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咕咚国王K1

3、第三章

　　慢慢从男人身上尝到甜头的我越来越放肆了，欲望就像一个水阀，一旦打开便再也关不住了，我开始在周末参加一些社团活动，慢慢我的微信好友里男生变得越来越多，许多人我根本不知道长什么样子，甚至叫什么名字也不清楚，我知道的是微信里每一个人，都像一个工具，或铲子，或剪子，在我有需要的时候可以为我所用，在我不需要的时候，就让他安静的在仓库里躺着。
　　我跟格格姐已经彻底成了形影不离了的好姐妹了，我也开始试着发一些朋友圈，或我们两个人的照片，或一些美食，或我看书时写的一点随笔，格格姐告诉我一个女生想要同时掌控好很多男生，会营造自己的朋友圈是很重要的一方面，这不单单是为了分享着日常让自己开心，更是一种无形的塑造形象营造人设的手段，我很顺从的照做了，每条朋友圈下面自然是点赞留言不断，即使我大多都懒得回。兼职和卖一些二手东西让我的大学生活经济没那么紧张了，我想靠自己攒下来的钱换一部好一点的手机，晚上看小说的时候眼睛就不会那么累。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戴高对我的攻势越来越激烈，我感觉有点失控再次义正言辞的警告了他才有所收敛，我只想安静的牟利，不想跟男人有过多的接触。
　　后天是吴辛的生日，她要请我们全宿舍晚上去学校周边的酒吧玩，我总觉得那些地方不干净，使我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和抵触感，就想推辞拒绝，但是一是人家过生日不好推辞，二是大家都去，我不好特立独行，就应承了下来，想着过去坐一会就和格格姐先走。
　　“格格姐你之前去过酒吧吗？”过去之前我有点紧张的问道。
　　“去过啊，就那样，除了有点吵闹都还好”
　　“但是我不会喝酒，去了干坐着多尴尬”
　　“谁让你喝很多了，里边酒不便宜我估计辛辛也不会买很多，到时候咱喝一点果啤应付一下就行。”
　　我一脸诧异：“里面酒很贵那我们为什么不去超市买点回宿舍喝？”
　　格格姐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红红啊，你真是个单纯傻孩子，去酒吧的人里面没有几个是单纯为了喝酒才去的”
　　“酒吧不喝酒干什么？”
　　“打猎”
　　我大概猜到了打猎是什么意思，反正肯定不是这个词的本意就是了。
　　我故作憨厚的问她：“那我们是猎人还是猎物？”
　　“这就得看你了，伪装成猎物的猎人才是好猎人”
　　晚上我们如约而至，吴辛和宝玉早就在订好的卡座等着我们了，我一半期待一半紧张的过去坐下，刚坐下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为什么这个酒吧里男的这么多，我有点头皮发麻。
　　“辛辛，为啥这里这么多男的”我悄悄趴着在桌子上问她
　　吴辛一脸自豪的炫耀：“这个酒吧搞活动，女生来免费送三瓶果啤，还送一个果盘，咱四个人能白拿12瓶呢，我又单点了一箱，今晚咱几个不醉不归！”
　　“送女生那为什么来这么多男的？”宝玉抢先一步问。
　　“因为兔子多的地方鹰也会多”格格姐笑道。
　　我已经不想去思考这个哲学问题了，我总感觉有很多不怀好意的男人往这里看，这可不是在学校，我有点担心我的人身安全。
　　“辛辛，来这里你也不害怕，万一喝醉了有小流氓过来调戏咱们怎么办？”我一脸紧张的说。
　　辛辛看我这么紧张，安慰道：“和谐社会谁怕谁啊，敢来老娘一啤酒瓶子给他脑瓜子刨个洞，而且我跟我男朋友说了我在这里喝酒，到时候有事他会过来的。”
　　格格姐倒是淡定得很，“现在不会有男人那么傻随便调戏，门口站四五个保安没看到吗，人家酒吧既然想营业就肯定不想惹是非。”
　　我刚有点放心，她又接着坏笑着说：“调戏他们确实没那个胆，但是等着捡尸的一大堆呢。”
　　“捡什么？”我有点没明白。
　　“捡尸，就像猎人发现自然死亡的猎物之后把它拖回家那样，有些小姑娘喝酒喝大了，失去意识之后就在酒吧被这些人装作好心扶到酒店里去了，之后你懂的。”
