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之路——银杏》安慰剂

10、第十章

　　把敏送到家已经是快十一点了，从楼上下来以后我抬眼看了看楼上，房间的灯也已经熄灭了，于是我便上街拦了辆车。
　　到家以后我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看着桌上剩下的饭菜跟酒瓶，也已经懒得再收拾了。
　　我呆坐了会儿，忽然发现口袋里鼓鼓的，掏出来一看原来是敏的香烟，刚刚下车的时候从她身上掉了出来我随手装进了自己口袋。
　　我打开烟盒，里头还剩下一半，我抽出一根叼在嘴上，起身在家里四处翻找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打火机，结果翻来翻去什么都没找到，只好作罢。我并不会抽烟，但不知怎的突然想试试。最后我把香烟扔在桌上便关灯去睡觉了。
　　这周二开始，公司要抽调一批员工去总公司学习，为期两周，敏被抽到了，但她并不是很开心，一整天都愁眉苦脸的，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叫她过来坐在我身边。
　　“怎么了，还气呢？”，她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用筷子不停的戳着米饭，就好像是米饭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似的。
　　“学习而已，况且也不是太久”
　　“切，你当然不会觉得久了……”她嘟囔着，手依旧没有停下。
　　“什么？”
　　“嗳……我走了的这段时间，能抽出一点时间也想想我么？”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扭过头来望着我的脸，她的脸上除了委屈之外似乎还平添了一分期待与羞涩。
　　“我……”
　　“你就说会不会想，又不是要让你以身相许，有这么难说吗？”
　　“嗯……”我点了点头。
　　她的嘴角轻轻上扬，脸上也浮起一抹红晕。
　　随即她突然开心的笑了起来。
　　“你干嘛那么认真啊！”她笑着说。
　　“你耍我啊？”，我看她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
　　“略！”她撅起嘴来朝我做了一个鬼脸，之后便端起盘子跑到了对桌美琪的身边坐下，坐下以后两个人不知道又再密谋着什么，一边偷笑着一边偷偷看着我，搞得我非常不爽。
　　因为第二天一大早敏就要跟其他人一起赶飞机，所以今天下班以后她跟我告过别后便匆匆回去收拾东西了。
　　到家以后我收到敏的信息：
　　“虽然你有心上人，但也别忘了抽出点时间来也想想我，你答应过的！”
　　我笑了笑也给她回了一条：
　　“嗯，会的，早点儿休息吧。”
　　时间到了周末，到了我跟她约定的时间，她昨天晚上打电话说今天上午有两节课，要中午才能跟我见面，但我有些好奇想看看她怎么教课便提前了半个小时来到了她教课的地方。
　　下了车来到那栋老写字楼前面，走进大厅，门卫依旧是那幅吊儿郎当的模样，手机外放的声音依旧回荡在整个大厅里，就好像这是他的私人领地。
　　“就没人管管这货么……”我心里骂道。
　　走进电梯我想了想按下了5层的按钮，电梯门打开，我迈步出去，今天前台站了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姑娘，应该也是这儿的老师，看到我之后礼貌的笑了笑随后说道：
　　“您是接孩子还是？”
　　“哦，我是你们这儿一个老师的朋友…………”
　　说出来意之后她笑了笑说我可以自己随便走走看看，但不要打扰到学生们上课就是。
　　我缓缓的走向她的那间教室，走廊里坐着不少等着接孩子的家长，不少人低着头玩儿着手机，也有的则是耷拉着脑袋处在即将要睡着的边缘。
　　我在她教室门口站下，透过门上的圆形玻璃向里面望去，几个孩子正在临摹一个花瓶，瓶子里还插着一朵菊花，她蹲在一个小女孩的旁边，看样子是在教她怎么握笔，她的手握着那双稚嫩的小手在画纸上一点点的挪动着，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
　　我想到上次我跟她在这教室里做的，心里便更加觉得愧疚，于是我把脸从孩子们身上挪开转向正前方。冲着门的那幅落满了银杏叶的路的美丽油画，再次看到依旧是那么令人惊叹。那鲜艳的颜色跟恰到好处的笔触，让我不止一次的在脑海中浮现出它的样子来。
　　“哒！”我的上衣拉链不小心碰到了教室的门发出了声音，她转过头来，看到我正玼着一口白牙冲着她傻笑。
　　她没说什么，跟我笑了笑便接着她的课程。
　　不一会儿孩子们起身下课，我也让出位置让他们出来，她则是收拾着屋里的教具跟废纸什么的。
　　“我来帮你吧”我走进教室。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她一边把废纸整理成一摞一边接过我捡的另外的一部分废纸。
　　“没什么事儿做，暂时也没地方去就想着来这儿等你”。
　　她面带微笑的把废纸堆在教室的角落，
　　“走吧，我们楼下有家不错的拉面店，”她说道，“喜欢拉面么？”
　　“还行”我说。
　　她穿上外套我们一前一后走出了教室，来到电梯前。
　　“最近怎么样？”她说。
　　“挺好的”
　　“看出来了”她笑了笑，之后电梯门打开。
　　今天的天格外的冷，我身上虽然穿了羽绒服但还是感觉冷风拼了命的往衣服里钻，走不一会儿鼻子耳朵就冻得生疼。
