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福利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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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攸宁这一晚上都没睡好，闭上眼满脑子都是“睡吧宝宝”。
他一个一米八五的大小伙子，被人叫宝宝。
他还是个毛崽子的时候都没被人这么叫过，沈攸宁忧愁地想。这要是让熟人知道了，这猫脸往哪儿搁。
第二天上班，陈鹤鸣把沈攸宁叫进办公室，看着属下白净的小脸上格外明显的青黑眼圈儿，关爱道：“昨天晚上没睡好？”
“……还好，主要是我这人一喝酒就比较兴奋。”
陈鹤鸣倒也没多问：“身体没事儿就行。你准备准备，今天下午的慈善活动对一下流程，然后替我上台。”
“好的陈董。”
沈攸宁效率很高，下午之前就把所有的流程理顺了。只是没想到临近出发的时候，陈鹤鸣也走了出来。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沈攸宁疑惑地看着穿戴整齐的老板，“您也去吗？”
陈鹤鸣也疑惑地看了回去：“老秘书没跟你说吗？往常的小规模慈善活动都是他替我上台走流程，我去隔壁福利院。”
去福利院干什么，看孩子吗。
沈攸宁没想到，陈鹤鸣去福利院还真就是看孩子去了。
不过眼下他没精力思考这个，因为他到了现场看见了一个无比熟悉的人。
那人有着与年龄不匹配的活泼，话多却不琐碎，跟场子里的人打成一片，十分能活跃气氛。
“雪姐，这是陈董的秘书；”领他进来的人说，“沈秘书，这是我们雪姐，做专访的记者。”
……我可不敢叫雪姐。
暂时还没有实现辈分跃迁的打算。
严聚雪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十分热情地伸出手：“你好啊沈秘书，我是严聚雪。”
沈攸宁：“……您好严记者，我是陈董的秘书，沈攸宁。”
严记者果然话多，“认识”了之后就开始问这问那，一幅促进同事感情的派头。
眼看着其他人走远了，严聚雪还在入戏地问“沈秘书结束了一起来吃个饭”的话头上，沈攸宁无奈道：“……妈，我还得去接老板。”
严聚雪这才停下来，勉强换上了带有一丝慈祥的表情：“阿宁长大了，会自己接老板了。”
……当初把我扔出去刷经验的时候你们怎么没这觉悟。
“难得回来，要不找时间一起吃个饭？”
“再说吧，我挺忙的。”
严聚雪立马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忙着陪老板？”
沈攸宁一噎，又没法反驳。
毕竟他下班时间真的是在陪老板。
“刚交接工作，有不少东西要熟悉。”沈攸宁没接这茬，转移话题，“哪天中午有时间我回家一趟。”
“行，你提前告诉我，我好告诉你陶妈一块儿来吃饭。”严聚雪看起来心情不错。
不过她一向都看起来心情不错。
沈攸宁叹了口气，同样是跟亲爹一起撺掇把自己扔出去历练的同谋，他对这个看着没心没肺的妈总是生不起气来。
……
陈鹤鸣没带一个人，司机送到之后自己拉着一个行李箱进了福利院。
这家福利院有陈氏固定资助，从陈氏发家就开始了，陈氏夫妇去世前基本上每年都会来一次，有时候也会带着陈鹤鸣。
所以陈鹤鸣对这里并不算陌生。
他来的之前并没有通知任何人，院长临时接到门卫的消息急忙赶过来亲自迎接，到的时候看见陈鹤鸣已经在给福利院的孩子发小礼物了。
“陈董，”老院长叫了一声，“您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陈鹤鸣看着年迈的院长，笑着说：“小事儿，不用劳烦那么多人。”
老院长过来跟他一起发礼物，“您跟令尊令堂一个样，做好事儿都不声不响的，孩子们也都喜欢亲近。”
陈鹤鸣给一个过来要小礼物的小女孩儿找糖吃，边翻出一个草莓味儿的边回了句：“张叔，跟我就别用敬语了，差着辈儿呢。”
老院长哈哈大笑：“那成，我还管你叫阿九！”
陈鹤鸣一顿，他很久没听到过有人这么叫他了。
自从父母去世以后。
老院长还在回忆：“你也有一段时间没来啦，想当年你第一次跟着老陈董和夫人来的时候就那么小小一点儿，跟这儿的孩子差不多大，一到这儿就到处跟人玩儿过家家，就热闹起来了。”
“那时候院子里还散养了几只小猫小狗，你特别喜欢喂他们，到最后都认识你了，你看见你来就特别高兴……”
