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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父子初相见 ...

  •   没有生意的面馆十分冷清,所以端着盘子的孩子有些走神。

      看着五六岁大的孩子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不过老板并没有雇佣童工的愧疚感。

      店老板只擦了擦手,招待起刚进门的客人:“你好,请问需要什么?”

      进来的人目不斜视的,径直走到那个孩子面前。

      “我是……你的爸爸。”男人这样说着,然后迟缓的扯出一个微笑。

      面前人咧嘴微笑,眼睛半眯着显得表情有些僵硬。太宰治往后退了两步,觉得莫名其妙的同时,又生出一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看着二十多岁的男人穿着奇怪,酒红色大衣、绿色帽子,领口系着大红色的蝴蝶结。

      要不是那张脸长得不像坏人,老板都要直接将人赶出去。

      “喂,客人?”老板催促,而太宰治不着痕迹的后退几步。

      和现场的安静不同,半空漂浮的文字,因为那个孩子的出现而快速滚动。

      【出现了!小兔宰治,啊啊、好小,是打算走养成路线吗?】

      【继新人主播无所事事流浪两个月后,终于选择出手了吗。】

      【笑死,一出手就是剧本组,新人也未免太自信了。】

      【如果是巧合那我祝你好运,如果是因为自以为是而选择太宰,那祝你一路走好——】

      间漱微微抬头,从那些文字里费力的理解着。这两个月他并不是什么都没做才对,他明明每时每刻都在学习。

      所以才能看懂这些弹幕在说什么——但是不多。

      学习人类的文字、人类的举止,以及如今在名为弹幕的提醒下,他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正常人类见面不应该如此直接。

      伪装人类果然是很麻烦的事情,所以他补充了一句:“你好。”

      “好什么好啊,哪里来的。”老板有些不客气,眼睛却精准的瞄向桌子旁边的太宰,“喂,你不是说没有双亲吗?”

      “我是听说你没有家人才暂时收留你的。”老板拧起眉毛,但还是有些谨慎,“喂,你拿什么证明这是你的孩子?”

      被问到的间漱眼睛转转,然后按照提示,准确说出那个孩子的名字:“太宰、太宰治。”

      这点对上了,但这个略显阴郁的青年,从长相上来说并没有特别相似的地方。

      【除了发色相似,你们有一样的地方吗?】

      【有,性别男。】

      【众所周知剧本组十分难攻略,我不得不佩服主播的勇气和信心。】

      【当然投机取巧选择在宰年幼时出现也是没用的,毕竟这样的谎话会被一眼戳穿,说不定反而会因为乱套关系而被讨厌。】

      【期待被宰戳穿真实身份的场面,到时候主播要怎么解释呢?】

      【一出手就认剧本组当儿子,不愧是你。】

      剧本组……那是什么?间漱开始思考,然后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我们很像。”

      店老板十分狐疑:“你说哪里像?你不会想说都有眼睛鼻子吧。”

      青年没有否认,于是太宰治有些掩藏不住的皱眉:“你是笨蛋吗”。

      【哈哈哈,小宰果然不如以后那么会掩饰情绪。】

      【被讨厌了——上来就选这么高难度的攻略角色,勇气可嘉。】

      【如果撒谎是亲爹就能攻略成功,那我想必应该去看看脑子了。】

      【看来穿得花枝招展也没办法引起宰的注意,不过不得不赞美,主播这张脸属实不错。】

      【终于有人注意到了,他这个糟糕的审美,在拿这张漂亮的脸干什么啊!】

      间漱默默低头看了眼装扮,他知道第一印象很重要,所以特地花钱去采购了衣服。

      那位老板可是说这很漂亮来着,其实很丑吗?

      短暂忽略被讨厌的事实,间漱就那样蹲下去直视那双警惕的眼睛。

      他没有过多解释,而是不由分说伸出手将人提了起来。

      突然脚底一空的感觉并不好受,太宰治下意识紧紧抓住那双手,而随着肢体接触,一大一小就仿佛静止了一般。

      异能发动了,意识到这点太宰治诧异地睁大眼睛。不过一抬头,他的身体就那样僵硬起来。

      随着异能发动,面前人本就诡异的表情失去控制。那张脸上没有表情,不过一双深黑色的眼睛瞳孔扩散。

      失去聚焦、然后又猛得紧缩成一点,随着歪头的动作,黑色的长发垂落遮住半张脸。

      那是被危险东西盯上的感觉,太宰治感觉手臂在发抖,他紧咬着牙保持冷静。

      是要被吃掉了的危险感觉——

      短暂的失神后间漱猛得摇头,意识到这个孩子有些独特,他压下那种怪异的、马上失控的感觉,转而脱下外套将人打包起来。

      太宰治只露出一个脑袋,他那张脸上是错愕的表情。看着自己被当作包裹背着,他忍不住开口:“我不认识你。”

      说完又强调:“我们不熟。”

      店老板看到那个求助的眼神,但还是狠狠心撇过脸:“一直用童工是不行的,而且你亲爹总不会对你做什么。”

      “不——”

