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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沙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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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熏目光淡淡地扫着屏幕,仿佛穿透屏幕看到了屏幕另一边的人们,断崖上的人们皆背后一寒,不敢相信这种刀刮后背的刺骨感仅是因为少女的一个眼神。
夏子熏还在看仿佛在找些什么,这时小丑又出声道:“王,审判时开始了。”
话语刚落屏幕就黑了,接着一道数据又撺了上去,原本夏子熏和第二名就差几万,现在硬生生差了几千万,全都是因为那个耳钉。
“嘿嘿嘿。”小丑又出现了,他笑嘻嘻地看着众人道,“末世【king】的作用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接着小丑就消失了,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艾尔维娜惊疑不定地看着天空,再看向身边,发现那个跟着自己的少女不知何时起脸色惨白,她刚想开口安慰陨石就炸开了。
陨石炸了若诗白也炸了,她直接在人群里抱头叫了出来,艾尔维娜想拉她可有东西快她一步。
在若诗白手上安静的刺锥此刻剧烈地晃动,然后猛地飞了出去替她扫除了所有陨石碎块。
艾尔维娜见状连忙自顾自地跑了,若诗白一人遵在崖边,刺锥处理完陨石后乖顺地回到若诗白的手腕上。若诗白真的要疯了,四年了就如阴影一般再难摆脱,她真的连见到夏子熏的脸都会害怕,她好怕……
“对不起,对不起……”若诗白发疯似地说着,紧紧地闭上眼然后睁开,抓住刺锥就往自己受伤的右手臂上刺。剧痛使若诗白短暂的清醒,乱糟糟的脑子疯狂地克制着自己驱使自己从口袋里掏出药瓶,颤巍巍地倒出药仰头吃下。
泪水糊满了若诗白的脸,将她维持多年的沉着冷静一扫而空,除了夏子熏没有人能将她逼成这样,若诗白发了狠劲地清醒过来,这个药很有效副作用也很大,可她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为什么忘不掉她?为什么忘不掉夏子熏?!
若诗白指尖无意识地敲着岩石,看着远方脑子依旧慢吞吞地但已经清醒不少,至少可以思考一些简单的问题。比如夏子熏没死,比如夏子熏很恨她。
恨?
若诗白茫然一瞬,心里瞬间好受了一点。
恨她吧,恨死她吧……
越这样想着,若诗白心越发寒了,明明恨她是应该的为什么她的心这么痛呢?
为什么呢?恨是应该的吧……
毕竟夏子熏可是因为她才死的,是她害死的吗?算,是吧。
啊哈,夏子熏脑子有病吧,为什么要为她而死,真是……太可恶了。
太可恶了。
若诗白应该可以做个冷酷无情的人吧,应该吧毕竟在夏子熏赴死前若诗白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可为什么夏子熏死后她就变了呢?究竟为什么?谁能来告诉她?
