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情云》半生儿

21、第 21 章

　　月明星稀下，微弱的月光照着君彦的脸庞，君彦坐在悬崖边上打坐闭目入定。

　　那日，尊上穿着一身鲜红的婉纱长裙，梳起双鬓，仿佛初见之时，那般自信张扬，意气风发的小殿下。

　　或许，那时我就该想到此行凶险，便想到尊上定会豁出性命。

　　君彦悔恨不已，紧紧握起拳头，眉头紧锁。

　　半个月前……

　　“命星异动……尊上……”君彦慌了神，瞧着那闪烁的命星呼吸急促。

　　君彦转身消失不见。

　　天界

　　往生门——

　　“小殿下，放手——”怀玉大喊道

　　“做梦——”芸槿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那你就一同下去吧。”木理手化符咒施法，一团蓝光打向芸槿。

　　芸槿施法紧紧攥着神器，无暇躲闪，被这一招打的飞出去堕入往生门——

　　芸槿皱着眉，身体不停的下坠，脑海中的记忆全部浮现……

　　“我来做你的仙侍了。”

　　“爹爹最好了……”

　　“阿娘……”

　　“爹爹你最喜欢的百花羹。”小芸槿仰着头一脸痴笑。

　　九屹宠溺的揉揉芸槿的脑袋“芸儿真乖。”

　　……

　　“这一曲觞华，小殿下可喜欢。”怀玉抚琴而坐。

　　“怀玉仙侍弹得甚好。”芸槿勾起嘴角上扬，走到怀玉一旁，一手随意的搭在怀玉肩上，弯着腰，另一只手生疏的胡乱拨动琴弦，发出刺耳的音色

　　“啧，这东西还是你弹。”芸槿不以为然的说了一句。

　　怀玉却红着脸，屏住呼吸，不敢多说什么。

　　芸槿转过脸瞧着怀玉“怀玉仙侍为何不说话。”

　　那微弱的气息在怀玉耳畔拂过，惹得怀玉心中一痒，怀玉深吸一口气，弱弱的回着“只要小殿下喜欢听，我便给你弹。”

　　芸槿起身大笑“好啊，再弹一遍。”说罢回到座位吃着瓜子，面带微笑的盯着怀玉。

　　……

　　去凡间也好……这神生太苦，去做一做凡夫俗子，只求在凡间父母长寿，爱人在旁。

　　芸槿化作一缕精魂不知去向。

　　怀玉瞧见芸槿坠入往生门，来不及思索，只是跟着跳了进去，化作精魂随着芸槿消失。

　　远处君彦紧紧握着拳头，“我一定会找到你。”

　　南渊灵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询问着“木理圣尊，如今神器四散……”

　　木理面色不为所动“名司命算出神器所向，在让西泽去凡间，找到灵宗派，让掌门人派弟子四处寻找，凡间之事，天界不便插手。”

　　南渊行了行礼“是。”

　　凡间

　　繁山，繁花村——

　　一个普通的小村庄里，一家猎户的屋子烛光通明。

　　一个妇女躺在塌上，额间密密麻麻的汗珠，手攥着被褥。

　　接生婆跟着着急“用力，快了，就快了。”

　　妇女大喊着……咬着牙用着力。

　　一缕白光坠入屋内……

　　接生婆大喜“生了生了……”

　　妇女随着着报喜松了一口气，紧紧攥着的手也松开了。

　　门外焦急打转的男子，刹那间，满面春风得意“我看看，我看看。”

　　接生婆喜盈盈的抱着婴儿走出来“是个女娃。”

　　男子看了看，乐的合不上嘴，“阿花呢？阿花怎么样。”

　　接生婆拍了拍男子后背“放心吧，母女平安，进去瞧瞧。”

　　男子挠挠头，笑的很是敦厚，“那就好。那就好。”

　　男子小心翼翼的接过女娃，抱着女娃缓缓推开木门，“阿花，这是我们的女儿，你看看～”说吧腾出一只手替女子擦擦额间汗珠。满眼爱意。

　　阿花笑容虽是虚弱，却很是甜美幸福，“沅

　　“天哥，我们给女儿起什么名字好？”

　　沅天笑了笑，“阿花读过书，阿花起。”

　　阿花偷着笑，“那便叫沅司禾，愿吾女能够掌控自己的人生，风禾四起。”

　　沅天握着阿花的手，“好，就听你的。”

　　阿花依偎在沅天的肩膀。

　　窗外，在皎洁的月光下，一个黑影显得格格不入，紧紧盯着屋内男子怀中的婴儿。

　　君彦微笑着，转身化作青烟不见

　　十三年后……

　　魔界——

　　“是时候了”君彦睁开眼睛，化作青烟消失不见。

　　繁山——

　　“你这兔子，真是难抓。”一个梳着马尾的女孩拉着弓瞄着正在跑的野兔子。

　　突然，怪风四起，乌云压顶遮住了光。

　　女孩抬头望了望天空，“真是奇怪，突然就要下雨了？”女孩收起弓箭，拿着布袋就要转身离去。

　　“啊——”女孩吓了一跳，发现男子带着面具，露着朱红薄唇，面容如锋，好似没有恶意，才缓了缓拍拍胸膛，咽了咽口水。“这位兄台，这天怕是要下雨了，山里下雨路不好走，还是赶快下山吧。”

