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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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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杨蝶,今年25岁,我最好的朋友王宛妍在25岁这一年结婚了。她嫁给了一个律师,比她大三岁。为人很有修养,对宛妍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 。在他们结婚前三个月,她意外发现她怀孕了,而陈凌也在宛妍发现怀孕前的一周向她求了婚 ,他们也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
结婚前一晚 ,我们俩坐在她的婚房里,聊起了学生时代的事情。我们又不知不觉的提起了那个人的名字。我试探的问道 "你还想他吗 ?”她没有说话 ,只是点了点头 ,又摇了摇头。而回忆拉到了初中 。
初三那年,刚刚入冬,新疆的气温已经从零上变成了零下。每天和王宛妍一起回家,因为他们班换同桌的缘故,她经常向我抱怨她的新同桌。而我也是随声附和和她一起吐槽她的同桌 ,后来有一天她在回家的路上一脸骄傲的说“我加到了我那个傻逼同桌喜欢的男生的□□了,我要追到他! 然后再甩了他,气一气我那个傻逼同桌 。”我边看英语书边挽着她的胳膊说了一句“good job”又随口问了句"叫什么?几班的?″"王亦生,初二的一个小帅哥!″"好,加油″后来宛妍确实和那个叫王亦生的男孩聊的很投机 ,只不过却迟迟没有和他说那一句" 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后来寒假的时候我和她一起去吃饭,她突然对我说" 狗蛋儿 ,我好像有点喜欢王亦生。” 我猛的一抬头,有些不敢置信的说"你喜欢谁 ?”
“王亦生。”
“你还没拿下那小屁孩?”
“我害怕他拒绝我,这样我和他连朋友都没办法做了 。”
我有些沉默了,因为当时的我在很大胆的去喜欢一个很优秀的少年。只是在明恋之前我经历的是苦涩而又鲜为人知的长达七年的暗恋。我太懂我对面的人的心情了,我重新开口说"吃饭吧,喜欢他就好好努力 。考上重高 ,去最优秀的地方等他。” 她狠狠的点了点头 。
后来她如愿考上了重高,也每天在和他聊天。甚至在他中考前一周 ,因为听他说了一句"压力好大,突然很想吃城北蛋糕店的饼干但离家和学校都太远了。”她第一次旷了晚自习,骑着她的小电动来来回回近两个小时买饼干和穿校服混进学校。给王亦生送饼干,我第二天看着她顶着黑眼圈,拿着本来晚自习要写完的物化综合卷。走出教师办公室,她看到抱着一沓政治卷子的我,瞬间眼睛一亮,然后很自然的帮我抱了一大半,边走边说道"我给他送饼干的时候,他很开心的抱了我!并且一直在说谢谢。他身上好香的!”我回了一句 ″他抱了你?”"对,我当时都懵了!”"势在必得?”"那不必必的吗?”
那年夏天,王亦生以749的高分考入重点高中。当时的王宛妍凌晨3点给我打电话 ,电话里的人兴奋地说"他考上了! 他考上了!” 我迷迷糊糊的回了一句"恭喜″而电话里的人却好像并不想挂电话,她说到"我准备等他高一入学的时候向他告白,小王子真棒 !”
"好好好 ,我支持你 。凌晨3点了,王女士明天我们还要9点 30去上集训,你确定你不睡觉?”
″知道了 ,知道了,晚安 !杨蝶!”
新高一入学后的一个星期 ,我们经历了周考后 ,爸爸妈妈告诉我要把我转去h市。我写字的那只手明显停顿了一下,回了一句" 好 ”我打电话给王宛妍告诉我要去h市。她沉默了一会儿说 "去吧记得放假回来看看你爹我就行。” 我冷哼了一声说道 "你没事儿吧?明明我是你爹。”
"方宴那边怎么办 ?我觉得他好像对你有点意思。”
"凉拌呗 ,他要过来问你我为什么不在了 ,你就说张国荣去世,我对哥哥太过思念 ,殉情了。”
"你牛逼!”
" 王亦生那边呢 ?”