　　“那不算□□吗?人家都失去意识了”
　　“一是去喝酒还能喝到烂醉的女生里面很多已经不太在乎这个了，而且就算在乎，也不想辱了自己名声去打官司报警，即使是真的追究起来，报警也很难判定当时晚上那个时候是真的失去意识了还是主观自愿，很难去定罪，大多数都那么算了。”
　　“而且咱这种年轻的女孩最容易被盯上，杯里的酒一定要看好，尽量喝的话找朋友一起，不要自己来”吴辛补充道。
　　我第一次发现她其实也挺贴心的，心想着不扰她兴致了，就提议说：“那我们开始吧，我不太会喝酒，我随便喝一点，你们尽兴”。
　　除了宝玉因为来例假喝了几口就再也不肯动了之外，吴辛和格格姐一杯接一杯，不一会儿一箱就几近见底，在她们的热情邀约下我也渐渐控制不住自己开始陪她们，但向来滴酒不沾的我两瓶喝完就已经晕乎乎的躺在沙发上了，我气若游丝的对她们说：“我真不行了，你俩喝吧，再喝我感觉我要吐桌子上了。”她们也不难为我，开始自顾自的继续喝。
　　迷糊间我又犯了自己忍不住观察别人的老毛病，在沙发上俏咪咪的观察着酒吧里的各类“猎人”。有满载而归的，在沙发上搂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女生，手在她大腿根间不停揉搓；有男女三五成群在吵吵嚷嚷喝酒玩游戏的，声音喊的半个酒吧都能听见；有一个人坐在柜台拿着一瓶啤酒窥伺全场的，对视的时候还跟我挑挑眉；还有几个统一穿着浓妆艳抹的女生游离在不同卡座蹭酒的；最后就只剩下了最前面那个拿着吉他看不出年龄驻唱的小伙子了，看着那些形形色色的哥布林我脑海中不由得想到了一个成语，百鬼夜行。
　　酒精的慢慢催化下我感觉自己内心燥热难耐，从孩童一直压抑到高中毕业的一团火今天仿佛在纸醉金迷中得到释放，一种发自内心的狂喜感占据了我的内心，我又忍不住喝了一杯，全然忘记格格姐讲的要立人设的事情，拿出手机拍了一张桌子上的照片，附上一句不知道之前从哪里看的名言“酒是杯中的诗歌”，然后便沉沉睡去.......
　　“红姐醒醒，差不多该回去了，还有半个小时宿舍大门该关了”，我迷迷糊糊的睁眼，看到吴辛和她男朋友在一块喊我，我晕晕乎乎坐起来，发现自己刚才躺的一直是格格姐的腿，我有点不好意思的问她们：“我睡了多久？”格格姐咯咯笑着调侃道“才三瓶不到你就躺我腿上睡着了，估摸得有一个小时吧，宝玉那会说还有点事就让她先走了，你试试还能站起来不，我跟你一块回去。”
　　我试着站起来，发现自己除了有点晕还能正常迈开步子，吴辛看我还清醒就说：“你跟格格姐快回去吧，今晚我就不回宿舍了，要是查寝帮我应付一下，对了红姐，戴高怎么知道你在喝酒，他给你打电话打不通都找到我这里来了，有空给人家回一个，我先走了哈。”
　　看着她俩远去的背影我也没多想，打开手机看到微信消息像炸了一样的往外弹，我心里暗想调成静音了，这下麻烦了，幸亏爸妈不太会用微信，不然看到我这条朋友圈非训死我不可。
　　十条消息里有八条都是戴高发的，大致就是一些你在哪儿我好担心你之类的，还有八百个未接通话，我内心五味杂陈的，也不想回他，索性合上手机屏幕拉上格格的手就往外走。
　　“你不给人家回个消息吗，我看他好像挺着急的，连我这里都找来了。”格格姐关切的问。
　　我还没完全从酒精中清醒过来，有点略微不耐烦的说：“假慈悲，还不是想睡我，我才不回呢要他来管”
　　格格姐也不反驳，安静的牵着我的手出了酒吧门口，一出门我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站着，我一眼认出来是戴高。
　　“你怎么在这里学长？”我装作惊奇的问。
　　“我看你在喝酒我担心你，给你打了好多次电话你不接，快急死我了，我都把咱俩的熟人问遍了，你知不知道这样我很担心的，你万一碰上坏人怎么办？”他脸上略带愠色的又急切的说。
　　我也有点尴尬：“不好意思了学长我喝醉了没看到手机消息，真是辛苦你还来一趟，我下次请你吃饭补偿你，我没事你快回去吧。”
　　他看我说到这份上了，显然是觉得机会到了，上来就要接替格格来扶我，一边不容置疑的说着要送我回宿舍，我慌了，直接躲到格格后面驱赶他，我怕今天在酒精的作用下会发生什么出格的事，平时送就送了，今天是万万不能的。
