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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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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傅清元都在国子监与傅府中度过。
清秋将尽,傅清元却收到了一张请帖。
“少爷,是国子监的请帖。”祁寒捧着一张淡灰丝帖。
傅清元接过,其散发着淡淡的墨香,不由得多了几分好奇。
傅清元打开一看,其上寥寥几字,正是邀她秋收日王城外歌茗山同游。
傅清元收好帖子,沉吟道:“祁寒,同窗相邀四日后歌茗山同游,你去向周管家说明一下。”她又顿了顿,道:“伯父那里我亲自前去。”
祁寒应声:“是,奴婢这就去。”说罢便往外出去。
傅清元从石凳起身,整理好配饰也向傅至诚书房前去。
……
下人禀报的时候,傅清元已然进房,傅至诚笑道:“侄儿前来,是有何要事么?”
傅清元先向傅至诚行了一礼,施施然道:“侄儿应友人之邀,秋收日将去歌茗山同游。”
“哦?”傅至诚想了想,又说,“此行务必小心。另外,多结交结交也是好的,对你此后仕途大有裨益。”傅至诚深深看了一眼傅清元。
傅清元点点头,又向傅至诚问安后退下。
在她走后,傅至诚不知在想些什么,拧眉叹息。
……
四日转瞬即逝,傅清元早早起身,照例晨读一会儿。
一刻时间后,祁寒在一旁开口:“少爷,该启程了。”
傅清元“嗯”一声,放下手中书,悠悠然离开惜抱轩。
登上马车,傅清元闭目养神,祁寒也不是个多嘴的性子,车往城外走,车内倒愈显得安静。
傅清元干脆小憩,吩咐祁寒:“祁寒,到了再唤醒我。”祁寒自然应下。
……
几日前,吴嘉商听闻兄长将去同游,便整日吵吵囔囔非要吴嘉语带着她一同,素来喜爱这个妹妹的吴嘉语自然应许。
郡王吴成慈纵然再吹胡子瞪眼,也拗不过这个小女儿,只好别扭的说:“哼,你去不了多久就会想爹爹了。”
吴嘉商吐吐舌头,笑道:“是爹爹舍不得女儿。”
被看穿的郡王老脸一红,落荒而逃。
同样是秋收日,吴嘉语早早被婢女从床上捞起来,婢女替她洗漱好后便将她塞进了豪华的马车内。
……
一队从城南官道去,一队从城北御道往,终将在最高处汇聚。
当祁寒唤醒傅清元后,傅清元小鹿一般张开墨黑色双眼。刚醒的她还未反应过来,桃花眼湿漉漉的,一旁的痣平添了几分风采,婉婉约约能窥见几分倾城色的影子。
祁寒想到傅清元念过的一句诗。
常矜绝代色。
傅清元愣了几秒,很快调整好了状态,“下车吧。”
说罢,她在祁寒搀扶下下了马车。
歌茗山头,风景独好。傅清元这样想着。
小雏菊闭上了昏昏欲睡的双眼,晨光下一片湖山。晕晕黄黄的树叶裹上霜纱,隐隐看见冬窥藏在皓影与亮白里。
一旁候着的童仆迎了上来,喜气洋洋,问候道:“您就是傅才子吧!”
远处几位士子早早观望着,一听童仆问候,纷纷变了脸色,迎上前。
为首几人笑着,向傅清元行了一礼。傅清元见状也一一回礼。
“这就是傅兄吧!”
“当真一表人才!”
“傅兄莅临,何其有幸!快哉快哉!”
傅清元勾勾唇,启声道:“不敢当。今日诸位友好交流,吾亦有多得。”
几人闻言均笑。此等气氛,傅清元也难得放松,加入攀谈之中。
少倾,又有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傅清元尚未转身,就远远听见许久未听见却熟悉的声音:“哈哈本小姐来了!”
