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冷冷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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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苏云青都躺进被窝了，林寒初才带着一身的寒气从外面回来，进了室内，头发上的寒意化成了水汽，让冷具象化。
苏云青抬眸，两人的视线汇合，苏云青率先退却，看着身上的被子，眼睫毛轻颤。
可别来真的，暖被窝这件事，太亲昵了，过界了。
—— ——
苏云青意识已经模糊了，隐约听到了阳台门开了又关上的声音，很小，床上的小夜灯发着微弱的光，给苏云青安全感。这些年，即使他离开了南方的土地，但心里还没能战胜对黑暗的恐惧。
过去的记忆不会凭空消失，那段经历也不能轻易忘记，他只能在微光中寻一丝慰藉。
意识渐渐模糊，苏云青突然感觉自己的床在晃，猛地睁开眼，被子就被人掀起来，一个人带着暖意向他靠近。
苏云青浑身汗毛竖起，瞳孔微颤，呼吸停滞，眼眶已经泛红，但在黑暗中，谁也看不清。
黑影晃了几下，透过门上的玻璃漏进来了一点光线，两个人的视线在黑暗中撞在一起，林寒初盯着被窝里的人，没说话，但眼睛弯了起来，像是在跟苏云青打招呼。看着这双笑眼，苏云青仿佛也看到了他的酒窝。
苏云青身子僵住，与之而来的还有私人空间被侵占的恐惧，思绪一下子回到那个傍晚。
学校仓库的门被锁上，夕阳只剩下了个尾巴，仓库里的光线很不好。光线里飘飞的浮沉，架子上的老物件，以及被锁住的自己。
门外传来一群男生不以为意的嬉笑声，带着嘲讽，一一传进耳朵里，“苏云青，你在里面多待一会吧，老师问起来，你知道该怎么回答吧。”
“真是晦气，班里还能碰到个基佬。恶心死了。”
当时自己在干嘛，好像是看着门锁发呆，看着有一层厚厚灰尘的窗户，看着那群人越来越模糊的背影。最后，看见黑暗。
自己是做错了什么吗？正处于懵懂之中，满腔疑问与慌乱，却被外界一再否定。
——
“你管好自己，别再给我惹事了。”办公桌旁边，老师眼镜下犀利的目光盯着自己，语气里是对自己的不满。不满遇见自己这样的学生，更不满学生被人盯上，天天有各种各样的麻烦事。
语气恶劣不是为学生鸣不平，而是他觉得烦。
却没意识到，这个学生又为什么要遭受这些无妄之灾。不过一个取向，竟然让那么多人大惊失色，仿佛自己干了世上最坏的事。
……
林寒初侧躺在苏云青身边，眉眼微动，盯着苏云青的眼睛，形状漂亮的嘴唇呼出热气，两个人的距离微微拉近。
太近了。
“你，不用这样，我不太喜欢跟别人一起睡……而且我也不会给你钱。”苏云青声音弱弱的还带着哑，斟酌字句，软软地开口。
“你的手呢？”林寒初没把苏云青的话当回事，在被窝里摸索。
苏云青感觉到有东西在靠近肚子，把身子稍微展开了些，整个人靠墙挪了挪，眼睫轻颤，用胳膊往前挡，却给了林寒初机会，一把抓住了目标。
“好凉啊，像冰块。”林寒初细长的手紧紧握着苏云青的手，不由自主把玩着，摸到了一些茧，动作停顿了下，接着按了按就不动了。
“你快回去吧，两个大男人，像什么样子，别人会说的......”苏云青挣扎着，声音压得很低，害怕对面床的张齐轩听到任何动静。
“怕啥？我又不会吃人。”林寒初抓着苏云青，不断靠近，大大咧咧的样子。
时间好像也被寒冷的天气冻住了，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林寒初想再开口，但没想到苏云青抢了先。
“……万一我，吃人怎么办？”苏云青眸光微动，沉默了好久，语气带着试探又夹杂着玩笑的意味，过了几秒又自暴自弃地抬眸看林寒初，“有人在旁边我睡不着。”
苏云青感觉自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在林寒初眼里就像是小孩在特意说反话，一心只想驱赶靠近的所有人。
“你放心，哥们不怕被说，一心只当暖宝宝。我这叫强制消费！”林寒初的脚勾住苏云青的小腿，最后和苏云青的脚挤在一起，过了几秒，又动了动，把苏云青的脚夹在了腿间，“暖和点了吗？”
苏云青以为自己无路可退，前路凶险，结果却发现对面家门大开，里面有可口的茶水，精致的小蛋糕，还有只大肥白猫舔着爪子望着他，而且还露出了它肉乎乎的肚子。