　　他看我反应这么激烈，格格也在旁边阻拦：“学长你先回去吧，郑红有我送她没事的，她今天喝了酒有点不清醒，回去我说说她。”他也不再坚持，叹了口气道：“嗯呢麻烦你了，你把她送回去给我发个消息，我给你们点了醒酒的奶茶，记得到楼下拿上去”说完便走了，我和格格看着他的背影，无可奈何地互相笑了一下，也牵着手走了。
　　第二天再醒已经是中午了，我看了看日历，发现今天是个双喜临门的日子，家里的生活费该到账了，虽然一个月只有800块，但是省点花够一个月吃饭了，其他地方攒下的钱都可以存着，而且今天是奶茶店的薪资日，老板早早就把1300元发到了我微信上，我粗略一算，这些日子已经攒下了小3000块了，虽然不是很多，但对我已经是一笔巨款了，我第一次发现存钱是会上瘾的，而且存的越多越舍不得花，越想继续存，即使每天过的比较辛苦，但是看着自己的余额在一点点增长，也带给我一种不亚于花钱的喜悦。
　　正想着，家里给我来电话了，我有些兴奋地接起来，俏皮的说道：“喂，爸，想起还有个大闺女了？”
　　“一直牵挂着你呢”
　　我突然感觉到我爸的语气有点不对劲，还没来得及细想，他的话语接踵而至：“听你弟弟说你昨晚去喝酒了？”我瞬间有点心虚，想起来弟弟还有个微信了，硬着头皮说：“嗯呢，舍友过生日，我不好推脱陪她喝了一点点，把你不用担心我在外面有分寸的”
　　“红红，你一直是个好孩子，爸爸放心你，注意不要在外面喝醉了就行，你现在大了，我管你也管不住了”
　　我没想到我爸居然没有大发雷霆，他的脾气可不是这样的，这反而令我更紧张了。
　　“今天应该给你打生活费了对吗？”爸爸继续淡淡的说。
　　“嗯嗯...好像是到日子了”我应承着。
　　“本来爸爸这些事是不想跟你说的，怕给你压力，但是你现在大了也该帮家里分担一些了，所以我和你娘商议了还是决定告诉你，你弟弟的病又复发了，约莫半个月前我带他去城里医院拿过药了，一直没怎么好转，你也知道你弟弟的身体，一个月药吃的比饭都多，你弟弟懂事，还嘱咐我别跟你说。”他声音有点哽咽。
　　我的心一下沉了下来，无论在大学的生活怎样丰富多彩，一通电话就可以把我拉回边陲小城穷苦孩子的身份。
　　“那......那怎么办？”我忐忑不安的问到，其实心里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家里的闲钱都拿去给你弟弟买药了，最近我和你妈生意也不好，那些混蛋的城管动不动就来欺负咱家，所以这个月的生活费暂时不能给你了，红儿，你要理解家里的难处”
　　我的心凉了半截，但我知道我吵闹也没有用，我到底还是他们的亲闺女，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是不会这么委屈我的，虽然我对我弟弟没有很深的感情，但到底是一个爹妈生的，说不在乎是不可能的。
　　“嗯爸，我理解，我自己外面有兼职，饿不着自己的。”我很明事理回应他。
　　“好，好，你懂事了，有工作是好事，早历练历练上社会上不吃亏，其实这话爸很难跟你开口，但还是跟你说了吧，不但你的生活费，家里的闲钱连你弟弟下个月的药钱都拿不起了，你也知道你弟弟的病，一停药就有恶化的可能，妮儿你要是手里存了点，能不能先给你弟弟垫点，等过几个月到了海鲜旺季，爸给你补上。”
　　我拿着手机的手僵住了，生活费不给我我能够理解，但是我生活已经这么艰苦了还要资助花钱无底洞一样的弟弟让我一时间不能接受，难道我一辈子都挣脱不开原生家庭带给我的枷锁了吗？我在心里愤恨着，我知道自己不是那种把亲情看的很重的小姑娘，我爱我的家人，但我还没有能到无私奉献的那种境界。
　　“爸，我才刚大一你就这么难为我吗？你知不知道我大热天在奶茶店里呆一下午才挣多少钱？你要儿子不要闺女了吗？”我情绪有些失控。
　　爸爸的声音更小了：“红红你拿不出来也没事，我就是问问，我和你妈再想想办法。”
　　我刚硬起来的心又被爸爸的话软化了，不知不觉眼泪已经喷涌而出，我哽咽的问到：“要多少”
　　“5000就够，5000就够，爸爸知道你没有那么多，哪怕几百块钱也可以，你弟弟多吃一天，我就能多想一天的办法”