　　走到距离画室大概两百米的地方，我们在一栋二层小楼前停下，那小楼长得十分怪异，整个建筑光秃秃的，整体刷着哑光灰色油漆，感觉活像是一座监狱。而这家店就开在临街的一层，推开门走进去，店里几乎坐满了人，且屋里的装修和气氛异常的华丽热闹，跟屋外这栋诡异建筑格格不入。
　　我们四下看了看，在最里面的角落还有一个位置，于是我们便向里面走去，服务生过来问我们要点什么，我们要了两碗拉面和一碟小菜。
　　“这里好吵”我说。
　　“有吗，不觉得这样很有趣么？很有人情味儿。”
　　“你竟然会喜欢这样的店？”
　　“不行吗？”
　　“没有。”
　　她笑了笑。
　　“最近都做什么了？”
　　“没什么，就正常上班而已”
　　“就只是这样？”
　　“那不然还怎样”，我笑着说。
　　“嗳，敏那个女孩子，没什么进一步的交流？”
　　“你是指？”
　　她没说话，只是面带一种鬼魅的笑看着我的脸。
　　“我们......就是正常朋友啊”
　　“你骗不了我，我能看出来的。”这时服务生把我们的餐端了过来，她一边从竹筒里抽出筷子一边说道。
　　“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你会爱上她的。”
　　“有吗？”
　　“当然，上次在你家的时候。”
　　我本来想说话，但喉咙好像是被什么噎住了似的，于是我低头喝了一口拉面汤。
　　“这汤真不错”我说，一边挑起面条送进嘴里。
　　不过这种片儿汤话自然是没办法骗过她的，不过她也没再继续下去这个话题。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讲过的那个画家？”她说。
　　“记得”
　　“上礼拜死了。”
　　“死了？”
　　“自杀。”
　　“因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因为诱骗女学生跟他睡觉呗，被同样跟他睡觉的其他学生发现了，妻子儿子都跟他断绝了关系，周遭的人也都对他退避三舍，被告发以后也没了工作。”
　　“嗨，那倒是也不冤”
　　“不过我还挺羡慕他。”
　　“羡慕什么？”我说。
　　“起码他比我正常多了，可以很自然的爱上别人。”
　　“你确定他爱她们？”
　　“为什么不呢？我不也跟他睡过么？”说着她又用筷子挑了挑碗里的面条。
　　“但他不还是把你赶走了？”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那时候的确是真的开心，而且他也不算赶我，只是因为我不爱他，觉得没意思了，所以才走的。”
　　“但总这样，不会觉得很孤独么？”
　　“总这样是指？”
　　“不去好好爱一个人跟他在一起。”
　　“不会啊，孤独是我这类人最擅长应对的事，况且爱上一个人也不像你想的那么容易。”
　　“我好像一点都不了解你，从来都没了解过，我甚至不能站在你的角度去思考什么，因为我感觉你就没有角度，没有人真正了解过你哪怕一点。”
　　她笑了笑说：“了解我有什么用呢？我自己都不了解我自己。”
　　餐厅里人声鼎沸，来来回回的服务生端着餐盘走来走去，邻桌的大哥大姐们，无不是大着嗓门唾沫星子满天飞舞热闹非凡，倒是我俩在这屋子里显得格格不入，说着这般严肃的话题，不过这家店的拉面倒是真的很不错，要不是因为大哥大姐实在太吵，我也不至于吃这么快。
　　出了店门我们顺着来时的路折返回去，她说下午还有三节课要上，我可以先回去等她，我把她送到画室楼下便想着自己找地方去消磨时间。
　　在这寒冷的周末大街上，我就这么漫无目的的逛着，一遍一遍思考着她跟我在吃饭时的对话，全然没有注意周遭的环境，以至于踩到路旁的废水凝结成的冰面狠狠的摔了个四仰八叉。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脏水跟土，之后便招手拦了辆车。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车停下，我走进了上次滑冰的那个商场，商场里依旧是人山人海，就好像这些人一到周末就再没什么地方可去了似的，我随便拦住一个工作人员问道：
　　“你好，你们这儿有能室内滑雪的地方么？”
　　“没有”他语气冷漠的回复道。
　　随后我便转身离去，走了没两步他突然从背后叫住了我：“先生！滑雪场我们这儿没有，但是滑冰场我们这儿有！呐！就在前面！左转！”
　　“啊，我知道”我平静的回了一句，之后便转身走出了商场。
　　“切！神经病！”那人白了我一眼，嘴里碎碎的念着。
　　从商场出来我便直接拦车回了家，到楼下的时候我简单买了些东西当作晚饭，我走进浴室想着洗个热水澡再睡一觉，毕竟刚才那一绞摔的不轻，屁股跟手掌现在还有点微微发胀。
　　洗完澡出来我给敏发了个信息，问她最近学习的怎么样，不过没有收到回信，于是放下手机便躺下睡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外面好冷”。我打开门后她迅速的走了进来。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抬头看了看客厅的挂钟，才三点多些。
　　“有两个学生临时有事来不了了，我就提前回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外套搭在衣帽架上，然后走向沙发的位置坐下。
　　我从冰箱里拿出牛奶放在电磁炉上加热。
　　“你在睡觉？”她一遍搓着手一边说。
　　“是啊，没什么事做。”
　　她笑了笑然后走到音箱跟前打开了音箱。
　　“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暖和暖和？”我说。
　　“好啊”
　　于是她起身向浴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