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藏心跳》回锌

24、第二十四章

　　舒满恍然回神，不顾一切冲过去拦抱住江池怀的胳膊：“别打了，别打了，闹出人命对你不好。”

　　江池怀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注意到她。

　　江胜前听出她的声音，用力抬起沉重的眼皮。

　　不等他转动视角，江池怀又一拳落下去。

　　江胜前勉强说出一个“救”字，头就松松垮垮朝一旁歪了过去。

　　舒满跪在地上，第一反应是伸手试他的呼吸，发现他还有气，头脑一热就说：“江池怀你快跑，有什么事我担着。”

　　江池怀恢复理智，看傻子般看她。

　　“你快走。”舒满生拉硬拽。

　　江池怀不动如山，语气中带着未消散的怒火：“跟你没关系，快回去上课。”

　　“现在不是倔的时候。”舒满扭头对上他猩红可怖的双眼，心头一颤。

　　江池怀意识到这点，立刻收回视线，抬手就要继续泄愤。

　　舒满猛地抱住他的脖子，急到声音带着哭腔：“求你了，多想想干妈他们，想想我，千万别把自己搭在这事上……”

　　感受到她的体温，江池怀渐渐恢复平静，缓缓垂下悬在半空中的手，沉声说：“你松开。”

　　舒满用力收紧手臂：“你答应我不动手，我就松开。”

　　江池怀收敛锐气，轻轻拍拍她的手臂：“好，我答应你。”

　　舒满试探性松开，见他没有再动手的苗头，才彻底放松。

　　此时此刻，看热闹的人已经围了个水泄不通，江池怀把舒满从地上拉起来，看着那些人说：“以后谁再敢散播舒满的谣言，下场就是今天的江胜前。”

　　人群中有几个人不自然地转移了视线，悄悄离开了人群。

　　江南敏在这个时候挤进来，看到地上惨不忍睹，不知死活的江胜前，顿时发出一声尖叫。

　　紧随其后的庞正明保持理智，拿出手机拨打120，同时挡在江池怀和舒满身前。

　　末尾的郝邱婷从人群中挤进来，跑到舒满跟前，紧张地抓住她的双臂左看右看：“你没受伤吧？”

　　舒满摇了摇头。

　　另一边，江南敏缓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去看江胜前。

　　她胆怯地走到他旁边，俯身观察他许久，始终无法确定他是否咽了气。

　　强忍心里的反感，她用脚尖试探性踢了他一下。

　　江胜前吃痛地皱起眉。

　　“诶呦，我的宝贝呦。”江南敏当即换了副面孔，忧心忡忡地蹲下身。

　　江胜前用力睁开肿胀的双眼，仅仅睁开了一个缝隙，根本看不清东西。

　　他以为自己瞎了，不安地挥舞着手臂：“姑姑，我看不见了，看不见了……”

　　江南敏看他满手脏污，赶紧起身和他拉开安全距离：“胜前，你还能听到姑姑说话吗？”

　　“听得到。”江胜前抓着空气，带着哭腔说，“姑姑你在哪啊？”

　　“姑姑就在你身边。”江南敏虚情假意的解释说，“你受伤很严重，不能随便碰，再坚持坚持，等救护车来。”

　　“我，我没事。”江胜前用手撑着坐起来，不小心扯到受伤的皮肉，倒吸一口凉气，又牵连到受伤流血的嘴角，表情扭曲极了。

　　“胜前，你还是先别动了，等救护车来。”江南敏嫌恶地皱起眉，悄悄后退几步。

　　江胜前仔细分辨声音，凭借方向感扑抓到江南敏的脚踝，对着空气说：“姑姑，你报警抓江池怀，让他坐牢，最好一辈子出不来。”

　　江南敏视线落在被弄脏的裤子上，反应好一会才开口：“你放心，姑姑最爱你，你松开姑姑，姑姑这就给你讨回公道。”

　　“好，好。”江胜前连连应声，松开了手。

　　江南敏赶紧后退几步，拍拍裤子的脏污，走向江池怀，神情冰冷地呵道：“跪下！”

　　“江老师你冷静点，”庞正明挡在江池怀身前，“江池怀打江胜前是不对，但现在还没弄清来龙去脉，你不能先入为主。”

　　“我家胜前都快被打死了，你还说我先入为主。”江南敏怨气滔天，“要是今天胜前落下什么毛病，他当哥哥的得养我们一辈子。”

　　江池怀被她的话刺激到，扬言：“我就算是去坐牢，也不可能养你们。”

　　“你打人你还有理了。”江南敏怒目圆睁，眼睛扫视一圈，随手拿起同学桌上的加长铁尺子，对准江池怀，吆喝，“江池怀你给我过来，我今天必须好好教训你这个杀人犯，社会的败类！”