　　“行爸，我知道了，晚上我给你微信转一些过去先让弟弟吃着，你记得让王叔教你把钱提成现金”我流着眼泪冷冷地说，说罢直接扣上了电话。
　　幸亏今天宿舍没人，不然丢人丢大发了，我在床上越想越觉得委屈和渺茫，不仅仅是因为辛辛苦苦攒了两个月的存款要付诸东流，更是因为我仿佛看到了未来一辈子都要被原生家庭，被贫穷的父母和多病的弟弟连累着的一生，看到了即使自己远赴半个中国上学却依然摆脱不了身上那充满鱼腥味和穷酸味的自己，无论我攒下多少钱，都永远没办法为自己活一次，我仿佛认识到了这个悲哀的现实，而且我永远没有勇气，也没有那份狠心可以与家里撇清关系，我将一辈子带着枷锁活下去。
　　我眼神空洞的看着宿舍的天花板，最近两个月生活有滋有味，被男生们众星捧月的我已经得意忘形了，这是命运给我的惩罚，我不想接也必须要接，我知道父亲的5000元没有说多，但即使我把所有存款交给他也还不够，而且未来一个月不会有任何收入的我还要吃饭，还要生活，虽然格格姐经常在日常生活上帮我，但我不想当她的血吸虫，更不想问她借钱让我们的友谊染上一层纱，她现在几乎是我的精神支柱，我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其实我心里一直知道一个办法，但我不想去面对，也不想去承认，我不想让自己成为我一直以来看不起的那种女生。
　　我在宿舍踌躇到了晚上六点，一天没吃东西的我一点食欲也没有，我很想找格格姐说一说心中的苦恼，但我担心她以为我跟她借钱，我更担心她会强硬的帮助我，这种为难自己朋友的感觉令我心碎，我知道只有三个人现在可以帮我，我打开微信聊天框，看着三个不同的头像，犹豫再三，还是点开其中一个，发了一句：“晚上有空么，请你吃个饭”。
　　我屈服了，我无法面对为难朋友的窘境，我更无法面对父亲那卑微的恳求，我也受不了后面一个月，可能是好几个月掰着手指头过日子，连来例假都要用卫生纸垫着的穷苦日子，我不应该受这种磨难，我来这个世界不是为了受苦难的。
　　晚上在一家很平常的面馆，我看着戴高那兴奋地眼神，淡淡的问道：“你愿意养我么？”
　　毫无疑问是肯定的回答。
　　“即使我有个生病急需要钱的弟弟，即使我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姑娘？”
　　得到的还是肯定的回答，
　　“那好，现在这一刻我是你女朋友了，但你记住，我不是你用钱买来的，我是真心愿意和你携手奔赴未来的人，我知道你以前玩的很花，但以后，请你收心。”

　　我内心清楚我就是他用钱买来的，我从未想过恐男厌男18年的我，仅仅大学三个月就有了男朋友，我曾以为这辈子都不会靠近男人的自己，仅仅因为几千块钱，仅仅因为想要把日子过的舒服一点，就把自己交给了一个不在乎的男人（虽然所有的男人我都不在乎），交给了一个根本不知道会不会有未来的男人。
　　其实平心而论，戴高的条件并不差，甚至称之为高富帅也不过分，在旁人看来我俩也着实般配，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迈出这一步对我的心理压力有多大，别人只看到在学长猛烈地攻势中被感动许身的我，却永远不会知道我背后所做的抉择，虽然我知道贾豪那个胖子也能给我我想要的，但是他不是傻子，我不能什么也不付出蛮横的问他要钱花、，所以无论屈身于谁都是委屈自己，不如选一个自己还稍微喜欢点的花瓶.....
　　晚上十点钟，戴高牵着我的手送我到宿舍楼下，又重复了一遍已经说了无数次的誓言：“红红，以后没有我和你，只有我们，无论你遇到什么事，我都会永远成为你遮风挡雨的保护伞，成为为你开疆拓土的骑士。”
　　我心里也起了一点涟漪，我不知道他这番话是不是出自真心，但我的心底还是有一丝触动，我抬起头望着他，也不知道是发自内心，还是大脑自动下达了欺骗的指令，我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回到宿舍，我点开微信里爸爸的聊天框，发起了一笔5000元的转账，然后在安静的宿舍中慢悠悠的说了一句：“我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