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酒表示一切正常》结果显著

25、赤井秀一

　　“今天真是辛苦了。多亏有你在啊，工藤老弟。还有这位……”
　　案件完美告破，目暮警部乐呵呵的拍了拍工藤老弟；但是在他想去拍另一个诸星老弟的肩膀的时候，却发现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工藤新一看着四处张望的目暮警部，很轻松的就猜出了他在找谁。

　　“你在找诸星先生吗？他应该和人有约，已经回去啦。”

　　工藤这么一说，目暮警部才意识到这次案发生的地点是在以约会圣地著名的银座餐厅，几乎不会有人单独过来吃饭。
　　而那个诸星既然在案件发生前就已经在这里了，肯定也是有约会的对象才会过来的吧。

　　“约会啊……”目暮警部重复了一遍，有些好奇，“也不知道诸星约会的对象长什么样子，真是让人好奇啊。”
　　工藤新一哈哈一笑。
　　确实如此。

　　但与其说是好奇，大概‘震惊’更为恰当。
　　诸星先生看着神秘又特殊，实在不像是普通人，甚至于人们很难把他和‘约会’、‘恋爱’这样柔软的粉红色字眼联系到一起。
　　“说不定不是约会，而是和人谈事情吧。虽然今天确实是情人们的节日……”
　　工藤新一喃喃自语。
　　刚才的案件并不足以满足他过剩的探索欲，再加上那位神秘的诸星先生实在是让人好奇，所以他下意识就开始推理和诸星大约在这里吃饭的对象的身份。
　　但是与此同时，他又觉得自己好像是忘了什么……

　　“新一——！”
　　侦探高速运转的聪明大脑突然一痛，这么一打岔，他就把自己的推理给中断了。
　　“啊，兰！你干什么呀？”
　　他捂着自己发痛的后脑勺，看向自己怒气冲冲的青梅竹马。

　　“我还要问你呢！明明约好了在这里吃饭，结果你听到尖叫就跑了，害我等到现在。你看看时间，已经过去多久了！”
　　案件结束后警戒线也撤下了，围观的群众终于得以进来，人群里当然也包括了一位穿着帝丹高中校服的女高中生。
　　此刻，这位少女正双手叉腰，怒视着这个一有案子发生就忘掉一切的自大侦探。
　　目暮警部见到这对高中生眼看就要旁若无人的斗起嘴了，非常有眼色的离开。随着距离的拉远，他们的交谈声仍旧若有若无的飘过来。

　　“都说了案件发生与否可不是我能操控的。还有，兰，我和你说啊，这次的凶手可狡猾了……”
　　“啊，可恶，我不想听！你这个笨蛋推理狂！”
　　……

　　“年轻真好啊，不像我们。这把年纪了，生活里也就只有工作咯。”
　　目暮警部感叹道。

　　“警视厅的工作很忙吗？”
　　“是啊。不仅死亡事件频发，警视厅还积压了一堆失踪案呢。好在那都是一段时间之前的事情了，最近无故消失的人倒是少了很多。”
　　“这样啊，那警官您还真是辛苦。”
　　“呵呵，哪里哪里，都是职责所在——”
　　话赶话的说到这里，目暮警部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这些警视厅的内部消息他根本不该透露的啊！他怎么莫名其妙就全部说出来了？

　　“不是，你是谁？这可不是什么……”
　　他一转头，正对上一张很普通的少年的脸。
　　虽然长相普通，但是总感觉气质很特殊，似曾相识。

　　目暮警部准备好的话语就这么卡在了半道，最后变成一句：
　　“我们是不是见过？”
　　少年却不是很在意的挥挥手：“或许吧？东京有好几百万人呢，我这样的大众脸您觉得眼熟也不奇怪啦。”
　　“既然事情这么多的话，警官工作还真是辛苦，要加油哦。”他这么说着，几步消失在了人群里。

　　赤井秀一在车上等待北川墨从楼上下来。
　　独处是一件好事情，方便他理清思绪、弄明白事情发展的态势。

　　麦克的暴露，对于卧底工作而言无遗是一件很致命的事情。
　　但是，事情也没有坏到无可挽回……

　　“我是安德鲁将军的侄子麦克，这个人是我在FBI的跟班！我就是好奇他每天都在神神秘秘的忙什么，我没有干什么坏事啊！”
　　赤井秀一回忆了一遍麦克的话。
　　都是真的，但是真的有点假。

　　这种没骨气的话语，哪怕是警校刚毕业的学生都说不出口，更让人难以相信这个懦夫真的和那位以雷厉风行著名的安德鲁将军有什么血缘。

　　从琴酒的行动就能看出来了。
　　他甚至懒得查证，就直接宣判了麦克的死亡。

　　至于麦克的出现……莱伊在前往公园的之后购置了一些昂贵物品，吸引了小偷的注意，被小偷尾随踩点。
　　合情合理。
　　相比之下，麦克的坦白就像是一个绝望的文盲编出来的三流故事。

