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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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兴我们立阳二中迎来了新学年的开始。有很多老面孔，也有很多新面孔。想必大家也知道我们二中是鼓励学生住宿的。虽然学校是学生学习的地方，但是各位家长也要陪伴学生的每一个阶段……”
广播里传来姜主任的声音，而站在门口的女老师正大声地指挥着秩序。
“高一学生请往这边走！高二学生请去看分班表！”
许盛拉着行李箱，规规矩矩地穿着二中的外套，进了校门就往分班表那里走过去。
一年前，他和许女士吵了好几架，最后自己在志愿上填了立阳二中。
等到录取通知书到了家门口，许女士才知道，他，许盛，这个正值叛逆期的儿子，竟然，自个儿把志愿给改了。
都到这时候了，说什么都没用。录了就是录了，进立阳了就是进了，录取通知书都到家门口了，能怎么着？许女士气得慌也没用。
大局已定，叛逆的少年和操碎心的家长之间的代沟也越发大，每次回家都会大吵一架。
许盛讨厌这种动不动就会吵起来的生活，于是，高二开始，他也报名成为了住宿生。
这一年来，他的成绩倒也一直不错，算不得拔尖，水平大概依旧保持在中等水平，非要说的话，那分数就是一直跟临江六中的尾差不多，但在立阳二中，这个分也算比较靠前了——至少不算垫底。
至于画技……从头到尾，这方面，他就是立阳二中的神话。
但许女士依旧不满意，她始终觉得许盛去临江六中会更好。
许盛对此不置可否。
立阳的环境还挺好的，老师也对他很看好，总是鼓励他再努努力把文化分提上去，许盛也有动力学。
虽然成效不算太大，始终稳定在中等水平。
但许盛想，这样的校园生活，也不错。
他倒是规规矩矩，高一时体艺楼的画室和东楼课室来回跑，也没做什么违反校规的事情——哦，也不是，除了偶尔赖床迟到，有时候不记得穿校服，当然，在校外也会打架，不过最后都被压下去了来着，毕竟错的又不是他。最后还得加上一条：放学就朝网吧跑，看BBC美术纪录片。
主要是回家看美术相关的东西，许女士就来气。
结果还是被安上了“校霸”的名号，不过他也无所谓。
“盛哥来了！盛哥！”
有人注意到他，纷纷让开了道，“你是报美术生吗？毕竟盛哥是画神诶！”
“不至于不至于。”许盛摆摆手，笑得吊儿郎当的，“我要去的学校，文化分比较高。所以我打算依旧画室和课室来回跑。”
“这样好麻烦的吧？”有人担心地问。
“你盛哥就是个神话！用得着我们担心吗？不过盛哥你说得对，如果你成绩上去了，加上这个美术成绩——哇！明年艺考状元就来自立阳二中咯！”
许盛笑了一声，“借你吉言，我再努努力。你们也加油！”
他个子高，视力也不差，站在离分班表有点远的地方也能看清上面的名字。
“高二三班”字样底下的学生推推搡搡的，许盛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前边怎么在争论呢？”
有人答他：“哎呀，盛哥，你是没发现吗？那上面，东楼贺朝和西楼谢俞被分到同一个班啦，高二三班！”
接着又是一声更大声的嚎叫：“我操，高二三班是要炸了吗？东楼贺朝，西楼谢俞，体艺楼许盛？三大校霸一个班？搁这集卡呢？”
许盛：“……？”
得，感谢这位仁兄，这下他总算知道自己在哪个班了，也没有留在这的必要了。
至于那个东楼贺朝西楼谢俞……他以前在东楼上课的时候倒是听过前者的名号，后者的话，他也略有耳闻。
但他只是个蹭文化课的美术生，估计即使他们仨一个班了，交流也有限。
许盛这么想着，拖着行李箱往宿舍那边走去。
立阳二中是鼓励学生住宿的，条件也很好，许盛之前向老师申请了单人单间，因为他的颜料和画板之类的东西实在太多，估摸着也不会有人打算跟他一块儿做舍友。
老师也好说话，看他画画也厉害，欣然同意了。
走廊过道里还挺宽敞，玻璃窗打开着，窗外的树随风晃着绿叶，看上去生机勃勃的。
许盛拿着手里的钥匙，塞进锁孔里转了几转，门便开了。
很宽敞的一间宿舍，正对着朝阳。
许盛关好门，把箱子打开，把里面的书和画板都抱出来，整整齐齐分类放好。
箱子里还有几卷画纸，许盛也把它们小心地拿出来，擦了擦书桌就铺开在上面，然后把调色盘摆在一角。
颜料桶就放在地上，排成一排。
他没再去碰课本，收拾好后又整理了下床铺，看了眼时间，发现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干脆顺手拿起笔就坐在窗边画速写。
速写对象就是窗外的风景。
期间隔壁宿舍似乎传来了砰砰两声响，许盛也没留意。
没多久，他就画完画。图上树影摇曳，玻璃窗大开，有只小鸟正准备从叶间飞起。他又用铅笔轻轻地蹭了点极淡的几笔粗些的笔画作为光线，光明与阴影相对应，栩栩如生。
“夏天快结束了。”许盛嘀咕着。
