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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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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和七年,安宁县。。
我叫谢宁,爹娘说,是因为他们到了安宁县才有了我,所以给我起名为宁。我从小爬墙上树,无所不能,娘说我该深居闺房学女工读诗书经典,前者可以磨磨我火急火燎的性子,后者让我余生不那么寂寞。可是隔壁翠翠姐说女子都要成亲嫁人,怎么会寂寞呢?母亲说寂寞与你身边有没有人没有关系,对于很多人来说寂寞始于爱上一个人,但是书中的道理才是永远的陪伴。
我不懂,但是夫子也说我“天资聪颖,若是男子,将来必成大才。”我更疑惑为什么只有男子能成大才,心中憋着一股劲,书便越读越多,一开始只是夫子给的诗词歌赋,后来读来无聊就溜进爹的书房找来史书政要,好像打开了新世界,但是更加奇怪为什么留下名字的只有男子,女子更多以“祸水”代过,就连历朝皇后也很少找到其姓名,我当时觉得十分不对,但并不生气,因为我找到了我将来要做的事——将从古至今优秀女子的事迹收集印书,告诉更多人女子不是只能做女工等着嫁人的。
有一天爹把我叫去书房,面前是一本夹缝里是糕点渣子的《贞观政要》,我知道露馅了,但是爹竟然没生气,笑眯眯地问我看完记住了什么,我抬头就回:“君依于国,国依于民。”爹笑意更甚,转头给了我更多的史书,其中还有本朝政要,我看了才知当今小皇帝年仅九岁,有一首辅大人辅政,按照我曾读过的史书,我问爹首辅大人便如赵高吗?爹说首辅大人才智过人,大刀阔斧的改革使我朝面目一新,世间无人可比。我当时只觉得这人高远在天上,绝不会想到多年之后我与他的纠葛。
我还有一个小我四岁的弟弟,叫谢安,可是他从小身体一直不好,他两岁时爹娘因他一直不开口说话而四处求医问药,大夫说要经常在他耳边说很多话或许有用,于是我每天下学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给他念书,有时是唐诗宋词,有时是长篇政论,从春念到冬,那天看着他被药苦得皱成一团的小脸,我捧起他圆嘟嘟的小脸轻声说:“姐姐好心疼呀。”他眼泪汪汪地开口:“姐姐”爹娘愣了好长时间,然后抱着我俩无声落泪,我那天才晓得何为“手足之情”。
我12岁那年觉得奇怪,看着弟弟的丹凤眼高鼻梁,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杏眼和实在称不上高挺的鼻梁,再看看爹娘,我童言无忌大胆发言:“为什么我跟爹娘和弟弟长得都不像呢?”
爹娘相视一眼,爹轻声说:“阿宁你晚饭过后来我书房。”说完爹娘不曾用饭就去书房了。
原来爹娘是在一个大雪天路边救下我的。我在还很小的时候就问了这个问题,也十分轻易地相信爹娘善意的谎言,世间阴差阳错便在于此。爹娘因为十分疼爱所以说了谎话,我却因为这善意的谎言走了一些弯路。但那一晚爹娘说的一句话是真的:“我是上天赐予他们的礼物。”
爹娘说是我让他们第一次为人父母,是我让安安有了手足之恩,于是我仍然是这十里县最快乐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