　　赤井秀一靠在车边，点燃了一支烟。

　　当然，琴酒的多疑绝不会止步于此。
　　他已经处在被人连续监听跟踪的状态里了，手机的耗电量也不正常，显然是被植入了什么软件。
　　他知道自己被无孔不入的监听，因此这段时间选择了掐断与FBI的通讯，保持缄默。
　　联络员也死了，不知道他留下的纸质讯息能否被FBI的其他同僚发现。

　　风高浪急。
　　恶劣环境下，他暂且只能作为一个封闭一切的黑匣子、在巨浪中随波逐流。
　　并随时准备主动出击，把敌人的喉咙狠狠咬下一块肉来。

　　今天，无孔不入的监视突然有所松动；看起来是琴酒放松了警惕，北川墨却突然出现、并戳穿了他的真名。
　　是敌、是友？
　　童年的情分能在这个已经面目全非的孩子心中占上几分重量？

　　他已经暴露了的话，那其他人……
　　赤井秀一摩挲着枪把，不得不面对自己留下的蛰伏讯息反而成为同僚们的催命符的可能。
　　事已至此，他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

　　或许一开始他就应该用强硬的态度、阻止那个老匹夫强行把卡麦尔换成麦克的愚蠢行为。
　　毫无资质、如此儿戏……

　　“怎么这副表情？秀一哥哥。”
　　身侧传来脚步声，声称要去一趟洗手间的少年回来了。
　　他打开副驾驶坐了进去，看起来有些关切：“有谁让你不高兴了吗？这样的话，杀了不就好了。”
　　“不过我记得你好像不喜杀人，这样的话——！”

　　他的话没有说完。
　　不是不想说，是说不出。

　　被激怒的FBI同样迅速的探进了副驾驶，快速关门时，整个车都晃了一下。
　　幽暗的密闭环境里，他一手捂住了北川墨喋喋不休的嘴巴，一手用手枪抵住他的鼻子。

　　“北川墨，我教你一招。”
　　他森绿色的眸子狼一样锁定了北川墨的眼睛，漆黑的长发自肩头垂落，笼罩成一面密不透风的围墙。
　　“当你想要制服一个人、并且一击毙命、不让他有机会做任何小动作的话，就要像这样——”
　　他伸手，枪口抵住北川墨的太阳穴。

　　赤井秀一的手就像是铁钳一般有力，不给身下的少年任何挣脱的可能。男人的手很烫，抵住太阳穴的枪口又冷得像冰：

　　“是这样吗？错了。”

　　FBI的王牌探员扯出一个恶意十足的笑：
　　“肌肉痉挛、一息尚存——哪怕是击中太阳穴，歹徒仍旧有十余秒的生机。但是在危机情况下，哪怕多出一秒钟，对公职人员和人质来说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大量死亡。”
　　“所以，这种时候就要一击毙命、不留余地。想要做到这些，你就要击中对方的脑干。”
　　“知道人类的脑干在哪里吗？知道要怎么确保击中它吗？”

　　赤井秀一的枪在黑暗里画了个优美的弧度，逐渐下移，最终对准了北川墨的鼻尖。
　　他可以嗅到铁器冰冷的金属味道。

　　“砰——”

　　这个孩子没有反应。

　　放了个空枪之后，赤井秀一如愿的让北川墨闭嘴了。
　　但是与此同时，他感受着掌心下的毫无波澜的、甚至平静过头了的呼吸，觉得北川墨八成是被吓懵了，FBI又不得不反省自己：
　　我是不是做过头了？北川墨毕竟还是个孩子……比他的弟弟还小八岁呢。
　　而且组织里的教育能有什么好的，北川墨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也不能怪他。

　　自我反省了一会后，赤井秀一松开手，打算从北川墨身上移开到驾驶座上去。
　　“你还住在那里吗？我送你过去。”

　　“你平日里在组织都是这幅样子吗？难怪他们都对你从不怀疑。”
　　北川墨没有回答，另起话题。
　　少年的声音却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甚至冷静过头了。
　　“你——”

　　赤井秀一终于正眼看了北川墨，发现少年丝毫没有颤抖和害怕的表现，脸色仍旧是苍白的，看着和平日里也没什么两样。

　　“我为什么不害怕？我怕的要死，刚刚都快哭了呢。”
　　少年扯了扯嘴角，不移不避的回视赤井秀一，然后做了个鬼脸：
　　“骗你的。”

　　“虽然猜到了你不会真的开枪，但是我多少还是有点遗憾的。”
　　北川墨自顾自地拉好安全带，调整座椅：“把我送到杯户公园就好，委托内容也发给你了。”
　　“放心，你的身份没有暴露——别问我为什么，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然后他就真的再不发一言了。
　　赤井秀一偏头看去，少年已经闭上了眼睛，一副准备睡一觉的样子。

　　直到车子即将到达目的地，车厢里才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

　　击中脑干、瞬间切断神经中枢的连接吗？
　　无痛、瞬息毙命……也是种不错的死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