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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给六郎系个死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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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晴飔没想到他岚姨辈的人都如此热心肠,夭老板一听到墨银竹喝醉了,送来一碗醒酒汤后就打算帮着他往无辜的墨大人肚子里灌。
“这醒酒汤是温的,烫不着他。”
瞧东方晴飔畏手畏脚,端着碗吹了一刻钟都不往墨银竹嘴边送,一旁看得心急的夭老板一边提醒,一边去扶睡得昏头转向的墨银竹。
“夭,夭叔!”东方晴飔见状慌了慌神,生怕被夭老板察觉出墨银竹不是普通的醉酒,忙委婉推拒道,“我可以照顾他,时辰不早了,夭叔赶紧去歇息吧。”
“我等这位公子把醒酒汤喝完,收拾着碗勺再走。”夭老板说着,已经将无意识囧起脸的墨银竹扶了起来,旋即吃惊地撑起眉头,纳闷一句,“身上这么烫,这公子看起来喝了不少烈酒,方才又在外面吹了风,这要是不喝碗醒酒汤,明早儿肯定头疼得爬不起来,可是……这公子身上咋没有酒味呢……公子别吹了,这醒酒汤真不烫。”
“啊?不烫了……”
也许是吹久了之后脑袋有点缺氧,东方晴飔一向狡黠的狐眸里难得透出大梦初醒的迷蒙目色,于是他便佯装没看到夭老板伸手的动作,只晕乎乎地晃了晃头,接着眼一闭心一横,装傻充愣地喝掉了一大碗醒酒汤。
正准备伸手接过汤碗的夭老板见到这一幕当即呆住了,他看了眼脸上泛着红晕的墨银竹,又看了眼被酸得皱起眉眼的东方晴飔,不明就里地问:“公子咋全给喝了?”
东方晴飔好不容易压住胃腹里翻涌的酸汤,然后把空碗递给夭老板,随口含糊一句:“夭叔,我突然想起来,来这儿之前我已经给他喂过醒酒的药了,不需要再喝醒酒汤,不过夭叔熬得这碗醒酒汤可真不错,够酸!”
将墨银竹安放下,夭老板忧心之下,提醒一句:“这醒酒汤醒酒开胃,当然酸了,公子又没喝酒,这汤再不错,大晚上的也不该乱喝。”
东方晴飔:“……”
本殿下才不愿喝这酸水呢!这不是因为方才本殿下没想到妥帖的理由,又怕您真把这汤给这小傻子灌下肚,万一再把人灌清醒了,爬起来祸害苍生,到时候本殿下要是为了大义自荐枕席,您说您会不会直接吓的撅过去?
随后,东方晴飔好言好语地劝着一心想替他分忧的夭老板离开了房间,阖上门后才堪堪松了口气。
可他记得南宫璟珩给他的药只是有安神的功效,对墨银竹算是治标不治本,所以他摸了摸墨银竹发烫的面颊,思量片刻后端来一盆温水,颇贤妻良母地准备给他家六郎擦拭身子。
然而就在他扯住墨银竹衣带的瞬间,倏地想起墨银竹这衣带还被那色胚解开过,而一想到这事,东方晴飔胸口禁不住蹿起一团急火,还掺杂着对自己愈演愈烈的怪责,就好像是由于他疏忽大意,才让自己珍持的人陷入困境。
这一想法冒出头后,转瞬便犹如在东方晴飔心绪上系了个死结,以至于他沉着脸盯视着墨银竹松弛的衣带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做些什么来安抚自己烦躁的心绪。
于是不多时,本打算解开墨银竹衣带的风飔飔公子却硬生生把那衣带系成了一串糖葫芦,还把自个儿累得额上沁出了薄薄一层细汗。
给墨大人系了个独一无二且无坚不摧的带扣后,东方晴飔坐在床边,神色稍微轻松了三分,并心悦地点了点墨银竹的鼻尖,甚是自豪地笑道:“以后有飔飔给六郎系衣带,看谁能够解开。”
但不过须臾,等东方晴飔转眸扫过自个儿端来的那盆水,便有些无措地搓了搓手,接着愁闷地看向睡得不踏实的墨银竹。
不知道是身上的余热还没有消,还是那瓶安神药的药效正在褪去,墨银竹微微蹙起眉心,难受地翻来覆去。
而缩在床边想给他解开衣带的东方晴飔只能无奈地一遍遍扒拉他,最后东方晴飔实在没有办法,索性骑在墨银竹腿上,借此箍住他,然后不掺杂任何杂念地趴在墨银竹腰间,继续解那糖葫芦串样式的衣带。
可是东方晴飔无论一颗玲珑心有几窍,他也没想到南宫璟珩给他的药不止能安神,确有抒解这种欢情酒的功效,所以就在他费劲巴拉地忙碌一阵儿,终于解开墨银竹衣带时,墨大人在这个时候突然瞪起了惊愕不已的大眼。
“啊!!”
还在楼下清点账目的夭老板听到这声,持笔的手不禁一抖,两滴墨汁瞬间就把账本上的某处给糊没了。
与此同时,客栈的伙计已经绰起扫帚锅铲冲了过来,而睡得正香的住客听到这开嗓的一声,随之没好气地怼了一句:“大半夜的折腾什么啊!”
