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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两个人走出了森林,来到了一道裂谷前。
      深不见底的黑暗笼罩在谷底,未知生物在长吟,阴冷刺骨的罡风从谷底吹来,仿佛能将人的皮肤划烂。
      骑士问:“该如何穿过这里?”
      谁也不知道。
      公主突然大叫:“飞象!”
      骑士也抬起头。他也十分惊讶。
      它们像是一片片雾蓝色的云彩,扇动自己宽大的耳朵,在天空中飞翔,像欢快的大鸟。
      一头飞象落了下来,它温和的棕色眼睛像是梧桐木,正看着公主。她美丽的脸庞,美丽的身体,美丽的衣服——
      是那么无害,让人忍不住怜爱。
      公主问:“亲爱的飞象,请问您可以带我们过去吗?”
      飞象说:“我们可以带你们过去,但作为交易,你必须答应我们三个条件。”
      公主说:“请说吧。”
      飞象说:“第一条,我们需要一篮果子。”
      于是公主和骑士摘了一篮,一个下午的时间过去了。
      飞象说:“第二条,为我们织五十个帽子。”
      骑士皱了皱眉。但他还是听从了,用了三天时间,和公主一起织了五十个帽子。
      飞象说:“第三条,当我们永久的仆人。”
      骑士抽出了自己的佩剑。他指着飞象的眼睛,冷冷地说:“请您慎重考虑自己的言论。”
      飞象被这道寒光吓唬到了。它收敛了自己高高在上的神态,低顺着眉眼:“是的,您说的是。我也觉得这样的要求太过分了。”
      于是,第三条命令就这么不了了之。飞象载着公主和骑士,飞到了裂谷的另一边。
      跳下飞象,公主说:“谢谢你。”
      不好意思的是飞象。它没有想到,公主居然向它道谢。这件事听起来,足以让任何一个生物尴尬。
      等到公主离开,其中一个飞象说:“那个公主——她看上去很好欺负。”
      另一个飞象显然赞同:“是的。没有她身边的那个人,她什么也做不了。本来我们都能拥有一个仆人了。”
      飞象们说:“真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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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继续向前。
      公主突然说:“我后悔了。”
      骑士一愣:“请问发生什么事了,殿下?”
      公主说:“我很生气。我不该向它们道谢,它们让我感觉糟透了,可我还是做了这件事情,它让我更生气了。我做错了,对吗,骑士大人?”
      骑士的眼睛柔和下来:“不,您没有错,您很善良,您是一个很好的女孩,请无论如何都不要怀疑自己。”
      公主沉默了一下。
      “我并不觉得这是一句夸赞。”她说。
      骑士看着她,笑了:“是的,我并没有在夸赞您。”
      公主沉默得更久。她起身,朝着被瘴气包裹的枯树林走去。
      骑士说:“抱歉,殿下,极南之地是王都最危险的边境,巫师是一个狡诈的骗子,我恐怕没办法保护好您。如您所见,这一路上有多危险。”
      公主说:“骑士大人,我已经厌倦了您的说辞,请您保持缄默吧。”
      她面无表情地将匕首从鞘中拔出,握在手里,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长裙被风卷起,像是一面鲜艳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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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看见了乌鸦,她上前询问:“乌鸦您好,请问我该如何穿过这个枯树林,找到巫师呢?”
      乌鸦说:“因为我的主人,我看到了你们一路上的所作所为。”
      乌鸦尖锐地说:“我想你应该明白,公主殿下,你是个累赘。为什么要去寻找我的主人?呆在高塔里才是你该做的事情。”
      “是的,”公主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这个评价,“可我不想回到高塔。所以我现在要去找您的主人,得到可以不做累赘的办法。”
      乌鸦的挖苦被悉数堵了过去。它不甘心地拍打两下翅膀,一双豆豆眼直勾勾地看着公主:“想要通过这个毒障,需要闭上眼睛。”
      “如果你真的能找到我的主人,当你睁开眼睛时,你就会摸到她木屋的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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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闭上了眼睛,向前迈出了步子。当她再次睁眼时,手已经摸到了一扇木门。门没有完全关上,公主还是敲了敲。
      巫师命令乌鸦推开了门。她问:“遥远的国度而来的公主啊,你来到这里所为何事?”
      公主说:“我来和您达成一场交易。”
      巫师说:“和我交易力量?你需要付出代价。”
      公主说:“请说吧。”
      巫师抚摸着她的水晶球,一双枯瘦的手从斗篷里支出来,像是两根火柴杆。但她的眼睛和公主一样明亮。
      “用你软缎一样的长发换头盔,用你纤柔的五指换利刃,用你玫瑰花冻一样的皮肤换铠甲,用你繁复的华服换盾牌。”
      “我亲爱的公主殿下,你愿意献出这一切吗?”
