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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姿势 ...
从定义的角度看,把年少时期喜欢上的第一个人称为“初恋”的行为非常流氓及可耻,毕竟初恋的前提是彼此要恋过,而暗恋最多只能算是一场单方面的没有结果的自嗨,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幻想没什么区别。
不过暗恋也并非时时刻刻都没有结果的,比如关懦,起码她还收到过一封正儿八经的拒绝回信……听上去好像更悲剧了。
那是同班以来关懦第一次和桑兰司正式的面对面谈话,不是为了交作业,周围也没有别人。
天是蓝的,风是热的,长廊的一头到另一头被爬墙虎藤蔓的绿色阴影所包裹,教室外脱皮的墙上不知道被哪位诗兴大发的学生洋洋洒洒地题了一首有关毕业的诗,落款是无名氏。
大诗人的字迹太过飘逸,以至于关懦根本记不清上面写了什么内容,她能记得的只有那天绵热的风,还有桑兰司校服上的白色与蓝色,那是她对于高中三年的最后印象:
“抱歉,我有喜欢人的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轰然击碎十八岁的少女心,将呼啸而过的青春时代压缩成一张薄薄的照片,连回味的机会都没留。
当天晚上关懦在和黎姨的电话里哭得抽抽噎噎,黎姨问怎么了,关懦揉着那封拒绝信哀伤地说毕业了,她舍不得班上的同学。
黎姨诧异:“你不是说在班上没什么朋友?”
关懦一抿嘴,眼泪哗啦啦又下来了:“就因为没什么朋友才伤心……”
总之那一晚极少掉眼泪的关懦哭得很是肝肠寸断,后半夜她甚至边哭边爬起来把手机里桑兰司的微信给删了——
开学班主任在群里让班长帮忙核实家长名单,关懦用自己的号偷偷加的,留言备注是:同学你好,我是关懦妈妈。
关女士至今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微信号,ID叫worm,头像是一只爆笑虫子。
删除微信后关懦单方面进入了封心锁爱的戒断期,暑假每天起床第一件事是打开《西游记》,立志成为一名年纪轻轻的得道高僧,戒嗔,戒情,戒伤……直到九月份大学报道,关懦百炼成钢的佛心顷刻间破碎成渣渣。
起因是正式开学那天同宿舍的室友听说学校对面新开了一家粥铺,拉满三个朋友进群第一单打半价,关懦连校门位置都没摸熟就被拉进了“AAA美院北门美味药膳粥微信②群”。
老板娘在群里发公告说当天的折扣名额已经满了,迟一步进群的吃货们表示无法接受,满屏地刷“阿姨求捞捞”的表情包。一群乱七八糟的消息里关懦突然发觉有个群成员头像有点儿眼熟,她盯着成员列表看半天,不信邪地点进对方的朋友圈,瞬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朋友圈背景很熟悉,是她们高中校图书馆西北角的一扇碎花窗户。
她之所以能把这扇窗记这么清楚是因为窗户正对面就是图书馆单独留出来的一间画室,高三压力太大的时候她没事就躲去那里画画,画累了一抬头就能看见一片柔和清新的光影,也算是枯燥生活里为数不多的调味剂。
毕业前发现桑兰司把朋友圈背景换成碎花窗时关懦还窃喜了好一阵子,欣喜于桑兰司或许和她有一样的爱好和审美,而现如今再撞见她眼前只有一黑。
完了。
怪也只能怪美院太小,打那以后关懦总能在学校的各个场合偶遇桑兰司:教室、社团、图书馆……甚至包括女生宿舍楼里的电梯。
暗恋是一件叫人难以自控的事,哪怕被当面拒绝过、哪怕明知道对方对自己无意,但当距离越近,近到一间教室里的前后桌、转角的擦肩、电梯门开四目相对,对喜欢和冲动的感知便越清晰。
关懦曾以为青春年少的爱慕终有一天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消散,可事实证明时间的意义对她而言仅仅是一串数字,无论十八岁还是二十八岁,目睹桑兰司笑容的那一刻,震响在胸膛里的心跳都骗不了人。
即便这段感情甚至担当不起一句“初恋”,她还是得承认:就算脑子被车撞坏了,她还是喜欢桑兰司。
-
“你,笑什么?”关懦讷讷地问。
桑兰司坐在离床畔只有一米的位置轻轻一挑眉,冲她道:“不可以?”
……什么呀。
关懦的心脏跳得有点快,不,是很快。她匆忙把脸扭回去,只留给后头的人留下她的后脑勺,和一截白生生的脖颈。
不管了,反正桑兰司又不喜欢她。
午后的太阳照进病房,为关懦清瘦的身形镀上一轮模糊的幻光,温暖中病号服的颜色也变得不清晰了,白与蓝虚晃成一片,随着呼吸蒸腾和起伏,像极了某个长风灌过绿廊的夏天。
桑兰司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手机,亮起、熄灭,再亮起,再熄灭,重复着打发时间。
过去不知多久,手机屏幕上方弹出一条新消息。
【简野:人呢?】
-
住院部十楼的外窗开在走廊靠西的尽头,这会儿外头正热,窗口有风,站在窗台边往下看就是停车区,大下午停得满满当当的,桑兰司眯眼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进车倒车都很方便,就是车位比较抢手,明天早上估计得拼一拼人品和运气。
耳机里简野还在追问:“小福说你连夜买火车票回去的,什么事啊,这么着急?主办方那边还没结束呢。”
桑兰司挽了下被吹散的耳发,心不在焉地说:“家里煤气忘关了,我怕房子炸了,回来看看。”
“哦,”那边硬邦邦地问:“炸了吗?”