陈鹤鸣安静地听着，时不时逗一逗小朋友，脑海里想起几个片段，嘴角无意识勾起，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兴事儿。
老院长还在絮叨个不停，到最后长叹一口气：“哎……老陈董和夫人都是好人呐……可惜了……”
陈鹤鸣当下没吱声，复又回了一句：“我会常来的。”
这里其实并不算什么好地方，陈鹤鸣依稀记得刚被爸妈带过来一起参观的时候，四周全是灰白的墙，一抹还会扑簌簌地往下掉粉渣子，把他呛得够呛。
这里大部分孩子都有先天残疾，视力障碍，智力障碍，先心病，自闭症，还有陈鹤鸣根本叫不出名字的疾病，少数健康的孩子被父母遗弃，也沉默寡言。
福利院没钱，孩子们经常吃一顿饿一顿，肉末少得可怜，穿的衣服缝缝补补，像个破旧的桌布。
老院长那时候看起来还很年轻，许是心怀抱负精神焕发，知道陈氏要来固定资助的时候健壮的大男人眼眶都是红的。
现在也操劳得几乎全白了头发。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尽心尽责了。
从那个时候起，陈鹤鸣似乎隐隐知道了父母选择这里资助的原因。
“哥哥，”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怯生生地过来问，“你可以跟我们一起玩儿游戏吗？”
陈鹤鸣被打断思路，愣了一下，随后温和道：“好呀，你们想玩儿什么？”
于是，在沈攸宁顺着工作人员提供的路线过来找自家老板的时候，就看到了如下画面：西装革履的陈董大张双臂，前头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呲牙咧嘴地左右横跳，后头串着一串儿小孩儿四处闪躲，角落里还坐着一个笑得满脸褶子的中老年男人。
沈攸宁没好意思打扰这富有童趣的一幕，陈鹤鸣看起来心情很好，对小孩儿笑得如沐春风。
他还没见过自家老板这么发自内心的笑，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悄悄照了张照片。
“咔嚓——”
手机没静音。
空气中一片寂静，沈攸宁想捶死自己。
陈鹤鸣终于意识到了门框边儿上站着个人，嘴角的笑意还没褪去：“来啦？”
沈攸宁应了一声，看着自家老板和蔼地婉拒了小朋友接着玩儿的邀请，然后站起来介绍：“张叔，这是我的秘书沈攸宁；小沈，这是院长张叔。”
沈攸宁礼貌问好，张叔笑称小伙子一表人才。
上了车，陈鹤鸣脸上还挂着笑，沈攸宁合理怀疑他在这里放了一下午的假。
“活动怎么样？”陈鹤鸣高兴也没忘了工作进展。
“很顺利，所有的记者提问都在意料范围之内；有几个比较锋利的问题也基本在预期。这里有完整视频，回去我发给您。”
陈鹤鸣应了一声，习惯性地低头看表，结果发现手腕上空空如也。
……表呢？
“小王，掉头。”陈鹤鸣无奈道，我把表落在福利院了。
玩儿老鹰捉小鸡的时候怕伤到小朋友摘了下来，结果没想到玩儿得高兴忘了带走。
沈攸宁偏头一看，陈鹤鸣的左手腕的确空空如也，还露出一道小小的疤痕。
“您怎么受伤了？”沈攸宁询问的话脱口而出，在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收不回来了。
他觉得今天自己可能脑子抽了，接二连三地干蠢事儿这小疤一看都知道愈合了不知道几百年了。
陈鹤鸣一愣，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自己，无所谓地转了转手腕，随口答道：“没受伤。不小心被猫叨的。”还冲他比划了一下，笑道：“早就痊愈了，谢谢关心。”
“……不客气。”
陈鹤鸣觉得自己这个领导当得还挺成功，新来的小秘书没过一个月都知道关心自己了，估计他也能培育出以前父亲和老秘书的那种关系。
却不知道现在的沈攸宁陷入了一种深深的疑惑：我什么时候叨过他？我怎么没印象？
他是不是在瞎掰？
然后陷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自责，并主动下车帮陈鹤鸣拿手表。
陈鹤鸣那边却是觉得沈攸宁越看越满意，觉得这个小秘书能养熟。
能力强，情商高，又上进，还这么有眼力见儿，上哪儿找这么好的秘书去？
继家里来了只可爱又粘人的小猫猫之后，陈鹤鸣又发现了一件有望帮助提高自己工作效率的事儿。
可喜可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福利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