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八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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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多多的姑姑家远得有点离谱了。
我捶打着自己酸软的小腿，以“一览众山小”的姿态俯瞰这个小镇，暗暗咂舌：这屋子建在小山上是合理的吗？又不是寺庙！虽说这位姑姑也是同类，但这样的位置真的不会起反作用吗？
扶幽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上山的一段路是被虎鲨半拖半拽拉上来的。
婷婷有气无力道：“不行了……真的……不想动了……”
墨多多和查理不顾形象的倒在玄关，虎鲨，作为队里的武力担当，当仁不让的承担了更多的行李，也是我们之中看起来最狼狈的，等到姑姑家后也没比别人好上多少。一圈看下来，竟是我这个脆皮状态最好。
龙血可真是神奇的存在，理论来说我的身体是队里的素质最低，却偏偏是耐力最佳的。
明明只剩一格电，超长待机top1！
这身体素质……不是隔壁虐文女主标配嘛！虽然她流产了断腿了失血过多并连续骑马上千里，但她就是死不了！哎！
等稍微回复了些体力，询问墨多多晚上留宿的房间后，我拖着大家的行李一点一点运到房间里。其他人看起来想要帮忙，却被拖死在地板上动弹不得，只得用抱歉的眼神和口气来表达感激。
好在他们的行李都不重，也就虎鲨包里塞得零食多了些，重量也能接受。
搬好后就可以吃晚饭了。
“哇～天空上有好多星星！”
由于手上没有娱乐工具，附近看起来也不像有什么娱乐设备，我们吃完饭洗完澡就躺在姑姑家的地板上看风景。
躺之前铺了草席。
“北斗星也……十分明显……”
“那个是不是牛郎和织女？”
孩子们一下子丢掉早上的坏情绪，兴致勃勃的辨认上面的星星，我看着美得不真实的夜空，忽然理解了什么叫灿若繁星。
这样美的夜空，在大学的几年我不是没有看过，可那时的心思全放在晦涩的课程上，楚子航又是个精力旺盛的行动力怪物，校外除了回家，就是睁眼任务闭眼昏迷，很难抽出闲心欣赏夜色。
发出的惊叹声融入其他人的交谈里，微凉夜风徐徐进入屋内，带来远处的鸟叫。
我：“……”
好难听的鸟叫。这就是呕哑嘲哳难为听的乌鸦声吗？
姑姑过来催促我们不要在这里睡觉，像赶小鸡一样把我们赶回自己房间。
值得一提的是，这房间还蛮大的。
床也很大。
我看着这床，视线落到墨多多身上。
墨多多：“……”
墨多多悻悻道：“只有这一张，姑姑家很少有人来，其他房间也来不及收拾……”
所以你打算我们五个一起挤一张床上？
虽说初来乍到一起睡能增加安全感，可你看我们能睡得下吗？
姑姑搬来两把躺椅，勉强塞在床边和床脚。
墨多多对我挤眉弄眼，好像对我说现在睡得下了。
这两把躺椅可把这房间塞的满满当当，若是有人想要出去，势必要跨过一把椅子。虽然有些不方便，却是小伙伴们最能接受的办法。
大不了晚上少喝点水就是了。
男孩们帮忙搬来两床薄被，姑姑去找家里剩下的蚊香和打火机，我和婷婷则收拾大家的行李。
说是收拾，也不过是把背包从一个地方腾挪到另个地方，并顺便清点里边的东西是否还在。
等折腾完大伙儿都累得不行，只想扑倒床上睡一觉。
或许是突然闲下来脑子放空，婷婷不自觉哼唱：“鸦妈妈啊为啥叫，丫丫唱着螺旋调……”
墨多多大呼饶命，嚷嚷这诡异的童谣会让他想起自己做的噩梦！
这话引来了姑姑的注意力，不由盘问他。
多多大约之前很少做噩梦，或者很少做这样可怖的梦，在姑姑询问他做了什么梦后自然把自己做的噩梦详细描述一通。得益他的好口才，有些孩子顿时白了脸，不安的团成一团，婷婷犹豫的目光在躺椅和大床上来回移动。
多多惴惴不安问：“可能是我昨天碰了石碑的原因……虎鲨今天也碰了，还把它推到了，我们应该不会做噩梦了？”
虎鲨相当不在乎的拍拍墨多多的肩膀，他是不信什么牛鬼蛇神，再说诅咒噩梦哪有老妈拿着鸡毛掸子可怖？作为留级小霸王，虎鲨可没少挨爸妈的揍。那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还能有爸妈的挨打造成的杀伤力大？反正虎鲨是不信的。