      背上的人起先还挣扎,但后面慢慢的安静下来。弹幕依旧在快速飘过,只能捕捉到三两条显眼的吐槽。

      【我靠,还以为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没想到是这种办法吗?】

      【还想看主播说谎被拆穿的窘况,没想到这么直接吗!!】

      【强制爱不可取但有用,大拇指。】

      【还想说就宰这么精明的性格,哪怕还是孩子也没那么好糊弄,没想到根本就没打算糊弄吗!】

      【我就说主播流浪两个月肯定是有道理的,你们看绑宰的那个手法和动作,不就像是主播捡垃圾时的翻版吗?】

      【虽然灵活的口舌,但是孩子他力气大啊!】

      整整两个月的时间,间漱一直在各种地方游走。他并不觉得那是捡垃圾,毕竟那些东西还有用处。

      就比如刚刚路过的那个垃圾筒里,刚好有一块很平整的,能够当作床铺的木板。

      【主播不会想带宰继续睡大街吧?不过仔细想想,好像这两个月都没怎么睡觉啊。】

      【这么点大的孩子怎么能在外面流浪,虽然感觉是宰会做的事情,但是最起码也找个不会漏风的地方啊。】

      在提醒下间漱才意识到,人类的幼崽十分脆弱,在寒冷的晚上没有住处,是会被冻死的。

      那样的话可不行,他还要靠养大这个孩子,证明自己是一个合格的人类呢。

      ——

      从有意识的两个月前起,间漱就有意模仿着人类。

      他清楚自己非人的身份,所以他想融入人类,不止是外表相似。

      那次路过街头时,两位老人的谈话就开始让他惦记。

      “我孩子也成家立业了,是时候退休了啊。”

      “是啊,养大孩子人的一生就圆满了。”

      那时弹幕也都附和着,纷纷都说期待自己早日退休。

      因此间漱深信不疑,为了证明自己是一个合格的人类,他决定养大一个孩子。

      找到太宰治并不是偶然,而是他知道自己日后会和这个孩子有联系。

      看到那个孩子的第一眼,脑海里就浮现一些不存在的记忆——他们会是最亲密的父子。

      不过现在间漱遇到了养大孩子的第一个难题,那就是他没有钱。

      每个“玩家”的初始金币是两千,而站在弹幕推荐的便宜旅馆前,看着手里剩下的、皱巴巴的纸币,他明白这连一顿晚饭都换不来。

      旅店老板是一位老婆婆,她看出父子两人的窘迫,所以用极低的价钱收留了两人一晚:“你的孩子看着很疲惫,带他去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有再多困难,明天都会过去的。”

      地处偏僻的老旅店便宜但也实惠,房间里什么都有,但那些洗澡的东西却有些复杂。

      桶里的水由热转凉,被按着脑袋清洗的孩子打了个喷嚏,那双手十分有力无法挣脱,于是太宰治眼神阴郁想着:这个疯子。

      【可恶的水雾!这也打码吗,有什么是我这个尊贵的会员不能看的。】

      【就是就是,我们都这么熟了应该坦诚相待!】

      【不过特地把人脑袋按水里……间漱不会是想打压宰的脾性?他难道不知道按照后者的性格,这样反而会被讨厌吗?】

      会被讨厌?间漱愣在原地,在他思考的时候,丝毫没有注意到,因为脸上没有表情浑身的气势显得很阴沉。

      【气氛好像变得严肃……】

      【不会出现说教名场面吧?】

      就连弹幕都注意到的气氛,在现场的人则更感受深刻。太宰治感觉桶里的水凉透了,直冻得人发抖……

      但步步紧逼的压迫感,还是让他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

      “谢谢,我自己可以。”

      面前的孩子自己拿起毛巾搓着,不过动作透着不知名的僵硬。

      而听到谢谢两字,间漱放下了心、想着:他明明很喜欢。

      【???】

      【谢谢??我好像幻听了。】

      【楼上你不是一人,没想到宰居然吃这套吗?】

      【温柔又亲切反倒会让宰这种剧本组,生出间漱别有用心的怀疑吧?可能是因为这种冷冰冰的态度,才更容易得到信任。】

      【我靠,分析大师出现了,原来是这样!】

      【一切都明朗了,原来就连这点都想到了吗。这么了解剧本组,间漱你果然不是普通人!】

      滚动的弹幕速度更快了,间漱无暇顾及这些,只是在思考那句坦诚相待。

      坦诚……他应该对自己的孩子更加坦诚?弹幕说的不会有错,只需要这样去做就好了。

      间漱有些生疏的解开衣服,衬衫、长裤,直到最后真正的坦诚相待。

      太宰治有些欲言又止,他看着冰冷的水浇在那人身上,而后者没有任何反应。

      那人洗刷自己的动作也一样粗鲁,湿哒哒的头发贴在身上,然后和拧衣服一样的手法撩到身后。

      太宰治突然有些理解了,原来这个人极度缺少生活经验。

      夜晚很短暂,睡着的孩子依旧紧皱着眉。在天边朦胧亮起的时候,间漱就直接起床将太宰治捞起来。

      没睡醒的人倒是格外顺从,间漱轻车熟路的将人用外套绑在背上。

      老婆婆没有催促两人离开,只是乐呵呵的提供了早餐。

      端着杯子坐在走廊底下的太宰治低垂着头,他尽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耳边咔喳咔喳的声音太过明显。

      早餐是两片面包和一个鸡蛋,作为孩子他有另外的一杯热牛奶。

      坐在旁边的人认真进食,但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根本没有咀嚼的动作。

      好像囫囵塞到嘴里就吞了下去,不过鸡蛋的外壳坚硬,他咬了两口发出咔喳的刺耳声音。

      那双眼睛怪异看来,间漱动作停了下来,然后意识到在其他人眼里,鸡蛋外面的壳好像不能吃。

      于是他又默默开始剥壳,动作细致又一丝不苟。

      养大一个孩子最起码要十几年,而接下来急切要做的,就是怎么活下去。

      需要钱,养大孩子需要很多钱。间漱看着剩下的几个硬币,然后在外面找了个地方蹲下。

      他就在旅店外面的那条街上,蹲着蹲着身边走来一个人。间漱抬头看到那总是表情复杂的小脸,而没多久太宰主动将他那个帽子摘下摆在前面。

      路过的老婆婆感叹:“有手有脚的大男人,怎么开始乞讨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父子初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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