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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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瑾的气质偏冷，且孤傲，虽然现在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但是刻意散发出冷气，弄得众人只敢远观，无一人敢上前搭讪，终是安然无恙地走到了怡红院的前厅。
“哟，这位爷生的真是俊俏。”老鸨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立刻挥着手帕上前招呼。
女人都是爱美的，更爱英俊的男人。
一手挽着寒瑾的手，亲切地问道：“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寒瑾。”挣开老鸨的手，瞥了她一眼，言简意赅。
老鸨也不在意，继续谄笑着问，“原来是寒公子，今天来咱们怡红院，可有认识的姑娘，妈妈我立刻给你安排。”
“你把这楼里最漂亮的姑娘找来。”寒瑾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记住，最漂亮的。”
“是是是，妈妈我这就给您找去。”老鸨招来一个龟公，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又回到了房内。
“公子只要一个姑娘伺候吗？需不需要听个琴，别的不敢说，单论弹琴，在这西域三叠绝对找不到第二家能有我家流水姑娘弹得好的。”
“流水？”寒瑾听过这个名字，那是初到沙城的时候，沙城的地方官为了讨好自己，在晚宴上特地请了她来助兴，那般琴艺的确当得起流水二字。
高山流水……
只不过，他倒是更喜欢听寒惊鸿弹琴，流水的琴艺精湛归精湛，但就是缺了一个味道，寒惊鸿的曲子，还有歌声，不但潇洒，更是豪迈。
“就请她进来吧。”烟花之地，□□，不知道她能弹出什么来。
不一会儿，一个纱衣女子推门进来，后面是一个抱着琴的绿衣女子。
深秋的沙城，夜晚已经有些寒冷，就是中午，如果没有阳光，走在街上仍会感觉一丝寒意。
这个女子只围了一个粉红色的抹胸，在外面披了一层白纱，怎么看怎么觉得冷。
女子双手叠在腰间，盈盈拜倒，“小女子惊鸿，见过寒公子。”
惊鸿……
苏启枫想起来，那一次母妃的寿宴，她就是穿了一件桃粉色的宫装，外面罩了一层银纱，高贵而神秘。
那也是她给自己留下的第二个比较深刻的印象，冷艳。
那个晚上有太多的无奈和回忆。
一曲涅槃，扰乱多少人的心弦，就连母妃那旷世绝音的锋芒也被盖过。
寒惊鸿……
琴声动人，歌声撩人，但是舞，当今天下，唯她一人。
惊鸿照影来。
心中波涛汹涌，但是脸上仍挂着闲散不羁的笑，“惊鸿？好名字……”
“寒公子，我们家的惊鸿啊，那可是艳压群芳，而且才气过人，绝对当得起惊鸿二字。”
“如果我说她当不起呢？”寒瑾沉下脸，“我说要最漂亮的，你这是在忽悠我么？这种庸脂俗粉也拿出来，听说你们这儿有个叫清怡的，我看她就比这个漂亮不知多少。”
“对不起对不起。”老鸨擦擦额头的汗，心里暗骂又遇上一个难缠的主，“清怡有客，老身去把佩佩给公子找来吧。”
佩佩可是和清怡并称的美人，这下他该满意了吧。
谁知道寒瑾竟然丢出一个金锭子，冷笑道：“我要最美的。”
老鸨犯难，这人的银子不好赚。
又过了一会儿，进来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一进门，一双勾魂眼紧盯着寒瑾的脸，勾起一丝媚笑。
这个女人的相貌并不算最漂亮，但是因为那一双媚入酥骨的眼睛，使得整张脸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情。
女人的美，五分靠眼睛。
寒瑾冷冷说道：“怎么，怡红院没美人么？给我换！”
老鸨心里有些不快，想着这人是不是专程来找茬的！但是看到那一锭金灿灿的金子，心里有些舍不得，只好赔着小心，又差人去请姑娘。
刚进来的女子被客人当众驳了面子，脸色很难看，但还是想要挽回什么，当下身子一软，立刻贴近寒瑾，撒娇道：“公子怎么嫌弃奴家，奴家很难过啊……”
“做皮肉生意的，这么饥渴么？”寒瑾大手一挥，把那女人推倒在地，“什么东西，给我滚！”
女人脸色更难看，刚想开骂，却见老鸨拼命的使着眼色，只得忍了这口气，提起裙子忿忿离开。
