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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

  •   隔天,人去楼空。

      慕容朗一早便走了,没有一声告别。他牵着他的羊,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太清听说夙瑶要回来,立即准备了马车来接夙瑶。夙瑶执意把紫英留下,太清虽有不满,但还是只能依了她。反正这儿有圣姑照顾着,等过几年,紫英长大些再送上来,也好避嫌。

      夙瑶回山,琼华派立即炸了锅。特别是那些认为自己有希望当掌门的人,更是反应激烈。夙汐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毕竟她出力最多,还是什么都没捞着。

      夙汐第一个来找了玄霄,几乎是和玄霄一起到的。

      也就前后脚的差距,玄霄被拦在门外。玄霄头一次正眼看夙汐,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挺讨厌的。

      夙汐进来,中规中矩地行礼道:“参见师姐。”

      夙瑶漫应一声,指挥着几个奴婢收拾东西,摆明了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夙汐按下不满,笑道:“师姐别来无恙。”

      “这些年我过得还不错,全是拜师妹所赐。”夙瑶话尾挂着浓浓的粉刺,一边到外间坐了下来。夙汐跟着过来,立在一旁。

      “师姐此言差矣,”夙汐一脸委屈,“夙汐不过是把东西放下,用不用,那可全凭师姐。”这两年,夙汐骄横惯了,说话也有些没轻没重起来,竟道:“只是师妹想不到,师姐竟然如此看得起师妹,还在师妹的东西上栽了。真不知师妹是应该为师姐感到惋惜呢,还是该为师妹的东西感到自豪。”

      两年打磨下来,夙瑶的脾气早就不复当年暴躁,有些话权当没听见。

      “不知师妹今日来此,有何贵干?”

      夙汐侧了过来,“忘忧蛊这类东西,师妹从来是不缺的。若是师姐嫌弃,更好的,师妹不是拿不出来。”话未说完,就结结实实挨了夙瑶一耳光。

      “放肆!”尽管许久未吼,夙瑶倒是不会口生,中气十足地可怕。“这琼华派岂容你做这荒唐之事。滚回去,好好静思己过!”

      夙汐哪知道夙瑶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夙瑶无理取闹,自己又招惹不起。生生咬碎一口银牙,行了个礼,跑开了。

      夙汐一走,夙莘夙琴也到了。

      夙瑶对玄霄的芥蒂不是一点两点,岂会由他按先来后到的顺序,只吩咐把夙莘夙琴迎进来。这一回,夙瑶心情好了不少,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姐妹。可是夙瑶一想自己,别人还是青春少女,自己早就身为人母,不免又不平衡起来。

      这话确是不能对人道的,夙瑶只得半是欣喜半是拈酸地见了二人。

      “师姐……”夙莘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猛地抱住夙瑶,“师姐这一走就是一年多,夙莘可想死师姐了。师姐不知道,师姐不在的日子里,夙汐夙玉那帮人……”

      “夙莘师姐。”夙琴柔声道,“先坐下罢。”

      夙琴而今已经十二岁,出落地愈发像夙瑶了。故而玄霄看众多女弟子不顺眼,但总是喜欢呆在夙琴边上。夙琴性子柔弱,怎敢招惹那帮如狼似虎的女弟子,于是躲玄霄躲得颇辛苦。连带着,对夙瑶也多了几分埋怨。

      夙莘这才反应过来,随着夙瑶在边上坐下。

      夙瑶笑道:“许久不见,琴师妹倒是越长越标致了。”

      夙莘也没个顾忌,张口就道:“师姐这不是自夸呢吗,琼华上上下下谁人不知,这琴师妹就是跟师姐你一个模子刻出来了。若不是年纪差得近,还当夙琴是你女儿呢。”

      夙莘这么说,就让夙瑶想起了紫萱。看看夙琴,夙瑶只觉得更加亲切,“那又怎样,师姐我就是标致,像我才好呢。”

      夙莘又翻起了白眼,自打夙瑶失踪以后,她就没再这么无语过了。如今想来,竟然分外回味那种感觉。

      “这些年鲜有见着师姐,师姐可安好?”夙琴微微屈了屈身子,问道。

      夙瑶忙执起她的手,连带牵上夙莘道:“有你们记挂着,师姐又怎能不好呢。”

      夙琴眼中竟溢出泪来,“师姐……”

      “傻孩子,哭什么,师姐这不是回来了嘛。”被她这么一搅,夙瑶也觉得眼前雾蒙蒙的。

      夙莘见她们如此,也跟着掉起泪来。“师姐……你可知道……”

      “夙莘师姐,夙瑶师姐刚回来,就不必拿些劳什子事情烦她……”夙琴打断道,“反正已经回来了,只要师姐回来,什么都是好的。”

