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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章]报应 ...
第三十章报应
她喜欢捡地上的碎玻璃,喜欢从断痕处往里看,映的满眼的、碧绿滑光。
夏天的雨,会在楼前的土地上留下一个一个不深不浅的水洼。如果积了几天水洼还不干涸,里面就会冒出些、好像凭空而生的东西来。
起初看朋友们抓水洼里的长着绿盖子的浮游物,她只敢在一边叨叨:“那东西,又不知道是什么,还是别抓的吧……万一有毒呢……它咬不?”
后来看朋友们越玩越欢,也没什么不好的迹象,她也终是大着胆子用手去水洼里捞那“盖子”。
再后来,觉得捞也没什么趣味了,她便想了想,把那绿盖子的东西,夹到了两片碎玻璃之间——
慢慢地,按下去,力道逐渐加大,拇指和食指配合着,上下碾动。
“哦,它的血是红色的,我还以为是绿色或者蓝色的呢。”她看着玻璃间红色的血沫,感慨的说。
忙着玩的朋友们没太注意她这边,她就安静的看着玻璃下被压得扁烂的虫,心中想着,“真漂亮”。
那红色的血沫、带着莹绿光晕的景象,让她移不开视线。
那是她第一次直面死亡的整个过程。
由她一手造成的死亡。
死亡之于年幼的她,是拍在巴掌里的那抹蚊子血,是一刀刀剁碎的那块肉,是被拽出内脏徒睁眼睛的那条鱼,是实验中被剖开的青蛙的那颗跳动、鲜活的心脏……
而那所有伴随着死亡的猩红、粘黏、惹厌,只要用水一冲,就再不复存在。
同理,沾过血的手,只要过一遍水,就会净白如初。
就如同一切从未发生过。
她还是她。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冒出“那个”念头的呢?
站在那个骂她是猪的男同学的面前,她第一次想让一个人消失,彻彻底底的消失。
但不知道怎么才能做到的她,只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如果敢你再说一遍,我就让我妈找老师!”
而其实她想说却没敢说出口的是,“我×你祖宗!”。
至此以后,每当产生如此类的负面阴暗的情绪,她摆上台面的,总是理智包装过的“合情合理”,压抑住的则是扭曲的狂想。
在她学会恨之后,她用自己的想像去犯罪,极尽疯狂、极尽变态,在一如既往平静安详的世界中,无声无息的满足自己咬碎、撕裂的欲望,进而得到释放发泄的快感。
也许可悲,但有效。
她相信人人皆如此,而那些先扛不住的,只不过是点了把火,自焚。而她也从未想过、也自认不需担心,那些积压已久的妄想如若成真会是怎样。
会是怎样……
暮归风不是天真的人,从来都不曾是。
自司空家灭门伊始,她就有了一定的觉悟,说不定自己会被别人杀死的觉悟,但到底太模糊。连云庄一夜,她也只是以一介旁观者的身份站在暗处,未亲手沾染一丝血腥。
而如今她伸出双手,无他,只是满眼刺红。
全身不可控的颤栗着,害怕和恐惧在此时汹涌而来。
是因为强烈的罪恶感的侵袭吗?暮归风自问。
明知故犯,便是内心深处默许的证明。在第一剑刺下去的时候,她就已经没有资格再说什么所谓负罪愧疚。
“那暮姑娘现在有何打算?”
沉沉声音响起,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暮归风怔怔的看了眼夜行天,继而别过头去,干笑了两声:“打算啊……不想自首……”
“暮姑娘何出此言?”
“啊……”暮归风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腕,手上的筋骨根根分明,“就是我不想为那几个人偿命。”
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暮归风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解脱,原来她害怕的,是报应啊。
当你拿刀指向他人的时候,也就要有被他人刺穿的觉悟。
杀人者,恒被杀之。
“我知道我手上有了几条人命,但是就算重来一次,我也会毫不犹豫的下手……”顿了顿,暮归风直视夜行天道:“我就是想让他们死。”
想到夜行天一类的江湖人士,哪个不是身上背着命债,暮归风知道自己在寻找着一种心理平衡,卑劣的企图只要夜行天曾和自己有过一样的想法,就可以以此合理化自己的行为。心中的声音如此回响着:“反正现在大家都是杀过人的人,你不能说我什么,也不能让我为此付出代价,不是吗?”