姑姑有模有样的掐算指头，口中念念有词的从里屋掏出个大红包裹，我则好奇吓唬孩子当真有那么好玩？怎么老有人孜孜不倦往墨多多身上扑。
姑姑可不知道我的想法，煞有介事的从中郑重捧出一个个网兜状的手工品。把这些分发给大家，确保每个人手上都有后，她才说明这个东西的来历以及作用。
姑姑叮嘱：“一定要把它挂在床头，不然就没有效果！”
墨多多相当捧场：“姑姑，这个法宝叫什么名字？”
姑姑没有笑场，很是沉着冷静道：“它叫捕梦网。”
我：“……”
有很多想说的话堵在喉咙，一时半会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把注意力放在手头的捕梦网上。
好奇的打量这个据说是捕梦网的东西。倒也不是没见过，信息时代想要看什么东西一搜就知道了，美国那边巫蛊之事也见了几回，其中也夹杂着捕梦网这一东西，只是相比于文字图片，那边的看起来更像是邪教一般的玩意儿看一眼都能作噩梦。
眼前这捕梦网不似曾经看过的图片上的精致华美，也不似美国那边用骨头和皮肤组织编制而成，反而样式简单，粗看像是用粗绳编的金鱼网，又像是小孩无聊编出来的作品。
然而，这依旧让人无法忽视这东西的起源于印第安。
——至少人看到捕梦网第一反应就是印第安的。
……您倒是别仗着我们地大物博、风俗不一就胡乱把别地方的东西往我们身上堆呀。就算……就算哪个地方的风俗真有，但还是印第安的名声更响亮呀！
我不禁看了一眼姑姑，恰好撞上她的眼睛。比同龄人更显衰老沧桑的面孔，房屋因坐位偏僻，全身由木头石砖搭建而成。也不知是否是这个原因，屋内灯具算是稀少，光线暗淡。
真像个专门拿小孩煲汤煮饭的坏大人，看着真叫人害怕。
我面无表情回盯过去。
那场面实在滑稽，一大一小像是在玩“谁先眨眼谁就输”的游戏，其余四小只对背后的暗涌浑然不觉，只专心摆弄面前粗糙简朴的捕梦网。
我眨眨眼睛，露出微笑，语气绵软温吞：“姑姑，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镰鼬衔着带着我声音的微风吹入她的耳朵，她缓慢的眨了下眼睛。
“只是难得看见这样漂亮的小孩子，没忍住多看几眼。”
她笑道，慢吞吞的移开视线。
姑姑一本正经检查每个人的捕梦网栓得是否合适，再确认点的蚊香还燃着，短时间不会被灰埋了也不会被孩子们踢翻，这才觉得一切妥当，和我们道晚安后关上房门。
在门口的脚步声渐离渐远后，他们重重松了口气。
“多多，你姑姑好奇怪哦。这东西真能网住邪恶的东西吗？”婷婷缩在躺椅上。
“不要怕。不管怎么，我们五个现在在一起，查理也在。”墨多多随手一指，众人寻着他指着的方向望去，见查理蹲在门前，耳朵警惕的竖起，一副要守夜的样子。
他们顿觉安心。
虽说这个时候还算不上闷热，但一个房间里挤着五个孩子，怎么想都觉得喘不过气，临睡前孩子们拉开窗户，保证空气流通，这才缓缓进入梦乡。
……
半夜，我睁开了眼睛。
轻手轻脚离开房间，摸黑走到厨房的位置，静静看着那位精心布置“舞台”的演员。
“我以为亲戚会下手轻点。”
突然冒出的声音并没有打断那位女士的动作，她目不斜视，堪称严苛的目光一寸寸扫视即将迎来观众的布景，力求接下来的表演完美无缺。
“爸爸说我不用太顾忌……如果不想他在窥探世界的一角后才遭遇不能承受的代价，倒不如我们这些做亲人的亲自操刀，至少惊吓程度在控制范围。”
我的眼睛跟随她移动，姿势不变：“那墨叔叔呢，他知道吗？”
她气定神闲，半张脸在烛光中闪烁：“不。”
在那句回答发出，直至落地都没人说话。
我们之间的空气几乎凝固。
我开口：“或许你能透露一下这次的考题？”
姑姑冷酷无情：“禁止作弊。”
“考官又不是考生，哪里作弊？”
“在考生眼里，你也是个考生。”
我：“……”
气。
不说就不说。
没法更多情报的我，只好气鼓鼓的转身朝厕所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身后传来墨多多的疑问。
“星星？”他汲着拖鞋，啪嗒啪嗒走过来，“你在这里干什么？”
肩膀无声耷拉又迅速提起，我慢吞吞转身，睡眼惺忪看向墨多多，语气迟缓：“……多多？”
