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踏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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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躲在一旁花木边的丁侍郎、方氏、姚氏听得丁讷和安桢两人的除夕情话时，都以为这一晚两人必有所成。可惜这三位长辈还是没有算准丁讷的个性，其实那一晚什么也没有发生，依旧是两人躺在两个被窝里，手拉手过去了。
方氏正月初一那一日偷偷跑来看丁讷的床铺时，依旧是干干净净的床铺，不免痛心疾首的恼了一番。回去同丁侍郎、姚氏商量该如何让两个人捅破那一层纸。
乾元十年三月初三，上巳节。圣上放了众官员一日假，允各位官员回家同诸位夫郎踏春叙情去。
徐城壁往同榜的举子送去了请帖，她在城北的桃园设了赏花宴，邀贴上明确说要各自带上夫郎前去赴宴。
丁讷翻了衣柜许久还是未寻出一件适合的衣衫，她坐在一边团凳上对正在梳妆的安桢道：“今日我不去赴宴了，你也不必描眉。”
安桢放下眉笔，起身坐到丁讷身旁的团凳上问道：“怎么突然不愿去赴宴了呢？不是说连圣上也要带着诸位郎君们去吗？”
“因是圣上要去，我才不愿去。圣上虽说是微服出游，但是作为臣子理应一身端庄的去见。可我往日的衣衫都是青灰一色，这并不适合见君。”说着丁讷手指敞开的衣柜给安桢看。
安桢转头看了被丁讷翻得凌乱不堪的衣柜，果然未见一件绸衣。他想起去年年末时，府宅里来了裁缝铺的人，丁讷引着裁缝给自己裁了七八套的衣衫，倒是果真未给她自己做一身来。想到这，安桢心中有些暖暖的道：“怎么平日里也不备下一件呢？”
“如今我正在长身子，每过些月便长几分，难道还得每月了都裁新衣不成？能简便简，再言衣服都是好穿的，莫浪费了。”丁讷斟了一杯茶饮尽又道，“女子无需花哨，倒是你们男子往日里应该是穿的鲜艳一些的，省的你让旁人取笑了。”
“那不去赴宴，圣上不会怪罪吗？”安桢有些害怕，“你也不好和举子们交代的。”
“没事，我等会让翡翠帮我去桃园给茅之传个口讯，便说我有他事即好。”丁讷起身又翻了一套青灰衣衫出来，放在安桢面前道，“安少可会骑马？”
“能骑一些，不过不大敢骑快马，怎么了？”安桢见丁讷放了一身衣衫在自家面前，又问道骑马，忽的他明白了，“可是想让我陪你去骑马？”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很是安静的。”丁讷坐下来问，“你想去赴宴还是那里？”
“一切听你的便是了。”安桢低下头轻叹了一句，“可惜瞧不见那些郎君了。”
“以后见得时日多着呢，也不着急这一次。你先把我这衣衫换上，再梳个同我一般的发髻，我们俩骑马去那里。”丁讷说着起身往外走，又停住道，“莫要上妆，没有女子是上妆的。”
安桢听得门关上的声音，拿起那一套青灰衣衫走到屏风后，脱下自己的裙裳，换上丁讷的衣衫，坐到梳妆台前道：“子惜，你进来吧。”
丁讷进门时手上多了一盆温水，丁讷将盆放在一旁，取了帕子拿到安桢面前道：“我帮你把妆拭去。”丁讷轻轻的拭去了眉黛，再拭去腮红，最后重新洗了帕子放在安桢手上道，“唇红，你自己擦吧。”
安桢也没反对，对这铜镜擦去了自家的唇红，又把帕子扔给了丁讷道：“子惜，女儿家的发髻我没有绾过，你帮我绾吧。”
丁讷接了帕子涤洗之后挂在原处，又拿起犀牛角梳给安桢绾了一个已婚少女的发髻，插上了那一支安桢家的传家玉簪子：“好了，我们出门。”
安桢起身时对这铜镜又左右看了看道：“子惜，我觉着这衣服有些短身了。”
丁讷已经在门口立着了：“你比我高了一个头，自然这衣服不曾合身了。明日里我要裁缝为你再裁几身衣服吧。”
“算了，倒是你应该多备几身的。我明日里帮你裁，可好？”安桢出门关了门，拉起丁讷的手道，“我们这出门像不像姊妹？”
“自然像，不然你一个男儿家的怎么能出外去。”丁讷边走边说，“青骢马很温顺的，你不用怕它。”
安桢看着马厩里的青骢问道：“你养了它几年了？”
“已经六年了，是一匹成马了，从小马驹的时候养起，那时候我特别喜欢马，父亲就为我从祖母那里讨要了一匹来。”丁讷说着牵出青骢马和白溪马，扶着安桢上了马。
“子惜，那地方何时才能到？”安桢骑在马上问道。
“你没瞧见前面那有溪水的地方吗，那里就是了。”丁讷伸手指着前方的一处山谷道，“就快到了。”
“瞧见了，很好看。”安桢伸着脖子望了望，是个幽静的地方。
待到两人骑马到了那山谷，双双下马，丁讷把马缰一扔道：“让青骢和白溪也放纵放纵。”
安桢听得“放纵”两字心下羞了羞，他以为丁讷是选了此处来诗情画意的，奈何安桢还是不够了解丁讷的为人处世。