“夜庄主,依你之见,我现在该如何是好?”
暮归风很紧张。如果夜行天此时和她说些什么仁义廉耻之类的东西、或者要她去官府说明情况之类的,她难保不会想……杀人灭口。
好吧,很不可思议的念头。但暮归风真觉得,如果这人不认同她,她就无论如何也不想让知道她做过的事的这个人活着。
“暮姑娘不必担心,江湖之事,官府本就不会过多插手。但此次清河帮的赵彦和官府有所牵扯,估计不会轻易作罢。所幸目前尚无他人知道此事,所以依我之见,我们还是尽快赶回连云庄为妥。”
夜行天如此的配合让暮归风哽了一下,眼睛瞪着对方,有点狠狠的,想看出点什么来,但和夜行天对视半天也没弄出个道道来后,她紧绷的身体松了下来,原来在这里,真的“那都不是事……”。
“那就照庄主说的吧……抱歉惹了这么个大麻烦出来。”暮归风重又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似自言自语的喃喃:“思蝶……是我在这里交的第一个朋友……她是个很好的人……不应该死的……不应该这么死的……”
暮归风总觉得自己应该跟这个“目击者”应该说些什么,尤其在这个“目击者”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时候,她仿佛能感觉到自己头上顶着明晃晃的几个字:“求安慰”……
浑身一个激灵,暮归风很明智的住了嘴。
傻了吧,和眼前这位说这些,还不如找个树洞把脑袋伸进去,还比较不用有多余的担心。
脚步声靠近,暮归风先看见了地上的鞋,然后看见了膝盖,再然后则是一双沉静如夜的眸子。夜行天屈膝半就着她的高度,不发一言。
难得彼此这么近距离的对视,暮归风不由歪着个脖子,问:“怎么……?”
“我以为暮姑娘你……哭了……”夜行天说着,手也跟着像要确认一样在暮归风的眼角轻轻拂过。
“没,没,我哭什么……”暮归风条件反射猛擦刚才被碰到的地方。别说,本来能挺过去的,结果被夜行天这么一折腾,她的鼻子真的酸了一下。
太久不生病的人,一个小感冒就能撂倒。
同理,太久缺人关怀,免疫系统自然也就退化……
“夜庄主……”
“请讲。”
“我没事了……时候也不早了……我这身——”无奈的笑笑,暮归风向床里挪了挪,表示不想自己这一身的血腥气让对方难受。
“我知道了。暮姑娘先歇息吧,明日我们便启程回连云庄。另外……”夜行天略一犹豫,“不论如何,暮姑娘你如有任何需要,请一定要告知夜某,不必过于拘礼。”
夜行天仍没有站起来,让这话显得异常的诚恳。
暮归风觉得,自己被感动到了,老脸也微微有点热——这是被一个男人、尤其是夜行天这样的,盯着看的正常反应。
于是暮归风笑,她想笑的爽快些,可因着身心皆疲,那笑软绵柔和的很;虽是如此,调侃的话还是要照说不误:“不妥不妥,我要是不客气起来,就会整天琢磨怎么占尽庄主便宜,到时候可如何是好?”
闻言,夜行天眸中一丝光芒闪过,缓缓开口:“求之不得。”
……
事情闹得很大,玉池苑的姑娘们都未合眼,被那些不断进进出出、搜查问询的官兵弄的不得安稳。
大厅中,鸨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眼前的大人哭诉道:“曲大人,你可要为我们家思蝶做主啊,那么好的一个姑娘,我一手养大的啊,就这么没了啊!还走的那么惨,没天理了啊!曲大人您一定要逮到匪人,为我们做主啊!”