他随手把速写拍了下来，发给康凯。
「S：随便画了画我宿舍窗外的风景，挺好看的。立阳住宿条件也不错。」
「-信息已送达。」
做完这一切，许盛穿上外套，随便抽了几本课本塞进书包，又塞了几张画纸进去。
他打开门，正好隔壁宿舍也开了门。一个大约有一米八个子的帅哥和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正从里面出来。
那帅哥穿着黑衬衫，连校服外套都懒得穿，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手机玩，嘴里叼着跟棒棒糖，笑得懒懒散散又漫不经心。
“朝哥，你这样是会迟到的。”眼镜说，“你怎么办？”
“委屈一下你了，兄弟，”帅哥应了声，“你到时候就说自己得了慢性非萎缩性胃炎。”
“……慢性什么？”
站在门口听到全部的许盛：“……牛逼。”
他也顾不上打招呼认识一下这位帅哥了，匆匆地下楼，快步往教学楼走过去。
高二三班的人来得差不多了，许盛在窗外看了一眼，全班就剩最后排两个位置。
相比起有个同桌，他更喜欢单人单座，于是直接走去额外多出来的那一个位置上，跟前座的同学打招呼：“早啊。”
“卧槽，盛哥！”同学惊讶了一会儿，随后开始激动地低呼，“早，早！画神早啊！”
许盛毫不客气：“谢谢夸奖。”
有人小声嘀咕：“卧槽，三大校霸都坐最后一排？这他妈、真的不会打起来吗？”
“再来凑一个校霸怎么样？现在四缺一。”
“傻逼，你在我们班搞什么校霸集卡游戏？快闭嘴。”
“哎我去，别说了，老师来了——”
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由远及近。
许盛正慢悠悠地看着课本，主动尝试着去想一下公式概念之类的并试图理解它们，但似乎成效不大。
甚至看着看着有点犯困了。
玻璃窗外，阳光明亮。
许盛觉得刺眼，于是起身把窗边的帘子拉上。
然后他就听见讲台上的声音：“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徐霞。人都到得差不多了吧，还差谁？”
“老师！”有人举手，“差一个。”
许盛没抬头，但也察觉到有不善的目光扫过最后一排的位置。
最后一排除了他和另一个在睡觉的男生，的确还有一个空位。
班主任徐霞正想说点什么，课室门就被打开。
“报告——”
所有人一齐抬头望去。
许盛也跟着抬起了头。
哦豁，是刚刚看见的隔壁宿舍的大帅哥……以及他那个“得了慢性非萎缩性胃炎”的可怜兄弟。
徐霞表情冷着，但那帅哥倒是特别礼貌：“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许盛心说你要是刚刚跑快两步就不会迟到了。
“请组织上允许我讲一下迟到的原因。”他说着，把身边戴眼镜的兄弟拉出来，后者踉跄了一下，急急忙忙开口道：“大家好，我是高二八班的沈捷，今天我在走廊上突然发病，多亏……贺朝同学见义勇为，我……”
沈捷的声音逐渐小下去，“我得了慢性……慢性……”
然后他看见贺朝捅了沈捷一胳膊，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了什么。
“哦对！”沈捷连连点头，“我……那个，我得了慢性非萎缩性胃炎！”
许盛座位离得远，听不清他们嘀嘀咕咕了什么，反而是徐霞炸了：“你们两个，在这一唱一和的唱戏呢？我不想浪费大家时间，贺朝，你先找空位坐着。沈捷，你回自己的班上去。”
“哦……哦，好的老师！”沈捷急急忙忙地跑了。
门开了又关上。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往最后一排集中过来。
许盛：“……”干什么，别看他。这关他什么事？
那个睡着的男生似乎是被吵醒了，他撑着脑袋坐起来，略微抬头：“……”
贺朝：“……”
气氛一时半会儿有点尴尬，整个世界都在沉默中煎熬。
直到贺朝开口：“朋友？”
他拉开椅子坐下，吊儿郎当地又补了一句：“缘分啊，这么巧。”
所有人包括许盛在内都不知道这两位什么情况，但看样子是安全了。
前桌偷偷递纸条过来，上面是潦草的几个字：盛哥，作为三大校霸的其中一员，你知道他们是怎么个事吗？
许盛：“……？”
他应该知道什么吗。他什么都不知道。
徐霞在上面滔滔不绝地讲着，快速进行了班委和座位的临时指定安排后，就开始拿着花名册点名。
平心而论，比起贺朝谢俞来说，许盛看上去反而像最安分的那个。
直到轮到他上讲台，在黑板上以狂草一样的字体写下“许盛”两个大字，并说：“自我介绍的话，我应该就不用做了。相信大家都知道，我是你们大名鼎鼎又帅气逼人的盛哥！”
下面一群人起哄：“盛哥！画神！”
徐霞站在旁边，脸彻底黑了：“行了，你下去吧。”
许盛潇洒地把粉笔往粉笔盒一抛，转身走下讲台，然后听到徐霞念到：“下一个，谢俞。”