“还没,下次一定。”
简野:“……”
桑兰司很有幸拥有一张万人迷的脸,但不幸的是她同时还生着一张歹毒的嘴,简野身为其密友兼老板兼饭搭子兼昔日同窗深受其害,每当有人被这张风姿绰约的脸所迷惑她都很想端盆狗血狠狠泼上去给对方下下头。
无奈桑兰司此人实在太会装,且对形象外毫无漏洞,完全是只披着美丽皮囊的妖孽,惨遭迷惑的人不在少数。
“这次的项目转化不错,主办方想在活动结束之后回去约你吃个饭,你考虑考虑?”
桑兰司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没空。”
简野啧了声,笑声在电话里格外荡漾:“你说实话,是没空还是想躲着人家?”
桑兰司懒得搭理她。
“不是我说你,人主办方的小公主长得好看还嘴甜,约你一顿饭约八次了,你好歹给点面子正眼看人家一眼……”
简妈妈絮絮叨叨苦口婆心,桑兰司这种一公开露面就招蜂引蝶而又不负责任的恶劣行径严重危害桑野工作室的未来发展,作为老板她要狠狠谴责。
天气好,桑兰司心情不错,陪她插科打诨:“怎么,太受欢迎也怪我?”
简野没绷住,笑着骂她要点脸。
忽然,电话那边没动静了,简野喂了两声,“你还在听吗?”
“先等等,有点事。”桑兰司摘下耳机。
屏幕弹窗点开,是黎助理刚刚发来的消息:【桑小姐,请你暂时别跟关懦透露关总的病情。】
外头飘进来一阵风,桑兰司离开窗台,站到角落,皱眉发过去:“你们打算一直瞒着她?”
过去几秒,那边回复:“关懦刚醒,关总希望她能好好修养身体,等三个月后手术结束再告诉她也不迟。”
“如果有意外呢?”
“关总会把一切都安排好。”
别人的家事,轮不到外人来管,桑兰司拧着眉头回了句“知道了”。
消息结束没多久简野的电话又追过来,这回接通后她的态度正经许多,没扯那些有的没的,只问桑兰司遇上什么事,桑兰司说没事,简野让她少来。
“我还不了解你?以往哪次不是你追着工作跑,这回活动还没结束你就没影儿了,这可不符合你在业内的好形象,小心奇星那帮人在背后偷偷戳你脊梁骨。”
“奇星又找你麻烦?”桑兰司的语气转眼就变了。
简野倒不觉得有什么,鹭圈的盘子就这么点大,同吃一碗饭少不了要为资源起争执,更何况奇星和桑野作对也不是一天两天,老对头打架能整出什么新鲜事,当然是起承转骂街。
“这次的项目被我们拿走把那边儿气得不行,听说这两个礼拜天天开大夜会,估计顺便也下了点儿水,昨晚酒局上我听了一耳朵,无非还是那些旧新闻,过两天就没影儿了。”
话题跑得有点儿远,简野紧急拉回来:“聊跑了,说正经的,你着急回去干嘛了,真不用帮忙吗?”
“没什么。”
简野正想说那就好,就听见桑兰司接着平静地陈述:“关懦醒了。”
“谁?”她愣了下。
桑兰司重复了一遍。
一下子,那边没了动静。
半天,话筒里的声音重新响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那你现在……”
“在医院。”
果然,简野轻轻叹气,否则桑兰司这个工作狂怎么会把手头的事干到一半就扔下跑路。
“这么重要的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和你没多大关系,告诉你也没什么用。”
桑兰司虽然毒舌,但工作以外好像对什么事都不在乎、什么事她都能一个人扛下来,简野摸不准情况,又怕她情绪不好,只能劝慰地说:“别太辛苦了。”
-
和简野打完电话刚好快到护士提醒的活动时间,桑兰司没在外多逗留,回了病房。
关懦已经自个儿靠床上活动胳膊了,靠着床头,左右两条手臂抬了又放、放了又抬,给自己忙得脸色煞白煞白的。
见桑兰司进门,她很快把两只手都放下,客气地笑笑:“桑小姐,电话打完了。”
“嗯。”
桑兰司走过去把手机搁下,调整了下衬衫袖口,对床上道:“伸手。”
“啊?”关懦仰起头,眼神懵懵的。
桑兰司看向她刚才上下折腾的两条手臂,道:“你复健的姿势不对。”
关懦回过神,眼睫飞快地动了下,“不用了,明天转康复中心,有专门的复健课,我明天再学。”
“疼是因为肌腱退化,你刚才扯到了肩袖,如果不及时拉伸至少要再疼半个小时。”可能是平时一直都是这种冷淡的说话方式,哪怕桑兰司已经很有耐心,一开口还是缺乏点人情味儿。
脸上都白得冒冷汗,再嘴硬说不疼就是纯扯淡了,但关懦低下脸,一时半刻还是没接话。
病号服的布料比较硬,衣服撑起来显得关懦更瘦削,从略高的角度能看见她脖颈下两段细长的锁骨,苍白的肌肤上浮着一些异常的红,大概是被衣料磨的,有些扎眼。
和病人拉扯是件很头疼的事,语气轻了对方不听,语气重了又像是在欺负人,而关懦身上那股子病怏怏的气质更加重了这种即视感,桑兰司什么都不用做,光在边上一言不发地站着也像在欺负她。
僵持半晌,桑兰司往床边靠近一步,放低嗓音,问:“你打算一直忍着?”