　　“你这样说太过分了。”庞正明紧紧把江池怀护在身后，不让他出来。

　　“过什么分过分，我是他姑姑，教训他天经地义，就算我今天打死他，你也管不着。”江南敏被激怒，却一反常态没有上前撕扯。

　　“你没资格教训他，他现在有爸妈，不是没人管的孩子。”庞正明提醒她。

　　“他爸妈早死透了。”江南敏不以为然，“我作为姑姑，最有资格教训他。”

　　“你还知道你是孩子的姑姑。”庞正明厌恶地皱起眉，数落她，“身上的新款大牌说买就买，也不知道省省钱供孩子。”

　　“我凭什么供他，我又不欠他的。”江南敏厉声反驳，“你有心你就供，别在这道德绑架我。”

　　声音未落，救护人员拨开人群，抬着担架快步进来，利落地把江胜前抬上担架。

　　“谁是负责人？”救护人员出声，“跟我们一起走。”

　　“我是他姑姑。”江南敏应声，前脚跟着他们走出门，后脚就回来对庞正明说，“庞老师，既然你想管江池怀，就跟我一起走，给我们胜前拿钱看病。”

　　庞正明顿了顿，回头打算叮嘱江池怀几句。

　　江池怀情绪缓和不下，眼神里还带着暴戾。

　　庞正明见状，无奈放弃，招呼他们：“我先送你们回教室。”

　　“不用，我带他回去就行。”舒满紧紧抓着江池怀的手臂，似乎是怕他跑了，“老师你帮我们去看看江胜前，无论花多少医药费我们都认。”

　　庞正明最放心舒满，点点头转身离开。

　　舒满没多说，拽着江池怀回教室。

　　他们走后，董严许提着林路甲过来，在人群中没看到庞正明他们，随便抓了个同学问：“庞老师呢？”

　　同学回答他：“跟救护车走了。”

　　“知道了，谢谢。”董严许看了眼缩着脖子的林路甲，“你跟我回我们班上课吧。”

　　林路甲不敢反抗，被他揪着衣领灰溜溜地走。

　　班里，数学老师正在讲课，看到他们，生气地说：“董严许，你要闹下课再闹，赶紧松手。”

　　董严许认真地解释：“老师，刚才隔壁打架，他是罪魁祸首，我害怕他跑了。”

　　“胡闹！”数学老师命令他，“你赶紧松手，让同学回班级。”

　　董严许犹豫着没松手。

　　数学老师拧起眉，蓄起狂风暴雨。

　　雷声落下前，郝邱婷开口：“他就是个狗腿子，你按住他没用。”

　　“他没用啊？”董严许意外极了，抬眼看到舒满和江池怀坐在一起，嘀嘀咕咕，“我还以为他有用呢。”

　　郝邱婷无奈摇摇头。

　　“董严许，拿书去后面站着听课！”数学老师强忍住怒火。

　　“好的。”董严许松开林路甲，拿上书站到教室后面。

　　一节课，舒满坐立难安，忧心如焚。

　　生生熬到下课铃响，她敷衍地说了老师再见，转头就问江池怀：“你为什么打他？”

　　江池怀沉着脸，没应声，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为什么打他？”舒满又重复一遍，急得快要哭出来。

　　“他都是为了……”郝邱婷悄然出声，话没说完就被董严许捂住嘴，拽到身后。

　　“舒满，你别凶他，他也是没办法了。”董严许接过话。

　　舒满忍住眼泪，持续质问江池怀：“没办法你就可以打人了？万一闹出人命，你让我怎么办。”

　　江池怀还是没应声。

　　“小怀。”董之如的声音响起。

　　江池怀这才有了反应，抬起头起身走向门口，身上散发出不属于他年纪的稳重感。

　　舒满跟着他起来，走到董之如面前，担忧和泪水喷涌而出，哽咽到话都说不清：“干妈，他……”

　　董之如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后背：“没事，干妈都懂。”

　　见舒满落泪，江池怀心里不是滋味，头一低再低：“妈，我对不起你，给你惹麻烦了。”

　　“傻孩子，妈相信你肯定有你的理由。”董之如腾出手，拍拍他的肩膀，“妈妈准备了鲜花和水果，你跟爸妈去医院，看看那个同学好不好？”

　　江池怀轻轻点点头。

　　董之如松开舒满：“满满，你好好上课，我和你哥……”

　　“我要跟你们一起去。”舒满打断她的话，听身后传来议论声，似乎很意外他们是“兄妹”。

　　董之如瞧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心软同意带她去。

　　几个人离开学校，坐上宋谭荣的车，不约而同地沉默。

　　车驶出一段路，董之如打破寂静：“小怀，你能告诉妈妈，为什么打那个同学吗？”

　　“因为我。”舒满抢过话，生怕董之如斥责江池怀。

　　“满满，让哥哥自己说。”董之如深深地看着江池怀，“小怀，你必须和妈妈说出原因，妈妈才可以更好地保护你。”

　　她顿了顿，又补充：“放心大胆地说，无论是什么原因，妈妈都不会责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