"他有对象了 ,谈了三个月。”
我们双方都沉默了一阵,宛妍率先开口到" 哎呀,反正他小朋友平均几个月换一个女朋友 ,过段阵子就分手了呗。” 后来我们又聊了几句 ,我就去收拾东西了。
到了新学校 ,学业也很紧张。偶尔会和宛妍打电话 吐槽一些事情。在高二下半学期我忙的不可开交 ,当时方宴已经结束了高考,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我们学校的。那天他找到我拉着我在操场,他看着我说“杨蝶,我要去北京的航空大学了 。”我回应到"恭喜。”他突然一把抱住我,我有些恼的说"方宴你没事儿吧?这是在学校! 松开 !并且我和你也就是个曾经校友关系,放开!”他并未听我的而是说"姐姐,考到北京吧 。我想和你有个结果 。你的十年,我想用一辈子去偿还 。″我一把推开了他我看着他那双微微泛红的眸子 ,很认真的说"我不要 ,考到哪是我的自由。我这十年经够累了。方宴并不是所有相爱的人就要在一起的,并且我现在已经放下你了,长达八年的暗恋,太苦了,我不想了,我真的不想了 。方宴,你不欠我 ,我也不欠你。我只能祝你往后前程似锦,人生一片大好 ,娶得佳人,白头偕老。方宴,别来找我了,也别再从王宛妍口中套出我的任何话了。″说完,我转身没有再管身后的方宴。他是我青春MV的男主 ,但并非我往后人生的主角 。
当天晚上我给王宛妍打电话,我很平静的告诉她"我见到方宴了,但以后我并不想让他过多的干涉我的生活,你懂吗 ?″电话对面的人好像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对我撒娇道" 狗蛋儿 ,别这么凶嘛 ~不会了,以后不会了!”
" 最近怎么样?″
" 还行 ,我跟你说王亦生还是没分! 我怀疑他玩真的 。”
"会分的 ,现实生活中没有多少个从校服到婚纱的恋爱。”
"那如果他认定她了呢?”
" 父母也回去阻拦的 。不说了,我晚自习要考试 ,改天打给你 。哦,对了 ,我准备回去休息一段时间,学校校庆 ,到时候我把笔记给你 。”
"好,你赶紧去吧 ,我也准备睡觉了 。″
后来我也就在校庆的时候回去了,因为高三的学习压力很大。我基本每天都泡在教室里 ,偶尔也会打电话给王宛妍她每次都说王亦生还是没有分手 ,她和王亦生之前出去了好几次,但是每次都是和他的一群兄弟一起 。又吐槽高三压力大,又说百日誓师方晏回来演讲 ,白衬衫迷倒了一大片,就像古代意气风发的少年书生。一般每次都是她在讲 ,我在听 。偶尔听着听着就会睡着,而电话那边的她也不会挂电话 ,讲累了就也会去睡觉,或者干一些别的事情,每每都是我挂断电话 。
再后来高考结束,我的高中时代也真的落幕了。我回到k市已经是6月中旬了,那天晚上王宛妍拉着我去买了十瓶啤酒,去了那家我们初中经常去的冒菜馆。她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十瓶她喝了九瓶 ,可能是酒意上来了,她双眼通红的看着我,对我说"杨蝶,王亦生的女朋友得了骨癌,腿上面长了个瘤子,要化疗,他女朋友休学了,他也休了。” 我喝酒的手一顿,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他为什么要休学?″可能是我的这句话戳到了她的某个点 ,她的泪水又涌了上来 ,紧接着便是一阵的痛哭流涕 。当时饭馆的客人都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而我只好解释说她想到了她去世的男友 ,现在很伤心 。我起身坐到了她的身边,一把揽过了她的肩 ,柔声道" 好了 ,不哭了 ,那么多人看着呢 。咱们回家慢慢说 ?好不好?”
