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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白灯笼棺材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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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外,一片萧瑟。大门上挂着一圈圈白纸,摇摇欲坠,两侧是白色的纸灯笼,随风的吹动左右晃动着。
一眼望去,整个府邸似乎都被笼罩在一片灰黑当中,死气沉沉,让人感到一阵窒息。
走过的人都避开很远,唯恐惹上晦气。
郗初白站在府前,一旁是始终安静的郗玉。
她看着牌匾上刻着的烫金字“沈府”,门口两侧的两座石狮子似乎还留有一丝以往该有的气派。
两人一同上了石阶。
郗初白先一步走上前,将门环叩响,发出“砰砰”的响声。
等了许久,门内才传来响动。
“谁……谁啊?”声音颤抖,听得出他的害怕。
“我们是来降妖除魔的。”郗初白毫不犹豫地出声,透过门缝传了进去。
那边的人听了后,犹豫了一下,终还是小心将大门打开。
“你们是外城人?”看门人看着两人面生的模样,忍不住问。
郗初白点头,“是的,我们进城刚好听说这里有妖怪作祟,想着或许可以帮上忙。”
看门人神情里满是怀疑,看着眼前清秀面容的两人,摇了摇头,终究没有再多说一句。
一路走过,只遇到过一两个仆人,全是畏畏缩缩低头避开的模样,就像他们是牛鬼蛇神似的。
三人弯弯绕绕,穿过前院。
沿路的白灯笼泛出淡淡的晕黄色光,一阵凉风吹过,纵使是青天白日,也不免觉得慎得慌。
郗初白心里产生怯意,放快步伐,走到郗玉身旁,紧挨着他,两人衣角随着走动碰在一起。
郗玉看了眼,没说什么,安静走着,脚步放缓了些。
愈加走近深院,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眼前又一层雾蒙蒙的东西笼罩着,压抑、沉闷,让人心乱。
“前面被施了妖法。”郗玉的声音响起,看着前面,神色不明。
“我就说怎么感觉都不一样了。”郗初白看向他这边,“有法子破吗?”
郗玉出手,在空中划出了她看不透的字符,上面泛出淡蓝色的光,旋即附在手心,向前一推,淡蓝色的符咒印在了那一片黑灰处。
只见,那雾蒙蒙的一团逐渐散开,化作一团散烟消失在空中。
“走吧。”
身侧引路的看门人不知何时就已离开,两人齐步跨过一道红门槛。
入眼的是一片白,堂门前搭上相连在一起的白布,里面摆放着一副黑板棺材,上面建了灵棚,防止棺木见光。
棺材前面铺着白垫子,身着白衣的人跪在上面,一声声哭丧在周围萦绕。
一旁是一身黑衣,手上拿着一拂尘的道士。他嘴动不停,对着棺材,似乎在念着什么咒语。
只见他的神情一变,面色变得惨白,随即吐出一口黑红色的血,而前面的棺材竟“砰”的一声,裂开了。
道士眼底露出惊恐,一阵手忙脚乱地退后,嘴里模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大灾”“凶兆”“不详”,一遍遍重复,像是被附了身。
哭丧的人也不哭了,面色惨白,叫喊着。
灵堂一片乱,里面的人都纷纷往外逃。
就在这时,一个沉厚的声音响起,“你们都在干什么?”
郗初白顺着声音看过去,来人是一个中年男子,气场很强,浑身带着威严,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他的神情严肃,面容上虽已有了皱纹的印痕,却也能看出他年轻时的俊逸。
一看便可知,他是沈府当家作主的人。
从灵堂里慌乱出来的一人,神情里的惊恐还尚未消散,勉强将话说出来,“老爷……那……那棺材……自己开了!”
男人皱起眉,眼角的皱纹显得更深,深深叹了一口气。
“大奶奶呢?又疯去哪儿了?”
“这……我不知道……刚才太乱了,我没看见大奶奶。”人低着头说,自己的惊吓都还没缓下去,怎可能顾及到别人。
“行了,你先下去。”男人捏了捏眉心,早已被府里的事折磨得没了精气神,说出来的话满是无力。
他站在那里好一会,才将视线转向他们,神情疑惑,“你们是谁啊?”
“我们听闻府上有祸事。”郗初白斟酌了几分,“想来是要什么妖物作祟,特意来捉妖除祟的。”
“就你们两人?”男人将两人打量了遍,眼底也透露出怀疑的神色。
郗初白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罢了。”眼睛里是暗淡的光,没有报任何希望,“你们既想好了,那就留在府上吧。”
“可以去灵堂看看吗?”一旁的郗玉出了声。
男人同意。
三人一同走进灵堂,一片混乱。
内里没有一人,地上是被踩了很多脚印的白垫子,混杂着那道士吐了一地的血。灵台上的烛火早已熄灭,昏暗一片,外头的凉风吹进,悬着的白布晃荡着。
郗初白被这动静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紧随郗玉,总觉得在他身边更有安全感些。
就在她随着一起去看那一副裂开了的棺材时,一旁的郗玉出了声,“你去一旁等着。”
“为什么?”郗初白疑惑,“我想看看,或许能发现些线索。”
郗玉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
她没想通,直到看见那副棺材里的人,后悔莫及。
人已经看不清他原本的模样,全身是被剥了皮的。
正因没了皮的保护,还在守灵的时候血肉就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散发着一股子恶臭。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嘴巴也大张着,可以想象出他死前挣扎痛苦的模样。
郗初白脑子翁翁的。这下好了,早该听郗玉话的。
眼睛一瞬间闭上,感觉到身侧的郗玉向她注入了一丝清气。
“郗玉,早知道我就该好好听你的话。”
声音听上去闷闷的,像是做错事的小孩。
郗玉看着她微微垂下的眼睑,眼角处似乎有一小颗很淡的痣,在睫毛的上下间若隐若现。
“嗯?”郗初白没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向他。
猝不及防,郗玉尚未来得及收回视线,就和她视线触在一起。
两人皆是一愣。
随后郗初白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郗玉不自然地挪开视线,轻咳了一声,“没。”
就在这时,一旁的男人眼底露出一抹惊恐,向后退时不小心拌到白垫子,直接跌倒在地上。
“起,起来了……”似是承受不住,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抚在心口处。
“什么起来了?”
一旁的郗玉来不及阻止,“别……”
郗初白下意识就顺着男人的视线看了过去。
“啊!”声音突破喉咙,在整个安静的灵堂中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