　　君彦浅浅的笑了一下有立马收了起来，严肃着看着女孩，压低声音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觉得这男子就是个怪人，转了转眼珠子满脸不屑的说了句“不告诉你。”接着绕过君彦往山下走去。

　　君彦转过身看着一身麻布素衣像男子一般的姑娘竟是自己的尊主……毫无尊主风范。君彦瞬移到女孩面前似比之前生气了些“我在问你一次，你叫什么。”

　　女孩有些害怕，退了几步，却又鼓起勇气大声喊着“我叫沅司禾，兄台可是有事？”

　　君彦漏出笑容，“没错就是你。”

　　司禾满脸疑惑，什么……什么就是我？我是谁？他要找谁……

　　司禾装模装样的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兄台，你找我可是有事？可没有认错人，我只是一个猎户的女儿。”司禾突然握紧布袋，想了想不会要抢我的野□□……司禾瞧着男子一身绫罗绸缎应该不是强盗才是，他到底想干嘛……

　　君彦突然跪下，“尊主，你要找到散落凡间的神器，然后重回魔界，一统天下。”

　　司禾被君彦这一举动久久没有反应。满脸惊愕。接着又说“兄台，我只是一个凡人，只想留着父母身边，我不懂，我也不想。”司禾又绕过君彦往山下走去。

　　君彦抬起头，起身瞬移到司禾面前，化出弯刀，威胁着“尊主，你若如此，我只能杀了你家人。”

　　司禾突然瞪着眼睛，露出杀气死死盯着君彦，低压着声音“你若如此，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说罢绕过君彦离去。

　　君彦呆呆的留在原地，“她真的，她真的是尊主。哈哈哈哈”转过身望着远去的声影，“我自是又办法让你心甘情愿的成为尊主。”

　　司禾紧紧握着手里的布袋，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这个怪人，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还...还要杀我爹娘，真是倒霉死了。

　　刚走到山脚底，突然晴空万里，阳光照着司禾睁不开眼，司禾抬头望着天，“什么鬼天气...罢了，将这野鸡拿去城里卖了换钱。”

　　上阳城——

　　司禾背着布袋找一个繁荣的街道停了下来，将布袋里的野鸡倒在地上，撸了撸袖子叫卖起来“野鸡，肥野鸡啦——”

　　不过一会儿，司禾便将野鸡买了出去，“嘿嘿，今日真快，买两个包子带回去给娘。”司禾数着十文钱开心的笑着。

　　走到包子铺前，“王叔，来三个包子。”司禾将俩文钱递给王叔。

　　“好咧。”王叔将包子递给司禾，又打趣着“司禾长大了，更像个小姑娘了。哈哈哈”

　　司禾不好意思的笑着，挠挠头“王叔别打趣我了，嘿嘿。我回去了，我娘还等着我呢。”

　　王叔摆了摆手“去吧。”

　　司禾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路过一个毛草堆，却停了下来“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五日前...

　　“让你抢，还抢不抢了？”一个粗壮大汉抓着一个毛头小子拳打脚踢。

　　毛头小子捂着头趴在地上，一声不响，紧紧咬着牙。

　　司禾穿过人群，瞧着可怜便站出来喊着“放开他。”

　　大汉回头瞪着司禾，没好气的喊着“放开他？放开他他偷我的馒头钱，你付？”

　　司禾喘着粗气，犹豫了一下。

　　大汉嘲笑着，“没钱？没钱就别管闲事。死小子。”说罢又转过身举起拳头朝毛头小子打去。

　　司禾攥着手里的五分钱，狠下心，“我付钱。多少...”

　　毛头小子有些惊讶，透过指缝仔细的瞧着司禾。那一瞬间光照在司禾身上，照进了他的心中。

　　“五文。”大汉伸一个巴掌比划两下。

　　“五文钱？几个馒头居然要五文钱。”

　　“这臭小子偷吃了我五天，一天一文。”大汉没好气的说。

　　……司禾憋着嘴，满脸不情愿的样子将手里的五文递给大汉。

　　大汉瞧见钱露出笑脸，一把夺了过来又转过身吐了毛头小子一口。

　　众人瞧见没戏看了，便都一哄而散。

　　人群散去，毛头小子捂着脸慢慢起来了坐着。揉揉身上的伤口。

　　司禾板着脸走过去，“为什么偷人家东西。”

　　毛头小子也不瞧司禾，也不说话。

　　司禾蹲下来，好声好气的询问“你叫什么名字。家是哪里的。”

　　毛头小子想了想，“小五，家里人都死了。”

　　司禾替他伤感起来，“对不起。”

　　小五爬了起来站着低着头看着蹲在地上的司禾，笑了笑“没关系，小哥哥。”

　　司禾抬头看着小五，皱着眉，小哥哥？他竟将我认错男子。司禾又想了想，男子应该与他亲近更方便些，便顺应着“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份差事？”

