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生，滚！》奶沫泡泡

25、直播恐吓

　　呯！
　　大掌拍在桌上发出巨响。
　　怒吼从审讯室传出，几乎震惊所有在门外路过的人。
　　狭小的屋里只有三人，江旭、老余和钟子超，而白一晨则在旁边的观察室透过单面玻璃窗留意对面的情况。
　　“是不是你跟踪她！？”
　　老余又一声吼叫。
　　“我没有，不是我！”
　　钟子超连番反驳，作出第N次的否认。
　　“这是你做的吧？”
　　老余打开桌上的公文袋，掏出里面的一迭照片，是从监控录像上截图下来的。
　　照片上面清晰见到钟子超身穿一身黑衣走在大街上，然后徘徊在一辆白色车子附近，拿出红色喷漆毁坏了它。
　　这些照片是路然和他在调查蔡美欣车子第一次被毁坏时的监控发现的。
　　证据确凿，钟子超顿时哑口无言。
　　他陷入一个无法回答，但却不得不回答的处境中。
　　审讯室陷入一片死寂。
　　过了好一会儿，他知道事情再也无法隐瞒下去，有气无力地简单吐出一句。
　　“我就喷了那一次。”
　　“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就打算吓吓唬唬她，但我真的没有跟踪她。”
　　“是不是因为她没有把礼物还你，你就跟踪她！？”
　　老余再次抬高音量。
　　“我没有问她要回礼物！我送出的东西怎么可能要回来！？我连房子都送她，怎么可能在乎那些东西！？”
　　钟子超气急败坏地再道。
　　靠！
　　这警察怎么听不懂人话！？
　　彼此僵持对峙在这诡异又死寂的空间，气氛逐渐凝固。
　　此时，江旭才悠悠开口问出了一句。
　　“你为什么要吓唬她？”
　　钟子超怔了一下，闪烁的目光显得支支吾吾。
　　一问到和蔡美欣的事，他又像在隐瞒什么似的。
　　“我我我……我问她拿回礼物。”
　　“不是说送出去不会拿回来吗？”
　　江旭的嘴角勾起冷笑，提醒他刚刚自己说过的话。
　　“我、”
　　对方一慌，越是想躲避他们的疑问，越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江旭起身，两手撑在桌上，瞇起黑眸俯瞰他，强大的压迫感令对方不由得露出怯意。
　　“钟先生，我们现在怀疑你跟一宗恶意跟踪和恐吓案有关。”
　　钟子超脸色大变，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陷入深深的绝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们都打算放弃，钟子超却开口了。
　　“她拍了照片威胁我。”
　　他吐出这一句时，语气还带有些怨恨和不忿。
　　等了一晚上，他总算愿意交代了。
　　江旭和老余暗自交换一眼神，最后由老余发问。
　　“什么照片？”
　　钟子超抬眸瞥了瞥他们，眼神大有“这还用问”的意思。
　　读懂他意思的老余眉一挑。
　　“正常的男欢女爱照片，应该不止于能威胁到你吧？”
　　钟子超抿紧双唇，再次不发一语。
　　经过一番挣扎后，他再次张嘴，却显得吞吞吐吐和尴尬。
　　“是、是我们……SM的照片。”
　　此话一说，在场的人半点诧异也没有，似乎已经预料到了。
　　话既然都说开了，钟子超干脆全招了。
　　“本来我跟她都是同道中人，玩得好好的。后来，我不是要联姻吗？对方要求我和这些女人断绝来往，于是我再提分手了。