东方晴飔招架不住墨银竹一霎惊恐的喊声,忙不迭地用手捂住他嘴巴,并恳求似的对他做噤声手势。
这时,房门被叩响了。夭老板担心房里出了什么急事,慌忙过来问一句。
东方晴飔一手箍紧墨银竹双手,一手覆在他嘴上,战战兢兢地回复句:“没,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听到这句敷衍的话,夭老板下楼的时候,看着忽然熄灭的房灯,兀自心里不踏实地又折返回去,但当他抬起手准备叩门时,又怕惊扰了像是已经睡下的东方晴飔,于是便暂且相信刚才那声不过就是因为那醉酒的公子做了个噩梦,只不过这噩梦可能离奇地吓人,否则也不至于喊出这样惊心动魄的一嗓子。
墨银竹的记忆还停留在情坊司二楼房间里,他记得喝了一杯酒后就好像睡过去了,其余的事只有一丝丝印象,所以他根本分不清真假,就比如他隐约记得有人带他在星空下驰骋,下方是万家灯火,可他不记得带他驰骋的人是谁,更不清楚这件事到底是梦是幻。
不过有一件事他倒是能确定是真是假。喝下酒后,他恍惚察觉到有人解开过他衣带,而等他醒来,恰好逮住一个想对他图谋不轨的风色色公子。
僵滞了一会儿,东方晴飔见墨银竹除了死不瞑目地怒视他,好歹没有再奋力挣扎,便同他好商好量道:“有话我们好好说,飔飔松开手后,六郎可不许再叫了。”
墨银竹听罢,眼睛一闭一睁算是默默应下。
然而等东方晴飔刚松开手,他就猛地一个翻身将原先覆在他身上的人压在了身下,并鼓起腮帮子,摆出一副凶悍的模样,双手丝毫没用力地掐住东方晴飔脖子,虚张声势地质问他:“说!你不是病得爬不起来吗?怎么有心思……”话音一顿,墨银竹红着耳根,又气又羞地吐出一句,“轻,轻薄本大人!”
东方晴飔似是很享受被某人反客为主箍在身下的感觉,非但没有像墨银竹一般反抗,反而抬起俩手温柔地拍了拍墨银竹鼓起的脸蛋儿,如沐春风地笑了笑。
“别碰我!别嬉皮笑脸!老实交代!”
东方晴飔一看墨大人除了手上怜惜着不敢用力掐他,气势上倒还挺有模有样,所以也顺势扁下嘴,楚楚可怜地咳嗽两声,随手扯住墨银竹散开的衣带的同时,脉脉含情地看向这个忘恩负义的墨大人:“六郎可知,要不是飔飔及时赶到,六郎这时怕是已经命丧狼口,飔飔旧疾未愈,拼死才把六郎带离天界,却不想,六郎一醒来,就只顾埋怨飔飔,也不问问飔飔有没有受伤。”
听到这番矫揉造作且夸大其词的解释,墨银竹难以置信地僵滞住,突觉满脑袋里全是断片的模糊场景,他想捞几个靠谱的画面都不知该如何下手。
瞧他思绪动摇,东方晴飔起身重把他压在身下,然后在他消气的腮帮子上嘬了一口,安抚道:“闹心的事,六郎不记得也好,更不必费心去想,反正只要六郎记得,飔飔曾为六郎奋不顾身过,就足够了。”
墨银竹若有所思地沉默少顷,接着苦着脸点点头,转而又不死心地问:“那你刚才扒我衣服干嘛?”
东方晴飔一听墨银竹兀自不依不饶地纠结扒衣服的事,颇感疲惫地把头往墨银竹胸口一磕,指了指床边凳上的水盆,无可奈何地辩解道:“飔飔真的只是想让六郎睡得舒服一些,绝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依着粼粼月光,墨银竹瞥了眼东方晴飔手指的方向,之后不再过问任何事,只自个儿闷着心思,暗戳戳地回忆着死活都记不起的那段记忆。
不知过了多久,下巴搭在他胸口的东方晴飔见他不说话也不睡觉,目光放空之下不知道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便起身跪在墨银竹身边,一本正经地叮嘱道:“鉴于这次的教训,飔飔想提醒六郎,没有要命的急事别去情坊司转悠,那地方不适合你去。”
墨银竹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经历了什么,心里难免烦躁,说出的话都夹枪带棒:“我为什么不能去,凭什么你能去的地方我不能去?”
东方晴飔一愣:“你,你能和我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墨银竹歪头盯向他,凶巴巴地道,“难不成你……”
东方晴飔顺着墨银竹诧异的目光看了看自个儿腹部以下,紧接着给了想入非非的墨大人一个脑瓜崩:“想什么呢!”
“疼!”墨银竹双手捂在脑门上,哼唧两声,又闷闷不乐地问,“你带我离开天界,是不是因为我闯祸了?你实话告诉我,我是不是被天界通缉了,要不然你怎么会生着病还带我离开天界,我是不是回不去了?”
一连串的问语竟让东方晴飔一时找不到安慰的措辞,但是看墨银竹委屈的模样,他又不愿把当时的事一字不差地说给墨银竹听,所以他想了想,对墨银竹道:“怎么会呢,万星阁可不能没有我家六郎,别多想,再睡一会儿吧,等天亮了,飔飔带六郎去个好地方。”
墨银竹吸了吸酸涩的鼻子:“什么好地方?”
东方晴飔神秘莫测地扬起唇角,为墨银竹盖好被子之后习惯性的捏了捏他脸,笑道:“赚钱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