吴嘉商在马车上早就跃跃欲动,的亏还有世子在镇场子。因而马车一停,她便迫不及待蹦了出来,连带着特殊的开场白。
傅清元不禁会心一笑,堪堪转身,便看见少女从远处奔来。明黄的斗篷将她围住,风四处围着少女打转。
长裾连理带,广袖合欢襦。
秋天的少女,是春日的景。
傅清元眼里闪过自己尚未察觉到的惊艳。
她的视线追踪着少女。
吴嘉商在后面哥哥与婢女的呼唤声中不情不愿停了下来。
突然,她抓住了其中一道目光的主人。
她很漂亮,她自己也知道,所以她自小对自己身上的所有目光视若无睹。
但……那位翩翩少年郎此刻也望着他。
早在那日,她就从父亲口中得知傅清元的才子之名。
哪位少女不怀春?少女情怀总是诗。
当看到傅清元时,她后知后觉红了耳根。不是爱情,只是少女的悸动。
傅清元看着吴嘉商往这儿款款而来,小小的步子文文静静,与刚刚的吴嘉商判若两人,不禁在心里默默一笑。
然而后面跟着的吴嘉语快要目瞪口呆,曾几何时,这样乖乖巧巧的妹妹早就不见啦,难得见她如此安静,莫非是有了心上人?一想到这儿,吴嘉语暗暗骂了一句,绝对不允许别的小子沾染自己的宝贝妹妹!
“嘉商向诸位哥哥问好了。”少女甜腻的嗓音勾的在场的蜜蜂愉悦起来。
唯有傅清元依旧淡淡。但她旋即一笑:“嘉商,好久不见。”
傅清元一笑,更是显得她的英气,吴嘉商顿时浮上一抹可疑的红,好在浅浅淡淡,旁人也看不出来。
吴嘉语走到吴嘉商身旁,一旁的士子又活跃起来,开始了新一轮的交谈。
吴嘉商素来不爱这样文绉绉的,向兄长请辞后便去一旁观景,时不时看兄长身旁的俊郎君。
好一会儿,下人才收拾好曲水流觞。
吴嘉商与兄长自然是一同,傅清元则坐在第三座,把玩着瓷杯。
“今日秋好,不如以秋如题?”不知谁提议。
众人自是赞同。
彼时,一位官员之子补充道:“我才疏学浅,不如仿照飞花令行?”
此言落罢,便有一人道:“都好都好,今日只是求个愉悦!”
众人这才开始。
酒觞缓缓流下,首座当属吴嘉语开始。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吴嘉语饮尽一杯。众人自是叫好。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吏部散官之子也饮一杯。
傅清元自然效同,举杯一尽,道:“秋士从来易感秋。美人迟暮日,亦相侔。”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细细品味,突然一人叫道:“春女善怀,秋士易感。”
众人立马换上一副暧昧的笑容,傅清元微微一笑,并不打算说什么。
这群子弟也非胡搅蛮缠之人,也便放过了傅清元,囔囔下个人来。
坐在兄长身旁的吴嘉商也浮想联翩。
……
日渐西山,人影散乱,傅清元也准备收拾回府。
一旁的少女早就看准时机,哒哒哒轻跳来。
“郡主?”傅清元懵懵的,疑问道。
吴嘉商一听,撇撇嘴,嗔怪眼前的呆子:“我说过不必叫我郡主。”
傅清元便改口:“那……嘉商,你有何事?”
吴嘉商眼睛滋溜一转,将一样物件塞进傅清元怀中,趁傅清元还呆愣着,一溜烟回到了马车里。
傅清元感受着手感,低头一见原是香囊。
她闷声笑着,紧紧抓着香囊,快步登上马车。
另一边,吴嘉语看着妹妹脸上的红,内心狐疑,开口问道:“商儿这是看上哪家俊郎了?”边说边强颜欢笑。
还沉溺在发烫温度里的吴嘉商全然没反应过来,娇娇滴滴对哥哥说:“大哥,我可以是状元夫人吗?”
吴嘉语暗暗一惊,随即想到傅清元,不由放下心来,却还是冷着脸道:“婚姻大事岂容儿戏?回府后你自可去问父王,为兄一点儿也不酸溜……”边说边瞟一眼妹妹。
吴嘉商可没注意到哥哥的不对劲,全心沉溺在自己的幻想中。
……
傅清元回到府中时已将近入夜了,她去书房给傅至诚请安后也回到惜抱轩。
让祁寒退下后,傅清元这才把香囊捧出来,细细摩挲。
香味淡淡的,却萦绕在傅清元鼻尖周围,久久散不开。
这是她难得拥有的善意,她会珍视的。傅清元想。
入夜,同心香囊铺卧在傅清元耳边,连带着少女的情思伴着傅清元一同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