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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宿青后脑勺还带着灼灼钝痛,她后知后觉睁开眼,四周并不很亮堂。

      宿青表示理解。
      阎王殿嘛,哪能亮亮堂堂的。

      察觉到自己正趴在地上,宿青缓缓转动了下脑袋。

      “…..”

      左边是一把大铡刀!右边也是一把大铡刀!她的脖子被两把大铡刀架着!

      铡刀让宿青不敢轻举妄动,她整个人只能被押得跪伏在泛着金色光泽的金玉地面上。

      宿青盯着面前的金玉地板沉思:什么情况,阎王殿这么富的吗?

      还有,她怎么被刀架着,阎王爷爷这么不留情面,要铡一遍她的脑袋吗?

      宿青清楚记得自己脑袋开瓢了,死得不能再死的那种。

      虽然不了解后面的情况,但她早前大声嚷嚷过了,应该…没有无辜的人跟着丧命吧….

      她也罪不至此吧…

      没等宿青缓过神来,跟前的台阶上就传来脚步声,宿青仰不起脑袋,只能靠耳朵来辨识对方的脚步到哪了。

      片刻后,脚步停顿在宿青视线之内。
      宿青撩起眼皮就看到跟前人脚上那双染血的靴子。

      血渍还很新鲜,几粒挂在鞋面的血珠顺着跟前人动作从鞋面直淌到金玉地板上。

      宿青瞳孔地震:
      这这这么多血!!得是铡了多少小脑瓜啊….

      宿青“刷”地闭上眼,她这辈子勤勤恳恳,顶多最多也就是测算烂了一些些,但都在错误之后立刻改正了,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铡脑瓜吧,一定是她睁开眼的方式不对。

      不及宿青反应,那沾着血渍的鞋面便托起宿青那几乎要埋进地面的脸蛋。

      燕参启垂眸,目光落向这个上辈子传言中倾覆大乾的罪魁祸首。

      燕参启自是从没见过这位新任国师的,上辈子,他死时这位国师也不过刚继任前二帝国师之位。

      底下的国师正闭着一双眼,发丝微散,边角暗刺鎏金云纹的清泠白袍因一路上剐蹭拉扯稍显松乱。

      玲珑白嫩的脸蛋即使被鞋面的血污染上,依旧没落俗一句民间传的好颜色。

      他漆黑眼瞳蓦地沉下,一眼便识出这新任国师是女扮男装。

      燕参启不着痕迹轻蹙眉头,这祸端真是好深的心机!

      看年岁已过了女子及笄的时候,但以男子来辨,倒还未至弱冠。

      燕参启抬手,那被握在手心的三枚铜板自空中先后丁零当啷落到宿青面颊上,他扯起嘴角:“算罢,宿卿。”

      宿青的脸蛋是被侧着托起的,铜板甩来时她眼睛还闭着,防不慎防下,被铜板打得得七荤八素。

      “咕——”

      宿青痛得鸡.叫一声,眼睛刚呲开一条缝,就和右侧的锋利刀面来了个对视,她迅速闭上眼,甚至闭得更用力了:“呜呜呜,您神通广大的,想算什么还不是算,不用这么大阵仗的….”

      “就是可不可以不要铡我的脑瓜啊….”宿青根本不敢睁开眼,看着自己被铡和神不知鬼不觉被铡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然而四面依旧沉寂,静得吓人,宿青顿时小小声:“您要算什么啊….”

      阎王爷爷,要算什么倒是说啊,啥也不问就只喊名字是没用的啊…

      燕参启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他看着底下像是被欺负得满面委屈的宿青,淡淡挪开脚将宿青的脑袋撇下,冷哼一声。

      倒是会审时度势,也难怪燕良卓那蠢驴能被这人骗得一愣一愣。

      一旁有些老态的福元正垂头候着,此时听闻燕参启那声哼气心肝胆都颤了颤,这前二帝国师的单传弟子还是太生嫩了。

      “诶呦!大人这说的什么话,也是太着急了些,要算的东西可不在这呢。”

      福元飞快上前将手中的字条搁到宿青跟前。

      福元是宫里的老人了,见宿青脸蛋沾染上斑斑血迹的模样暗自咂舌。

      喔呦,怪可怜的。

      殿下确实稍稍、有点、太过分了些,国师大人这模样明显是前国师精细教养大的,哪经得其这般折腾,如此强势将人押上殿….

      想着又默默觑了眼。

      唉,也是遭罪….

      脑袋被放下后,宿青自觉脖子保住了,正呼出一口气来,就被福元这细声细气的“大人”喊得噎住,阎王殿里也有这么狗腿的鬼吗?

      她悄咪咪睁开眼,视线一垂便看到跟前的字条,刚想伸出手去,就想起自己脖子上还架着两把大刀。

      宿青试探伸爪:“能不能….把刀….收收?”

