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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戒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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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雨。
灯光昏暗的室内,身材颀长的男人如同捕食的恶狼,修长有力的双臂圈住身下人,将猎物锁在自己的陷阱里。
他慢慢俯下身去,炙热的呼吸逼近,蒸腾。
寂静的室内,呼吸声陡然加重。
向下,是湿涔涔的水渍,却又毫无留恋的离去,引得另一方隐忍皱眉。
从结实优美的腹.肌,到劲瘦的腰际。
最终来到这一行的目的地。
纪柏郁轻笑了下,更深地垂下头去。
略
那双深邃漂亮的桃花眼半阖,他好整以暇的微微俯身,在用高挺的鼻尖轻轻的拱。
“舒服吗,林哥?”
林鸢并没有力气回应他,狼狈的犹如一条脱水的鱼。纪柏郁轻笑了下,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却情绪平平,他俯视着,像是整个人抽离出来。
......省略......
激烈下,每次都是林鸢先败下阵来。
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尤其这一次本就因为公务繁忙而长期未曾进食,小.腹处泛起细细密密的抽痛。
林鸢蹙起眉,艰难发出制止的低哑声音。
在这种事他总是十足的惯着纪柏郁,任由对方使劲折腾。但这一次腹.部的疼痛感太过强烈,再加上这样猛烈的攻势,他很快吃不消起来。
似乎是窗外雨声太过嘈杂,又或许是他的声音太过低微。
纪柏郁并没有减缓动作。
抽痛的胃.被对方无意识按压,难以忍受的钝..痛几乎要把林鸢从中劈成两半。
细密的冷汗遍布,他逼不得已吐出一声低哑的痛.吟。
尾音低沉暗哑,林鸢很少发出这样的声音。
于是纪柏郁微怔后笑着咬.住.对方的耳.垂。
“好听。”
到后半程,林鸢已经渐乎麻木。
胃仍旧变本加厉的抽痛,但似乎时间总能冲淡一切,忍耐着竟是习惯了这种疼痛。
纪柏郁最后发.泄完后,懒洋洋抬起手,从床头柜上点了根烟。
沉默中,呼吸渐渐平复下来。
借着朦胧月光,林鸢吃力的转头看向坐在窗台上的男人。
他第一次见到纪柏郁就很惊艳。
纪柏郁的五官是一种极具攻击性的美,凌厉张扬,每一个弧度的转角都漂亮至极,他的俊美泛着凉薄的冷意,让一切言语夸赞都凝结成霜,却又能够凭借一个眼神轻而易举使人前仆后继飞蛾扑火。甚至于说哪怕他一点演技也没有,光靠这张脸也足以火遍大江南北。
非要比拟的话,纪柏郁是一种让人难以拒绝且轻易上瘾的ys,浓烈危险。
他的母亲是俄罗斯难.民,当在寒冷的冬夜将其遗弃在了福利院门口,至于他的父亲至今都生平不详。
纪柏郁在福利院长大,因为外貌遭到了许多优待,但其中也不乏一些肮脏的恶意,这种恶意在他五官渐渐长开后尤甚,有好几次差点对方就要得逞。最骇人的那一次年幼的他硬生生从三楼跳下去,以摔断了一条腿为代价,才从伶伦中得以抽身。因此成年的纪柏郁格外努力,想要摆脱外貌带给他的附属品,以至于在已经成名后仍不喜别人评价他的外貌如何。
这些百科上全都搜得到。纪柏郁很少在林鸢面前谈起自己。
林鸢不动声色调整了下坐姿,依靠在靠枕上以使自己的胃更舒服些。
听到动静的纪柏郁侧过头,雨后的月光格外清亮,照在那双黑蓝色的眼瞳里,瑰丽得不可方物。
像块透性差的黑蓝宝石。
林鸢走神地想。
直到对方忽地伸出手来,帮他抚了抚额前凌乱的发丝。林鸢打了个颤,抬眸就看见对方近在咫尺骨节修长的手。
指甲修剪的非常干净,指节长而细,显出骨感的美来。
网上那些小姑娘评价这双手,世界上最想牵的手。
林鸢不自觉有些发笑。
“在想什么?”
