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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身世 ...

  •   林逸渲提着宫灯,推门而入。
      内院,梦清与明月都站在门口等她。
      公主轻声一笑:“墙角听得还开心吗?”
      她也不责备,把灯笼递给梦清,向寝室走去,说:“行了,戏看完了,赶紧洗洗睡了去。”
      梦清接过灯笼与明月对视一眼,冲她摇摇头。可惜明月也就在外人面前还能装出几分沉稳,到了他们这里便恢复本性,气吼吼道:“公主为何还留着那个王莫喧?那人油嘴滑舌,没一句实话,还不如赶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哪儿就这么容易。”梦清含笑摇头,“他这两天宴会也去了,公主也见了,连内院都敢闯。轻易放出去就是放虎归山,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麻烦。”
      “那…那就干脆杀了,一了百了。”明月看似凶狠,实则底气不足地道。
      林逸渲看着外强中干的明月,也忍不住嘴角上扬,却不点评,看向另一侧问道:“梦清觉得呢?”
      “此人身份微末来历不明,能在十一那日出现在西郊一定不是巧合,背后必然有人指使。梦清觉得,与其现在杀他,还不如留着他看他能与何人联络,抽丝剥茧,找出背后主使方能心安。”
      “不错。”林逸渲赞赏道。又回身看着明月,“没事多跟你梦姐姐学学。”
      明月撅嘴,不是很服气的模样。二人见了都笑出声来。
      “明月担心也不无道理。”梦清摸摸她的头对公主说,“此人能言善辩狡猾非常,我们也都怕他做出什么事对公主不利。”
      “不用担心。”林逸渲拍拍两个侍女,“有这么多人在呢,他还能翻天不成。”言毕转身进屋。主仆三人各自散去不提
      那边王莫喧跟在奕忝身后,不快不慢地溜达着。
      这两天他早已把公主府的格局摸了个大概,什么不记得路那都是鬼扯。但林逸渲让奕忝送他回去,他也没拒绝。这位奕公子无论是在传闻还是现实中都与林逸渲关系匪浅,借此机会套个话也好。
      这么想着,他就开了口:“西郊深林,蒙公子相救,还未道谢,今天在此谢过公子。”
      “无妨。”奕忝头也没回,冷冷丢下两字。
      “还未请教公子姓名,不知可否告知?”
      静默半晌无人应答,王莫喧也不尴尬,继续说:“方才听公主唤公子‘一天’?这名字听着有趣,就是不知道是哪两个字?”
      奕忝还是不理他。
      他其实非常年轻,外表俨然一个俊逸挺拔的少年。可是他太过严肃,就算是刚才王莫喧语出惊人,脸上也不曾有别的表情,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正经。
      王莫喧抬眼打量他。这侍卫一如往常,身着黑衣,面带面具,腰佩长剑。只是这日凑近了看,才发现他这衣服锦缎制成,样式虽然简单,但领、袖、裾的襕边皆以黑丝掺了银线密织成缀绣纹饰,月光之下隐隐显出连云纹样,好看非常。面具暗银制成,样式低调,但完美贴合着他的脸,看得出来也是定制的。王莫喧虽然知道这人不会像外界传言那样与华年公主暗中苟且,却也暗暗怀疑起他的身份来。
      “传闻华年公主招揽诸多客卿公子,最出众的当数一位奕公子,这位公子姿容不凡,六艺俱佳,公主颇为欣赏,留在身边,形影不离……”王莫喧说着摇摇头,“啧啧”两声,“本来我还不想相信,不想近日所见,传言不虚呀。”他眼神里几分戏谑,语气仿佛在嫉妒争宠一般。
      本来只顾带路的奕忝听见“公主”两字,终于有了反应,偏头看了王莫喧一眼。
      王莫喧眼看有戏,正待继续胡诌,听见奕忝忽然开口:“奕世载德,不忝前人。”
      “……什么?”
      “奕世载德,不忝前人。”奕忝又重复一遍,“我的名字。”
      “……啊,原来是这两个字。”
      “当年成王殿下把我捡回来的时候正好读到这句话。他本来想把这个名字起给他以后的孩子,没想到先有了个我,就便宜我了。”
      成王?!