　　大家都出来玩的，我一早就给了她一笔分手费。谁知道她居然用这些照片威胁我，还一而再、再而三狮子开大口，我、我迫不得已才去喷她车泄泄气，但我真的就喷了那一次！警官，这件事绝对不能传出去！”
　　说到最后，钟子超不忘哀求江旭两人保守秘密。
　　遇上蔡美欣这种女人，他自认倒霉，但可不能因为他这些破事影响公司的股价呀！
　　对于这方面，江旭毫不犹豫地点头。
　　“警方会最大程度保护你的隐私。”
　　这下子，总算把所有事情都弄清楚了。
　　但跟踪蔡美欣的到底又是谁呢？
　　审了一晚上，当他们步出审讯室时早已到了第二天，现在是凌晨2点。
　　整间警局安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地都能听见。
　　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两把男声正在讨论案情。
　　“目前看来跟踪蔡美欣的确实不是他。”声音较沧桑的男子说。
　　“嗯。现在要找出后几次毁坏车子的人到底是谁，找到了或许就有答案。”年轻男子道。
　　“我去查一下。”
　　“钟子超刚刚说的话也要证实下。难保他不是为了自保。”
　　“行。”
　　两个大男人就这样边走边聊返回办公室。
　　“那我叫小李去……”
　　老余正想再说一下人手的安排，江旭却一个手势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他头一扭，这才发现敞大的办公室里，小女孩正安静地趴在自己的桌上睡觉。
　　长长的睫毛、粉嫩的脸蛋、一双活灵活现的大眼睛此刻却紧紧闭上，一副乖巧的模样，对方似乎睡得很香甜。
　　江旭的目光露出不自知的柔情，走到自己位置，取过椅背上的外套为她披上。
　　男人一连串的动作，老余好像看明白了些什么，眼底噙笑，默默坐在自己位置，点起了一支烟。
　　江旭没有留在自己座位上，反而走向老余，半靠他桌边。
　　他怕他们的聊天会吵醒女孩。
　　老余随即递给了他一根烟。
　　等对方点起香烟后，老余才佯作闲聊。
　　“小江今年30了吧？”
　　“31了。”
　　江旭轻吐出一口烟圈，随意应了一声。
　　“单身很久了吧？”
　　闻言，男人一顿，睨向他笑问。
　　“无缘无故的，提起这个做什么？”
　　“我看小白就挺不错的。”
　　江旭愣了一下，没料到老余会有将他和白一晨凑一块的想法，不禁摇头失笑，提醒对方。
　　“老余，我比她大10岁。”
　　“这跟年纪有什么关系？”
　　老余眉一皱，理解不了这年青人竟然比他还保守。
　　“我就把她当妹妹。”
　　男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让该听见的人都听见了。
　　本应是在熟睡的女孩此刻却不自觉皱起了眉头，眼皮下的眼珠子不断滚动。
　　妹妹？
　　谁要当他妹妹了！？
　　“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抽完手上的烟后，江旭向老余道。
　　“你呢？”
　　男人笑了笑没回应，坐回自己的位置。
　　老余用颇有深意的眼神瞥了他俩一眼后，径自离开。
　　夜深人静，无聊的江旭决定抽烟打发时间。
　　然而，当他拉开抽屉，理应只有药盒和烟盒的地方却堆满了各种零食。
　　有蛋糕、面包、糕点……
　　上面还有一张便利贴。
　　——不要老不吃饭～
　　除了小姨外，还是第一次有人会关心他会不会吃饭。
　　江旭虽然觉得有些不适应，但心底还是有一丝电流滑过，仿佛有一些感觉不知不觉之中在心底深处渐渐萌芽。
　　该不会......
