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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灵觉之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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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石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着喧闹的大堂。他看似专注品茗,实则将周先生的贪婪打量,与李小姐的惊惧瑟缩尽收眼底。
(那位先生似乎还在寻找目标,暂时他也不会选择下手,不过这位女士嘛……)蒙石只觉时机已到,该落下第一颗棋子了。
蒙石缓缓抬起头,目光仿佛不经意地扫过大堂,恰好掠过蜷缩在角落沙发上的李小姐,那张苍白如纸的脸。此时,李小姐正因方才夔牛经过时带来的无形压迫感而心神不宁,下意识地抬眼,竟恰好对上蒙石投来的目光。
李小姐顿时被吸引,那目光深邃、平静,却仿佛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更让李小姐心脏骤停的是,蒙石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后,便极其自然地、几不可查地转向了夔牛刚刚离开的走廊方向,随即微微颔首。
这个动作幅度极小,快如错觉,但在精神高度紧张、灵觉全开的李小姐眼中,却如同惊雷炸响!(他看我了!他点头了!他……他是在确认什么吗?确认那个可怕的大汉?难道……难道我的感觉是真的?这里……这里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连这个看起来像世外高人的客人都……)
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上头顶,李小姐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冰冷,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阴影中窥视着她。
李小姐不知如何是好,她想向那个看起来是高人(蒙石)的求助,又担心自己那隐隐的不安不会被人接受,毕竟早前类似时候就被人吐槽疑神疑鬼。一时间李小姐不知该不该迈出腿!
就在这时,前台喊到了李小姐的名字办理入住。她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站起来,脚步虚浮地走向前台,手指冰凉地递过身份证件。小淇接过证件,正要办理,恰巧夔牛(人形)端着一摞刚清洗好的沉重餐具,从连接厨房的通道走出来,准备送往餐厅。
尽管夔牛已经极力收敛自身磅礴的妖气和雷灵威压,但对于李小姐这种天生灵觉敏锐如雷达的人来说,他的存在本身就如同黑夜中的灯塔,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能量场。那深植于上古异兽灵魂深处的厚重威仪,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却仿佛能撕裂苍穹的雷霆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扑面而来!
“哐当!”
李小姐手中的证件脱手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整个人猛地一颤,脸色瞬间白得毫无血色,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手指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她瞪大了眼睛,充满恐惧的目光死死锁定了夔牛那宽阔如山岳般的背影,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景象。
“哎呀!”小淇反应极快,立刻弯腰捡起证件,脸上瞬间堆起职业化的、充满亲和力的笑容,声音清脆地试图化解尴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们大堂空调开得太足了吗?瞧把您冷的!证件都拿不稳了。”
小淇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挪动一步,不知是有意,还是不经意间巧妙地用身体挡住了,李小姐看向夔牛背影的视线,同时将办好的房卡热情地递过去,语气轻松:“李小姐是吧?您的房间在二楼最东边,向阳面!窗户又大又亮,这个季节下午阳光晒进来暖洋洋的,保证您住得舒舒服服,一点都不会觉得凉!”
小淇的话语如同温暖的阳光,试图驱散李小姐周身的寒意。她的动作流畅自然,笑容无懈可击,仿佛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空调太冷引起的意外。
李小姐被小淇的声音和动作拉回现实,她惊魂未定地接过房卡,手指依旧冰凉颤抖。她看了看小淇真诚(看似)的笑脸,又看了看周围其他忙碌的、看似正常的旅客,心中的恐惧稍微平息了一点点,但那种如芒在背的惊悚感却并未完全消失。她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低声道了句谢谢,便紧紧攥着房卡,几乎是逃也似的拖着行李箱走向电梯,不敢再看周围一眼。
小淇看着李小姐仓皇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眉头微微蹙起。(这个李小姐……反应也太大了。只是看到夔牛大哥就吓成这样?难道她……能感觉到什么?)一丝疑虑在她心中升起。小淇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蒙石之前坐的方向,却发现那个位置已经空了,只留下一个空茶杯和一本书。(他什么时候走的?算了,估计又跟之前一样,去哪里散步了吧!)
