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三重幻境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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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予试着在地面画了一个最简单的符咒，还不等开口，囡囡便在旁边跟着画出来，注入灵力的瞬间，两团火焰凭空出现，久久不熄。
他眉目舒展，嘴角轻轻勾起：“囡囡真厉害，等日后有了内丹，就可以安身立命了。”
囡囡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只能下意识点头，又随即低头看他手中的动作，似是预备着学下一个。
陆长予正欲再教时，忽而想起这段时间最要紧的恐怕是保证囡囡和收留他们的这位奶奶的安危，符咒若是画在地面或者其他物品上，还需等他来注入灵力，可若是他不在的时候又怎么办？
但偏偏这里是深山老林，没有笔墨纸，又没有什么集市可买。
他准备去询问林云身上可有携带，就算只有符纸也可，没想到转身便看见人静静站在不远处，还不等开口，林云就已经看出他的意图，从储物戒指中取出笔墨纸放在桌上。
陆长予下意识抬手挠了下脸，露出个有些尴尬的笑容：“师父果然准备周全。”
“你想教她画符自保？”林云看着他。
“不只是自保，我看囡囡学习能力和记忆都很好，若是可以修炼，她或许可以成为修士。”陆长予微微摇头，眼中生出希冀，“师父觉得是否可行？”
他还不知囡囡的根骨如何，是否适合修炼，但林云应当可以看出来，所以心中正有询问的打算。
但林云听完后只是轻轻颔首，未有其他动作：“此地怪异之处甚多，虽然村民皆称有魔修来犯，但方圆十里内皆无痕迹，恐有蹊跷，不到不得已的时候，尽量先将她带在身边。”
陆长予正要皱眉，感觉到衣角被轻轻扯动，低头看见囡囡惴惴不安望着他，立刻舒展开来，尽力做出轻松的表情：“囡囡别害怕，只要我们不去村中，肯定能保护好你的，就算我不在身边，到时也可以用符纸自保。”
说完一滴汗从他的额角滑落，屋外烈日炎炎，不知藏在何处的知了聒噪无章地叫着。
就像陆长予此刻的心境。
抿唇沉思片刻后，他将囡囡抱上木凳，握着她的手研磨画符，画完一个便告诉她是何效果，一直到夜幕降临才罢休，因为屋中没有蜡烛，他用灵力化作一盏灯的模样，又为已经画好的符纸一一注入灵力。
“爹爹…”
陆长予已经逐渐习惯了这个称呼，立刻回应道：“怎么了？”
“如果…以后不能学会这些符号，会不要我吗？”囡囡犹豫许久后才问出这句话，手指无意识扣弄桌面，拂过砚台时不小心将其中一张符纸弄脏，立刻心虚地将其挡住。
“不会的，囡囡现在就已经很厉害了，就算是真的不能结丹，也会有很多种其他方法。”陆长予没想到她的不安感依然是这么重，想了想又道：“而且就算学不会，我也不会丢掉你，修道最重要的就是对万物生灵有责任之心。”
大约她现在还无法理解，陆长予轻抚囡囡的脑袋：“练累了的话，可以先休息。”
囡囡点点头，又很快摇摇头：“那睡着以后，爹爹会走吗？”
“不会。”他将人抱到床上后，跟着坐在旁边，任由自己的手一直被抓着。
灵力凝成的灯光线并不强烈，柔柔照在屋内，有不真实的幻梦之感。
陆长予望着屋外出神，想到之前疑惑的问题，忍不住轻声询问在房屋另一侧一直安静看书的林云：“师父，我觉得这几个月来，我们所遇的村庄百姓都不甚友善，都是巧合吗？”
林云放下手中的书，默然片刻后道：“若是忧心这件事，可以尽早离开，等魔修主动来犯并非良计。”
陆长予嘴唇翕动，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原本还想问等离开以后，是否要
考虑让囡囡成为自己的徒弟，话要出口时想起自己在上一次幻境的经历，还是打算过后再说。
如薄纱般的夜色掩去他眼中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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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他将最基本的攻击和防御的符纸都画了出来，等囡囡学会后尽数注入灵力，细细叮嘱她使用的注意事项。
某日陆长予正在教导时，有陌生村名慌慌张张跑来，身上还沾染着斑驳血迹，说话有些许结巴：“仙…仙长，不好了！村里来魔修了！乌泱泱的一大片，大家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他立刻站起身，原地设下一个结界后转头对囡囡道：“囡囡和奶奶都不要离开院子，如果看到可疑的人，就用交给你的符纸保护自己和奶奶，等我回来，好吗？”