耳畔传来纪柏郁沙哑低沉的声音。
林鸢视线仍旧低垂,聚焦于纪柏郁伸来的手,像一只乖顺的猫。
半晌他微微摇摇头,虚虚抓住那只抚摸他侧颊的手。
“.....阿郁,”他轻声道,努力将声线放的又平又稳,“我送你的戒指呢?”
气氛陡然变得冷下来。
被抓住的手变得有些僵硬,林鸢抬头,却见手的主人有一瞬的心虚,但很快纪柏郁就恢复了平常,笑着回复道,“今天在片场被一个冒失的晚辈泼了一身可乐,黏糊糊的,就摘下来了。”
“来见你的急,忘记戴回去了,”纪柏郁侧过身来,吻上他的头顶,“林哥别生气。”
林鸢没有回答。
他仍平静的坐着,视线低垂,分不清喜怒。
纪柏郁于是黏糊糊的凑过来,亲昵的用高挺的鼻梁拱他,声线低沉醇雅好像大提琴,带着些委屈和撒娇。
“宝贝,别生我气了,都是我不好。”像只讨好主人的大狗,他又蹭.蹭林鸢,“我明天回去就戴上,好吗?”
没有人能够拒绝这样的声线的撒娇和诱哄。
他贴过来,急切地想要亲吻林鸢。
如果放在以往,林鸢肯定会有些开心的,因为纪柏郁很少和他接吻。纪柏郁鲜少在这种事时做出这样带着情.愫虔诚的举动,他甚至都很少为林鸢做清理。他总是高高在上的,掌握主导权的,连情y都是那样的公事公办,仿佛和林鸢多了一丝逾矩的牵连都会让他难堪。
于是对比之下,这样的示好突然让林鸢觉得陌生和乏味起来。
林鸢偏开头躲开了这个充满讨好意味的吻。
但反而,他倒是有些不敢去看纪柏郁的神色。
气氛一时间冰到了极点。室内只能听到雨后微风刮过叶片的沙沙作响声。
是竹子还是橡树?林鸢漫无目的的想,他有些倦于揣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习惯了和纪柏郁相处时走神。
可能是这次沉默的时间有些过长了,纪柏郁的神色也逐渐冷了下来。
他不明白明明一开始氛围好好的,林鸢为什么要生气。
那枚戒指他自知理亏,但他也并没有撒谎,确实是意外,他并非故意为之。他已经道歉示好了,但林鸢并不领情。
最近他们莫名其妙的冷战总是发生,他并不擅长哄人,更不擅长处理这种没有头脑的矛盾,对那些事情林鸢并不解释,每次不欢而散的爆发点在纪柏郁眼里都那样不可理喻和鸡毛蒜皮。
他们其实从没有真正意义上吵过架,但仿佛已经争执过无数次。
他觉得林鸢不屑于他争执,甚至于不屑于他解释。
他之于林鸢又算的上些什么呢?
本来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对等。
“我明天还有戏,先回剧组了,今晚就不留下来陪你了。”
纪柏郁率先打破焦灼。
他熄灭烟后淡声开口,一双深邃的桃花眼中带着笑,“林总不要生气了,我今天晚上回去连夜戴上,好不好?”
