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的旅行者》我以火的十字

70、谈判

　　卡文迪许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这是在他看见几个身穿斗篷的神秘人来到赛尔列群岛后，又被首领以来者是客，定当好生‘招待’为由扣在议政厅里时得出的结论。

　　卡文迪许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又带有什么目的，他暗地里揣测那可能是想要寻求合作的人，不过也有可能他们目前的坐标被人发现了所以那群人上门来威胁。

　　不过他更倾向于前者，因为如果是被人发现了，那他们大可以直接把人处理掉然后一走了之，实在是用不着把人请进来再扣下这么麻烦。

　　但无论是哪种关系，就从目前的情况看来显然是谈崩了的，尤其是首领在扣留那几个人的同时，直接向整个赛尔列群岛下达了下潜的命令，这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想。

　　至于为什么要把人扣下，嘛…谁知道呢？不过这行事风格，看着倒像是要钓大鱼啊。

　　果不其然，赛尔列群岛行驶两天后终于浮出了水面，并且迎来了又一位斗篷人。和之前来的那几个不同，后来者要比前几位气场要更加的强大，而且表情凶恶，没有眉毛，下巴上留着胡茬。

　　卡文迪许想那大概是前面那群人的头头吧？反正那人来到之后就直奔议政厅，而且还一连待了好几日也没见他再出现过。也不知道是在谈判还是又被扣下来了，不过他想应该是在前者吧？

　　至于到底都谈了些什么……笑死！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不是他该操心的事。

　　“阁下真的不考虑合作一事吗？”低沉浑厚的嗓音打破了会议室里短暂的宁静。

　　“哈哈…”路迪亞摇摇头笑了，“不，龙先生，我想你还是没搞清楚。”

　　被称为龙的男人先是沉默了半响，随后不解的追问道，“魇阁下，我不明白，既然我们的理念是相同的，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合作呢？”

　　路迪亞面上带着游刃有余的笑容，手肘撑在扶手上托着脑袋，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扶手，发出带有某种规律的敲击声。

　　少顷，他终于开口了，“诚然如你所言，如果我们的思想是一样的，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合作呢？即便不合作，我们也依旧在做着相同的事，就算大家分开来也可以各自拯救人民，既然如此那我为什么非要跟你们合作不可呢？”

　　“唯有把力量凝聚在一起，才能更好的推翻旧秩序。”龙不紧不慢的接上，浑然不介意路迪亞那轻佻的态度。

　　“前提是，你们革命军不是想要借鸡下卵，空手套白狼。”一道稚嫩的童音响起。龙循声望去，见是一个七八岁左右，穿着小白裙的小女孩，不由有些诧异这么小的孩子是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阿拉～你怎么来了？快过来让爸爸抱抱。”路迪亞把伊蒂丝叫了过来，抱起她让坐在腿上，节骨分明的手爱怜地在她头上揉了揉，“怎么不再多睡一会？”

　　与表面上那一幅父慈子孝的做派不同，路迪亞和伊蒂丝两人在脑海中展开了一场不太和谐的对话。

　　路迪亞：【你怎么出来了？】

　　伊蒂丝：【我不行了，看着你那死人样说这种正经话我真的会谢，还是我自己来吧。】

　　路迪亞：【你就不怕被人认出来？】

　　伊蒂丝：【我怕个屁啊我！都这个样子了，能认出来才有鬼呢！还有，居然敢占我便宜，回头再收拾你！】

　　路迪亞：【我不！本大爷还没玩够呢！】

　　伊蒂丝：【你闭嘴！快让老子上！赶紧的下线！老子要上大号了！】

　　“……这位是？”面前这一出父女情深的画面，让龙霎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伊蒂丝抢在路迪亞开口之前率先回了龙的问话，“阿拉～你好龙先生，我是魇。”

　　“……你不是【魇】的首领…”煞是一向从容淡定的龙也不由有些错愕，像是求证一样惊疑的望向路迪亞，“…她才是？”

　　路迪亞耸肩，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伊蒂丝的发丝，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阿拉～我可从来没承认过呢。”

　　伊蒂丝也给了他一个棱模两可的回答，“魇可以是任何一个人，反之亦然，不过是个称呼而已，龙先生何必在意这些？”

　　龙抿了抿唇，在伊蒂丝充满玩味的眼神下淡淡道，“是我先入为主了，抱歉。”

　　不过他也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就反应过来，“听闻【魇】组织的首领，行事诡秘，性别难辨，常以不同的形象出现，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今日有幸一见，真是……”

　　“……真是年轻有为。”十岁不到的孩子，可不就是年轻有为么？但龙可不会因为她只是个小孩就轻视她，单凭他们刚刚短短的两三句对话，他有预感这个小女孩只会比那个青年更加的难缠。

　　而龙也很快就验证了他的这一想法。

　　果不其然，看着龙的反应，伊蒂丝乐了，她毫不掩饰的笑出声，“漂亮话自是不必多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想必你们革命军应该是认为，你们只需要付出极少的代价就能从我们这里收获成倍的好处吧？啧啧啧，这如意算盘打得倒是好啊。”

　　听了伊蒂丝这番话，龙默不作声，并没有急着反驳，而是沉下心来等着她的下文。

　　伊蒂丝又接着道：“但是我又能从你那里得到什么呢？人力？我们自己也有。军火？粮食？你们现在用的就有不少是从我们手中以极低的价格购买的。情报？物资？当然，这两种没有人会嫌多。但你要知道，我们付出的与所收获的根本就不对等，我甚至还要耗费人力财力的去培养一些不可能忠诚，更甚至在未来很有可能背叛我的人。这无异于是把我自己，把整个组织乃至整个赛尔列群岛置于险境之中。”

　　“当然，你也可以说都是搞革命的，不需要拘泥于形式。不过说到底，我还是看不见你们的诚意啊。”

　　龙反问：“但目前世界政府和海军的势力庞大，难以对抗。难道我们不应该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吗？”

　　“是应当如此。”伊蒂丝认同的点点头。

　　“那你…”

　　伊蒂丝说话的声音掷地有声，她说“龙先生，这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问题，这关乎到我们整个团体的性命与未来。虽然我们都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往大了说，我们所有人都愿意为后人拼出一条活路而流血牺牲。但我同时是这个组织的首领，我必须对我的追随者们负起应有的责任。”

　　也许是变成小孩后，新陈代谢也跟着变好的缘故，伊蒂丝老是觉得自己的体力消耗的有点太快，才没说几句，她又觉得饿了。这么想着，伊蒂丝犹自拿起桌上的小饼干吃了起来。

　　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再说话，静谧的会议室里只有伊蒂丝吃东西的时候，不时发出的几声喀嚓声。

　　终于填饱肚之后，伊蒂丝舔了舔指尖上的饼干屑，“那么龙先生，请你给我一个跟你们合作的理由，或者说，请你试着说服我，为什么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