声嘶力竭的鸨儿在看到曲月一微微皱了个眉头后连忙识相的闭了嘴,只在一边抽噎,不时从帕子缝瞄上几眼。
曲月一待听完下属的汇报后,幽幽的问鸨儿道:“除了死了的那几个,你可还记得还有谁去过后园?”
“是……”鸨儿思索片刻,突然一挥帕子,叫道:“是了,赵爷之前叫过今个儿台上唱曲的过去,怎么不见了那丫头!?”
“那人,叫什么?”
“这……”
“怎么,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吧?”曲月一眯了眯眼,话中的森冷惊得鸨儿“噗通”跪在地上,一边不住拭着额头上的细密汗珠一边答道:“大人明察啊,那丫头才进来没几天,似是思蝶给带进来做丫鬟的,这些小事平常我都由她去的,也就没太上心,大人——”
“够了。”
鸨儿抬起头,试探着问:“大人?”
曲月一懒懒的挥挥手,不耐烦的说道:“玉池苑闭馆三日,苑内所有人等不得自由出入,待受刑部盘查。命人画出那失踪女子的样貌,定要活着给我抓回来。”
一干部署领命,曲月一复对鸨儿问道:“那个念絮可还在?”
鸨儿闻言心中暗喜,这思蝶一死断了她无数财路,但求这次念絮的登上枝头能让玉池苑多得些好处.
“在,在,自是在的。”
“好,明天我会派人来接她。”
“是,是!”
……
翌日,暮惊雷从睡梦中醒来,但见暮归风趴睡在自己床边,一脸安宁。
这……
暮惊雷轻轻动了动身子,那边人醒了。
看着暮归风揉眼睛打哈欠伸懒腰,暮惊雷也不问她怎么会在这里了,干脆的伸手去拉她。
暮归风瞪眼:“干嘛?”
“睡觉!”暮惊雷说的利索,暮归风回的也不含糊:“一起?”
暮惊雷手僵了下,继而咬牙:“姐姐你睡!”
暮归风琢磨半秒,爬了上去,然后没犹豫的一脚把暮惊雷踹下去,没等孩子抗议呢,她就背对着人家哼哼:“那我躺会儿,你快收拾去,咱们中午就出发回连云庄。”
暮惊雷听了这话,不吭声了。
等暮归风以为人已经走了,他才突然冒出一句:“姐,你怎么了?”
暮归风不说话,暮惊雷见状就要也爬上床,刚抬上去一条腿,暮归风转了过来,突然冒出一句:“要是有一天,我是说假如,我死了,你要是不给我好好活着,我就自己报名去十八层地狱,让你小子后悔到死,我说到做到。”
暮惊雷愣了。
“还有,”暮归风再接再厉,伸手抓住暮惊雷的衣襟,念咒一样的叨咕:“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但你不能出事……你不能出事……”她清醒的意识到,光是为了认识没几天的思蝶,她就能杀人不眨眼了,要是换成暮惊雷有个三长两短,她他×非得疯。
暮惊雷当然没搞清楚暮归风怎么突然冒出这些话来,只得傻在那,试图能自行顿悟。
暮归风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想着今后姐弟二人的吉凶未卜日子,郁闷的把暮惊雷的脑袋抱了过来,竹筒倒豆子的把自己干的“好事”一一说明。
“……然后我就宰了那几个混蛋,没让他们死的那么容易,我杀人还挺有创意的……啊哈哈……这事夜行天也知道,不过放心,他人还挺好的……估计人家根本不把这当回事……哼……等回了连云庄,把老头交待的事做了我们就立马走人……这次那个赵彦有点麻烦,万一我被通缉了……恩,这个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过你姐我一定不会让别人找你麻烦……”
说着说着,暮归风觉得自己怎么跟交待后事似的,多大点事儿,至于吗,可她那张嘴就是闭不上。说到最后,暮归风就剩一句话:“惊雷啊,我杀人了——”后半句“要是我有一天也被人这么杀了你可怎么办”让她憋了回去,她不能跟自己老弟说这玩意。
暮惊雷在暮归风说话的时候顺势闷头抱着她的腰,随着她话说的越多,他的手臂就收的越紧,等暮归风说完了,他一字一顿的开口:“姐,有惊雷陪你,永远。”
“我知道,我知道。”暮归风拍拍暮惊雷的脑袋,而真正被安慰了的是她。
“去收拾吧,我睡会儿。”
暮惊雷听话的起身,点点头,又为她掩了掩被角才离开。
就剩自己一个人后,暮归风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她觉得自己最好哭一场排排毒,但就是挤不出眼泪,于是干脆又从床上蹦了起来。
他×的,杀就杀了,老子认了,要索命就来,拿的去是你们厉害,拿不去我他×还有一堆事儿呢!