丁讷可没关心安桢心中的小算盘，她早已躺在青草地上，望着蓝天白云，她觉着很是舒服，没有了约束，心里便也少了些许的压力，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终于有些自由的气息了。”
安桢蹲下来，看着映着阳光的丁讷，仿佛想起自己在南闽时的小妹来，他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问丁讷道：“子惜，你带我来这里是不是想在这里行周公之礼？”
这一回倒是换了丁讷捂着肚子笑了：“安少，你可别告诉我这些月来你一直想的都是这事吧？”
“是，我就一直想着。”安桢倒也老实的回答了，“我嫁给你算起来都有十个月了，可是你总是未与我圆房，这让旁人尤其是下人怎么看我？”
“安少，你就这么在乎旁人看你得眼光？”丁讷侧身过来，左手托着额头问，“你是不是觉着我是个不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是，我很在乎。父亲和姚叔每回问我怎么还没有消息时，我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每次看到陈少的肚子时，我羡慕的要紧。”安桢坐了下来，拔了一把青草扔到丁讷的脸上，“都是你这个坏人，舅母还说你是个良人，我看你就是个浑人。”
丁讷笑着把脸上的青草取下扔到一旁，然后拉着安桢一道儿并肩躺在草地上，丁讷良久才说了一句：“安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能有什么秘密。”安桢虽口头嘲笑心里却很想知道。
“小时候我老是做一个梦，梦里的景况和国下的景况是不一样的。梦里是男子为官，男子娶妻，女子常年呆在闺阁里，和国下是相反的。”丁讷突地转头往安桢身上靠了一下，“那里的女子要到十八时才能嫁人，男子要到二十方可娶妻。男子长的要比女子伟岸，女子都是娇小可人的。”
“你的梦果真荒唐，哪有这样的地方呢？”安桢伸出手抚摸着丁讷的发丝，突地他想起了什么道，“所以你才千方百计的要等到我二十，你十八时才行周公之礼？”
“安少，你真聪明。”丁讷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特别想靠在安桢的胸膛上，她有种想找个人依靠的念头，而安桢正是这样的人。
“我自然是聪明的，尤其是嫁了你这个大木头之后，更加显得我是聪明绝顶的人了。”安桢转身一把抱住丁讷，带着几分戏虐的语气问道，“你梦里的男子是不是都是像我现在这样抱着你的？”
“嗯。”丁讷也不知道为何居然羞红着脸把头埋进了安桢的怀抱里，缓了一些时刻，她才慢慢抬头偷眼看安桢的表情，“安少你觉得这世上是否真有这样的疆土风情吗？”
“若有这样的地方，难道子惜你还想去那里给别人生儿育女不成？”安桢笑着又把丁讷抱紧了几分，“那还不如，下辈子子惜你嫁给我得了，你就给我生儿育女做你那离经叛道的梦里的事。”
“那也得看我们有没有下辈子才可以。”丁讷依旧窝在安桢的怀里，她很贪恋这种温暖和平淡，还有安桢那些俏皮的话，“若是真有了下辈子，指不定你还讨厌了我，不娶我了呢？”
“那怎么会呢？子惜这辈子可欠着我一大堆的债呢，下辈子我怎么也得找了你把债都给要回个本儿，还得带着驴打滚的利息。”安桢笑着松了怀抱，然后起身坐了起来，他惊喜的指着前面一片柳树儿欢喜的说，“你瞧那柳树间的燕子，可好看了。”
“我哪时欠了安少债啊？”丁讷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拉着安桢的衣袖问，她还很认真的将自己同安桢自定亲以来所有的事情回想了一番，始终没得出什么欠债不还的结果来，于是她也跟着坐起身来拉着安桢的手问，“安少，我刚刚想了一圈儿也没想起欠你什么东西没还，你还是直接和我说一下吧。”
安桢憋着几分笑意，又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将丁讷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最后揉着肚子又笑着在草地上打滚儿道：“连这都不知道，我偏不告诉你，让你自个儿去猜，猜中了我便给你一件礼物。”
“哦。那我回去好好想想吧。”丁讷颇为认真的答道，然后又重新躺在草地上，拉着安桢的手问，“安少，你再抱我一会儿好吗？”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 踏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