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回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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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跟红姐报备，咱们快进城了。”章灼珏一边开车一边注意电子屏上的信号，刚看到信号爬满了半格便将它丢给了副驾上的周昌兴。
“好嘞——欸！不是我说！姐，你下次真再别乱抛东西了，我接不住！”周昌兴还没完全喘过来气，见章灼珏拿着电子屏就往自己这儿丢，连忙双手胡乱接着，确认拿稳后才松口气，随后在屏幕上捣鼓了几下。
“我瞧你接的挺好。”章灼珏吹了声口哨。
“又拿我当狗训着玩……”周昌兴耷拉张脸，欲哭无泪。
车又行驶了十五分钟，雾蒙蒙的视野中终于看到了一座泛着白光的建筑。以袅望过去，细细打量着。
现在是白天，于是从外面看得更加真切。5号门伫立在黄沙之上，它由散热材料制成，如一块斜扣在地面上的弧顶三棱锥，通体浑白，底部是则是厚重无比的机械门。
感应到基地车驶来，机械门瞬间亮起了两盏绿灯。很快，门上开出一道口，激光从延展出的机械手臂上发出，散成细密的网格，空隙只有小拇指甲盖大小，没给任何反应时间，径直从车头扫射至车尾。
以袅看着激光透进车身，扫过自己的身体。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于是肌肉不自觉地绷紧，脑子里迅速回忆，却只想起出城时也来了这么一下，但并没有穿透基地车的外壳。
知闻似乎被他的条件反射逗得一乐：“别担心，乔伊已经把你的基因组设置进了白名单。”
以袅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
知闻笑了一下：“这是出城和进城的安检设备。普渡城共有5道门，除了1号门可以供普通居民通过，剩下四道门只有被添加在白名单上的人才能使用。”
他撑着头，让激光扫过他的身体：“名单上的不是名字，而是每个人的基因组，这样能保证不会被顶替或者从门混进来什么东西。如果激光扫描的时候人和名单对不上。”
知闻将手指并起来，在脖子上划了一道线，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在过激光的时候就会被它的网格分成碎尸。”
扫描结束，系统没有查到异样，准备放行。
“A1车辆放行，A级任务完成，存活：4人，死亡：1人，感谢您为人类联盟做出的卓越贡献。”冰冷的机械女声道。
机械大门应声缓缓打开，门体厚重，从门顶到门底有第二道激光直直铺射下来，这次却是连空隙都没有。
“欢迎回家。”机械女声道，“祝您度过愉快的一天。”
以袅看着眼前红得刺眼的激光，内心没有任何波动：第一道激光扫射基因，确认要求开门的人没有问题；第二道激光堵住整个大门，则是防止在确认无误开门后有别的什么东西通过时间差钻空子。
“精密无比。”他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睛。
基地车驶入大门，将整个车身吞进去后，5号门迅速关闭，随即便缓缓下沉，最终消失在了整片沙丘中。
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
与来时的路一样，隧道寂静，两道光带环绕。章灼珏放回了那张白噪音的光碟，音乐流淌，让人久违地觉得舒缓。
紧绷已久的精神突然松弛下来，还有些自虐般让人不适应，由是以袅脑袋发懵，迷迷糊糊睡得昏沉。
半梦半醒之间，一只手向他抚来，拨开他的手指，要与他十指相扣。
以袅不习惯与人触碰，由是指尖的触感让他挣扎了一下，突然，随着手的动作，一缕若有若无的烟草味卷进了他的肺部。他蓦然听到一声很轻的笑，散在耳畔。
“是知闻。”以袅不知为何就放弃了挣扎，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秒前想道。
蓝光在幽闭的空间荡开，缱绻撩人。
*
以袅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基地车已经停在了地下车库，睁眼便是章灼珏伸过来的手。她像是要叫醒以袅，结果看以袅已经自己睁开了眼，那只手便半干不尬地停在眼前。
“醒啦？”章灼珏道，“醒得正好。”
以袅揉揉脑袋坐起来，才发现知闻坐在旁边一直对着他笑。
“？”以袅一头雾水，“你笑什么？”
“没什么。”知闻还是笑。
章灼珏看着知闻的眼神充满无语，她翻了个白眼，把基地车的后视镜掀给以袅：“别理那货，下车之前记得擦擦嘴。”
以袅向后视镜看过去——一条口水印蜿蜒而下，飞流直下三千尺。
“扑哧。”知闻没憋住笑出声。
以袅没在意，随意用手抹了一下。
看见以袅的动作，刚刚还在笑的知闻忽然倒吸一口凉气。以袅顺着这声看向知闻，他却又摆上了那副嘴角上扬的样子。
“怎么了？”知闻眨眨眼。
以袅觉得他有病。
章灼珏回过头翻身下车：“今晚回去好好休整，明天起了记得去开述职报告会。”
述职报告会？以袅扬眉。
“就是复盘异种的解决过程。”知闻扭扭睡僵的脖子，骨头发出一声脆响，他的表情舒坦了几分，“毕竟我们现在对异种基本上就只知道一个评级，每次出去的时候跟空手套白狼没区别，主打一个靠运气取胜，所以能总结出来多少就总结出来多少。”
“这次还好点，我们带回来了点东西。”章卓珏语气不明道，她向周昌兴所在的副驾驶挑挑眉。
“不过。”知闻打开基地车门，“你得先跟我一起去干点别的事。”
“什么事？”以袅皱眉。