颇为豪气的活动了一下关节筋骨,暮归风又跑了出去。目的地只有一个,玉池苑,当然她不能太明目张胆。此次一来要掌握下局势,二来还有一个她走之前要交待的人。
见到念絮的时候,暮归风百感交集,念絮看到她的时候也是一惊。
“归风,你回来了?”念絮一脸焦急。
暮归风挠挠头,不紧不慢的坐在一边,先装糊涂探探口风:“发生什么事了吗?”
“归风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昨晚思蝶被人杀了,她当时服侍的赵彦一伙人也死了,现在官府的人正在查,他们知道昨晚你曾被赵彦叫了过去,但是后来不见了人,眼下正四处寻你呢。”
“哦……被他们找到了也没什么事吧……”暮归风讪笑,“反正又不是认定我是那杀人的。”
念絮严肃的回她:“归风你想的太简单了,我自是知道你不会杀人,但是现在官府只有你一个线索,难保不会在无计可施时让你做那替罪羊!还是说,归风你确是知道究竟是何人杀了思蝶和赵彦他们?”
暮归风听了念絮的话,挡着自己的眼睛,怪笑一声:“你怎地这么确定不是我干的?”
“当然,归风你怎么可能对思蝶下如此毒手,其他人和你无冤无仇你也自不会去做那伤天害理之事。”
“念絮你只说对了一半。”暮归风拿过一杯茶水,抿了一口,苦涩的滋味刚刚好,“赵彦一伙,是我杀的没错。”
“怎么会?!那……那思蝶……”后退一步,念絮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思蝶……是被赵彦害死的……我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我一个没忍住就下了杀手,就这样。我恨赵彦那混蛋白长了一双眼,却看不见被他所害的人有多痛苦,就戳了他一只眼……呵呵,要不是弄完他就死了,另一只也不会给他留下。”
看着念絮瞬间变得惨白的脸,暮归风叹了口气:“念絮,我不是你所想的那种良善之辈,要是论害人的手段,我不比那赵彦差到哪里。如今我也不在乎被外面说是成为民除害还是残害人命,一人做事一人当,这里面的孽债我总有一日会拿命去还,眼下不提也罢。听你刚才所言,我马上就要成通缉犯了?我不会乖乖束手就擒的,但在走前我还想问问,你日后有何打算?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走,其实昨晚我就是来带思蝶走的……”
是一种变相的补偿吧,暮归风挣扎着希望自己能帮上另一个人,就算她已经隐约感觉到这次又会是一场空。
果不其然,念絮咬紧嘴唇,半晌才说道:“今日刑部侍郎大人就会来接我走。”
“你想去?”暮归风只有这一个问题。
念絮不语,手中紧紧捏着腰间的那块玉佩。
“抱歉……”暮归风心下了然,“你要是跟我走,我也不过是让你找户老实人家嫁了,保不得你今后的日子是否能让你快活……更何况你的心还在这京城之中,定也舍不得走……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去跟楚止说……好歹有个结果……”
“说了又能怎样……”念絮苦笑道,“就连这玉佩,还是我硬要来的……起初他是看上我弹的琴,敬我若知音好友,可惜这么些年过去,他却从未看上我的人……昨日百花宴上,他还是那般笑吟吟的看我,却也还是半分亲昵也无……其实若他想,无论如何我都会到他身边去,而如今我也明白,他就是不想,从不曾想——那我还有什么还好坚持的呢……”颤抖的抚上温凉的琴弦,念絮的声音已然哽咽,“我作为清倌的日子也快尽了,眼前有机会脱离这玉池苑,是念絮修来的福分。更何况,若我跟了哪位大人,说不定日后还能帮上他……就算帮不上,正如你所说的,能和他一起呆在这京城里,也是好的。”
不过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然而就算流水已逝,那落花不还是不离不弃,一路相随吗……为何?何为?在下决定的那一刻,就已再不重要。
暮归风站起身来,对念絮点了点头,道:“我懂了,念絮你保重,以后如有需要我的地方,就去京城东南方向的乐阳镇寻我……归风告辞。”
“归风……”
“还有什么事?”