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把他带回了家 ,只记得爸爸妈妈打开门时看到眼睛已经因为哭的太狠眼睛肿成樱桃的宛妍有些惊讶 ,而我则一边脱鞋一边向他们解释 "她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男孩,今天去世了 ,特别难受。今天就先住在我们家 ,行吗 ?”妈妈点点头说"好,我给宛妍妈妈打电话,好好开导宛妍啊 !”我点点头变把她带进了我的卧室,我把睡衣给她轻声对她说"去把睡衣换了,洗个澡 ,我给你拿点吃的和水 。今天冒菜你一口没动 ,好歹吃点。”她机械的点了点头便去卫生间,而我则去厨房拿着蛋挞和水,顺便去次卧卫生间洗了一个澡。
当我端着吃食在她身边坐下,递给她一杯水。说到"说吧,怎么他也休学了?″她没有接我的水 ,也没有说话。只是神情呆滞的凝望着窗外的风景 。我轻轻拍了拍她试探性的问道 "王宛妍?听见我说话了吗?” 她突然一个机灵。然后对我"啊?”了一声 ,我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又把水塞进她的手里。她苦笑了一声嘶哑的开口道" 那个女孩叫陈妍妍,王亦生其实从初三就开始喜欢她了。后来高一在一起了 。高二下半学期第二次月考结束后,他们偷食了禁 果。没想到那时避孕套烂了,并且也没吃避孕药就怀上了。陈妍妍从高二上半学期就开始喊腿疼,但也没当一回事,后来去中心医院一检查,骨癌早期必须要化疗 。而陈妍妍想要这个孩子,王亦生也是,后来双方父母无奈,就同意了 。”说完后,王宛妍像是再也压抑不住悲伤的心情 ,抱着我哽咽道" 蝶蝶怎么办啊 ,我真的好喜欢他。我喜欢了他四年,我甚至连我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但他为了陈妍妍放弃了他所有的前途啊。”我轻拍着她的背。我柔声道" 好了 ,不哭了。会好的,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的 。”
经历过那天晚上,王宛妍依旧是王宛妍。但她再也没有提王亦生这三个字。
那年我考上了Z大,而她也考上了自己梦想的大学。幸好我们的大学在同一个城市。经常会在没课的时候去逛街,吃饭。她谈了几任男朋友,长得都很好看。
但他们都有同一个特点: 都是丹凤眼。并且都带黑边框眼镜。我也曾开玩笑的说她是不是就迷恋这一款?而方宴从我上大一开始就不停的对我各种轰炸,会因为听说我发烧而坐很久高铁过来陪我看病 。节假日会通过各种手段说礼物 。每周会给我打电话,虽然我总是在他打两三个电话以后才会接。会看到我发朋友圈说想吃煲仔饭的时候给我订外卖。导致认识我的人除了王宛妍都认为方宴是我的男朋友 ,这让我有些头疼 。
我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到我大学毕业。
直到大三那年,我在实验室里解剖小白鼠时,王宛妍给我打来了电话,而我则以为她约我这会去吃饭 ,所以我刚接电话时我就说到 "我在上解剖课呢 ,一时半会儿是看见吃的都会反胃。″而电话对面的王婉言却说"王亦生来了。”"什么 ?″我拿刀的手一顿 。
"他带陈妍妍来你们的附属医院看病来了,还有......他们的女儿。”
"你要去吗 ?”
"他女朋友状态不太好 ,他在这认识的人只有我 。他给我打电话了,我想去,就现在。″
"好 ,我陪你。”
"医院见。”
" 医院见。”
到了医院 ,我和王宛妍直奔王亦生的病房,当打开病房门的那一刻,我们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白衬衫 ,带着一串佛珠的青年在给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少女喂汤。而青年的身边是梳着两个羊角辫,穿着碎花裙子的小姑娘。青年看到我们后,放下手里的东西,轻声向床上的少女说了什么,便起身走向我们 ,我想那个人便是王亦生了 。