老鸨的脸色也不好看，寒瑾那一句皮肉生意，摆明了是看不起她们，这人十有八九就是来找茬的，可人家只说了要最漂亮的美人，自己实在没充分的理由赶人，沙城现在戒备森严，万一他是什么王孙贵胄，自己一个小老百姓可得罪不起。
这一次进来的是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姑娘，长得很水灵，见厢房里这么多人，有些怯懦，踟蹰着不知道怎么办。
老鸨心想，冷艳的不喜欢，妖媚的不喜欢，现在清纯的，总该对口味了吧。
谁知道寒瑾还是扔出一个“滚”字就再没了下文。
老鸨想找人把他轰出去，但又怕他背景很大，不敢动手。
正在她两难之际，寒瑾开口了。
“你不必为难，既然你找不来美人，那我自己去找，你楼里的姑娘呢，本少爷亲自去瞧瞧。”
说罢起身，抬手示意老鸨带路。
老鸨心里有了底，低声对寒瑾说道：“寒公子可是来楼里找人？难道寒公子的朋友在楼里？”
寒瑾笑道：“我的确是来找人的，只不过我找的是美人，不是朋友。”
老鸨经营怡红院多年，阅人无数，当即点头，“那公子请随我来，除了有客人的姑娘，其他的，都在待月阁候着呢。”
正当寒瑾在前厅刻意刁难老鸨，吸引众人注意的同时，洛少枫已经悄悄潜入了内院，且找到了女鬼的下落。
梳妆台前坐着一个大约二十的女子，衣衫半解，正用药擦拭着红肿的肩头。
室内的摆设极其简单，像是一个普通平民的家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梳妆台以及一张圆桌和两个圆凳，没有纱幔屏风之类的东西，更别说花瓶等摆设。
洛少枫正要出手之时，却见那女子右手边有一块令牌，约手掌大小，其上刻着一个“祯”字，而令牌旁边放着一块玉，繁复的凤纹，正中间有一个“婉”字。
洛少枫不清楚这两块令牌上的字代表的是谁，也不知道这两块牌子又有什么作用，但就在他看见它们的时候，就已经决定暂时放过这个女人。
跃下房顶，闪身朝着前堂飞掠过去。
洛少枫前脚刚走，就有一个墨色衣衫的女人进了房间。
寒瑾在老鸨的带领下进了待月阁。
待月阁中脂粉味很重，寒瑾还没进门就皱起了眉头，老鸨在一边赔笑道：“公子莫见怪，姑娘们都爱美，这味道确实重了点。”
阁内大约有二十几名女子，妖媚清秀，燕瘦环肥应有尽有，且个个姿色都不差，若是换了一般人，早被迷得不知今夕何夕，但是自幼在宫中长大，见过的美人没个一千也有八百，京城之中更是汇集了天下美人，什么样的没见过。
“算了，找不到中意的。”寒瑾对老鸨打了个招呼，便甩袖往来路走去，步子轻缓，不紧不慢。
老鸨心中诧异，对眼前这个人摸不着心思的人的怀疑更是多了几分，悄悄派人跟着他，自己则进了后院。
在约好的客栈见到洛少枫，寒瑾环视四周，未见其他人，问道：“那个女人呢，你没找到？”
“找到了，但是你先看两样东西。”说罢，洛少枫取出一张纸，上面画着的正是他在女鬼处见到的令牌和玉的图样，“你认得这是什么吗？”
寒瑾立刻沉下了脸，冷冷道：“这令牌是五弟的，我前些天在他那里见过，至于这块玉……很眼熟……”
“我在那个女鬼身上下了追音，无论她跑到天涯海角都能找得到。”洛少枫想了想，问道，“惊鸿……你有头绪么？”
“照目前的情况分析看来，劫走她的无非是三种人，第一就是洛阳城外的那些人，他们知道事情败露，为了以防万一，先抓走惊鸿逼问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第二，她前些天闯过怡红院，可能被她们发现了蛛丝马迹；第三，就是莫邪王。”
“莫邪王？他为什么要抓惊鸿，没理由啊。”
“皇叔个性一向古怪，他曾上书父皇拨款镇压东南沿海的海寇，但是这件事一直没能解决，当时我和二哥提的建议，其实是惊鸿的主意，如果皇叔知道这件事，那么以他的个性，定会找上惊鸿。”
洛少枫正要说话，忽然飞身掠出门口，不多时，一个黑衣人便被甩进了屋内。
寒瑾自从知道苏启祯意图不轨之后，脸色就没好看过，此刻更是阴沉着脸，盯着地上的黑衣人。
黑衣人立刻起来，恭敬地跪在地上，“见过王爷。”
“你是谁？”
“小人是柳小姐派来的，小姐说，怡红院表面上的老板是芙蓉娘子，但是暗中却是一个极为神秘的女人在掌控，她是一个月前才出现，这是画像。”黑衣人将画像交给寒瑾之后，继续说道，“关于这件事情，暗夜已经在京城展开了调查，至于莫邪王，小姐得到消息，近日莫邪王看中了一个女子，说是有意纳为王妃，只不过这件事极为保密，知道的也不过几个人而已。”
“告诉柳姑娘，莫邪王那边我亲自动手，她只要继续收集情报就好，但是试探什么的全部免了。”
“是。”黑衣人身影一闪，随即隐没在黑暗中，洛少枫这才进屋，看着寒瑾笃定的神情，说道，“你知道了，惊鸿在莫邪王手里。”