念絮的眼中有着犹豫,但很快她还是直视暮归风,带着让人疑惑的决绝:“归风,你刚才说,一个人欠下的债,总有一天要还,那我现在的这个境地,是不是也是对我的报应?”
暮归风皱眉:“念絮你此话怎讲?”
“当年思蝶欲跟一个刘姓公子私奔之事,不知归风可听说过?”念絮的声音干涩十分,暮归风不禁心头一跳。
“我知道,昨晚思蝶之所以对赵彦动手,就是因为他杀了那个曾和思蝶在一起的男人。”
暮归风话音刚落,念絮徒的全身一震,跌坐在了地上。
“竟是……竟是如此……哈哈、哈哈……我欠下的,居然是这样的债……老天,你让我拿什么来还!——”
念絮突然的歇斯底里让暮归风瞪大了眼睛,“念絮,你怎么了……”艰难的问出这句话,不好的预感潮水般袭来……
“是我!当年那个人其实有去等过思蝶,要和她双宿双飞,是我骗了那个人,让他以为思蝶其实早有人看中,跟他只不过逢场作戏、看个笑话!等思蝶去的时候那人早已走了……我本以为我不过是坏了她一次机会,可谁知那天以后思蝶便主动陪了客,而那个公子也离京远走——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真的不知道……”念絮说到此处,以手掩面,早已泪如雨下。
暮归风僵在了原地,心中一度瞬间燃起了极炽的恨意,但最后又悄无声息的冷却下来,然而所经之处,寸寸是痛。
“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甘心……不想她竟遇到这么好的人……而我却……”念絮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仿佛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是想让自己好过些,还是想让我亲手给你个痛快?”漠然的声音,带着淡淡地疲惫。
念絮愣了住。
揉了揉眼角,暮归风说道:“我杀了赵彦那一伙,因为他们害死了思蝶,而对你……我不否认,刚才动了杀念。我想说你当年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但是我还是接受不了‘是你’这个事实……死者已矣,也许这就是思蝶今世的劫难吧,这么一来她下辈子就该有福了……”嗤笑一声,暮归风为自己这个自欺欺人的说法摇了摇头,“念絮,你刚才问我你的求不得是不是报应,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是的话,也好,起码说明老天还是长眼的,做坏事就会有报应……”
转过身,在离开前暮归风留给念絮最后的话:“不论如何,念絮,事已至此,我们都无力回天。活着吧,如果活的痛苦,那是你该受的,如果活的高兴,那是你替思蝶的——这对我也是一样,而且我的债估计还会继续欠下去,连我这样的都可以活的话,更何况你。”
佛曰: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是非对错,不过一念之间;其中滋味,唯有扪心自问。
瞒过楚止、摆脱楚静的纠缠,再满怀歉意的送走了陈勤、许诺定会日后去看他后,暮归风和暮惊雷、夜行天三人午时快马加鞭,急急离开了京城,他们前脚刚走,暮归风的画像后脚就贴到了京城的街头巷尾。
想出名的某人又一个心愿顺利达成,可喜可贺。
“这个小姑娘是杀人凶手?看着不像啊……”佝偻的老大爷摸着白胡子发表意见。
“没说是凶手,官府这是要找人呢,这位大爷。”旁边的樵夫好心的解释道。
老大爷呵呵笑:“就是就是,我也说呢。”
带着孩子看热闹的一个大婶叨咕:“听说死的人不少呢,真是造孽哦。”紧接着话锋一转,“所以说啊,什么劳什子的玉池苑,就是个害人的地方啊,死人说给你听呢!”
