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发》林屿七

2、倒霉

　　段玉鲸没再叫，她把段毅从床上抱起来，直接送他去学校。
　　路上，段毅迷迷糊糊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车上，已经快到学校了。
　　“五姐姐，我还没刷牙洗脸！也没吃饭！”
　　“没事，进校得还有一会儿呢。而且，我叫了，你自己没起，”段玉鲸把车停在离学校有段距离的路边，熟练地从后备箱把段毅的洗漱用具拿出来，指了指路边的厕所，“去吧。”
　　“哦，好。”
　　段毅自从他爸，段玉鲸的亲二叔带上了国家特制小银手镯后，一直跟着段玉鲸。今年小学二年级，正是极不想上学的时候，每天早上起床都特别费劲，有次实在没办法，段玉鲸就直接抱着他去了学校，那天段毅既没吃饭也没洗漱，口水印儿都特别明显，后来老师还问他怎么弄的，毕竟段毅学习好又听话，从来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自从那一次，好像是给他上了弦，再没有出现过那种情况。
　　段玉鲸看着段毅洗漱完，又把保温桶里的包子和海鲜粥拿了出来，跟他一起吃。
　　“姐姐，你今天怎么也没吃饭啊。”
　　“睡得晚了点，赖了会儿床。”
　　段毅哦了一声，默不作声地又吃得快了点。
　　“慢点吃，小心噎着。”
　　他又慢了下来。
　　段玉鲸看着小孩儿进了校，又驱车回了家。
　　正好八点到家，段玉鲸把小九和小十叫醒，给他们收拾好床，等他们吃完准备好的饭，才去上班。
　　小九今年五岁，叫温垚，随母姓，是个男孩，远房旁支，因为母亲生他时不幸过世，父亲对他很好，总觉得亏欠了他，连同对妻子的怀念，一并全都给了这个孩子，可也没逃过，进去了，两岁的娃娃，当时段玉鲸通过进去的人联系他们还在外面的亲人，想看看有没有值得帮衬的时候，把他领了回来。他家里照顾他的保姆知道消息后看他可怜，本想养他，但是养个小孩子又不是养别的，费钱费时间费精力，她自己还得干活，正巧段玉鲸上门，重新雇佣了保姆，温垚此后一直就在照顾下长大，一点也看不出来时那小可怜样，谁也不认，吵着要爸爸。现在倒是调皮捣蛋的活儿他都干。
　　小十今年四岁，叫段潇暖，段玉鲸的三姑留下来的，是和她妻子一起领养的，因为段玉鲸三姑的妻子职业特殊，是个艺人，几乎满世界跑不好带着孩子，于是暖暖小朋友隔三差五就会被送到段玉鲸这儿。名字里带着暖，倒是个喜欢板着脸的小姑娘，冷冷清清的，跟她甜甜的长相相差甚远。
　　段玉鲸三年前用自己手里攥着的极小一部分钱开了一家甜品店，它是段玉鲸为了自己开的，为了自己所喜爱的甜食，为了儿时那一句想要吃不完的甜品，更是为了自己的一时冲动——想了结那挫败感情的冲动。
　　魏崖不喜欢甜食。
　　“店长，您今天来得晚了点呀。”
　　“睡晚了。八点40还没到上班的点，而且我还是老板，告老板兼职的店长的状，小心扣你工资。”
　　“嘿嘿，老板息怒，下次还敢。”李域嬉皮笑脸道。
　　段玉鲸去后厨把需要的食材清点了一遍，又把已经准备好的放进烤箱。
　　整个儿甜品店是复式结构，一楼是柜台及展柜，全都是做好的甜品，以及厨房；二楼是用餐区，还有几间小厨房。
　　九点，甜品店正式开门，店员也各就各位。
　　甜品店的位置在繁华大道的背面，客源量每天不是很多，全都是靠回头客和偶然发现它的人活下来的，整年下来的收入与支出，还是亏损居多。
　　“欢迎光临。”门口的机械音响起，一位全副武装却依然可以看出气质姣好的女孩进入店铺。
　　“这里居然有家甜品店！”说着，又是一声欢迎光临响起，一个扛着摄影设备的人进来，对着女孩拍。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赶紧给魏哥打个电话。”女孩说着拿起电话，通知了那边的人。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女孩见店里没什么人，就摘掉了装备，闻声，她看向了段玉鲸。
　　原来是当红小花田雨莹。
　　“请问你是店长吗？我们在录综艺节目，需要一个位置来兼职，不用很多工资的！”田雨莹看着段玉鲸，想着幸好素人都会被贴贴纸，不然一对比，她的颜粉估计都要爬墙了。
　　“是的。不过很抱歉，我们的店员已经够了。”说着，又是一声欢迎光临，段玉鲸向门口望去。
　　魏崖。
　　倒霉到家了。
　　“魏哥，店长说这里的店员已经够了，不好意思啊，害你跑一趟。”田雨莹说着不好意思地朝魏崖眨了眨眼。
　　魏崖：“没事，”他的视线移到段玉鲸身上，眼神如好友多年不见一般，“好久不见，真的不缺店员吗？”
　　“不缺。”段玉鲸看着他，是如陌生人一般的眼神。
　　说完，段玉鲸回到前台，白色的大理石映着她眼中的情绪。
　　她看着大理石，心里默默点头—表现满分。
　　魏崖见状并不纠缠，道别以后又与田雨莹走出门，又去了隔壁不远处的烧烤店。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随着烧烤店人流的不断更替，即使他和田玉莹全副武装，但魏崖在此的消息还是如二月的风，近乎剪掉了喜欢他的所有人的理智。
　　这条小道很快就水泄不通，影响到了这里的居民与其他门店，有人报了警。
　　警察在疏通道路时，魏崖与田玉莹被人流挤着，趁乱进入了甜品店。
　　“欢迎光临。”一声声响起，段玉鲸放下了茶杯，在二楼看着自家甜品店的门被冲开，蝗虫过境都没有这场景壮观。
　　店员们极力阻拦，谨防进入的人不要造成什么破坏，以及避免踩踏事件发生。
　　段玉鲸拿着中央音响的话筒：“不要拥挤，损坏东西赔钱，有监控，不想要聚众闹事就别挤，冷静一点。”
　　她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再加上音响的buff叠加，所有人都停下了。
　　除了魏崖，他仍旧在往里走，田玉莹也和他一起 。
　　在他们之后的人因为他们的举动，又开始向里冲。
　　段玉鲸看着这一幕翻了个白眼，索性通过音响通知店员都下班。
　　她用遥控锁完前门，来到了后门，没想到魏崖和田玉莹也在。
　　她开门出去后，魏崖和田玉莹及摄像还有一小部分粉丝跟了出来，有人没有跟上，直接被段玉鲸锁在了里面。
　　“老板，你怎么把他们全锁在里面了！”田玉莹问段玉鲸，语气带着不理解的埋怨。
　　段玉鲸并没有回答，对着魏崖说：“店里的损坏与销售额影响希望你们可以尽快赔偿，走吧。”
　　其实她本来只打算自己出来，心里的邪恶分子想把魏崖与他的狂热粉丝关在一起，可魏崖跟了过来，也把她的理智拽回。
　　魏崖走后，段玉鲸重新开了门，被警察批评了一通。
　　店门已经关闭，店员也下了班，段玉鲸无所事事，心情也不是很好，就一个人大中午去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