“你回去。”苏云青感受着脚旁的温暖，没有多说别的，安全指数垂直式下降，即使被窝里下一秒温暖成夏季也不想再来一次从前的事情，过去的苏云青已经试过了，很难熬，也很窒息。
温暖是一时的，他的确渴望温暖，但他更怕的是这些在未来的某一天变质，变成冰块，最后融化，蒸发。带走他刚聚拢起来的热量。
他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他不要回去。
他不敢试，他就是胆小鬼。
“快睡，等你睡了我就回去，这床确实有点挤。”林寒初搓了搓苏云青的手，像是安抚，又像是别的。
苏云青听完一愣，微微吐出一口气，安全感稍微恢复了些，知道拒绝不了索性闭上眼睛，稍微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在同一个密闭空间，体温在传递，温暖在悄悄释放，苏云青闻到林寒初身上清冽的沐浴露味，带着清爽，又有着几分攻击性，跟林寒初的长相有着几分契合，不笑的时候眉眼凶凶的，总有几分难以接近，但一笑起来，左颊的酒窝又勾着人想要贴近。
一个一米八几，一个一米九多，都是大男孩，学校的小床睡得确实难受。但两个人都在沉默。苏云青身子还在僵着，背靠着墙，手脚逐渐回温。
苏云青努力调整呼吸，不敢被林寒初发现他的异样。时间在两人之间缓缓流淌，穿过相交的双手。
林寒初盯着苏云青鼻尖上的小痣，眼眸微转，轻声开口，“快睡吧。”
这颗痣很小，只有近距离才能看见，躺在苏云青的鼻尖，占据高地，夺人眼球，不知道别人怎么想，林寒初只觉得这颗痣漂亮极了。看见这颗痣，仿佛就看见了对方澄澈明亮的眼睛，林寒初手有点痒。
想摸。
自己怎么有这种想法？
林寒初没细想，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苏云青的手上，开始走神。
苏云青身上回温了就感觉身体变沉，没有理会林寒初，眼皮下的眼珠转了两下算是回应，意识在清醒与混乱中挣扎，但硬撑着没睡，他不敢睡。
十几分钟过去，苏云青呼吸终于变得平缓，陷入梦乡。林寒初微微动了动手，想收工。但没想到苏云青的手指也跟着抬了抬，不知道是在表达不舍还是在说拜拜。林寒初动作停住，过了几秒又放开苏云青的脚。动作小心翼翼，目光注视着苏云青的眉眼。
开学刚见到苏云青的时候，他就发现这个男生总是发呆，每当这个时候，他的眼神里就会流露出一丝的脆弱灰暗，仿佛在所有人的世界里变得逐渐透明，放任不管下去，会消失。
整个人带着清冷的疏离感，仿佛垒起来高墙，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黑夜里氛围总是带着几分情绪，但这次林寒初却不知道自己乱乱的思绪里到底是关于什么。回头又看了苏云青几眼，回到自己的床上，闭眼不再多想。
……
第二天是周日，苏云青早早起床，收拾好东西，就冒着寒气去做家教。新接的家教小孩上高三了，成绩听他妈妈说老是差一点点，找了专业的老师还有别的家教都没什么起色，听说了他之前家教的成绩，直接高薪邀请。
今天他就是去试课。
到了路口，就看到一个高挑的男生在张望。苏云青给之前加上的联系方式发了条信息，朝男孩走去。
走近看，男生有着傲人挺翘的鼻子，细长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翘，头发也很清爽。
“傅严？”苏云青微微抬头，看着男孩。
作为南方人，自己一八几已经算是高的了，但是来了北方，苏云青经常要仰着头看人。
“苏老师？这边。”男孩为苏云青的容貌惊叹，白皙的皮肤，清冷灵动的眼睛，清冷的气质，说是大明星也很有说服力。
路上免不了沉默，苏云青率先打破尴尬。
“你觉得你提升空间最大的一科是哪个？”
“我感觉是物理吧，不对，应该是数学，”傅严挠了挠后脑勺，有些腼腆的笑着，“一会老师你帮我看看，我之前的每个家教，都不同，搞得我现在也乱了。”
苏云青点点头，暗自揣摩一番。
到了傅家，傅母热情地招待了苏云青，但眼里的审视和不信任难以遮掩，但也正常，毕竟苏云青太年轻，要不是是被熟识的人介绍，傅母可能都不会考虑这么年轻的家教。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冷冷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