说完便随同林云一同朝村庄的方向赶去，离去前忍不住担忧回望两眼，见囡囡努力垫脚和他道别的样子，指节攥紧到泛白，而后蓦然松开不再看。
如果林云可以应对，他就马上回来，应当不至于有多少魔修去找她们。
但让陆长予错愕的是，林云确实应付得来，村民却缠着人不肯让他走。
“仙长啊，咱们这些人的命也是命啊，你不能光顾着你捡的那个小妮子，你看我们这……”说话的村民掀开白布，露出一张横肉堆积的脸，他认出来这是那天的男童。
“节哀顺变，过后我和师父会在此处设立结界并且追查这些魔修的来历的。”陆长予看了一眼后收回视线，准备去找林云审讯抓住的魔修。
“我儿怎能这样白白死了！仙长你不可怜我们便罢了，为何不让他们以命偿命！”村名情绪忽然激动起来，指着被捆绑的魔修喊道。
“眼下只留了这一个活口，若是全部杀之而后快，到时若是再有其他魔修来犯，又会徒增伤亡。”陆长予被扯住衣袖，耐着性子回答道。
“谁说只有这一个？刚才不是还跑了一堆吗？你们去追啊！”
“跑了一堆？”陆长予蹲下身按住说话之人的肩膀，语气急切，“数量多少，他们去了哪个方向？”
难怪他刚到的时候，只看到稀稀拉拉几个魔修，修为也极低，他原本是以为因为村民因为害怕而夸大其词了。
“往…”村民伸手正要指，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猛然收回来，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腿，“凭什么告诉你，你不就是担心那小贱东西的安危吗？既然你不肯帮我们报酬，那就让她来付出代价。”
陆长予没想到还有突生变故，连忙要将人甩开，只是这人抱得异常紧，任凭他如何施法也不松手，骨头传来咔咔声响也不肯罢休。
情急之下他朝林云喊道：“师父！有部分逃掉的魔修很可能朝囡囡她们的方向去了！”
他说完俯身要把自己腿上的手扒开，手背却传来剧烈的刺痛，片刻后才回过神发现自己这是被人咬了，鲜血顺着他的手背流下，他怒声道：“故意阻碍我去救人，你可知此刻就算是我杀了你，也不会被世道诟病？”
“不…仁…不…义，你…枉…为…仙人…”咬着他的人含糊且断断续续道。
“冥顽不灵！”他终于想起来可以施法先将人迷晕，匆匆施了两遍术法才成功，等腿上的桎梏松开时，立刻朝来的方向跑去。
两三里的路程，此刻变得如此漫长，他此刻无比恼恨自己没有学会御剑和瞬移。
利剑破空时的声响，飞沙走石的碰撞，此刻都被数倍放大，他的目光从看见人的那一刻开始便不断移动，试图寻找到想要看见的人。
但漫漫黄沙中，只能看见林云和几个苟延残喘的魔修，陆长予召唤出自己的法器将他们都解决，抬步就要继续去找囡囡她们。
“长予。”肩膀传来一股力道，让他不得再前进。
“师父，我们不找人吗？”陆长予抬头疑惑地看过去，声音中有微不可闻的颤抖。
林云的声音像隔着厚厚的纱布，许久后才飘入他的耳中。
“已经到了。”
到了哪里？
陆长予没有反应过来，问道：“那她们在哪里？”
“…这里。”
“我们还是没赶上吗？都怪我，我当时还是应该留下来的，还以为有那些符咒就足够了。”陆长予原本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脸上露出淡淡的失落，“我应该早点想到把人迷晕赶过来的，是我害死了她们，我确实枉为…”
他忽然退开几步，沿着记忆中的位置，喃喃道：“这里是院子…屋子在这里，囡囡当时站在这里吗？”
“我还要帮她想一个新名字的，早知道该趁早的。”
陆长予伸手开始在面前的沙土中刨起来，他想骨灰应该是白色的，至少帮人立碑。
还没等他找到，面前出现坑坑洼洼的一个个浅坑，颜色极深，将原本便分辨不清的沙土更加混为一体。
他以为是下雨了，将自己的伞撑开，却依然无济于事。
雨越下越大，最后将面前的这片地方都洇湿，连带着他的衣裳和手都沾满泥土。
陆长予颓然地跪坐在原地，脑海中有无数个杂乱的念头，像伺机而动的毒舌，很快便开始在身体中蔓延，经过的地方留下无尽的灼痛。
“长予，不要走火入魔，这里应当只是一场幻境。”
林云的声音遥遥传来，他听得不甚清晰，抬头努力眨眼除去眼前迷雾时，却发现如同前两次从幻境中离开的场景那般，周遭的景色坍塌湮灭，就连林云也跟着消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他清醒过来，起身时察觉到不对，转身看到自己处在陌生又有些许熟悉的环境中。
魔气在这间由黑岩石铸造的宫殿中肆意流淌蔓延，仿若倒映的粼粼水光，中央是一座立于台阶上的石座。
石座中，坐着一具白骨，身上只披着破烂的玄衣，只是从暗纹刺绣中仍可见其曾经的华贵。
“好久不见。”
疲惫但温和的青年嗓音竟从白骨中传来，尾音中带着笑：“你应当还不认识我，可我却认识。”
“对吗？师父，师兄，还是说……爹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