王亦生笑着对我身边的宛妍说了一句"好久不见。″他在嗓音很清冽。宛妍也回了一句"好久不见。” 又指了指我说"这是我经常向你提说起的我的朋友:杨蝶。”王亦生又笑的向我说"你好,杨蝶。我是王亦生。 ”我也笑着看向他说"你好。王亦生。经常听宛妍提起你,很高兴见到你 。″后来他请我和宛妍在病房里小坐了一会。可以看出来王亦生和陈妍妍很恩爱。王亦生也说到"过了今年春天,我准备和妍妍去领证。″我见到陈妍妍第一眼 。我就在想 ,如果不是病魔的折磨,陈妍妍一定很漂亮。直到后来我们向他们告别时 ,我才明白,为什么宛妍这么多年的男朋友,一律单凤眼,戴黑眶眼镜 。因为王亦生就有一双好看的凤眼,并且他看向别人时 。总代有一种莫名的疏离感 ,除了看陈妍妍眼眸中才会带着温柔。而在初中与高中时代的王亦生曾听宛妍讲起他一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原来王宛妍从来没有释怀过。
大四的时候 ,陈妍妍去世了 。听说当时抢救了一晚上都没抢救成功。最后伴随着第二天的晨曦,那个漂亮的姑娘离开了。
我和宛妍去参加葬礼是在两天以后了,那天下着蒙蒙的细雨。王亦生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眼底一层浓重的眼圈。比上一次见他削瘦了很多,他一手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一手牵着他们的女儿。我和宛妍将白雏菊放在陈妍妍的墓前,照片上的女孩笑的明媚,竖着高马尾。又温柔又青春。宛妍和我在墓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又对王亦生说了一句"节哀 。”便离开了。
大四下半学期我忙着出国考研 ,而宛妍也忙着考研。方宴则考到了我所在的大学读研 ,顺带帮忙管理他爸爸的分公司。我告诉方宴,我要出国留学。而他则是很温柔的对我说 "去吧 ,姐姐。我读完研就去找你。” 我眼睛有些酸涩,我看着这个我一整个青春的男主,他的眉眼是那么的好看。
我用了十年 ,让他感受到了我对他的爱 。而他用了四年的时间去弥补了我的十年 。我开口到"方宴 ,如果我们在24岁都没有再喜欢上别人 ,我们就结婚吧 。”方宴一怔,随即便把我拥入怀。他什么也没有说,但搂住我腰间的手却颤抖的厉害。他明明什么也没有说 ,但他好像什么都说了 。
王亦生去世这件事是在我读研一的时候。那时的我凌晨迷迷糊糊的接到宛妍的电话 ,她在电话那边却显得异常平静 ,她说"杨蝶,王亦生昨天早上自杀了 。昨天是陈妍妍的一周年祭日,是他女儿醒来时发现的,当时他已经没有任何生命特征了。” "你还爱他吗 ?”我问到。
"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他很爱他的妻子 。我想忘记他 ,真的 。”
"那你要去参加他的葬礼吗 ?在忘记他前,送他最后一程。”
" 我不想去,我想去找你。”
"来吧,我在这等你 。”
因为宛妍的到来,我特地向导师请了一段时间的假。我陪她去了很多地方,吃了很多当地的美食。她看着很开心,并且还胖了一圈 ,还向我吐槽我要是胖了,还有方宴要,但她要是胖了,说不定没人要了。
直到她要走的最后一天,我们在街头看见了一个街头艺人。他在弹吉他,曲目是周杰伦的《告白气球》。那是一个少年,差不多十五六岁,穿着蓝色棒球服 ,丹凤眼 戴着黑框眼镜。有人给他钱时,他会笑着用英文和中文说"谢谢 ”,笑的时候 ,干净而爽朗,我身边的宛妍久久凝望着那个少年 ,渐渐的红了眼眶 。随即拿出一张100块英镑放进少年的碗中,少年微微有些惊讶 ,但还是笑着对宛妍说了"谢谢 。”而宛妍则摇摇头,便拉着我离开了。我那时才明白,她恐怕是释怀不成了 。
在我24岁那年,我嫁给了方宴。而宛妍则在我的婚礼上挽着一位长相很是俊美的男人 。她笑着向我介绍这位是陈凌,一名律师 。现在是她的男朋友 ,也是她的顶头上司。后来听方宴说陈凌在律师界很有名声,并且很有手段。但我敢肯定从婚礼中陈凌对宛妍的一举一动都可以表现出他很爱宛妍,很爱很爱 。在我扔捧花时,我把我手中的捧花给了宛妍,我笑着说"我想下一次吃喜酒 ,是在你和陈凌的婚礼上 。″对面的宛妍则早已哭成泪人接住我的捧花,说了一句"好,一定 。”
再后来王宛妍25岁 ,陈凌28岁。他们结婚了,回忆戛然而止。而我身边的宛妍笑着说道 "蝶蝶不是所有的爱情都像你和方宴一样,王亦生于现在我而言不存在于想不想 ,他是一段回忆 ,一段纪念我青春这疼痛而又冗长的暗恋,仅此而已。”
第二天他们的婚礼在宛妍看着陈凌说出那句"我愿意。” 时我才明白昨晚她的话。
有些人是回忆 ,而有些人则是一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