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妾记》妖陌花

84、自由

　　因为金蓉离世这件事，宋朗难过了好几天。

　　虽然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也忍住没有哭，但是那几天，他的情绪是实实在在低落的，以至于做不了任何事情。

　　那几天里，他对韦继的怨恨也到达了顶峰——他想，要是金蓉嫁给他，大概命运会不同，也不会这么早就去世了。虽然金蓉的死因没有对外公布，但他总觉得这里面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的。他觉得像金蓉那样自由的灵魂，应该和他这个自由的人在一起。入宫，根本就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所以，当金蓉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和面孔来面对她。

　　“我没想到。”他说，“所以，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他的想法？”

　　“我的。”金蓉看了一眼宋朗的双眼，知道他对齐梦也是有感情的，因此把接下来的话藏一半说一半，“他那种身份，我一开始嫁给他的时候就知道他不可能只有我一个女人，虽然不愿意，但我也忍了。但是一开始我就说过，不管他有多少女人，他的心必须在我这儿。他改主意了，我自然要离开。”

　　宋朗一惊：“他变心了？”

　　金蓉点头。

　　宋朗还想问什么，金蓉却忽然转变话题：“你呢，这么多年过得怎么样？”

　　这算是戳到了宋朗的痛处。

　　他无奈摇头：“还那样。”

　　“我来这儿的路上可看到了，现在你宋家的产业真的到处都是了。”金蓉努力缓和着气氛，想让他开心一点，“很多年前你就是京城首富了，现在怕更是富可敌国了吧？”

　　“这样说出来好像不太谦虚，但确实如此。”宋朗说。

　　“你成亲了吗？”金蓉问完这句话，觉得自己的话有点欠妥当，马上改了一个问法，“怪我了，你这个年龄，怎么可能不成婚。”

　　“没有成亲。”宋朗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我心里有人，对别的女子是上不了心的。”

　　金蓉知道他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她无奈：“从前，你们两个人都费尽一切方法来求娶我，我都没有答应。或许老天爷觉得我在玩弄你们的感情吧，现在来惩罚我了。现在你们两个人的感情，我一个也没有了。”

　　“那这样说来，我是不是也被惩罚了？”宋朗说，“况且对你来说，自由未必不好，它不是你多年来的梦想吗？因为成亲了，因为做了他的妻子，你都忘了自己的梦想了。现在重新实现自己的梦想，难道不好？”

　　他语气温柔。

　　金蓉觉得，宋朗实在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和哥哥。虽然韦继觉得他优柔寡断，但他确实是个温柔体贴的人，和他说话实在是舒心。

　　金蓉的心情渐渐变好。

　　她点点头：“是啊，你说得对，连我自己都没想到。”

　　“所以你接下来还要留在京城吗？”他问。

　　她摇摇头：“睹物思人，实在伤心。我打算去其他地方转转了，或许是大漠塞外，或许是烟雨江南，只要和这里全然不同就好。”

　　宋朗点点头：“一起出发？”

　　金蓉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你的生意还做不做了，说走就走？”

　　“你想多了，我只是顺便要去一趟江南，生意上的事儿。”宋朗说。

　　金蓉和宋朗约定好了第二天见面的地点之后，她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然后，她写了一封信，分别留给了和父母、韦继偷偷联络的地址，然后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在自己的床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她坐起来，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这不是早朝时间？”

　　“早朝早就结束了，你看看外面天色。”

　　听完韦继的话，她下意识看向窗户的方向。

　　她的声音有些迷糊：“我要走了，你收到信了吗？”

　　韦继点头：“早就收到了。这个，你拿上。”

　　说着，他递给金蓉一个令牌。

　　金蓉接过令牌，声音稍微清朗了一些：“这是……”

　　“可以随时调动皇家暗卫的令牌。你出门在外，总是怕出什么事儿的。如果需要帮助，你就去城门附近亮出这个令牌，然后会有人主动找你的。”

　　她点头：“多谢五哥。”

　　“你我之间不必说谢。”韦继说，“祝你开心。”

　　“我会开心的。”金蓉露出一个笑容，“等到梦儿生育，我再赶回来。五哥，梦儿的儿子一定得是太子，不然我都不放过你！”

　　金蓉离开了。

　　和宋朗一路走，她发现自己的情绪被宋朗照顾的很好。

　　他们两个人互相开玩笑，要是早两年就有这样的经历，那她一定不会入宫，也不会有现在的局面了。

　　可是现在，虽然两个人是男未婚女未嫁的状态，却都无法把对方当做自己的爱人了。

　　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东西，尤其是感情这种东西，过了那个时间点，想再追回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宫中，齐梦过上了保胎的日子。

　　其实她怀孕的时候和上辈子一样，小子在她肚子里没怎么折磨她。但宫中对有身孕的皇后，自然是百般照顾，照顾的她自己都难受。

　　韦继也知道这样的情况，因此下令不许对她过多照顾，这样的情况才好了一些。

　　不过尽管如此，自由却是没有的。

　　这一次，因为在宫中被随时关注，她生育的时候倒是顺利很多。

　　那一天，韦继放下了所有的事情，一直在产房外陪着她。

　　后来，金蓉也易容前来，并且专门进产房陪她。

　　齐梦精疲力尽，但脑子还算是清醒，不敢喊她的名字，只是弱弱叫了一声“姐姐”。

　　金蓉声音温柔，可她毕竟没有生育过，这样的场面她也隐隐害怕。

　　她努力克制自己声音中的颤抖：“妹妹别怕，姐姐在这儿呢，皇上也一直在外面陪着你。”

　　“嗯。”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她也不管周围人在说什么，她听到韦继的声音，听到金蓉的声音。她想回应他们，然而她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