对啊,她本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夏子熏一个死了四年的人算什么,若诗白如此安慰着自己接着像是被自己鼓动了站了起来,转头周围已经没有人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悬崖若诗白一阵荒凉,她已经不知道是什么在撑着她活下去了,其实她能感受到夏子熏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现在她活了她理应也活着。
就当夏子熏赋予她生的意义吧,毕竟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一个人如此偏执,病态。
夏天的风吹过她,那一刻她想起一首诗。
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与季节没有丁点对应只是想到的一个念头罢了,若诗白想着笑了,脑子里有些尘封着的记忆不禁苏醒。
【若诗白,我喜欢你。】这是夏子熏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叫她,平常她总喜欢叫她‘若若’。
【哼,没事耍我找抽啊?】
【我认真的。】
【滚滚滚,我不是女同。】回忆里的若诗白始终将夏子熏的话当玩笑。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夏子熏依旧不死心道。
【我不喜欢人,我喜欢钱。】若诗白半开玩笑道。
【我很有钱,跟我谈一个月?】回忆里夏子熏的眼神很认真,认真到若诗白不能单纯的把她的话当玩笑。
【你认真的?】
【嗯。】夏子熏点头。
【我……滚啊。】若诗白心软一瞬立马回过神来推开她走了。
“若若?”回忆里的夏子熏似乎在叫她。
“嗯?”若诗白下意识应道,应完才反应过来一切都是回忆回过神来已经过了很久了,她就在这悬崖上发了几个小时的呆,爬起来的时候腿都坐麻了。
若诗白看着黑夜懵了一瞬,以前她记得她跟夏子熏说过她很喜欢星空也很喜欢看流星,所以也不是巧合还是夏子熏真的有通天的本事,她和夏子熏谈的那一个月每天都是亮闪的星,特别漂亮。
对,后来她还是因为钱跟夏子熏谈了,因为她真的很有钱。若诗白对此不觉得有什么,有钱能使鬼推磨,谁不爱钱呢。
大约是想通了一些,若诗白从悬崖上缓缓走了下去,等走到急救营的时候竟意外发现人都没了,那一刻她真的要跪了。
若诗白冷冷地望着空旷的帐篷,对此情景见怪不怪,不知为何她总是会被排出来,就好像她异于人群一般。
若诗白走近帐篷发现地上还有东西,看样子应该是他们突然消失掉落的。若诗白抓住脖子上挂着的项链,骨节分明的手抓着十字架心道:“送我去艾尔维娜他们在的地方。”
不知那里是凶是险,但总觉得待在这里也不会太安全。
若诗白总感觉有眼睛在张望着她,那些暗绿色眼睛深沉藏匿在丛林深处,正在找准机会上来将她撕碎。
若诗白消失前随意地瞥了眼丛林,接着又与帐篷里的千百来人一般消失在夜里。
这暗沉沉的夜看似平静其实叫嚣不断。
*
“若诗白?”艾尔维娜将若诗白叫醒,那异样的口音若诗白险些没听出她在叫自己。
艾尔维娜身傍紧贴着那个黑人小女孩,刚刚视线不好若诗白没注意,现在看来两人长的近乎一样应当是亲姐妹。
若诗白想掏出手机却发现手机没有电了,再看向艾尔维娜示意她们的手机,艾尔维娜和黑人小妹妹皆摇头。
艾尔维娜知道若诗白听不懂自己讲话连连比划,若诗白看着艾尔维娜的比划心累的很,发生什么故事不知道反正就是没有手机的意思了。
好了,若诗白现在失去了翻译器与艾尔维娜讲话就是鸡同鸭讲,因此若诗白有些泄气但还是垂死挣扎地用英语与她交流,谁料艾尔维娜用英语回她了。
“你会用英语?”若诗白心道白费她这力。
“会的不多,你讲快了我就听不懂了。”艾尔维娜用英语回复道。
若诗白点点头,指了指懵然看着她的黑人小妹妹道:“这是?”
