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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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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
与川吓了一跳,闻言倏地转头看向床榻,窗外的月影透过门窗稀疏地打进屋内,与川只见一个黑影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整个人往后退了退,下意识做出了防御的姿态,“谁!”与川喝道。
却不想这声才问出口,那个黑影就飞速掠到了自己身前,与川根本没反应过来,躲闪不及,就被那人按住了左侧肩膀,拖到了桌边,坐了下去,那人似是还不放心般,盯了他许久,才放开了压制他的手,与川本想顺势逃开,那人却先他一步定住了他的穴道,无法动弹间与川只能恨恨看着那人,如今虽依旧视物不清,但并不妨碍与川猜出眼前是何人,“陆、宣”与川一字一顿咬牙道“你怎么阴魂不散的。”
那人倒没有急着回答与川的话,绕到与川对面,点燃了烛台,才坐了下来,抬眼看向被他定住身形的与川:“在下并非有意冒犯,只不过不想再被与川兄耍弄罢了,还望见谅。”
与川这次终于看清了对面人的模样,那人依旧穿着三日前在茶楼的那身群青色劲装,以刚刚那人近身的状态看,鞋子如今定然也稳稳的穿在他的脚下,与川动弹不得,只是看着正对面的陆宣道:“你刚刚在睡觉?”
陆宣大概也没料到与川能将话题转到这里,眼神有些许茫然与警惕,但还是颔了颔首应了声。
“你一直和衣而眠,鞋子也没脱?”与川追问着。
“是”陆宣不懂与川为何关心他如何休息,但还是想尽快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张了张口,正想问,却不想与川先开了口。
“没想到你看着知礼节,却如此不讲究。”
陆宣虽然不知与川这时候为何频频关注这种事情,但还是解释道:“我在此是为等你,若安然入睡,今晚大概也不会抓到你。”
与川无言。
“灵谷医者究竟在哪,与川兄可否告知?”陆宣这次没再客套,看起来严肃中甚至带着些许焦急,与川知道这次陆宣不是能轻易糊弄过去的了,要不是为了拿医书,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你怎么就认定我知道那灵谷医者在哪呢”,与川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若说我不知,怕是你也不会信,但我确实不知他现下身在何处,否则早早便可摆脱了你的纠缠,岂不快哉,何必弄到如今这般。”与川心道,灵谷最后去了哪里也确实没和他说,葬在哪他便更是不知了,大概在灵谷那友人的墓旁,但他也确实不知道具体位置,不算骗人。
见陆宣仍然不信,与川只好道:“陆兄若实在信不过我,我也可以发誓,若陆兄还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只得悉听尊便了。”
陆宣死死盯着与川的眼睛,见与川没有半点心虚的意思,虽被耍了几次实在不敢轻信,可正如与川所言,他若真不说,自己又能如何,难不成杀了他吗。
片刻,陆宣站起了身,走到与川身前,为他解了穴道,随即转身就要离开,到了门前,陆宣还是停下了脚步,“你最好不要骗我。”
与川随意活动了下手腕,站起了身,见陆宣要推开门,还是叫住了他,试探道:“诶,我没少见要找灵谷医者的人,但像你这般热切的还是第一个,你这是信了灵谷真如传说中那般无病不能医?”
陆宣转回身看了看站在烛光下的与川,什么都没说便开了门一个闪身消失了踪迹。
与川念叨了句“怪人”,便也不急了,但看了看自己的床铺还是皱着眉翻出了新被子躺在了旁边的榻上。
次日,与川醒的很早,天微微亮便收拾好了包裹,坐上了赵亦程帮他租来的马车往西南方向的封安赶去。
十日后,与川才终于赶到了封安境内,虽然与江城距离甚远,但这边的气候和江城相比,区别似乎也并不是很大,昨日此地应是才下过雨,空气中还含着淡淡的湿润泥土气。
“哟,这位客人应是外地来的吧,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与川瞧着这月满客栈的小二,大概也就十五六的模样,笑道:“你怎就知我是外地来的?”
“嗐,我们干这行的这眼力可是练过的,您瞧您这身打扮就不是我们这边会有的,应是自苏城或者江城那边过来的吧。”
与川这次是真的惊讶了,他不是没有接触过其他的店小二,皆是能说会道的主,但眼前这位可不光是能说会道了。
店小二见与川不说话,也见怪不怪继续道:“我猜对了吧,其实这门道也不难,都是我师父教我的,看来我这是可以出师了......”店小二说着笑了起来,却不防被一支笔砸到了头,“阿掠,我看你是得意忘了形。”
这位叫做阿掠的店小二脸立马苦了下来,也不招呼与川了,跑到刚刚说话那人身边,似是在撒娇求饶。
那人没理会阿掠的买痴,到了与川身边,“这位客官不好意思,这孩子就是太皮了,我是这的掌柜,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我帮您安排。”
与川倒是没觉得什么,说了句住店,交了钱那人便给了他一个木牌,指了指三楼,“那就帮您安排三楼的青竹轩了,请您跟我来。”
“诶,你有没有听我说啊,别告诉我师父行不行,我大不了今天练十张大字嘛。”见掌柜还没回应自己,阿掠又道:“十五张,不能再多了!”
掌柜的这会儿终于回了话,“五十张。”
阿掠似乎还想再争辩一句,掌柜的却说,“要不一百张?”