　　男人侧头望向仍在睡梦中的女孩，不自主用手肘撑起自己的头，一直凝望她。
　　直到一道破晓的光芒穿透了云雾。
　　天色越来越亮，太阳渐渐升高。
　　踏入初夏的早晨，光芒愈来愈灼热。
　　睡了一晚上，白一晨醒来时发现办公室只剩下自己。
　　一觉睡醒的她决定吃个美味的早餐再努力工作！
　　就在女孩在餐厅里苦恼应该点些什么时，一只胳膊蓦地搭上她肩膀。
　　女孩心一惊，立马回头。
　　当她看见是谁后，露出放心的笑容。
　　“真没想到剧情出现反转，竟然是蔡美欣恶人先告状。”
　　路然将手臂搭在她肩上，仿如一对姐妹。
　　她指的是钟子超昨晚的招供。
　　“可能就是因为坏事做多了，她才被跟踪吧？”白一晨失笑回道。
　　“那他认了吗？”
　　女孩无奈摇了摇头，道：“没有，他坚称自己没跟踪蔡美欣。而且，其余那几天，他都有不在场的证据。”
　　这才是令他们最头痛的事。
　　“确实，监控也就拍到他一次。”见女孩苦恼至极的样子，路然安慰地道，“行了，只要他是凶手，肯定会有破绽。”
　　此时，她才发现白一晨盘子上早已放满各式各样的餐品，不由得诧异。
　　“你吃得完吗？”
　　“买给江队的，他一忙起来就不吃东西。”
　　正专注挑选早餐的白一晨偏过头，一扬笑颜。
　　路然被她突然绽开的笑容恍了一下神，一个猜测闪过脑海里。
　　迟疑片刻，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喜欢老大？”
　　她试探性问道，生怕自己一下子吓坏女孩。
　　殊不知，对方却只是愣了一秒，然后噗通一声笑了。
　　“怎么就他看不出来？”
　　这句话无疑证实了路然的猜测。
　　“你不知道老大有……？”
　　路然没把话说出来，只是用食指在脑袋旁虚拟地画了两个小圈圈暗示。
　　对方眼眸瞬间一沉，路然突然觉得尴尬。
　　毕竟江旭对她和小乐也挺不错。
　　正当想说些什么缓解气氛时，白一晨又回过头去挑早餐，似乎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半晌，
　　“然姐。”
　　“嗯？”
　　“你觉得他会喜欢哪个？芝士蛋？火腿肉？”
　　嗄？
　　还没理解到她说的话，路然就望见女孩手上各拿着一个口味的三文治，顿时无语。
　　“还是芝士蛋吧，比较有营养。”
　　没等对方回答自己，白一晨就拿起一份芝士鸡蛋三文治放上自己的盘子，然后去结账。
　　见状，路然只能原地失笑。
　　这就是她的答案吗？
　　“还不走吗？”
　　甜糯的嗓子唤回了路然的思绪，她赶紧挑了几款早点，跟上女孩的步伐。
　　两人谈笑间返回地下层的办公室。
　　一步进房间，就看见江旭正摊坐位置上闭目养神，用两指揉着疲惫的眉心。
　　“有早餐啦！”
　　甜甜的嗓音，男人心一咯噔，悄悄拉开距离。
　　“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点。”
　　没有理会他的拒绝，女孩径自将一份三文治和咖啡塞到他手里。
　　正当江旭思考要用什么理由回绝时，门口传来了声音。
　　“查到了。”
　　小李将刚查到的资料全递给江旭。
　　“钟子超讲的是真的。蔡美欣现在住的房子就是他送的。”
　　“该不会是太爱她了吧？”路然戏笑一说。
　　“这种女人别说爱上，认识也是个麻烦。”
　　此时，老余的声音亦从外面插了进来，继续汇报自己知道的信息。
　　“我查了蔡美欣的背景，她是专门勾搭富二代，然后抓住他们的把柄，趁机诈一笔钱。而且，我看了这几次的监控，发现只有第一次喷的是红色，后面的4次都是五颜六色。”
　　老余进屋说着的同时，已经拿起遥控器，打开了投射荧幕上的影片。
　　监控画面是一条大街，黑衣男子手拿红色喷漆向一辆白色车子进行损毁，昨晚阿强给钟子超看的照片正正是从这监控录像里所截下的。
　　画面停留了一秒钟，立马跳去下一条。
　　这一次是在地下停车场。
　　荧幕再次播放，两名同样身穿黑衣的男子一样在白色车子附近停留了数分钟就离开了。
　　接着是快进到1小时后，蔡美欣走进停车场看见自己的爱车被彩色颜料胡乱喷了一圈，尖叫连连地失控。
　　画面再次冻结。
　　“在停车场的这几次监控和第一次在大街上的对比过，身高、体型明显都不是钟子超。”
　　老余报告完后，小李亦作出补充。