“十之八九吧，我想皇叔也是故意让我知道的，不然以他的手段，绝对能够瞒天过海。”寒瑾悠闲地为洛少枫斟满茶，笑道，“可是我却不知道，他这是为什么，我想他一定了解我，我不会为了惊鸿将军权拱手相让，更不会为了惊鸿用自己的性命作交换，苏翊，真是一个捉摸不透的人，如果他生在和父皇同一时期的话，现在究竟是谁坐在那把椅子上，真的说不定。”
“莫邪王明日进沙城，你准备怎么办？”
“先看看情况再说，可能的话先找到惊鸿。”
左手还是不怎么能动，若不是肩上的伤口仍然会隐隐作痛，寒惊鸿几乎要认为左手已经废了。
天还未亮，却早已没了睡意。
雪魇似是感觉到了寒惊鸿心中的郁结，轻轻走到床边，用脑袋蹭了蹭被子，“呜呜……”地叫着。
“我们马上就能走了，雪魇。”
只要到了沙城，苏翊就不得不去见苏启枫，趁他不在，正好可以逃走，只是这伤……
还是再等等吧。
寒惊鸿挫败的想着，如果逃跑失败，那以后想再有这样的机会，恐怕是难上加难。
“雪魇，你会杀人么？”
雪魇似懂非懂，疑惑地看着寒惊鸿。
“作为狼，一定要懂得怎么杀人，你是天生的杀戮者。”
天亮之后，寒惊鸿被迫戴上人皮面具，被苏翊带上了马车。
现在的她，是作为苏翊宠妾的身份。
“王爷，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把我带在身边，不怕等会儿见了瑾王爷，我会吐露实情么？”
“苏启枫表面上是说身受重伤，但是我知道他一定安然无恙，区区一个侍女就能把他刺成重伤，那只能说他这么多年的戎马生涯完全是在混日子，我想他根本不在府内，至于在哪里，就要靠你了，我的爱妃……”苏翊调笑着，亲吻着寒惊鸿的耳垂。
“你想要他的命，用我做诱饵。”
“爱妃真是越来越聪明了，我了解苏启枫，他不是那种会为了女人放弃一切的人，即使是他最爱的女人，但是，他却一定会为了你竭尽全力，寒惊鸿，你是一个很有用的筹码，我不会傻到用你威胁他交出兵权或是自我了断，这是下下策。”苏翊扣着寒惊鸿的下巴，低笑道，“可能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多么的有用。”
寒惊鸿掩嘴浅笑，轻松自若，“王爷似乎忘记了一个人，比起启枫，有个人更难对付。”
“你是说苏启辰？”
“没错，论行军打仗，朝中怕是没人能够赢得了启枫，但是玩阴谋权术，恐怕也没人赢得了二哥，兵不血刃的智者。”
“爱妃的心思，啧啧……果然缜密，不，应该说爱妃料事如神。”
苏翊仍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寒惊鸿却沉下了脸。
“爱妃，我不过说了句苏启枫身受重伤，你就能够想到这会儿坐镇沙城的是苏启辰，而不是苏启澈或者苏启祯，真是太厉害了，你居然能够猜到苏启枫会下这样一个豪赌，用军心做赌注，真是大手笔啊。”
“人心这种东西自古以来是最玩不得的，因为他只能有两种结果，或是万人景仰，或是众叛亲离。”要猜到这个又不是什么难事，苏启澈不够稳重，容易冲动行事，苏启祯心思太难捉摸，在军事方面又没有特殊才能，最佳人选自然是苏启辰，平城处于沙城和婺城之间，虽是交通要塞，但只要部署周密，苏启辰暂时离开并不会出现大问题。
“你想说苏启枫笃定军心所向，不会动摇么？”
“不，人心是最不能作保证的，你也说了，这是一场豪赌。”
苏翊了然，笑道：“为了你，苏启枫竟然愿意下这个赌注，所以我说，你是一个用处极大的女人。”
他并不是为了我才愿意下这样的赌注。
寒惊鸿很明白，但是她绝对不会把这句话告诉苏翊。
有些事情，只要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政治这种东西，发展了几千年，什么借刀杀人，什么兵不血刃，都能在其中找到几十个例子，而且个个拍案叫绝。
战场上那些真刀真枪的搏杀，绝对没有玩政治来得刺激，来得惊心动魄，自然，那些血雾纷飞的场面也没有政治上没有硝烟的杀戮来的肮脏。
寒惊鸿觉得很累，疲惫地闭上眼睛。
上辈子的商战，家族内的斗争，情感上的不如意，早已是心力交瘁，好不容易换了身体换了身份换了环境，却没想到，依然深陷其中，只是相较而言，程度更深了些而已。
上辈子爱的人不爱自己，这辈子好不容易找到彼此相爱的人，却不可能在一起，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是一种无奈。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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