      “也是……”夙莘点点头。

      夙瑶料定她们有事瞒着,但也知道这两个师妹对自己是极好的,绝不会做加害自己的事情。刚才夙汐开口便说了不少,约莫着就是被人欺负的事情。夙瑶无需对这两个师妹施小恩小惠笼络人心,故而也不提起。

      “瞧你们,我一回来,你们便哭成这副样子,倒叫我良心不安了。既然你们来了,师姐可得好好招待你们。我虽然不在这儿,但库里的酒却还是存着的,莘师妹,便宜你了。”

      夙莘抹干了泪,笑道:“难为师姐还能想着夙莘。”

      夙瑶又对夙琴道:“琴师妹,师姐错过了你不少生辰,这礼可是要一一补回来的。师姐这儿有不少小玩意,师妹若是瞧着那个合心意的,便挑了去罢。”

      “这……不妥罢。”夙琴犹豫道。

      “有什么不妥的,”夙瑶抚了抚夙琴的脸,“师姐疼师妹,不就是这个理嘛。”

      夙琴谢过了,三人一同用了午饭,又聚在一处说了些话,这才散去了。

      见完两个师妹,夙瑶心情大好,摆摆手让玄霄进来。反正是要面对的,不如先试验一下,看自己撑不撑的下去。

      见到玄霄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夙瑶再好的心情都化作了飞灰。

      “玄霄师弟有什么话便快说罢。”夙瑶语气冷淡。

      “你……肯回来了。”玄霄道。

      面对玄霄,夙瑶立即沉不住气。“是,我回来了,没能遂了你的意。”

      “没有……你能回来,很好。”玄霄只能说出这些,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对玄霄的退让,夙瑶反倒不知所措,道:“但愿如此,玄霄师弟。”

      “能天天见到你……就够了。”

      夙瑶起身,“玄霄师弟,我怎么说也是你师姐。这等轻狂言语,今后我不希望再听到。师弟请自重。”夙瑶说得义正言辞,心里却是将玄霄骂了千遍万遍。

      玄霄神色一黯,质问道:“你为什么不肯信我?”

      夙瑶一拂广袖,以手指天,“是是非非地,明明白白天。玄霄师弟至今仍妄图蒙蔽么?”

      玄霄哑口无言,与她对峙半晌,终于无声败退。

      玄霄一走,夙瑶开始烦躁,呼呼喝喝地让人收拾东西。又吩咐了人去打听,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从前留在琼华派的人,还未倒戈干净。

      夙瑶很快就弄清了而今琼华派的形势——

      玄霄和夙玉虽然风头最盛,但二人潜心修炼羲和望舒,深居简出,甚少插手派中事物。最会兴风作浪的,反而是旁系那些乌合之众。

      掌门这一系,人丁单薄。自己走了,玄震一味依附掌门,不敢有异议,大师兄的位格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夙莘武艺高强,可脾气暴躁,性子直爽,没有什么城府,只有给人算计的份儿。夙琴尽管有些头脑,可惜年龄尚幼,入门时间也短,武艺也不怎么高明,难以撑起局面来;至于云天青那个断袖,提他,还不如不提!

      说得好听叫做中庸之道,说的难听点就是不出彩。

      而太谨真人那一系可就截然不同了,弟子中出挑的虽然不多,但是实力平均。夙汐又是个心思细密的,下面又带了一群有野心的……

      这么一来,自己这边可以说是势单力薄。而且听夙莘的意思,似乎她们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简直欺人太甚!

      太谨真人这边虽然能人众多,可惜却忘了什么叫做“过犹不及”。夙汐又是个爱出头的,立威过甚,把人管得服帖。这么一来,只要扳倒夙汐,太谨这边群龙无首,用不了多久便可以连根拔起。

      夙瑶这么想着,还是决定按兵不动,不知不觉间一天便过了。

      到了夜里,夙瑶一个人待在偌大的房间里,顿时觉得可怕。

      她在这个房间住了十几年,怎生才离开一年,这就不熟了?这房间的一桌一椅,均是自己亲手设计督建的,本应意义重大。可是,房子再亲,也是死物。没了人,照样孤单。

      这个时候,夙瑶第一个想起的是慕容朗。他的离开对她无疑是一种遗憾,她想念这个气了自己一年的大男孩。然后,她想到了自己的一双儿女。一个被冰封,为了自己的命;一个被留下山下,为了自己的名。想到孩子,这才想到孩子他爹——近在咫尺,却又可望不可即。

      睁着眼过了一夜,夙瑶起身梳洗打扮。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仍是一个耀眼的夙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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