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之约》苏以木

38、确认（一）

　　叮叮——
　　预备铃声响，吵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教室靠窗位置上，叶小希魂不守舍地撇着头，盯着身边的空位置。
　　苏湛安还没来。

　　也是奇怪，他有没有来，来不来跟他自己有什么关系？
　　叶小希怀疑自己魔怔了，干脆甩了甩头，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可是就算这样，下一秒还是会忍不住去想苏湛安为什么没有来。
　　他忽然想起昨天办公室里，苏湛安对叶玉说身体有些不太舒服。

　　窗外在这时走过一个身影，接着任课老师的嗓音就从讲台上响了起来。
　　“我还有试卷要改，这节课大家就自习吧。”
　　底下逐渐发出松懈的声音。

　　座位上，叶小希眸子盯着讲台上的任课老师，手却是偷偷摸摸地放下去，伸进课桌里。末了，他把手机从桌肚里摸出来，低头解锁并点开与苏湛安的聊天框。

　　他与苏湛安的聊天窗就像此刻的教室，安静且什么动静都没有，只有一句“以上是打招呼内容”。
　　叶小希把握着手机的手往课桌里伸了点，然后抬起一点头，望了望讲台。

　　老师还在忙着改试卷，注意不了底下。
　　于是叶小希又把手伸出来，点开了输入框。

　　——你不来了么？
　　对面很快回复。
　　——请假了。

　　请假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只不过……为什么心里觉得怪怪的？
　　叶小希收了手机，思索片刻，决定放学的时候打车去他家看看。

　　旁边的位置空了一天，叶小希整个人也魂不守舍了一天，像是被榨干了精气神似的。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天还暗了下来。

　　马上就要十一月份了，天气寒冷起来，天黑的快也正常。只不过，在叶小希打车去苏湛安家的时候，车门刚关上，车辆还没起步，豆大的雨珠就落了下来。

　　噼里啪啦的雨滴声在耳边像蚊子一样吵着，叶小希觉得心烦。好不容易熬到了苏湛安住的小区，他却忘记了路怎么走。

　　叶小希从书包里摸出雨伞，打开车门然后撑开。小区里，他根据模糊的记忆寻路。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开眼，他还就瞎猫碰上死耗子，找到了路。

　　到了指定楼层，电梯门开，熟悉的感觉瞬间包裹住叶小希整个人，这也使得他因为在雨里走了太久而导致冰凉的手臂竟然感觉到了一丝暖意。
　　苏湛安家门前，叶小希抬起手，叩了叩门。

　　等了大概几秒，里面才传来趿拉拖鞋的声音。下一瞬，门“呼啦”一下被人从里面拉开。
　　“你怎么来了？”苏湛安见到叶小希的时候愣了一下，没想他会来。
　　而叶小希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苏湛安的鼻音居然会这么重。

　　“咳咳……”苏湛安一手握拳遮在嘴前，头朝旁边偏了偏。
　　很奇怪，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感冒，叶小希的心却倏地跳了一下。

　　他从来没有见过苏湛安这副样子，饶是小时候他生病，也从来没有这样看上去病殃殃的。
　　叶小希：“你……你别站在门口啊！外面下雨了，你快回房间里去。”叶小希说着就把人往里面推。
　　苏湛安往里踉跄了一下，一把揪住自己胸口上的手。

　　叶小希一怔，抬起头看他：“干嘛？”
　　苏湛安：“……”他本来是想让叶小希回去的，毕竟他自己感冒了，要是再让叶小希也感冒的话，不太好。但是……他望着叶小希，但是他忽然又不想让他走。
　　“没什么。进来吧。”过了会儿，苏湛安才松开手说。

　　叶小希把苏湛安推进房间，让他好好休息，然后起身去客厅，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客厅里，叶小希朝周围迅速地扫了一圈，发现苏湛安家虽然住得豪华，可是……可是为什么没有厨房？！

　　没有办法，叶小希只好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开了外卖APP。
　　点完外卖，叶小希又点开了某聊天APP，给贺州发消息说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贺州立马回复：OK