林鸢慢吞吞抬头看他,半眯着眼,那张隽秀如同水墨画一般的脸上一如既往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平淡的仿佛刚刚发难的不是他。
他的面色看起来比平时苍白了些,那些余韵在他脸上显出几分病态来。林鸢安静的坐在床上,长睫低垂。
安静孤僻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不好接触难以揣测的。
林鸢最开始留给纪柏郁的印象就是这样。
但又仿佛是乖顺的,易碎的,极度能够引起征.服欲和保护.欲的。
像是一副让人想往上沾上点别的颜色的黑白水墨画。
没来由的,纪柏郁有些心软。
于是他穿戴好衣服后俯身,轻轻的亲了亲林鸢的额头。
这次林鸢没有躲。
待纪柏郁离开后,林鸢仍没有什么动作。
他安静而沉默的静坐在床上,手微微按压着胃的位置,侧头看向窗外。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下雨。算算应该是到了梅雨时节。
风刮得更大了,树影摇拽,林鸢看得清了点,是橡树。
他动作迟缓的披上浴袍,下床的瞬间双腿.虚.软,哪怕是扶着床沿仍旧脱力摔倒在地,好在地上铺了密实的毛毯,不至于太过凄惨。
些许粘.腻的触感让林鸢深深皱起眉。
没有先去吃药,林鸢推门进了浴室。他的洁癖和强迫症一直都有且很严重,能够忍耐纪柏郁在他的房间抽烟已是极限。每次事后哪怕再累,不清洗干净他无法入睡。
这些纪柏郁都不知道,因为他从来没有说过。
但又不知道从哪里扭着一股劲。
他只是在想,是不是如果他不说,纪柏郁就永远不会知道。
泡在浴缸里林鸢昏昏欲睡。
暖意的水流治愈了胃里一直叫嚣的疼痛,也舒缓了酸痛。雾气蒸腾上来,将他的眉眼和指节熏得樱粉,像是精雕出来的陶瓷娃娃。
他半阖眼看着暖光灯下浴缸里波光粼粼的泡泡,想起今天下午探班时的事来。
偏远近郊的山村取景地,抬眼可见的演员休息区,被打翻的可乐。
太阳伞下那个年轻的男孩有着一头栗色的卷毛,长相甜美阳光,带着点活力四射的青春气。纪柏郁背对着他,却并没有完全挡住。几步之遥,林鸢站在视觉的死角区,但以他的视角能够看得清清楚楚对方的相貌,甚至连对方慌乱中眼里暗藏的狡黠都捕捉的一清二楚。
“对不起纪老师!”对方慌乱的跳起,手忙脚乱的帮纪柏郁擦拭着被波及到的左手,口中带着点忐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手真是太笨了。”
戴着银色素圈戒指的手被另一双手握住,琥珀色的液体从指尖滑落到另一人指节上,像是完成了某种隐秘的交换。
墨镜后,林鸢的眼睛微微眯起。
“这...这戒指...一定很贵重吧...”终于发现了什么的男孩表情更加慌乱,不安自责的问,“对不起,纪老师,您脱下来我帮您擦拭一下吧。”
“没事。”
终于传来纪柏郁的声音,但却不似他熟悉的那般对陌生人的冷然,仅仅两个字语调却刻意放的柔缓,仿佛怕吓到面前的男生。
紧接着他听到纪柏郁说道,“别太自责,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纪柏郁脱下那枚戒指放在桌上,“我去洗一下手就好。”
他转身离开后,男生一改刚刚冒失愧疚的模样,泫然欲泣的嘴角拉平,紧接着状似不经意抬手,桌上那枚戒指便被挥到了地上。
沾着黏糊糊可乐液的戒指辅一接触尘土,便变得灰蒙蒙的,它滚了一圈后,顺着下倾的地势掉进了下水道里。
那男生像小王子一样趾高气昂的翘起腿坐在躺椅上,冷眼注视着这一切,仿佛打了场胜仗。
林鸢挑挑眉,轻笑了下,抬脚转身离开。
池子里的水渐渐转凉,尤其是水面和空气的交接处,泛起一股子冷意。
林鸢索性将整个身体都沉了下去,只留一双眼睛。
他复又回想起下午那男孩得意洋洋的神情来,觉得很有意思。在商场林林总总的假面里,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鲜活的表情了。
他甚至惊讶于自己都不怎么生气纪柏郁的欺骗和隐瞒。
或许是哀莫大过于心死。
林鸢百无聊赖的想,反正他不说,纪柏郁永远也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