像是大脑慢半拍接收并理解墨多多的疑问，我含糊道：“想上厕所……”
“迷路了？”墨多多问，看我困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样子，疑心自己不看着点我怕是会撞上墙壁或是碰倒姑姑喜欢的花瓶，遂伸出手把我牵住。
这儿的建筑和布局对孩子不太友好，提供光源的灯具少暂且不提，杂物胡乱堆积在走道两旁，勉强留出一条可供人行走的道路。
墨多多屏气凝神，借助隐约的光线小心避开障碍物，我在他背后亦步亦趋，同时扫过作为障碍物的“垃圾”。
它们很正常，都是居民家里随处可见的东西：围裙，电风扇，收音机，放着不明物体的纸箱，被包裹得看不见书皮的书本，工具箱以及一些被淘汰掉的东西……
光是看着这些就让人疑惑屋子主人的打理收容能力是否不太好，以及好奇原本应该放置它们的地方被什么东西所占据。不过墨多多并没有思维发散到这个程度，只是抱怨跟上次到姑姑家的情况相比，这些杂物堆积得更严重了。猜测姑姑是不是又为了找某样东西才把走廊弄成这样。
如果她是为了掩藏秘密才把住所弄成这样，那她还真是下了大力气。
墨多多把我领到门口，摸索着打开灯后对我说厕所到了，我在外面等你。
骤然亮起的强光刺激得我睁不开眼，维持着迷糊的姿态，我走进去关上门……
好了，这下我该怎么收场。
冷静的坐在马桶盖上，我抱着头努力思考之后的发展。
呃呃，完全想不起来！乌鸦城发生的事情我只记得有乌鸦……可能还有什么传说？反转？这是冒险故事的标配，连线索都算不上！
泄气的按下冲水键，胡乱洗了把手，为自己加油打气。
没事的，我可以的！想想楚子航惹下的麻烦！想想为楚子航写过的检讨！不过是一群孩子而已，破坏力不足为惧！
大概。
“……我好了……”依旧保持半眯着眼睛的样子出来，努力辨别墨多多的位置，打着哈欠挪到他身边，嘟囔着说等他上完一起回去。
墨多多说他只是口渴爬起来喝水。
我说那我也要喝。
我们溜达到了厨房，一眼看到疑似举行蟹教仪式的邪恶厨房。
墨多多非常明显的抖了一下，并退后一步。
我：？
你那动作认真的吗？那道具布置有那么吓人吗？我记得她没有画能让人联想阵法的图画啊？
——
血……鲜血……一大盆的血液摆在厨房里，摆在墨多多面前。
还有蜡烛……摆放在桌子上提供光源的蜡烛！
只有两个相关因素的场面让墨多多几乎晕眩，旧教学楼里储藏室与姑姑家的厨房在他眼前来回闪现……
“多多，你还好吗？”
墨多多茫然回头，看见了星星……干净的，柔软的……狼狈的，充满血腥味的？
厨房里的烛光模模糊糊透出来，连带着星星的身体也模模糊糊的，多多觉得一定是姑姑家太暗才会觉得星星身上都是血。
“多多？”星星又叫了他一声。
墨多多却看见有人影无声站在她的背后……恶灵？女巫？
连续几天的噩梦让墨多多混淆了时间和感官，一时觉得头晕目眩。
苍白瘦削的脸缓缓从她背后浮现，祂缓缓开口：“……”
——
我低头看晕倒的墨多多，再仰头看故意扮鬼的姑姑，语气莫名：“吓晕了呢。”
晕得干脆利落，晕得猝不及防。我还以为他会尖叫一声才在我的帮助下晕过去。
到底是个孩子，虽说巫女事件是个乌龙，可才过去两三日，旧教学楼的储物室里的巫女仪式和楼道的惨状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影响。不过反应好像大了些，等下找查理问问它是不是私底下又吓唬人了，这一遭差点把人吓出个好歹。
姑姑奇怪的看厨房的布置又看向墨多多，忧虑一般的在里边来回走动，似乎难以理解精心打扮的舞台布景居然能把侄子吓晕，慌里慌张的把东西撤下。
我则扶起墨多多的身体，试图查看墨多多的身体情况，并让蛇给他下心理暗示。
“他会认为自己做了场噩梦……你要不重新布置一下？”
“你还学了福山教授的本事？”
“只是心理暗示，他一会儿会醒。”我镇定道，看着墨多多被姑姑抱起。小孩柔软的手臂垂下，在半空晃荡。
我看了几眼，仰头露出柔软的笑：“是需要重新演一次，还是等明天？”
得到的回答是她要重新规划，明天再战。
我会为他哀悼的。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第八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