　　“其实除了蔡美欣，钟子超还有几个女朋友，她们都说钟子超对情人很大方，确实不太像分手后会要回礼物的，更不像会为了个女的做出这些疯狂事。”
　　“那昨晚的事怎么解释？他确实是跟踪了蔡美欣。”
　　白一晨一问出口，所有人都安静了。
　　这时候，除了还在处理钟子超审讯后续的阿强外，办公室其余的人都陷入死寂，各自都在思考案子的所有可能性。
　　蓦地，一把女声响起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大家不约而同往声源望去。
　　察觉到他们疑惑的目光，小李将自己的计算机荧幕一转，上面正在播放蔡美欣的直播。
　　只见对方正在讲述自己昨晚受袭的事情，表情虽然是害怕，但一看就知道是装的。
　　尤其对方还是穿着低胸背心，稍弯身就能清晰看见她胸前的肉团，明显是在卖惨。
　　白一晨偷偷瞄向江旭，只见对方还在翻阅锺子超昨晚的证供，登时放心下来。
　　“正常人遇到昨天那种事后，还会有心情直播吗？”
　　路然语带不屑地讽刺。
　　这时候，荧幕嗖一下又划过一片特效。
　　就算眼睛再快，仿佛都跟不上那疯狂刷礼物的速度。
　　“谢谢小小鱼老板送了火箭……噢！为你照亮光明老板又送了飞机，感谢感谢！哎哟，两位老板别吵，我两首歌都唱都唱......”
　　辧公室随即响起蔡美欣不咸不淡的歌声，观看直播的人数……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已经到了260多万了！而且还在持续飙升中。
　　看来除了主播的“特殊技能”可以吸引观看数外，粉丝互掐也能带动流量。
　　“这也能掐起来？”
　　路然露出可笑的神情。
　　“他们出手真大方！”
　　白一晨不由得感叹。
　　说实话，这些所谓的网络主播要的是假明星的收入，很多粉丝要的则是真大佬的体验，为博美人一笑，砸个钱根本不算事。
　　除此以外也存在一些脑残粉，沉迷网络无法自拔，感觉自己和主播谈恋爱似的，拚命给她们刷礼物。
　　在比拼刷礼物的环节中，“为你照亮光明”老板最终胜出。
　　蔡美欣正在献唱刚才他点的歌曲。
　　“小白，你觉得这像什么？”
　　路然笑问向白一晨。
　　她大眼睛圆碌碌一转，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夜店。”
　　突然冒出这三个字，三人都不自觉露出诧异的眼神望向小李。
　　“不、不是吗？”
　　小李面露怯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什么。
　　“不，你说得太贴切了。”
　　白一晨点点头，双眸大写“佩服”二字。
　　“小李，没想到你这么有研究，平时没少刷礼物吧？”老余揶揄地问。
　　闻言，小李一脸正色地开口。
　　“想多了。一、我不是暴发户；二、我也不是脑残粉。更何况我不需要对方一句感谢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他依旧正经的语气，难得他说了这么长无关工作的话。
　　“也有一些正经的主播吧？”
　　白一晨忍不住为那些主播正名。
　　路然耸耸肩，笑了笑。
　　“不能否认也有一些清泉。”
　　不知道什么时候，蔡美欣的直播内容转成了拆快递，分享自己购买的物件。
　　快递还没拆完，那个小小鱼粉丝又刷了一波礼物。
　　也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呀！”
　　高音贝的尖叫声划破欢愉的气氛。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望向小李的方向，小李也被他们盯得一脸茫然。
　　下一秒，大家都齐齐注视计算机荧幕上发生的事。
　　——怎么回事！？
　　——谁搞这些吓美欣宝宝？
　　——好可怕哦，是得罪什么人了吗？
　　粉丝们的留言不断刷新。
　　本应高高兴兴的开箱分享，却在打开其中一个快递时，蔡美欣浑身震颤了一下，瞳孔惊恐地放大。
　　她立马尖叫扔开手上的箱子。
　　在她抛开纸箱时，里头的物件亦随至被扔出，落在镜头前。
　　一只被扭断了脖子、浑身鲜血的白猫，死状恐布。
　　血色染红了牠雪白的毛发……
　　这是直播恐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