过。
      随后,在刘姣的震惊目色中,
      “咔嚓”一声,骨头错位,桑寂毫不费力地折断了铁牛指着刘姣的手。

      还嫌不够,他随意颠了颠剑,开了剑锋,直直扎进铁牛的腿。
      甚至深入到血肉里面后,还左右碾着转个圈,眼神冰冷漠然。

      “你错了。她本质好,而你愚昧无知。”

      铁牛痛得龇牙咧嘴,但很明显,身疼但嘴硬,趴地上都没了力气,浑身冒虚汗,还哂笑:
      “我没错!……我不娶她,谁娶啊……”
      “你那么急,难不成你娶?”

      刘姣清净的眼睛下意识看过来,正好和桑寂的眼眸对上。
      他没理,神色都没波动一分。
      只是力气再度狠狠加大。

      谁也承受不住这刁钻的拷问法。
      铁牛的手怕是不能要了。
      铁牛彻底没心思嘲讽刘姣。
      “蠢货。”

      桑寂锦衣黑袍,面若无暇,高高在上睨他,带了狠踹了一脚躺地上麻衣破烂、血迹茵茵的铁牛。
      面对铁牛吃痛,呜咽闷哼,哀哀向桑寂求饶。
      他面无表情地用拇指揩去崩在脸上的血点:“就这东西?”

      桑寂解决问题稳准狠。
      很快逼得铁牛家狠狠出血,又逼着道歉,他才松开铁牛,回到刘姣身边。

      这里血腥,顾及刘姣不便在这多待。二人离开前,刘姣却突然被铁牛娘叫住。

      犹豫许久,铁牛娘还是斟酌着问:
      “铁牛,到底有没有把他亲爹睡了啊!”

      “没有。”桑寂替刘姣答了。
      他最烦妨碍他决策的人。替刘姣回答过后,就握住她有衣料隔着的小臂,拉她离开。

      “那铁牛他爹身下这些黄白红渍……”
      刘姣遥遥回了句:“这是受精蛋打散了。”

      铁牛娘彻底松口气,赶紧扶起自家儿子,给自家跑了十年地男人松绑。
      桑寂和刘姣出了门。

      穿过围堵的草村村民的时候,刘姣悄声道:“大侠,你好厉害哦。”
      桑寂轻嗯。
      刘姣:“你人好好。”
      桑寂轻嗯。

      刘姣凑得近了些,葡萄眼睛巴巴看着桑寂,磕磕绊绊道:“大侠,那,那我们是朋友了吗?”
      ……
      他最终轻嗯。

      刘姣狂喜,就伸手拍桑寂的肩膀——
      但刚放上去,又被桑寂凉嗖嗖的眼睛一撇,手默默缩回原地。
      但她还是开心!
      只好暗自给自己比了个耶。

      这幅场面被来看热闹的秀莲尽收眼底。
      她一愣,后面色阴沉。
      他们二人怎么这么亲密了!

      这刘姣真是有本事!一副丑模样的臭蛮子,勾得这些男人魂都丢了。
      陈持护她,如今她看上的桑寂,也护她!

      凭什么!
      怎么她看上的男人,怎么总被刘姣抢走?

      秀莲阴毒的一眼冷冷乜来。
      正巧被刘姣撞见。

      她心中一震,陷入和秀莲的过往记忆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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