许盛偏头看了课室另一边的角落，只见那个之前正睡觉的男生站了起来，脸色沉得好像刚跟同桌打了一架似的。
他觉得对方由里到外都散发着那种寒意，整个班瞬间鸦雀无声。
“谢俞，”他拿着粉笔写下两个凌厉漂亮的字，“还有，我不涂黑色指甲油。”
然后课室突兀地响起贺朝的鼓掌声和喝彩声：“好！说得好！”
一片尴尬的沉默。
谢俞表情不是很好，坐回位置的时候跟贺朝似乎又吵了两句，许盛也没听清，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徐霞又说了一大堆话，下课铃声响起的同时，数不清的通知书和预习作业也开始从前排传到最后。
不远处的窗子上边，有人围着大喊：“朝哥，打球去啊！”
许盛前一天晚上才跟许雅萍吵了一架，又看了课本，困得想直接睡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他听到有人说：“临江六中有个学神邵湛，咱们立阳二中也有个画神许盛！总言而之都是神！走出去也能挺着腰板和那些重点中学较量了！”
“你可闭嘴吧，人家是传统文化类院校……”
邵湛？
许盛的脑子昏昏沉沉的，下意识记了记这个名字。
同学聊天的声音渐渐远去，他耳边只剩夏日的蝉鸣和呼呼的空调声。
抽屉里的手机震了几下，并未引起他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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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哥，盛哥，你醒醒，徐霞的课。”
前桌转过头来，小声叫他。
许盛揉着太阳穴勉勉强强地坐起来——说是坐也不准确，他整个人都靠在了墙边上。
讲台上并没有老师，许盛察觉抽屉里的手机一直在震，想了想，直接低头拿手机出来扫了一眼，是康凯的消息。
-我去，环境这么好？
-老大，你这速写……真是随便画的？
“啧。”许盛忍不住笑了一声，也没回复，重新把手机扔进抽屉里。
手机依旧震动个不停。
许盛莫名其妙，拿出来一看，名字叫做“高二三班内部群”的群聊讨论组正在拼命闪烁，匿名消息一条接着一条。
许盛这个人，看上去张扬跋扈的，其实人很好相处。不少同学都跟他玩得好，被封校霸名号纯粹是因为他犯那几条校规。
校霸和画神两个名号加在一起，反倒显得他是立阳二中的偶像一样。于是乎有人自作主张提议把他也拉进内部讨论群。
这个群除了贺朝谢俞没加入，所有人都在了。
“听说贺朝把三班杨文远打了……”
群里吵得厉害，许盛拉开椅子起身，顺势拍了拍前桌，把对方吓得一激灵：“盛哥？”
“我去体艺楼了，这节课我先翘了。”许盛转身就走，“徐霞问起来你就直接说我去画室。”
“哦哦，好，那……盛哥你好好画啊！”
许盛推开门，正好碰见班长刘存浩，对方进门就喊：“贺朝，徐老师叫你去一趟办公室。”
再然后是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哦。”
上课铃没过多久就响了起来，许盛不为所动，拿着画纸就走去了体艺楼。
那个不知名同学说过的话，还在他心头回响：“临江六中有个学神邵湛，咱们立阳二中也有个画神许盛——”
“临江六中，学神，邵湛？”许盛想了想，还是有点好奇，干脆掏出手机给康凯发消息。
-我就是随手画一下。
-对了。你知道临江六中那个邵湛吗？我们班有人说，他是他们学校的学神？
康凯回复得倒是快：“邵湛？听说过，打个比方，你美术什么样，他文化课成绩就是什么样。你美术无论考什么都是第一，他文化课无论考什么必得榜首。”
“所以说，你是画神，他是学神。双神！”
许盛听得饶有兴致，直接停下脚步不走了。
许雅萍口里总是提着“临江六中”，然后再跟这个传说中“他文化课成绩的牛逼程度跟我美术成绩的牛逼程度不相上下”的邵湛，逐渐融合。
他干脆抱着画纸往校门走去。
-S：真那么牛逼？那我今天不去体艺楼了。
-S：我准备去临江瞧瞧这位神仙有多牛逼。
-康凯：？
校门口正乱着，有个人正被抬上救护车，杂乱的声音中，他听到有人说那是高二八班的杨文远。
以及那些人对贺朝骂骂咧咧的声音。
许盛冷着脸扫了他们一眼，“不好意思。让让。”
杨文远的事情他不清楚，也没兴趣知道。但他就是看不惯别人背后讲小话骂人。
许盛脸色冷起来的时候怪吓人的，议论贺朝的声音也渐渐小下去。
人群勉勉强强让了条道出来，许盛抱着画纸就走，顺路跟看门大爷打了个招呼：“大爷，我去画室了。老师要是问起来……”
大爷正忙着，看到是他们学校的画神，也无所谓：“去吧去吧。”
许盛出了校门。
背后救护车的长鸣，面前是暮夏的晨光，肆意张扬。
他突然有点好奇，那个传闻里神秘的临江六中，和那个学神，有多牛逼。
抱着这个想法，他直接上了去临江六中的公交车。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