“行行行,五十张,说好的,不准告诉我师父。”
“嗯,自然。”
与川囫囵把这对话都听入了耳中,也只是在心里笑了笑,有些感慨,果然还是个孩子,但又不免被这些所吸引,平常的话,平常的相处,却异常温馨。
阿掠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飞跑着下了楼,却很快一声惊呼传了上来,“哎呦,我的头,是谁呀.....”
掌柜的本是叹了口气,又听一声惊呼传来,看掌柜的的架势,阿掠的大字差不多已经被累积到一百张了。
没想到阿掠自己送上了门,急匆匆跑上了楼,边跑边叫嚷着,“纪书,救我,你不是说我师父这月不会回来吗,他怎么今天就回来了!”很快阿掠躲到了纪书掌柜的身后,而旁边的与川则一脸愣然地看向了楼梯的方向,那里站着的不是以为可以永不再见的陆宣又是谁,巧的是陆宣也在看着他,这副表情可不像是不知情的。
纪书见到陆宣也是一愣,把躲在他身后的阿掠拽了出来,“你自己的师父,你怕什么,平时那么会讨巧卖乖,这是干了什么?”
只见阿掠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拼命往后躲,见纪书似乎无意护着他,甚至躲到了与川身后,与川一阵哑然,但也没躲开,又看向了还在看他的陆宣,表情微妙,“你跟踪我?”
“是”陆宣也不否认,甚至连眼神都未有丝毫闪躲,那晚陆宣本来是打算离开的,但被一些事绊住了脚,第二天想再去试探一下,能问出点什么都是好的,没想到就见与川上了辆马车和车夫说去封安。
“为何?”
“这该问与川兄,为何会来封安?”
与川又不傻,猜测陆宣大概也知道这封安与圣医域有些关系,怎会老老实实回答他的问题,还是将问题推了回去,“哦,我为何不能来封安?”
陆宣却是不想和与川绕下去,拉着与川进了最里面的一间房,这是陆宣在此处的房间,不会安排客人住进来。
与川自知周围都是对方的人,他也反抗不过,不如体面些,就任由陆宣拉着,跟着对方往前走去,但到底还是心中难平,也暗暗想着怎的这般不巧,选中了贼窝,不过狠狠恶心对方一顿还是可以有的,于是粲然一笑,看着陆宣,“没想到陆兄对我如此念念不忘,即使被拒绝了,依旧痴缠不休,也罢,我也逃不掉,跟你走就是,不必紧拉着我。”
陆宣脚步顿了顿,耳尖微红,不过中过一次这招,上次就叫与川跑了,这次他并没有松手,当做没听见般,拉着与川更快的进了最里间关了房门,而身后一大一小两个人皆是一脸震惊。
“那个,纪书,我师父,他这样是不是......是不是不太好啊?”阿掠小声道。
“阿掠,别胡说,你师父不是那样的人,嗯,应当不是......吧?”纪书想起刚刚的场景,有些不确定了,“你师父大概不会强抢民男吧,就算真喜欢男人了,追求也不是这样的,要不你......”话还未说完,阿掠急忙摇头道:“不,我不行,我不可以,对了,我还有大字要写。”说着就跑走了,留下纪书摇头叹气,这孩子是干了什么坏事,怎的这般躲着陆宣,又想着要不要把这事和陆父说说,不过自己作为朋友管这种事到底是有点不太对劲,还是罢了。
屋内
陆宣继续着一贯的风格,单刀直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关于封安,关于灵谷?”
与川内心也有些惊讶,这人看着和自己也差不多年岁,竟然知道灵谷的来历,看来并不是什么简单角色,来找灵谷目的就更有待商榷了,但表面上与川依旧一副茫然的样子,“灵谷?灵谷医者吗,他和封安有什么关系?难道他现今在封安?”
陆宣如今是知道了,想从与川嘴里知道些什么并不容易,“好,既然与川兄不肯说,那陆某只好奉陪到底了。”
“什么?”
“从现在起,我便和与川兄同吃同住,一同出入,直到与川兄愿意说为止。”
“诶,你们江湖人不是讲什么大侠风范,怎还行这等小人之事,又是跟踪,又是耍赖的,”与川看了看这件房间的布置,想了想,“不过你来晚一步,我已交了房钱,总不能不住不是。”
说着一枚银锭被放在了桌边,“给你,房钱。”陆宣依旧盯着与川。
与川看了看陆宣又看了看桌上的钱,笑了起来,“诶,你和我说实话啊,你该不会真的爱慕于我吧?”
“胡说什么,你我皆为男子,我怎会爱慕于你!”陆宣微拧着眉头,耳尖的红晕却又泛了上去。与川似是才发现一般,新鲜极了,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陆宣,“没想到陆兄面皮这般薄,我不过开个玩笑,脸都红了。”
陆宣本没有红的脸,被这般调笑,噌就泛起红来,也幸亏微麦色的肌肤让这并不分明。
与川总是转了话题,“唉,和你说实话吧,我睡觉很不老实,这张床也就够我一个睡的,你睡哪,打地铺?”与川第一次遇到这般奇人,单看相貌,仪表堂堂,一看就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再看看气质与这行径,就是个一根筋的纯情傻大个。
“可以。”陆宣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异议。
但是与川觉得不太行,他还有要事,若是陆宣总跟着自己,他还怎么找人,“陆兄就不怕这般,让人误会你痴缠于我啊?”是了,与川现在就是在威胁他,如果他还是跟着自己,,自己可不保证会不会如刚刚一般恶心他。
陆宣似是也想到了什么,不由脸色一黑,但耳尖的红依旧没有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