　　给叶小希回完消息，贺州重新把视线放回到练习题上。
　　“……差不多就是这样解。你听懂了么？”贺州抬起视线，对上手机屏幕里的贺扬。
　　贺扬嘴角带着笑，他压根儿就没在听。

　　“听懂了。谢谢贺老师。”
　　贺州：为什么我不相信？
　　贺扬：“……”

　　苏湛安家内。
　　手机电话铃声响了，外卖到了，叶小希去拿。
　　而房间内，苏湛安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趿拉着拖鞋走出房间。他望了望整个客厅，没看见叶小希的影子。

　　走了么？
　　到底还是走了啊。
　　苏湛安不知道怎么的，有点失落。

　　他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冰箱前，抬手开了冰箱门，从里面摸出一瓶冰的矿泉水，仰头喝了几口。
　　喝完水，苏湛安返回房间，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就多了一套休闲一点的衣物。

　　浴室里，苏湛安打开花洒，温度正好的水温从头顶上顺着轮廓流下来，他往后撩了一把头发。
　　叶小希回来的时候，看见苏湛安的房门是开着的，他溜过去看了眼，床上没人。

　　出去了？
　　不应该啊，回来的时候没碰到人啊。
　　叶小希皱了皱眉。

　　这时，身后传来“啪嗒”一声，叶小希一个激灵，转身就瞧见头发湿漉漉的苏湛安从浴室里走出来。
　　两人对上视线，均愣了一下。

　　原来是去洗澡了。
　　苏湛安往下瞄了一眼叶小希手上的塑料袋：原来是去拿外卖了。

　　半晌，叶小希回了神，动了一下手道：“我点了些清淡的东西，你要不要……吃一点？”
　　叶小希说到最后嗓音越来越小，好似在恳求。
　　苏湛安：“……嗯，好。”

　　现在也差不多是晚饭时间了，两人在客厅里迅速解决了外卖，完了叶小希又跑下楼去扔掉，再上来的时候，两人就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

　　叶小希有点心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跑动的关系；而苏湛安则是一直在低头滑着手机屏幕。

　　某一瞬，苏湛安停下滑动屏幕的手，眸子往手机通知栏上移了移：“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叶小希：“我……你怎么样了？有没有感觉好点了？”

　　苏湛安：“差不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叶小希：“差不多了那就是还没好，你快回去接着休息，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苏湛安：“……”

　　相互拉扯几回合后，某人被推进了房间。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苏湛安醒了。他从床上坐起来，扶了扶额头。
　　什么时候睡着的？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苏湛安掀开被子下床，趿拉着拖鞋打开了房门。

　　客厅黑漆漆的，也安安静静的，苏湛安开了灯。
　　随着开关“啪嗒”一声落下，客厅的灯瞬间亮起来，苏湛安也瞧见了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的叶小希。

　　不知道为什么，苏湛安看见叶小希没有走后，躁动的心反倒安稳下来不少。他动了动身子，正准备迈步去把人抱回房间的时候，沙发上的人动了动。
　　不是要醒的意思，而是……苏湛安瞧着叶小希嘴里一边呢喃着什么，一边滚下了沙发。
　　苏湛安：“……”

　　末了，他嗤笑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嘲笑叶小希傻里傻气的样子，还是别的什么。
　　他走过去，弯腰把人从地上抱起来，关了客厅的灯，把人抱去了房间。

　　只开了一盏小夜灯的房间里，苏湛安搂着叶小希躺在床上，怀里的人感觉到了熟悉的气味，原本蹙着眉渐渐舒展开来。他往里靠了靠，唇瓣翕动，像是在说什么，但没有声音。

　　温热的气息顺着唇缝溜出来，苏湛安抬手帮叶小希把额前的头发往旁边撩了撩，末了靠近，吻了吻他的额头。

　　怀里的人感觉到了异样，脑袋在抖了一下后往另外一边偏去。苏湛安撑着脑袋看他，末了笑了笑。

　　他的视线从叶小希闭着的眸子上逐渐移到唇瓣上，一股浓烈的欲望从胸口喷薄而出，好似要把他的大脑占据一样。
　　人在欲望面前，永远是敌不过的。

　　最终欲望取得胜利，占领了大脑。
　　他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