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个愿》肆奏

18、烟花

　　不知不觉小区的小孩子们已经开始打起鞭炮，白天劈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小区也挂上了红灯笼，过年的气氛愈发浓烈。
　　除夕夜里，许懿一家人早早吃完晚饭，洗完澡，围坐在客厅充满仪式感等待着春晚。
　　一段抒情短片过后，央视主持人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电视里。许父拿着手机，嘴里分享着微信抢红包的战况，李女士把手机递给许懿让她留意微信的红包，务必在第一时间拔得头筹。
　　许懿好奇同学群现在的情况，偷偷登上Q Q。
　　群里果然炸了，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的红包，最终的手气王又接力往下传承。群里各种口令，语音指令消息一条接一条，目接不暇，穿插其中的还有对三三两两几句对春晚节目的吐槽。
　　许懿一边偷偷窥屏，忍俊不禁，一边手忙脚乱帮李女士抢红包，报告战况。
　　Q Q的页面蹦出一条消息，一条满满当当的消息，来自久未联系的初中好友，吓许懿一大跳。她仔细一看，是一条遍布各种喜庆表情以及颜文字的新年祝福——群发消息的标配。
　　她思索着，手点进群的页面，滑动到一个简约的头像，又犹豫了，一咬牙点击了添加好友的选项。心里劝慰着自己，发个新年祝福而已。
　　新的消息提示着许懿，她快速点击——宋一：新年快乐，许同学。
　　许懿这才想起来，之前有次她问了个题，宋一忙着手头的事，说晚上回去发给她。那天晚上顺其自然加了Q Q，他是许懿在列表里除了曾经的第一个高中Q Q好友。
　　她很快回复，新年快乐，宋同学。
　　下一条消息接着她的回复而来：下来放烟花吗？
　　“啊？现在？”许懿有点忐忑。
　　“现在，带人下来就行，帮个忙。”那边表现出不同寻常的迫切。
　　许懿和家里打了声招呼，说同学找她一起放烟花。忙于抢红包的两位首长不疑有他，放她下楼。
　　许懿急急下楼，楼下一个高挑的身影已经站在路灯下等候多时，眼神望眼欲穿盯着楼梯口，等待着救世主。他手拎着鼓囊囊的一个袋子，身边围着两个穿的圆鼓鼓的团子兴奋地呼喊。

　　许懿看着宋一生无可恋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快步走过去：“这就是你说的帮忙？”
　　宋一烦不胜烦，苦恼地抓了一把头发：“不然呢？我一个人怎么招架得住。把人塞给我就各自去潇洒牌桌了。欸……刚擦过鼻涕的手别往我身上蹭！”垂下眼睛，眼疾手快制止一只不怀好意的魔爪。
　　对方委屈地垂下手，扁着嘴，水汪汪的眼睛做出要哭的架势：“呜呜呜……宋一哥哥不喜欢我……”
　　旁边稍大一点的男孩酷酷地站在一边，鄙夷道：“就知道哭，早知道不带你下来了。”
　　为了避免局面变得难以收拾，许懿迅速牵起团子的手：“小妹妹，姐姐牵你好不好？”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团子哭得更大声了，宋一更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抱着手臂盯着她。
　　小男孩凉凉地开口：“这位姐姐，他是男孩子……”

　　手忙脚乱安慰好爱哭的小团子，一行人准备去小区休闲区的广场放烟花，那里地方开阔，也不会误伤人。
　　两个小孩子明显很兴奋，而许懿两人已经过了喜欢放烟花这种活动的年纪了。
　　宋一拿着打火机皱眉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还要随时避免着美丽的仙女棒误伤到他：“宋易晨！你小心点！别这么用力挥，等下弄到你弟弟身上了，他哭了我可不管！”
　　爱哭的团子不敢手拿着，支支吾吾窜到许懿旁边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葡萄一样乌溜溜的大眼睛，奶油一样奶呼呼的脸蛋：“姐姐……能不能帮帮我……”
　　许懿在家族里是最小的，从来只有跟在哥哥姐姐屁股后面的份，没有过这样的经历。看着天使一样的面孔，她的心都要融化了，恨不得抱起他恨嘬一口。她温柔地牵起他的手，点燃手中的仙女棒，扶着他的小手小幅度地轻轻挥着。
　　五颜六色的火焰，带着浓烟，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跳动的弧度像星光一样闪烁，绚丽的火光挥动着，在视野里像一条五彩的飘带。
　　怀里的团子开心得连连尖叫，蹦起来头差点磕着许懿的下巴。
　　旁边稍大的小男孩已经显现出这个年纪的调皮，经过一段磨合期，他已经不需要宋一帮忙点燃了。
　　他举着在地上旋转的小烟花丢在宋一的前面，看着宋一弹跳着气急败坏逃开。烟花在地上发出“咻”的声响转而带着喷薄的焰火高速旋转，像一朵绽放的绚丽小花。
　　冷笑一声，不置一词，宋一直截了当弯下腰抱起调皮的男孩，迅速往空中一抛，作势要像丢垃圾一样把他丢到垃圾桶里威胁着：“等下让你到垃圾桶里吃灰，还这样不？还这样不？”
　　怀里的人乐得咯咯直笑，一阵惊呼过后又蹭在怀里举手求饶：“宋一哥哥！宋一哥哥！我错啦！我错啦！放我下来嘛！”
　　夜逐渐变得热闹起来，空中遍布着小区孩子放鞭炮发出的浓烟，那种呛入口鼻带着火药味的空气让许懿真正感觉到新年的到来。
　　宋一把最大的那个圆锥形的烟花提出袋子，放到远处，用打火机点燃。长长的引线冒着火星，一阵浓烟过后，不一会儿，小小的光亮冒了出来，一串接一串，银光色的串珠一般，像装满星星的口袋涨开了口子，倾泻而出。星光越冲越高，分出细碎的枝干，闪闪烁烁，像一颗银白色的圣诞树。
　　跳跃的光亮闪烁在宋一的眼里，他慵懒地插着兜，另一只手摁在男孩的头上防止他乱跑。小团子靠在他哥哥的旁边，发出一声声赞叹的惊呼。
　　美好的画面让许懿不自觉勾起微笑。
　　烟花这种转瞬即逝东西，因为美丽的短暂，才更让人增加对它的渴望。
　　她路过了别人的烟花，收获了好多温暖。

　　热闹过后，宋一送她到楼下，两个孩子已然把她当作自己人，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挥手作别。
　　回到家，电视的春晚还在继续，许父时不时手指滑动手机，李女士见她回来招呼她重操旧业帮忙抢红包，自己专注于春晚去了。
　　许懿重新登上Q Q，看见有新的好友提示。
　　沐澄乐已通过您的好友申请。
　　当初的头脑发热已经过去了，只剩下没头没尾的情绪等待处理。
　　为了不显得太奇怪，许懿发了句新年快乐过去。
　　对方的回复很快——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