“当然是有意思的事。”知闻眉眼弯弯，笑得一派天真无邪。
*
乘坐升降梯前，章灼珏打开电子屏上的通讯录，扒拉到红姐，亲亲密密地发了一条语音：“红姐，我们到升降梯啦。”
对面回复很快，不到两秒就传回了信息：“哎哟小章，做任务回来啦？辛苦辛苦，马上就好哈！”
不一会儿，升降梯便在几人面前打开。
“红姐。”以袅在一旁揣度。
每次升降梯的启动，似乎都跟这位白塔包租婆有着莫名其妙的联系。不仅如此，他依稀记得在5号门外，章灼珏回城前想起来的第一件事也是给红姐发信息。
这位红姐难道还兼职电梯管理员？以袅盯着升降梯若有所思。
知闻从以袅背后走过来，一只胳膊很自然就搂到了以袅肩上。
“不进去等留在这儿过年吗？”知闻笑眯眯道。他顺着以袅的目光看着升降梯，很轻易便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于是开口道：“急什么，说了告诉你就会都告诉你，在白塔里面，我们对承认的哨兵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我手刚擦过口水。”以袅懒得鸟他。
“所以我挨的是肩膀，搭你一把。”知闻朝他眨眨眼睛，“脚不痛吗？我看你从车上下来走到这儿已经是极限了。”
以袅翻了个白眼，没再说话，但也没有拒绝知闻扶他走路的示好。
四人在科研院的玻璃长廊口分开，章灼珏和周昌兴拐去科研院的治疗室处理伤口。这次任务输出知闻占的是大头，因此相较于各自阈值，这两人在战斗中消耗的异能不算太多，所以还算能正常走动。
章灼珏冲治疗室推过来的轮椅摆摆手，那轮椅便跟长了眼一般自动往后转。
突然她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按住轮椅转个弯便向以袅的方向送了一下：“以袅，这个你需要吗？”
“他都有我了还要这玩意儿做什么？”知闻扬眉，对轮椅不屑一顾。他不等以袅反应，便一脚将快要到两人跟前的轮椅踹了回去。
以袅忍不住开始深呼吸。
章卓珏已经习惯了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她翻了个白眼，伸手按住被知闻踢过来的椅子，道：“待会儿见了乔伊记得帮我跟他说我炮掉了一只，让他帮我重新做一个哈。”
知闻挑眉：“怎么不自己跟他说？我又不知道你这次要提什么要求。”
章灼珏咋舌：“那不是因为他上次刚帮我做好的我这回就又掉了，有点不好意思么……算了，要你有什么用，我自己跟他商量。”
她转身准备领着周昌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塔里见！”
“终于能卸下来了……”周昌兴一脸蔫了吧唧的菜根样，“太煎熬了，我到现在还有种那玩意儿在我空间里乱动的错觉……”
然而知闻却在身后突然一笑：“昌兴啊。”
“诶，诶！”知闻很少叫得这么亲密，由是周昌兴被吓得原地一蹦，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排，差点没绷住放出来个屁。
他立刻转过身正对知闻：“哥，哥您说。”
知闻道：“那玩意儿先养你那儿吧，反正小空间里时间又不流逝，饿不死它。”
“诶行哥，我当什么事呢……”周昌兴下意识先同意下来又打了个哈哈，结果下一秒他突然察觉话口不对，脸色一下子急转直下，跟吞了苍蝇样青紫红白一片，“哥……哥……哥你说啥？什么养着？”
“就从洞里带出来的那个。”知闻打了个哈欠，搂着以袅向后一转就准备走人，“养好了，下次找你要的时候别拿不出来，敢交给科研院试试。”
“队长，走了。”他冲章灼珏摆摆手。
“哥……不是，哥……！”周昌兴的惨叫从身后传来，喊出了一种从娘胎里开始沉淀的气势。
*
以袅跟着知闻走在科研院的长廊中，或许是因为现在并不是办公时间，科研院的廊道上空无一人，除了偶尔擦肩而过的巡逻警卫，基本再看不见其余的东西。
乔伊的办公室位置特殊，它并不在离以袅记忆中的“第三实验室”里，而是正对着一道楼梯间的小房间。
办公室的门发黄，虽然还算干净，但一看就已经用了很久，和整个科研院的高科技感完全不符。这道木制的门上还有刀剜出来的痕迹，看出来曾经用亮油保养过，不过应该已经很久没再打理，里面积着半层灰；铜黄的门把手倒被擦得锃亮，但还是掉了一层漆——总而言之，其貌不扬，从外面看着就像清洁工放拖把的杂物间。
知闻带着以袅上前，他从揣在兜里的两只手中掏出一只，抬手起来便敲了门。
“请进。”乔伊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知闻随手推开门。
“欢迎回来。”背后，乔伊的声音传来，“辛苦了。”
门在以袅的身后合上，然而门板材质看起来前后不同，这吸引了以袅的注意。
他看着门的后面——这半边不像正面那样装模做样地回炉重造了一把，而是保持了被砍时的原貌，由是木料粗糙，上面还有没打磨平的倒刺，说句不客气的话，简直就是从垃圾桶里捡的、乱葬岗里拉回来的。
不过吸引以袅注意力的倒不是门的精气神状态，他微眯双眼：这里被刀砍出来的痕迹更加杂乱、明显，虽然毫无章法，却刀刀下了狠劲，可以想象出来砍刀的那个人用了多大的力气，几乎快要把门硬生生给劈成两半。
得是有多恨。
门上刀印里带了什么东西。以袅下意识眯着眼睛看过去，待他把东西看清后，神色一暗。
刻在木门的刀痕里有一些深色的残留。
好像是血。
乔伊突然开口道：
“以袅，你在看什么？”
他的语气不明。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回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