“我妹妹,哈桑比·兰卡。”黑人小妹妹见自己被叫偏头看向身旁的姐姐露出疑惑之意。
若诗白确实有问人名字的习惯但她没有与人长久交谈的习惯,反正横竖都是听不懂也没有什么重要信息,对陌生人而言闭口不谈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若诗白之所以跟她们是因为她们帮过自己,这个人情她会还给她们的。
见若诗白陷入沉默艾尔维娜也闭了声,她在印度不是什么高种姓家里的孩子但也不是什么低贱出生,念过些年书,与大学失之臂衡,早早就立身社会工作。今年她顺承家里与一个陌生男子订婚,门当户对艾尔维娜倒也没什么意见,就是内心有些许不甘,毕竟她早年也受过文化教育追求过自由,可惜她失败了。
但她还有一个聪明可爱的妹妹,艾尔维娜会倾尽所有就为了她的妹妹能实现她早年的愿望。艾尔维娜原本过几个月就要结婚了,索性末世降临倒让她在不幸当中找到点幸,在生与死面前一切都会被淡化。虽然艾尔维娜知道这样有些可笑,但她还是想在末世立下自己的一袭之地,不凭任何人就凭她自己。
或许毁灭是新生的开始。
若诗白不知道艾尔维娜的心思,她低着头,脑子痛的厉害,她不想都明白是那抑制药的副作用。昏暗的罩子里,因为沉默逐渐听到了外界的一些细微声音,她们被运行着,有拖车碾沙地的车声,有鸟兽飞禽飞快划过天际的声音,以及整齐训练有素的脚步声。
若诗白痛的皱起眉头,她能感觉到一些不妙,但她也知道此刻自己什么也做不了,除了等待她无可作为。
不久刺眼的光随着黑布被掀开照了进来,若诗白被刺的眯起了眼打量着四周,发现她们被装在铁笼里身后还有数十个铁笼,而在烈日中拖车的则是皮肤焦黄精壮的男兵,他们个个身材魁梧,是亚洲面孔却又要硬朗不少。
为首的男子身着简单白布,脚穿金色人拖,说他们是埃及打扮好像又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同。男子对铁笼里的人喊些什么,反正又是若诗白听不懂的语音,她自末世以来又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文盲。
索性艾尔维娜听懂了,连忙抓了一下若诗白指了一下门,若诗白挑眉看了眼铁笼门。
接着就有士兵给她们开门,让她们下去,若诗白的右臂本来就受伤了,被那不知轻重的士兵一拽整个小臂都痛的发麻,偏偏现在她受限于人只能闭眼装乖。
哈桑比不过十来岁的小姑娘被姐姐护的牢牢的哪受过这种对待,差点哭出来被姐姐捂住嘴带了过去。
若诗白现在头痛手痛整个人都心烦意乱的很,走路时垂眼看过安静戴在手腕上的刺锥,再若似无意地扫了眼士兵,心中盘算着胜率。
若诗白这车的状态算好的基本上都没什么伤,后面几辆的都衣衫褴褛,更有甚者似乎是被打的皮开肉绽下车下的颤颤巍巍,跟没了骨头似的。士兵们全都笑了,当他是个乐子也不拽着走了,男子见他们笑了一个没稳住直直跪在士兵面前,士兵们的笑更加放肆了。
男子低垂着头,肩膀也不知是因为怕还是愤怒在发抖,士兵看够了闹剧对他吼了两声吓得男子连连起身跑了。
大约是男子的样子过分磕碜,引得本就害怕的人群更加害怕了,皆老老实实的被带着走。他们排成几队低垂着头等着兵爷发话。
若诗白匆匆扫了眼人群,她不能确定这里有多少人是跟她一样的玩家,大家皆穿着异乡服饰,面孔也千奇百怪,不仅有黄人黑人还有白人,仿佛这没什么州域限制,一切都是随缘而定。
毕竟是外来客若诗白可不想当被首打的出头鸟便学着人群低着头装作顺从的模样,听好他们的发令。
兵头子在那训话,噼里啪啦地讲了一大堆,一会儿眼神阴翳,一会儿又笑嘻嘻,对于不通语音的若诗白而言真的是鸟语。她当年听英语都没这么痛苦过,身边的兰卡姐妹倒听的专注,不一会儿她们的脸色就煞白了,看的出不是什么好话。
若诗白用余光撇着她们,突然间兵头子停住了神情严肃了起来抬胳膊挥了一下,接着就有人用铁链将她们双手锁了起来,再用链子连在了一起。
