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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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人皆曰：“朗朗天河熠，明明陇街星”。
夜幕降临，当整个祁都陷入沉眠时，唯有陇街灯火通明。沿街的商铺挂起华美的彩灯，热切地招揽着往来的游人。灯火融融间，竟教人分不真切，究竟陇街是银河在人间的倒影，还是银河是陇街在天边的倒影。
而在这陇街中最耀眼的那颗星，莫过于其尽头那座三层小楼。画栋雕梁皆出自名家手笔，就连檐廊上的花灯也分外雅致。那些花灯都是八角形的，以楠木为骨，以纱绢作面，绢上镂刻着花鸟走兽，在流光中玲珑剔透。觥筹交错、言笑晏晏透过薄墙，让行人不禁遐想，楼内是怎样的风光。
小楼门口有一牌匾，上书“绮沧阁”。牌匾有些年头了，不知见证了多少男女，怀着期盼、兴奋、抑或是忧愁前来，又满载醉意、餍足离去。
一男一女自匾下走过。那姑娘挽着公子的胳膊，亲密得很。
两人在底层落了座，叫了酒。
“老大，这有些不妥吧？”那公子道。
“有何不可？来，陪我.干一杯！”姑娘朝对方俏皮地眨了眨眼，给那公子斟了一杯。
程东里看着对面的“美人”，接酒杯的手微微颤抖。
两人为了避开李振的眼线，特地在夜里从下榻的客栈房顶偷跑出来。方才在夜色中看不真切，现在借着绮沧阁的灯光，程东里终于瞧了个仔细——好一位柳眉凤眼俏佳人，乌发松松挽成髻，斜插着碧玉簪子，衬得后颈格外修长白皙。美人佳姿天成，这酒楼中间的歌姬舞娘都相形见拙。
周遭射来觊觎的眼神，美人满不在乎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紧接着又满上一杯，似是意犹未尽。
谁能想到，这是能号万人之军的大成前五军总督，月族闻之色变的洛天青呢？
佳酿入口，宛若春风.流入经脉。洛天青的心下畅快极了：“绮沧阁是祁都最大的酒楼，我之前也常来。”
换言之，这里还招待朝中大臣和王公贵.族，是收集情报的不二之选。
当然咯，洛天青还有一些小小的私心，这里的花酒和点心为上品，他实在是馋得紧了，从月族那儿赶来时便一直念想着。
祁都凶险，他虽无全身而退的底气，但至少做个饱.死.鬼再上路。
程东里依旧没有打消疑虑：“可是，您可以和我一样…”虽然洛天青不能露出自己的容貌，可他大可以换一副公子的面皮啊。
洛天青眼神飘向往来的宾客，微无可闻地叹了口气：“要获得一些东西，总是要付出代价。”
道理我懂，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可是老大，你为什么看起来很享受的样子？？？
东里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抿了口酒。
洛天青没骗他，这酒确实香。
半个时辰过去了。
酒壶见了底，而洛天青迟迟没有行动。
也不是完全“没有行动”。在等待期间，洛天青就着伶人的舞乐，优雅地干掉了两只芙蓉酥、一碗凤凰奶糊、和三块翡翠糕。还怂恿新晋小弟程东里尝了尝祁都特产的琼花饼。
哦，洛天青还先后赶走了三个醉醺醺过来敬酒的世家子。
如果那些纨绔子弟知道，这美人灯下藏着的是洛大将军，大概得当即跪.下喊爸爸了。
绮沧阁共有三层，底层空间最大，是开.放式的，中有一戏台，酒桌便围绕着戏台摆放。宾客在品美酒赏佳肴的同时，还能听曲为乐。二层则是雅间，私密性更强些，可以点伶人单独演奏，也可以邀人议事。曾经手握重权的洛天青便是第二层的常客。
至于最顶层，洛天青未曾涉足过。二三层间的台阶处有灵力封印，未得到邀请而强行闯入者会触发警报。关于顶层的真正用途，众说纷纭。有人说那里是全中原最好的观景台，圣人偶尔会来；也有传言说那里是达官贵人的赌.场。鉴于那绮沧阁的主人和皇.室渊源颇深，洛天青从未起过不该有的好奇心。
至于现下，两人便坐在底层靠近戏台的位置，此处视野开阔，能将整个酒楼的动向一览无余。
终于，洛天青等来了人。
一青衫公子匆匆进了酒楼，又飞快地闪入了二楼的雅间。
李振的人。
洛天青正待起身，一个身影拦在了他面前。
“美人儿，可否赏脸喝一杯？”又一位油腻公子凑了上来。他丝毫没有被前面三位的失败打击到，实在是勇气可嘉。
洛天青一时间被这些毛头小子的自信震惊到了，无语凝噎。
程东里想替老大解个围：“她不能再喝了。”
“小爷问的是这位小美人，你又是什么货色。”那登徒子平时横着走惯了，完全没把程东里当回事。见洛天青不答，一只咸猪.手无比娴熟地想去搂人的腰。
隔壁几桌已经嗅到了情势的变化，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劝阻。大概这登徒子的背后确实是不好惹的主，所有人都选择了明哲保身。
对于那些可怜的姑娘们，洛天青算是能感同身受了。
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
他在心底冷笑道。
那张养尊处优的胖脸在他面前骤然放大，洛天青正要发作，却见那人眼下的一粒黑痣，手心的灵焰倏地散了。
程东里本来已经默默抄起了酒壶，打算冲那胖子后脑来一计。却见老大忽然变了脸色，从善如流地挽起那胖子的胳膊，嗔笑两声。
“还望公子海涵，小女…不胜酒力…”
洛天青顺势往那胖子怀里倒去。
“哟，美人儿投怀送抱。”那胖子的笑容越发猥.琐，将人揽进怀里时还在人腰上揩了几把油。“放心，我李二郎可是出了名的怜香惜玉。”
于是，在程东里、以及邻桌许多客人愕然的注视下，那胖子搂着“不胜酒力”的“美人儿”，带着志得意满的笑，登上了二楼的雅间。
那胖子将美人拐进一间空房里，心情愉悦极了。
美人这腰够软，仿佛一用力就能掐出水来，还有这颈儿，和这水灵灵的脸蛋儿。
啧，真不知道在榻.上是什么销.魂滋味。
他合上门，正要去临.幸那新得手的小美人，就被一股强力惯到门板上。
军.队标准的擒拿姿。
一个沙哑的男声随之响起：“李老二，是吧？”
那人的声线透着股慵懒，可手下的力道却强悍得很。
像是一头刚睁开眼的豹子。
“李公子不妨猜猜，令尊李振大人要是知道你在我手上，会作何感想？”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