　　小五神情黯淡“我体弱多病，活不久了，他们都不用我。”

　　说罢小五转身一瘸一拐的捂着伤口离去。

　　司禾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在身后，跟着他去了一个茅草堆，小五便坐下来了。

　　“你为什么跟着我。”

　　“我……”司禾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快回家吧。”小五说罢转身躺下。

　　“那，那明日我在来看你。”司禾一步三回首的离去。

　　回去的路上，司禾真想把他带回家，若他愿意的话……

　　第二日

　　司禾带着包子跑到昨日的茅草堆，瞧着躺在那一动不动的小五，慢慢走上前“小五弟弟？”

　　没有回应……司禾以为他死了，心中难受起来，不敢靠近却又强硬着自己探了探小五是鼻息。

　　“还好，还好。”司禾面容舒缓，松了一口气。又摸了摸额头，“这么烫……”

　　怎么办……他会死的……司禾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文钱狠下心往药铺跑去。

　　司禾将药丸塞到小五嘴里，守着他，意识慢慢迷糊起来，睡了过去。

　　下午，落日余晖，风渐渐吹了起来，让人有丝凉意。

　　小五瞧了瞧周围，看见趴在一旁的司禾，凑近的盯着看。

　　粗绳束起高马尾，轮廓柔和，灵动的桃花眼，小巧的鼻梁下樱桃红唇点缀着。只是皮肤有些粗糙，也没有女子那般白净。小五笑了笑，这个小哥哥长得有些像女子。

　　司禾感受到细微的呼吸声，睁开眼睛，吓得小五连忙转过脸，不敢吭声。

　　司禾手靠近小五，小五手紧紧攥着衣角，一动不敢动。

　　司禾摸着小五的额头，放下心“不烧了。”

　　司禾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又看向地上的小五，“我家境虽不富裕，可多你一人吃饭没什么问题，你可……愿和我回家？”

　　小五突然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可又转瞬即逝暗淡下去“不必了。”

　　司禾皱着眉，她不理解为什么，逼问着“为什么？你可是嫌弃我不是富贵人家？”

　　小五想反驳，可又咬了咬牙“对，你说得对。”

　　司禾气的大喊“活该你饿着，哼，我就不该花钱给你治病救你。”司禾气的转身离去。

　　小五看着司禾气呼呼的背影委屈起来，红着眼圈“对不起……小哥哥”

　　回去的路上，司禾想着那个可怜巴巴的小五，又动了恻隐之心“许是他怕拖累我呢。”

　　司禾推开木门，瞧见娘亲做好饭菜和爹爹坐在饭桌等着自己连忙跑过去“对不起，爹爹阿娘，我今天……”

　　沅天摸摸司禾脑袋“禾儿想做什么便做什么，钱财乃身外之物。”

　　阿花也跟着笑，安慰道“只要我们禾儿平平安安就好，做自己想做的。”

　　司禾顿时心里舒服多了，开心的笑着。

　　“快吃饭吧。”

　　“嗯嗯。”司禾拿起筷子大口扒饭。

　　第二日……

　　司禾拿着两个馒头又来到小五的茅草堆，小五靠着茅草堆缩在一团坐着。

　　司禾瞧着他身子单薄，脸瘦的下颚线明显，一双瑞风眼好似诉说着无尽的凄凉。

　　“拿去吃。”司禾将馒头递给小五，小五抬头望着司禾。

　　司禾逆着光站着，小五都快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觉得心中有一股暖流，说不清什么感觉。只是想靠近他。

　　“拿着啊。”

　　小五缓过神，接过馒头。“谢谢。”

　　司禾坐在一旁“我知道你昨日说的都是骗我的，你是不想拖累我。”

　　小五大口啃着馒头，一言不发。

　　司禾又说着“你若觉得不愿去我家，那我便每日给你送吃的。”

　　说完司禾没有等小五反应就起身离去。

　　小五看着司禾离去的背影很是心酸。只觉得司禾想太阳一般，靠不近。

　　“让开让开……”一阵吆喝声将司禾拉回思绪。

　　一架车从司禾飞驰而过。

　　司禾又看了看那茅草堆，“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小五，你去了哪里……”

　　天宗派——

　　君彦站在镇妖塔顶，露出邪笑，“天宗派，抱歉了。”说罢，手化出魔气，渗入塔内。

　　又施法破了镇妖塔的符咒。

　　里面的妖怪发了疯似的往外逃窜着。

　　君彦双手施法化阵，众妖被困阵中，一个一个呲着牙，横冲直撞。君彦收阵“日月山海，斗转星移，换。”

　　突然繁山出现一个阵法，冒出一群妖怪。

　　妖怪好像失去意识，妖性大发冲向山脚下的繁花村。

　　天宗派——

　　一弟子惊慌失措的跑进清观真人的房间“不好了掌门，镇妖塔破了，妖怪……妖怪不见了……”

　　“什么？竟有人不动声色的破我阵法。”清观真人来到镇妖塔前，面容失色的瞧着面前的破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