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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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谢野晶子是和昂热一并进入拍卖行的。
参加拍卖对于与谢野是一件很新鲜的事情，在她人生短短的十二年中，绝大一部分被散发着麦芽香气的点心味儿包围，剩下的便是冰冷的游轮与硝烟与血。
至于拍卖这种只有有钱人才会参加的活动，即使是森鸥外也是在后期成为黑手党首领才会偶尔出席。
所以当与谢野被昂热带着走近拍卖行的时候总会对面前的情景不由地感到惊叹——
各式各样的高档轿车依次停在门口，红色的尾灯依次闪烁，厚重的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是身穿黑色燕尾服或者小夜礼服的男人，一水儿白色的刺绣衬衣，大都会范儿的分头上抹着厚重的头油，光可鉴人。而随后从车里探出的手戴着白色的丝绒长手套，银色的腕表戴在手套外，男人握住那只手，轻盈地拉出裹着貂皮蒙着面纱的摩登女郎，细长的鞋跟踩在地面上，小腿绷出优美的弧线，下水道口溢出白色的蒸汽，男男女女挽手走向歌剧院的身影就像是……1950年流金时代的芝加哥。
时间好像在一瞬间倒流了60年。
如若是路明非，估计会被眼前过于奢靡的场景震得晕头转向，所闻所见全是男人们坚厚的背影和女人们赤裸肩头的致致肤光，空气中的香水气息若即若离的浮游，复古而隆重、礼节繁复冗长。
那奢华而又震撼的场景直至许多年后，曾经干瘪的女孩儿早已成长为为拿着砍刀面不改色砍人治疗的御姐社医，偶然回忆起都依旧记忆犹新。
很难用一个具体的词语来形容与谢野当时的感受———
西装笔挺的老人握着女孩儿稚嫩的手，宛若邓布利多带着十一岁的哈利波特一同穿梭在奇妙华丽的魔法世界……在这朦胧又奢华的纸醉金迷中，唯有那只握着自己的手坚定不移，老人的脊背宽厚坚实，宛若巍峨的山岳，给人一种仿佛只需要跟随着、跟随着，就能一直走下去的安心感。
直到进入拍卖行，有熟识向昂热搭话，这位老人便将一只手放在与谢野的肩上，一边风度翩翩地与他们交流，一边向他们介绍与谢野晶子。
“……这算是坐实你是他养女的事实了？”
落座拍卖会之时，身穿黑色小西服的魔鬼路明泽出现在了与谢野身旁。
于是四周由低沉的喧闹变得寂静无声，所有的人们都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闭目垂眸，表情肃穆。
“你知道这场拍卖会意味着什么吗？”他似笑非笑地提问。
“除了权与利，你们又剩下什么呢？”
与谢野毫不在意地拿起侍者提供的果汁小口啜饮。
“你可真没意思，我的姑娘。”见对方不接茬，路鸣泽也只是耸了耸肩，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杯红酒，慢慢地摇晃着杯中鲜红的液体。
“这场拍卖所有的参与者都是混血种，”他向与谢野公布了正确答案，
“每当拍卖开幕时，混血种们便会点燃他们的黄金瞳用以照亮整个拍卖行，他们将这种活动称之为——”
“群龙的盛宴！”
在他话音落下之时，一瞬间仿佛歌剧院中重又灯火通明，但是照亮这里的不再是那些水晶吊灯，而是数对金色的瞳孔！
铺天盖地的威压海浪般地袭来，沉重的气势震得与谢野一阵头晕目眩，随后被一旁的路鸣泽轻飘飘地伸手挥散。
“真正的龙族热爱工艺与鉴赏，于是混血种们也遗传了这种癖好。”
路鸣泽搭上与谢野的肩，面上神情不明，与谢野听不出来他是否在讽刺，于是只能沉默。
“看呐，我那蠢哥哥就像只掉入狼群的小白兔。”这句妥妥的是在讽刺了。
与谢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个大男孩儿穿着合身的笔挺西装，以往乱蓬蓬的头发被精心修整造型，神情却还是恹恹，一副蔫蔫的衰仔样。