      一只手隔着刀老远悠悠抬起竖三指保证:“我很规矩的,就看字,绝对不乱动。”

      反正她也逃不掉。

      燕参启闻言默了半瞬,见人垂着头颅半分不敢抬的样子,又觉此人惯会装。

      他微仰头示意,宿青两侧侍卫依吩咐将刀收回。

      见脖子上的大刀总算没了,宿青吁出一口气来。

      好险,差点就被铡脑瓜了。

      她努力维持镇定探手抓起字条展开,就见上面是一段繁杂的字体。

      宿青眯眼,嚯,阎王殿还用繁体字呢。

      还好她“钻研”过一些古老的算命典籍,不然还真看不懂。

      囫囵瞄了眼,宿青便清楚上面写的大约是某个人的生辰八字,就是上面的年份有点奇怪。

      宿青撇嘴,唔,也不算太奇怪,毕竟她人都到阎王殿了,阎王殿里嘛,无奇不有。

      不过好的是,年月日时,具体的干支都给她列出来了。

      宿青又眯了两三眼,哟,天干一气,行运超棒,是个极极极贵的命。

      这生辰八字不会是哪朝皇帝的吧。

      大概是“死”前算的那一卦给宿青造成的“阴影”太重,加上跟前的“阎王爷爷”又什么意向都没点明,宿青脑袋里下意识盘剥起面前生辰八字的寿命时间。

      宿青认真端详两秒,眼睛都震三震。

      宿青:!什么东西。

      这太招小人了吧!阳寿区区二十几,还死在小人手里。

      一侧位及太傅的长孙保和前国师关系甚笃,此时正一脸忧虑:
      太子平定蛮族祸事,返京途中得知陛下大不好的消息便加快了返京进程,却半途遇刺,陛下又于太子抵达一刻钟后崩逝,接连遭难,情绪稍有起落合乎情理。

      那刺杀之人乃国子监亲出的门生,而国师之责除书籍占卜之外又掌国子监诸生训导,太子怀疑上国子监和国师的忠贞本也是应该。

      然好友前国师绝不会是犯上作乱之人,又在前几月仙逝。

      时溅小友又搞那么一出…实在是….
      但为承袭国师之位,时溅小友近日才出山门,此前皆与外间断绝往来,背叛一说又实在勉强,此番将人押上殿着实让他心下不忍….

      本就有心维护,见宿青满意点头的小动作,想来已看出点什么,登时想给人递点台阶,顺顺这位尚未登基准继位人的心肺,“可算出点什么来?”

      宿青回神,自认为阎王爷爷在前,她总不能撒谎,实话实说:“这不短命鬼吗?”

      说完,还将字条往前推了推,颇有些嫌弃的意思。

      命格平平的人跟这种八字呆在一起容易倒大霉!

      宿青又想起了自己:呜呜,心痛。
      她也挺短命的就是了。

      福元递出的字条在场没几个人知道,福元自己却清楚。

      那分明是殿下的生辰八字!

      他拢进袖里的双掌一合:哎呦喂,我的国师大人,这是吓得失心疯了不成….

      都到了这个地步,哪是让你卜卦啊,要的是你的立场!立场!

      还不知道说几句好话!

      “短命鬼”这么咒人的话也说得出口,真是!真是胡来!

      殿下都生气了,还说这种晦气话,缺心眼!这不存心撞刀口嘛!

      燕参启却在宿青这声“短命鬼”里微怔,按上辈子来说,他的确没有怀疑身边人,被刺杀成功,死在了返程半途。

      倒是有几分真本事。

      燕参启视线重新移回宿青身上,却见人正蜷在地上一丝不苟推着字条。

      “….”

      燕参启睨着下首漆黑的脑袋,这般处境,竟还能将嫌弃发挥得淋漓尽致。

      该说是机灵过了头,还是蠢钝如猪。

      宿青将字条推了好一会,突然觉得手指冰凉凉,抽筋是怎么回事….

      旁侧长孙保惊了一身冷汗,匆匆朝上探眼。

      太子自小聪慧,加之陛下病重期间,太子监国,早已独当一面兼备帝王气场,便是再会察言观色也难辨其情绪,此番变故之后更是难觉。

      看不出燕参启的心绪,但以他多年官场经验,必不会有什么好事。

      长孙太傅匆忙出声:“胡说八道!宿时溅!你即承袭国师之位便要身兼其责,如何能这般胡言!”

      又悄悄挪过去崴一脚,低低道:“你难道真想被这两把刀铡了你这俊俏的小脑瓜?”

      宿青被拐得大脑宕机:“….”什么东西?!宿时溅?!

      她“刷”抬起头,上首的场景一目了然。

      哪里来的什么阎王殿,上头明晃晃的坠了三个大字:和极殿。

      分明是林阿丘那本小说里描绘过的帝王大殿!

      又嗖地看向自己,所以她变成破小说里的国师了??

      男的??!
      死于非命?!

      啊——
      没等宿青尖叫咕咕一样喊出来,上首的人便发话了:“那生辰八字是本宫的,怎么?宿卿的意思,本宫是活不长久了?”

      宿青差点吊下去的两颗眼珠又晃晃悠悠摆回来,摆不了多久就看到自己跟前站着的人——

      那双血糊糊靴子的主人!

      宿青机械般抬头。

      和极殿的烛火未完全掌明,靴子主人挺拔身姿却衬得明晰。

      下半部分是染血甲衣,红渍之下的银甲还泛着硬冷光泽,稍显脏乱,说不得多狼狈,但绝对是浴血奋战后留下了一身血污泥渍。

      宿青被甲衣反光刺得眼睛呲花,脖子一仰便看清对方的左手还绕着一圈细布,手背的位置正缓缓沁出鲜血,大约是受了伤的。

      至于上半身的盔甲已卸掉大半,内里是漆黑衫袍,烛火跳跃间能依稀辨出金丝暗纹的卷龙。

      气质凛然,无声压迫。

      那架势,不是皇子就是皇帝。

      不等她跟人来个对视,上首人便垂首撞入宿青神魂不定的视线中,漆黑眉宇压眼:“宿卿?”

      话音刚落,殿内顿时连呼吸声都要听不见了。

      宿青只觉身心哇凉。

      哈,哈哈…
      原来此“宿卿”非彼“宿青”啊….

      宿青眼睛继续呲花,她吸吸鼻子,望向燕参启漆黑瞳仁:“那个…..如果臣说….臣看错了….你们信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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