“唉呀我都两年没去过了,你咋还惦记呢!”一旁的汉子小声嘀咕,被大婶一个眼刀给禁了声。
在人群中的黄衫男子玩味的看了看画像,然后不被任何人注意的无声离去。
是她吗?最好不是,好不容易有个有趣的玩具,他还不想——毁的太早。
……
到达连云庄后,看见欢腾的扑上来的两个小鬼,暮归风从怀里摸出了两个小布偶,乖乖进贡。
“这是什么啊,归风姐姐,好可爱啊~”好久没听到小晴甜甜的小嗓子,暮归风觉得好治愈。
“切,不会是拿地摊货来唬我们吧。”年年也拿着一个布偶,可惜说的话很欠收拾。
暮归风随口掰来:“啊,这叫同心娃娃,两个娃娃里面的心是一块石头分了两半填的,据说拿着的两个人会成为生死至交。”至于同性异性什么的……你们懂的,暮归风面无表情的乐着。
听了暮归风这煞有介事的说辞,年年眼睛放光的看着小晴,暮归风于是乎横插一杠子:“小晴啊,等你遇到喜欢的人,就让年年把他的那个给人家,现在就让他先替你收着。”
“哇呀呀!姐姐你怎么这么可恶!”
成功逗弄了小家伙一把,暮归风心情愉快的拍拍屁股走人。
夜行天此刻正在和李先商讨祭礼一事,看到门外路过的暮归风便叫住她,询问她可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暮归风现在对夜行天的态度有些纠结,首先由于他在她最难受的时候扶了她一把,给了她一种相当靠得住的感觉,好感当然也随之大幅提升,但问题是有了好感也得建立在一个好的基础上,而她还说不准今后彼此的立场会不会有冲突;其次是对方,暮归风心想自己虽说有那么点小自恋吧……但是她怎么就觉得这位夜庄主好像对她有点心思?要不怎么那晚说的话上赶着玩暧昧啊!还是她自我感觉太良好了?我靠……
一边偷瞄夜行天的脸一边在脑中上演狗血剧情一幕幕,结果没听清夜行天说了什么,对方耐心十足的又问了句“暮姑娘?”,回魂的“暮姑娘”只觉得有一句话特别适合送给还有闲心想这些的自己……“他×吃饱了撑的”……
“咳咳,我们不需要庄主准备什么,我们把东西送到老庄主墓前就行了。”
“暮姑娘,老朽还是很好奇尊师到底让二位送的是什么,不知可不可以请暮姑娘透露些个?”李先那张和蔼的脸在暮归风眼中是怎么看怎么阴险,老一辈的人不得不多提防着点,毕竟就连她这样年轻时少根筋的上了岁数后也能读人心读出个道道来,更何况这种在武林中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江湖。
“李老先生,此事明天自见分晓,何不多等一天,这才叫惊喜啊。”暮归风笑呵呵的敷衍着,别以为她不知道有人偷偷进她房间翻过东西,真不厚道,她还没去翻他们的呢。
李先见状也笑,但还是就此作罢。
深夜暮归风去找暮惊雷,一见面就开玩笑:“惊雷啊,刀磨好了没?”
暮惊雷点点头,一脸郑重,修长的身影在月下站的笔直,让暮归风觉得自己不严肃点未免过意不去,但问题是她严肃不起来。
“那好啊,磨刀嚯嚯向猪羊。”
“姐姐明天有何打算?”暮惊雷自主跳过友好互动环节。
暮归风讨了个没趣,两手一摊:“没打算,见招拆招。惊雷你不用这么紧张,说不定是咱们想多了,师傅他老人家就咱们两个弟子,怎么说也不能就这么扔出去害了不是?”