      王莫喧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这位成王除了打仗之外的事。他深感意外:这个奕忝竟然是跟着成王长大的?
      奕忝也不理他,径自陷入回忆:“那时成王殿下刚刚建府,公主经常偷偷求了殿下,偷跑出宫来成王府玩。公主那时候也就五六岁,见最喜欢的兄长身边多了个比她没大多少的小孩,还闹了好一阵脾气,说哥哥不疼她了。”想起小时候的事,他语气轻松了许多,终于有了些少年的生气。
      “殿下那时还不用守关,闲来无事就教公主弹琴读书。可能见我可怜,他说一个两个都是教,就把我也捎带上了。”他低下头,带着面具的脸上看不出情绪,话语中却有丝丝伤感,“后来殿下常年征战沙场,也带着我在身边,我的剑术武艺,全是那时候跟他学的。”
      奕忝说着,不觉间已经走到了王莫喧的住处。他停下看着王莫喧,继续说:“你刚说我什么?‘姿容不凡,六艺俱佳’?”他摇摇头:“你没见过成王殿下,那才是真正的丰神俊朗、天家气度,我总不及殿下十一罢了。”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王莫喧问。
      “殿下去后,牵连了许多人。公主费尽心力也只保住了几个,其中就有我。我跟在殿下身边许久,知道殿下奋力征战,就为了有能力在朝中护住母亲妹妹。如今殿下与娘娘不在了,我就要替他们守着公主。”
      他直直地看着王莫喧,面具后眼睛黑的发亮。“你如今知道太多事,你也应该明白自己不可能活着离开公主府门。你出现在郢都是有所图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留着你,我不甚赞成,但那是公主的决定。我只是劝你莫要再遮遮掩掩挑战我们的底线。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
      要么老实坦白成为公主府的人,要么干脆横着出去变成亡魂。
      “多谢公子,王某明白。”王莫喧对奕忝拱手施礼,奕忝亦回一礼,随后转身离去。
      王莫喧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奕忝身影消失不见才进屋。
      奕忝对他说的不仅是他的身世,更是透露成王品行的旧事。这算是对他确认了,公主府上下不信成王通敌,成王之死存疑。恐怕这也是林逸渲韬光养晦的原因。
      这是一个邀请:她助他报仇,他助她查清真相。
      看来这华年公主府当真是不简单啊,王莫喧心想。
      不过这样的话,对于扳倒“那个人”的胜算,就又大了不少呢。
      王莫喧唇角一勾,“呼”地吹灭了桌上的蜡烛。
      “都跟他说清楚了?”林逸渲坐在我放偏厅,边翻书边问。
      “都说过了。”奕忝道,“想来他也能明白公主用意。”
      “嗯,给他三天,让他好好决断。”林逸渲随意答道,翻了两页书,见奕忝还站着不走,又问:“还有别的事?”
      奕忝站立不答。
      林逸渲放下书叹了口气,“不是我非要用他,奕忝,咱们缺人。对方钉子埋的太多太深,我需要一个人去试探、去拔除。他有算计、有胆识却在郢都没有根基,我没有比他更好的人选了。”
      “你有的。”
      “嗯?”
      “我。”
      林逸渲脸色骤然变得不好起来。她有些怒意,道:“你还记不记得你自己是谁?”
      “我知道,可是……”
      “我哥抚养你长大,是为了让你去送命的吗?”
      提到林墨轩,奕忝不再说话,低着头说:“我知道了。”
      “收了你那份心思吧。”林逸渲似乎有些疲惫,她揉着眉心继续说:“我身边的人就剩你们几个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去冒险。”看他点了头,才又出声:“你也歇着去吧,这两天有的折腾呢。”
      奕忝转身要走,又想起一事,说:“对了,这几天你内外进出小心些,最好让我或者明月陪着。”
      “怎么说?”
      “我已命人将府中防卫稍减。不是你说鱼要咬钩了么?猜猜能钓上个美人师妹?”
      “去你的,滚回去睡。”林逸渲拿起书本作势要砸,奕忝转身就跑。
      “还会开玩笑了。”林逸渲心想,定是某个油嘴滑舌的人传染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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