时间很快来到傍晚,旅行团成员陆续前往餐厅用晚餐。餐厅里人头攒动,笑语喧哗,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然而,李小姐却食不知味。她独自坐在一个靠墙的角落位置,小口小口地扒拉着饭菜,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惊恐地四处逡巡。
李小姐总觉得有视线在暗中窥视她!不是那种男人对女人的打量,而是……一种冰冷的、非人的、充满了难以言喻意味的注视!这种感觉让她毛骨悚然,背脊发凉。她猛地抬头看向窗外——庭院里树影婆娑,在暮色中显得有些诡异;她又看向餐厅入口——人来人往,似乎并无异常;她的目光扫过其他食客——大家都在专心吃饭或聊天。
(是我太敏感了吗?)李小姐痛苦地捂住额头。(可是……那种感觉太真实了……)她想起下午那个银发客人意味深长的目光和点头,想起那个如山岳般恐怖的大汉……恐惧如同藤蔓般缠绕着她的心脏。
就在这时,寒晓正好端着几碟客人加点的菜肴从她桌旁经过。
李小姐下意识的抖动了一下,可并没有那接踵而至的冰冷感。这是她来到旅舍后,第一次服务员经过没有那种感觉,李小姐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猛地伸手拉住了寒晓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请……请等一下!”
寒晓脚步一顿,低头看向这个脸色苍白、眼神惊恐的年轻女子,温和地问道:“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我想问一下……”李小姐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不安,“你们旅社……除了我们这些客人……还有没有……有没有其他……比较特别的……长期住客?”她问得含糊其辞,但眼神中的恐惧却表露无遗。
寒晓心中一动。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女子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非常特殊——并非修行者那种凝练的灵力波动,而是一种……天然的、敞开的、仿佛一扇无法完全闭合的“窗户”的感觉。这种气息,让他瞬间想起了凌风!凌风在进入寒江门之前,身上也隐约有这种类似的特质,只是远没有眼前这个女子如此清晰和……不稳定。
寒晓立刻稳住心神,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而是将手中的托盘暂时放在旁边的空桌上,顺势在李小姐对面的椅子坐下,摆出一副耐心倾听的姿态。他集中精神,更加仔细地感知着李小姐周身那微弱却独特的能量场。
(没错……是灵觉!天生的灵觉者!)寒晓心中暗惊。(而且她的‘灵觉之窗’开得很大,甚至可以说……是破损的?导致她无法控制地接收着周遭的非人气息,却又无法准确分辨,只能被动地承受着由此带来的恐惧和压力!)这就像一个人拥有极其敏锐的听力,却生活在充满各种尖锐噪音的环境中,无法关闭耳朵,痛苦不堪。
“特别的住客?”寒晓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和关心,“您指的是……?”他故意引导她多说一点,同时暗自警惕。难道眼前这位女士察觉到了璇月、颜如玉它们?还是……仅仅是被夔牛大哥的气息吓到了?
李小姐见寒晓态度温和,仿佛找到了倾诉对象,鼓起勇气,声音依旧颤抖:“就是……就是感觉不太一样的……比如……比如下午那个……个子特别高……看起来很……很凶的……服务员?”她不敢直接说“非人”,只能委婉地描述。
寒晓心中了然。果然是夔牛大哥。他笑了笑,语气轻松地解释道:“哦,您说夔牛大哥啊?他是我们旅社的老员工了,力气大,人也特别憨厚老实,就是长得有点严肃,其实心地可好了!好多客人都被他吓到过,后来熟悉了就知道他有多好了!”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解李小姐的恐惧。
然而,李小姐眼中的恐惧并未减少,反而因为寒晓的“掩饰”而更加不安。(想想也是,他们都是一伙的,就算真的知道我指的什么……也会试图在骗我……)她猛地松开寒晓的衣袖,缩回座位,低下头,不再说话,只是身体微微发抖。
寒晓看着她的样子,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简单的解释对这样一个灵觉失控的天赋者来说,是苍白无力的。恐惧的种子一旦种下,尤其是在她这种特殊状态下,很容易生根发芽。他必须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小淇大人。
“您先用餐,如果还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们。”寒晓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端起托盘起身离开。转身的瞬间,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