他的情绪似乎比与谢野想象中的更加低落，看着那人强撑挺直的腰板，与谢野猜想他应该并不是那么愿意当一个扮丑的暴发户。
“可笑。”身旁的小魔鬼狠狠地嗤笑了一声，脸颊的肌肉抽动，熔金色的瞳孔流转着肆虐的光芒。
还未等与谢野说些什么，这位神出鬼没的主便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昂热放在她肩上的手。
“这是件非凡的拍品，我们所有拍卖师见到它的时候都惊讶了。它非常漂亮，是工艺品的顶峰，但是很遗憾的，我们没法查询它的传承过程，也不知道它的年代，因此我们没法给它确定一个合适的起拍价。经过卖家的许可，这次是我们罕见的零起拍价拍卖，每次的加价额度可以是一美元。”拍卖师竖起一根手指，“一美元！”
与谢野感觉到肩上昂热的手指动了动。
……看来这就是这次的目标了。
场内气氛有些骚动，这是件新鲜的事，零起拍价和每次一美元的加价幅度，让人对这件东西完全无从猜测，好奇心也就更加浓烈。
拍卖师对现场的气氛很满意，这是巧妙的营销，第一步他们已经吸引到了关注。他缓缓揭开箱盖，“神话般的武器……炼金刀剑组合！”
“绝佳的工艺，非常好的保存，刃口锋利得就像新刀一样。造型分别模仿了中国的□□、唐刀、日本武士刀、肋差、□□等等，被收纳在同一个盒子里，盒子上有暗扣开启……”拍卖师舌灿莲花。与此同时助手们在台上表演快刀削黄瓜，试斩成卷的竹席、斩铁钉铁片等……
当初叶胜没能从三峡水库中带出来，而得到刀剑的路明非在和路鸣泽交易使用过后便任由其沉入江底，以至于除了使用过的当事人和知晓情报的昂热之外，竟然再没人见过这套由青铜与火之王亲手打造的刀剑。
观众们在拍卖师的介绍之下玩笑性地开始了他们的竞拍，直到一位高台的包厢中，一位身披金色□□刺绣长袍的少女，将玩笑性的几美元一下子哄抬到了二十万。
包厢暗红色的丝绒帘子下，金色的面纱把她的整张脸都遮住了，暴露在外的只是那双边角带一缕绯红的曼妙眼睛，还有高高梳起的发髻，漆黑的长发间扎着明媚的红绳。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低垂双眼，看起来年龄不大，却威仪十足，就像位君临这场盛会的女王。
奇异的感觉席卷心头，与谢野看着那位阿拉伯少女，直觉对方似乎、可能、大概……就是亚纪的那位身材超棒的双胞胎姐姐。
价格哄抬中，与谢野看着路明非的表情从怂不啦叽的衰仔逐渐变得认真而又……疯狂。
这种神情她时常在路鸣泽的脸上看到，宛若慵懒又高傲的掌权者，随手拨动权势的同时，举手投足的神情之间总会泄出那么些许令人汗毛倒竖的魄力出来。
而路明非现在就是这个状态，与谢野甚至能够看到他眸中有融金色的光芒泯灭。
路鸣泽的身影从路明非的身后一闪而过，带着嘲讽又倦怠的笑。
直到这时两人看上去才像一对亲兄弟，一个明着面疯，一个阴着脸坏。
路明非的气势在他叫出一个亿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学院可没有给一个亿的预备金，这一亿只能是路鸣泽给的倾情赠送。这家伙不但兄控还不愿意承认，成天哥哥长哥哥短，又是嘲笑又是交易，傲娇别扭得就像个扭曲的神经病。
拍卖到此结束，头带金色蝴蝶发夹的女孩儿乖顺地跟着昂热准备穿越狭长的走廊，两侧都是复制的名画，从梵高、莫奈到鲁本斯，猩红色的天顶、墙壁和地面。一个矮小的人影投射在昂热背上，佝偻着背，拄着拐杖。昂热抬眼看向尽头，路明非正在那里等他，跟在他后面的是两名推车的保安，铁片包边的黑色硬壳箱里就是那套价值一亿美元的刀剑。
“恭喜你拍到心仪的东西。”那人淡淡的问候，像是来自多年不见的老友。
昂热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冲路明非挥了挥手，“老朋友要和我聊聊，一会儿外面见。”
路明非点点头跟着保安出去了，昂热慢慢地站直，深深地吸口气，却不回头。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