“嗯,姐姐吩咐的事惊雷办妥了,只待明日祭拜完就可以离开连云庄。”
“好好,”暮归风阴险的笑,“那就只剩等明天看好戏了。”
回自己住处的途中暮归风看见夜行天的屋里仍燃着烛光,略一思索便悄悄潜到了窗下,竖起耳朵,开始听人墙角。
结果听了半天也没个动静,看来是就只他一个人了,暮归风纳闷他又不是什么日理万机的朝臣,有什么比睡觉更有诱惑力的呢?
好奇心驱使某人手欠的敲了敲窗户,窗应声“吱呀”的开启,暮归风趴在窗沿仰头看着夜行天,问好:“夜庄主,夜半了还不休息啊?”
夜行天闻言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暮姑娘不也是长夜未眠,可是有事找夜某?”
“没,就是顺路过来看一眼。”暮归风不客气的扫视着屋内,好像刚才他在看书?“没别的事了,庄主早点休息,别累着。”说完,暮归风觉得自己已经适当的表达了关切之情,省的日后被骂白眼狼,便要走人。
“不知暮姑娘明日之后有何打算?”
怎么都问我“有什么打算”,我看起来就那么像会打算的主儿吗?
暮归风心想与其废话、不如踢个皮球回去,便反问道:“庄主为什么问这个?”
“暮姑娘若愿意,大可和暮公子在连云庄多待些时日,连云庄自可护姑娘免了近日官府的追查;再者这附近风景极佳,二位完成师命自可以游山玩水一番。”夜行天晓之以理,言辞之间明显透露出欲留人的信息。
问暮归风看感情故事的时候最喜欢的是什么?暧昧。
问暮归风在感情生活中最讨厌的是什么?还是暧昧。
她有段时间,大约21-30岁吧,正是小青年的标准发情时段,看着个男人说两句话就觉得好像有点什么或者该有点什么,到不一定就是看上了别人,但总琢磨自己是不是被别人看上了,结果呢?他×的屁都不是,还搭上了她n多的宝贵时间和感情,回头想想就恶心——对自己感到恶心。
有感觉就抓紧,没感觉就别有想法,对人对己都是好事。
暮归风自己都活了这么多年,自作多情这毛病按理说早就戒了,可如今夜行天说的话又让她有了拐弯的想法,居然咂巴出了点“这人不是舍不得我吧”的味道来,暮归风不由得对自己表示无尽的鄙视,这明摆着人家想来个来日方长、慢慢料理啊。
没闲情逸致和自己折腾,暮归风快刀斩乱麻,一箭直直射出去,等人家给弹回来好灭了自己的小心思:“唉呀夜庄主,真没想到你原来喜欢我啊,明明特别想让我留下来还不直说,太诈了。”说完还奉赠了个自认为会让夜行天明早不想吃饭的媚眼。
来吧,我准备好了。
暮归风抬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夜行天,满眼都是大义凛然的“炮灰我吧”。
可她这一次算错了。
玩过扫雷的人都知道,有时候你觉得那格“不应该是的啊”,往往点一个炸一个,那叫一个准。
沉默过后,当夜行天的一只手托住暮归风的后颈让彼此靠近的时候,暮归风只觉自己脑子里的神经全都他×打结了。
“如此确是我不好,不知——该如何弥补是好?”温和沉稳的声音近在耳边低回,甚至可以感觉到脸颊被什么若有若无的轻轻擦过,某人应景的想起了一句老话:
“大半夜的不去睡,纯粹有病。”
To be continued
偷偷的更……
估计这文是不坑了的筒子请举手……鸡蛋可以放下,咳咳……
实话是,半年了?这段日子很特别,我的人生轨迹又拐了个弯,当然这不过是借口,就是不知道写下去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特别奇怪的感觉……
对不起居然还能忍的看官们,要是不写了,我一定会贴告示自挖坟,没说就是会继续。就这样吧,要是我能更负责任该多好……强烈鄙视自己这种人。
谢谢大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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