      公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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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配置药水的过程中,巫师说:“你认为这是可有可无的代价吗?据我所知,你的美丽在周遭的国家,都赫赫有名。”
      公主说:“比起当一支人人都喜欢的玫瑰,我更希望自己浑身布满尖刺,能让所有试图冒犯我的人付出代价。”
      ——“我想成为像您一样强大的人。”
      巫师笑了:“不,我并不强大。”
      公主斟酌着自己的话:“您应该算是一个强者了吧?毕竟您……这么令人畏惧,所有人都知道您有多厉害。”
      ——所有人都说你是个疯子,视你为魔鬼。
      “当然不是,”巫师说,“女孩,这恰恰是一种弱者的表现。如果我真的是强者,我不会允许有人谈资我。”
      “我是强者,所以理应得到敬仰,无论我做了什么,好事还是坏事,都会被粉饰,最后刻在历史里,再受到以后的人蒙昧的赞颂。”
      公主说:“这听起来很荒谬。”
      巫师笑了,像是一颗枯瘦的树,被风吹得哗哗响:“这世界上大部分的事情,都是荒谬的。”
      公主没有说话。
      巫师闭上眼睛,开始默念咒语。她再次睁开眼睛时,说:“去追寻你想要的吧,公主殿下。如果你坚定地明白它是什么。”
      公主点了点头。
      “我曾经有一个朋友,也像你一样勇敢,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她了,”巫师说,“如果你见到了她,请代我向她问好。”
      公主问:“她是谁?”
      巫师说:“你会明白的。”
      巫师的药是一杯圣水。她将它递给公主,看着公主将圣水一饮而尽,为这份勇敢做出了祈祷:“主会保佑你,我亲爱的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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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完圣水,公主就痛苦地蜷缩在角落里,像一只可怜的幼崽。她呜呜地叫着,乌鸦盘旋在她身侧。
      乌鸦说:“你真吵。”
      公主没有理它。她终于捱过了难以忍受的巨痛,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声音变得沙哑:“巫师阁下。”
      “请不要再使用镜子了,殿下,”巫师说,“你不会希望,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公主按照巫师的指引,将自己的长发割下,又脱掉了蛋糕裙。她套上铠甲和头盔,胳膊绑上圆盾,提起重剑时,发觉没有想象中困难。
      “为了帮助你更好地适应这份力量,圣水中添加了一些药材。”巫师解释。
      公主向她道谢,推门离开,骑士正等在枯树林外面。骑士看着面前的人,瞪大眼睛,昔日的风度荡然无存:“你是谁!?”
      公主说:“我是公主。”
      骑士摇头:“不,你不是。”
      公主没有再理会他,转身就走。她拖着重剑,步履坚定,继续向着自己最终的目的地前进。
      她要去往巨龙之岭。那是一道高耸的山,巨龙盘曲在上面,守着洞穴里面的财宝,以及王都的领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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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路的时候,夜晚悄无声息地来临,公主睡在一颗树上,骑士倚在树下。
      一声悠远的狼嚎吵醒了公主。
      当她睁开眼睛时,狼群已经包围了这棵树。它们睁着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在黑夜里,像是魔鬼在贪婪地注视。
      她从枝丫上一跃而下,踩着重剑,稳稳落地。公主将重剑从地里拔出,握在手里。
      她率先说:“您好。”
      狼显然没有预料到公主的礼貌,但它们还是回了一礼:“你好。我们可以吃了你们吗?”
      公主说:“我很抱歉,不可以。”
      于是战斗开启了。
      公主的重剑十分锋利,她每击出一剑,就有一头狼的灵魂升上天堂。
      因为她,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血腥冲天,狼尸遍野,骑士深蓝色的外衣被洇湿了,他捂着自己的伤口,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谁的血。
      一轮硕大的圆月挂在天空,像是神明的眼睛。祂褒奖人屠戮恶魔的行径,让人能够看清自己前方的路。
      公主的肩上落满月辉,盔甲的边沿反射着锐利的弧光,重剑上的血珠凝成一根红色的线条,缓缓地滑下来,渗进泥土里。
      她说:“我热爱这种感觉。”
      骑士翻出手帕,捧起公主的指尖,试图仔仔细细地去擦拭上面的血迹。但他失败了。
      “不,公主殿下,您不该这样……”骑士喃喃,“这太过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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