——简野听见她用这种语气说话一定会往她脑门上贴黄纸找人跳大神。
温柔手段很顶用,关懦脸颊轻轻抿起来,眼神微微闪烁,嘴上虽然慢慢地说着也没有多疼,但还是乖乖把胳膊伸了出来,“……怎么拉伸?”
关懦如今单薄得惊人,从手腕到肩只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一点肉感,整条手臂能像玩具似的轻松掂量起来。
拉伸需要从背后进行,调整好角度,桑兰司在偏后的位置提醒:“放松,肩膀打开点,别用力。”
手底下僵硬的肩就象征性地往下沉了……半寸。
桑兰司差点被气笑:“手臂也打开。”
……要求好多。
关懦脸又要烧起来。
她用力地克制自己的心态,告诉自己这只是普通的复健,换成别人也一样。可桑兰司离得太近,两人间的距离比抽筋那会儿还要紧密,如果不是有意识地避嫌给后背留下些间隙,关懦几乎是半靠在她怀里。
“如果你觉得别扭,可以叫护士过来。”桑兰司在后方说。
是可行,但那就太欲盖弥彰了。
关懦闭了闭眼,终于把肩背完全交出去。
往后倾靠的时候她以为桑兰司会稍稍躲开,但没有,她被稳稳当当地接住了。
白茶香不出意外地萦绕到鼻间,桑兰司的身躯温热而有力,关懦听见砰砰的心跳,怔了会儿,突如其来地,鼻尖忽然有点酸。
不是为了什么暗恋而不得的酸涩,而是因为这是她醒来后得到的第一个拥抱——严格来说只能算半个。
温度源源不断地贴着脊背传来,关懦心底的某个地方忽然塌了下去。
原来自己比想象的要脆弱,无论亲人、朋友,又或者随便是谁,这种时刻自己都很需要有个人陪在身边。
“很疼?”
“不疼,”关懦忍着问,“桑小姐,一会儿我能再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吗?”
摁在她肩前的手顿了下,随后恢复正常,“你要给家人打电话?”
“可以吗?”
桑兰司顺手把放在柜上的手机拿过来,面部识别解锁后翻出联系人列表的黎助理,递给关懦,道:“你随意。”
然而手机接过去,号码就在屏幕上,关懦却迟迟没摁下拨通。
桑兰司看了眼她的侧脸,动作停了下来。
关懦没哭,但电话也没打出去。
关季那边正忙着,现在不是和妈妈撒娇的好时候。
拉伸完,又在桑兰司的帮助下完成翻身,关懦蔫蔫地侧躺在床上,呼吸声闷在枕头边儿,情绪低落得非常明显。
桑兰司坐在一旁看手机,半天听不见床上有动静,终于忍不住抬头问:“你就没有别的要联系的人?”
病床上的关懦给了她一点可怜的反应:“啊?”
桑兰司放下手机,“除了家人你就想不到别人了?”
这话说得就莫名其妙,除非孤儿,否则经历这么大的事故醒过来第一反应当然是找家人,要不还能找谁?
关懦靠着枕头露出茫然的神色。
桑兰司蹙眉问:“你一个朋友也没有?”
“有啊。”
“那为什么不打给她们?”
关懦纳闷,还能为什么?
这年头社交软件发达,手机号都是存进手机里备注上姓名就了事,鲜少有人会刻意去记,她当然也不例外。
不过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关懦朋友的确不多,现实生活中结交的人大多是通过学校和插画师工作认识的,交情勉强算有,但远达不到友情的地步,自然也就没必要主动打电话去问候。
“我没有朋友的手机号,”关懦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掺一点假话,“联系方式都在以前的手机里。”
交代完,她躺床上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好奇地望着桑兰司,意思是:你问这个干嘛?
桑兰司叠腿坐着,神色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关懦等了好半天都没等到回答。
正困惑,桑兰司捞起搭在一旁的外套,松开长腿站起来,然后睨着一双漂亮得过分的眼睛瞧着她,问:“除了手机,还需要点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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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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