若诗白忍不了刚要动就被前方的艾尔维娜撞了一下,她抬头与她对视,艾尔维娜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轻举妄动。
若诗白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但还是听了她的话,乖乖戴上了手链。他们跟着兵在沙漠里徒行,烈阳打在若诗白苍白的脸上,她是常锻炼可哪里经的起这么耗。
士兵们有干粮有水,生长于此处早已适应于烈日,在沙漠徒步几小时很累但也能撑过去,可若诗白等人就不一样了。若诗白舔了一下脱皮的嘴唇看着士兵仰头喝着的水眼神闪过一丝精明,艾尔维娜身体不好现在已经撑不住了,哈桑比年龄太小走到现在都是凭着口气死撑,其余的人也不像这里的人都要倒不倒的撑着。
终于,有人倒了。
“有人倒了!”流利的中文令若诗白有了亲切感,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异乡人这么怀念家乡了,特别是她这种语音交流障碍的,搁谁谁不怀念啊。
吵吵闹闹的声音令士兵们回头,有士兵朝那人走去刚想探个虚实谁料那人突然暴起用铁链牢牢锁着士兵的头颅。
若诗白一眼认出那是刚刚下跪的男子,趁着士兵们现在七忙八乱的,若诗白连忙唤出刺锥对着士兵就是一阵袭击。
士兵们躲闪时脸色难看极了,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若诗白一脸冷漠心道:骂吧骂吧,反正我也听不懂。
士兵们再怎么强悍碰上刺锥还是处于下风,眼见着士兵们逐渐被这掌着妖邪武器的异乡女子打倒,兵头子一改之前做派举手投降。
若诗白听不懂他的话,她只知道她的头痛死了,见他举起手只觉得他要进攻便不管不顾地指挥着刺锥攻击他。
艾尔维娜及时拉住了她,刺锥锋利尖刃面与兵头子擦脖子而过留下一道小血口,要是若诗白没有被拉住……
兵头子越想越觉得寒毛瑟起,他只是吃了领头表弟红利来送押闯入沙都的外乡敌,可不想因此就年纪轻轻掉了脑袋。毕竟谁能想到这些一敲一个晕倒的外乡敌有如此厉害的邪气,兵头子不禁在心中应上了国师的预言。
外乡人果然都是通巫邪之术的恶毒巫师,面前的这个年轻女子长的如此漂亮,武器却又凶又煞,定是受了她巫术的影响。
若诗白不知道自己在士兵心中已经成为了一个通巫术的恶毒巫师,她停下后目光飞快地朝艾尔维娜扫去。艾尔维娜被那冷刺的目光吓了一跳连忙松了抓她衣袖的手,不禁后怕起来,不知自己刚才是哪来的勇气去抓她。
接着艾尔维娜的目光快速扫了眼倒地的士兵,明明他们如此魁梧,可若诗白说撂倒就撂倒,艾尔维娜看向若诗白的眼神不禁带上了几分恐惧和忌惮。
她下意识地退后撞到了身后的哈桑比,哈桑比本来就是强弩之末轻轻一撞便倒了,吓得艾尔维娜俯身抱着哈桑比连喊了起来。她这么一喊若诗白的头更痛了,可她不能松手,一松刺锥掉地她也没了。
若诗白强装冷静任由别人用赤/裸裸的目光观察着她,接着她对艾尔维娜道:“艾尔维娜,问话。”
艾尔维娜看着她不动,她即便问了也传不给若诗白。
语音不通的若诗白沉默了,于她而已兵头子滔滔不绝的话跟没说没什么区别,反而吵的她头疼就在她想让兵头子闭嘴的时候有人开口了。
“我会中文和阿拉伯语。”是那刚刚叫人的女生,那女生很是年轻看样貌应当与若诗白年龄相仿,是个大学生。
她的长相是属于可爱那挂的,粗一看有点像伊西瑶,可偏偏眼角锋利有种说不出的精明感,笑起来更是如此。
“你来。”若诗白一眼便明白她和自己一样是外来客是末世玩家,若与通语音的玩家一起那便再好不过。
女生见状连忙起身过来跟兵头子用阿拉伯语对话,刺锥悬在颈旁就是兵头子想耍花招也得再三思量。
若诗白见女生轻车熟路的对话样就明白她要么是混血要么就是语音专业的学生。
女生说完便起身跟若诗白道:“他说这里是沙都,是我们不守规矩闯入这里,他只是奉命押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