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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乡野老妪 ...

  •   夜色浓重,月光也被茂密的枝叶遮掩,行路艰难,二人一商议,便决定休息,明早再行路。

      升起火堆后,小道人从包袱里掏出干粮,分给了小麻雀,小麻雀见他吃的香,又是一张饼子上扯下的,再说现下离太平村甚远,也不怕他半道对自己不利,于是也就着山泉水吃喝起来。

      忽听水面响动,小麻雀放眼望去,白鳞一闪,这山泉里有鱼。他立马挽起裤脚,跳进泉水里,不多时,丢了好几条巴掌大小的鱼上岸。

      小道人掏出匕首削了几根树枝,将鱼串了起来,放到火上烤,待鱼快熟了,又从袖子里掏出小罐子撒了些盐粒。

      小麻雀目光灼灼的盯着道人腰间的匕首,暗暗握住竹竿。

      小道人未觉,烤好了鱼,首先递给了他,说道:“多亏麻雀施主,连吃了几天干饼子,这下终于能打个牙祭。”

      “出家人不是不能开荤吗?”小麻雀接过鱼,并未往嘴边送。

      小道人呼呼吹了几下,不顾烫,吃的不亦乐乎,说道:“和尚才不吃荤腥呢,我长方山不讲究这些,而且我虽在山门长大,但道行不够,只能算个俗家弟子。”

      越是相处,小麻雀越是觉得他纯真无知,也许是自己弄错了,并非所有道人都是坏的,他实在不忍把对方往死路上引。罢了,高道人已死,仇怨也消了,若是自己害错了人,那就是作恶,与老扁担的谆谆教导相悖了。

      小麻雀暗下决心,等夜深,他悄悄离去,由他自生自灭罢。

      二人还未吃完,就见远处灌木丛现出一个佝偻的身影,借着火光看去,那人穿着破布裙,头上裹着黑头巾,面上皱纹如沟壑般纵横交错,原来是一老妪。

      待小麻雀看清来人,心下怜悯,早就听闻有许多不孝子孙,会在父母老迈之时,送到山里让其自生自灭,看她神色疲倦,面容苍老,怕是饿了好些日子了,于是冲她喊道:“婆婆,我们不是坏人,是来山里挖参的乡民,你不要害怕。”

      那老妇人听了,走近了些,与小麻雀二人隔了十几步远,便再也不肯靠前。

      小麻雀叹了口气,被人抛弃过的人,心生戒备也是应当,于是将烤好的鱼扔了过去。

      老妇人接住后,背着身子囫囵吞咽起来,那声音听着有些瘆人,小麻雀只当她饿的久了,便把余下的都给她扔了过去。

      老妇人吃完后,才缓缓转过身子,昏黄的眼珠子盯着二人,伸出长舌舔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小麻雀有些为难,便对小道人说道:“道长,你不若掏些干粮出来施舍给那婆婆,也是行善积德了。”

      小道人一改之前开朗之色,唇角微弯,狭长的眸子瞥过妇人,低沉说道:“那玩意儿,可不吃素。”

      话音刚落,就见那妇人后腿一蹬,伸长了双手向小麻雀扑去。

      小道人一把推开小麻雀,从篝火堆里抽出烧的正旺的粗柴,抵在身前。老妇人来不及反应,一口咬在粗柴上,被火燎的嗷嗷叫唤,小道人见机拽掉她的头巾。

      小麻雀这才看清她嘴中尖利的獠牙,这哪是妇人?见她满头满脖颈的黄毛,这分明是一只黄毛猴子。

      黄猴子被激怒,立时张牙舞爪的奔向小道人,小道人身手了得,往上一跃,攀住枝桠,待黄猴子扑至脚下,提脚踹去,将黄猴子踹翻在地。黄猴子见道人机警,它占不了什么便宜,便扑腾着去咬错愕的小麻雀。

      “当心,”小道人不防它突然调转方向,一时来不及施救,只好出声提醒。

      小麻雀一惊,将将回过神,侧身打了几个滚,摸到竹竿,向黄猴子扫去,正好打在黄猴子的脊背上,黄猴子怒吼不已,亮出锋利的爪子,撕碎身上的衣裙,没了束缚,矫健的爬到树上,在各个枝桠上荡来荡去,怒吼威胁着二人。

      小道人上前扶起小麻雀,抽出腰中的匕首塞到小麻雀手上:“麻雀兄弟,你这竹竿煞气虽重,对付鬼祟有用,对付这有了道行的精怪怕是吃力,不如拿这利器防身。”

      小麻雀见他将身上唯一的利器给自己防身,刚刚又救了自己一命,心下感动,自知对方身手不错,唯恐拖累对方,便也不扭捏,接过匕首防范起来。

      二人身形相背,打量着四周,许久不见响动。

      “莫非猴精走了?”小麻雀问道。

      “不可大意。”果不其然,小道人话音刚落,黄猴子荡着藤蔓呼啸而来,双脚蹬向小麻雀。

      小麻雀暗怒,这狗东西尽挑自己欺负,小道人听到风声,左肩使力,推得小麻雀身子一转,二人换了方向,黄猴子没料到小道人又来这招偷梁换柱,一下子直直扑到火棍子上,烧的皮肉作响,龇牙咧嘴的嚎叫起来。

      小道人见机发起进攻,将火堆往黄猴子方向踢去,黄猴子身上落了不少火星子,忙拍手扑打着,散落的火堆又在它脚下,它跳脚狞叫着,不欲再战。可小道人哪肯放它离去,脱下长袍将它牢牢裹住,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麻雀施主,匕首拿来。”

      小麻雀不敢耽搁,立马上前交出匕首,见黄猴子一脸惊恐,失了气焰,神色可怜,不由开口问道:“你要杀了它吗?”

      小道人见他神色不忍,开口笑道:“它此番不过惺惺作态,若是不除了它,肯定还会伤人性命。”

      黄猴子似乎听懂他的意思,知道扮可怜无用,又龇牙咧嘴威胁起来。

      “看,原形毕露了吧,”小道人一副看破的模样,随后说道:“它有几分道行,只可惜野性不化,注定成不了道,若是放任不管,终将是个祸害。我也不愿杀生,你帮我掰开它的嘴,拔掉两颗獠牙,破了它的道行即可。”

      小麻雀立马上前,使足力气,掰开它的嘴,小道人握着匕首往它牙根一敲,獠牙立时松动,待它上面两颗獠牙脱落,黄猴子眼神中的戾气散尽,也不再凶狠,只是慌张挣扎。

      “好了,放开它吧。”小道人撤回匕首,拽了树叶子擦拭一番,将黄猴子身上的道袍一抽一扬,复又套到自己身上。

      那黄猴子得了自由,哀叫着蹿到林子里,不见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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