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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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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看起来是真的动了气,眉头拧的很紧,似乎随时都能扑上去和锡纸烫撕打起来。
彻彻底底的无理取闹,这人怕不是哪个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
“怎么,不服?”锡纸烫走到青年面前,带着红血丝的眼睛瞪着他,按在腰间的手向后一伸。
“我就告诉你,你个小白/脸,你就是——”
锡纸烫迅速抽出手,手上握着的什么东西闪着金属的光泽。
周围的人群里爆发出尖叫。
“小心!”顾扬州赶紧出声提醒,顺便扒拉开人群就往前冲,想要赶紧夺下他手中的东西。
不知道是匕首水果刀还是别的什么,但是这一家伙下去管保得见血。
没等他说完,青年身子一转,左手抓住锡纸烫的手腕狠狠一错。
锡纸烫喝了酒,本来力气就使不上来,再加上他一度以为自己的动作很快,存了几分看不起对方的意思,这一下子,手腕剧痛,手上的东西也叮当一声掉到地上。
青年的动作还没完,右手捏拳,直接捣向了锡纸烫的肋下。
顾扬州看着这架势,停下了脚步。
看来自己还是想多了,这局面完全不用自己插手。
这小伙不够专业啊,位置选的偏了一点,要是再向下一点,估计锡纸烫的肚子上就得青一大片,现在这个位置,要是锡纸烫再瘦一点,要么拳头被硌的难受,要么打折肋骨还得赔偿。
锡纸烫完全没有想过这个看着文文静静的青年会打人,更没想过这人下手还那么重,被他一拳结结实实打在身上,当场就“嗷”的一声喊了出来,一屁/股坐到地上。
周围的人集体倒吸一口冷气。
“我向来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但我不是基督徒,不会好脾气到你打了我的左脸,还把右脸伸出去让你打。”青年冷冰冰的说着,走到一边,捡起地上的东西。
有点搞笑,竟然只是猪肉铺里磨刀的磨刀棍。
这种磨刀棍的硬度很高,表面粗糙,用来打磨刀具最合适不过,但如果用来打架……只能说锡纸烫的口味有点清奇。
“这是你先动的手,大家都看着呢。”青年抬起头,不再理会地上呻/吟着的锡纸烫,也不去看周围一边议论纷纷一边散去的人群,只是捡起被踢脏了的琴包拍了拍,然后蹲下来捡拾散落的硬币。
一枚,两枚,青年单薄的身影看着有点可怜,还有点委屈。
就像是流浪的小狗,即使刚刚还在对别人狂吠,在转头蹲下舔着伤口的时候也还是会让人感觉心疼。
有的硬币滚的比较远,青年花了很长时间才勉强找的七七八八。
看着手里似乎缩水了一点的收益,青年苦笑了一声,叹着气走回去收拾吉他包。
一只陌生的手突然伸到自己的面前,让还处于警戒状态下的青年条件反射地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一旦对方有什么动静就直接上手迎敌。
但对方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慢慢张开手掌,几枚硬币从手中滑落,落进吉他包里,声音清脆。
“你的钱。”顾扬州难得对外人展现出了温和的样子。
“啊?”青年看着硬币,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松开手,站起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是你啊,谢谢你。”
他还记得这个十几分钟前刚给自己让了座位的人。
“没事。”顾扬州也站起来,打趣道:“你刚刚的,也是街舞?”
“咏春,也练过一段时间。”青年笑的有点腼腆,脸颊上凹下小小的梨涡,向顾扬州伸出手。
“认识一下,我叫萧明月,明月出天山的明月。”
“顾扬州,烟花三月下扬州的扬州。”顾扬州和他握了手,在对方的脸上看见了和自己一样的,心照不宣的笑。
诗曰: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明月,扬州。
“还真是有缘啊。”萧明月说着,蹲下身拉起吉他包的拉链,“我刚刚看那边有家奶茶店,怎么样,我请你?”
“不用,一句话的事。”顾扬州对奶茶这种东西不太感兴趣。
相较而言,其实他对萧明月练的咏春更感兴趣,看起来有模有样的,蛮帅气。
“你今天晚上看来得换个地方赚钱了。”
“是啊,真倒霉。”萧明月耸了一下肩,带着点无奈的脸看着就像是没有抢到心怡玩具的小孩。
其实仔细一看,萧明月的长相虽然偏稚嫩一点,但那与他本身年纪并不大还是有着不小关联的,如果再年长个几岁,脸上的婴儿肥消掉,看着应该是个温润如玉的小伙。
“反正现在也不想去,你是本地人,知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顾扬州想了一下,觉得周围大爷大妈们的广场文化说不定会吓到面前这轮小月亮。
综合来看,萧明月似乎更喜欢一个周围的人都安安静静听他唱歌的地方。
有点头疼,这样的地方他倒是知道一个,但那里是季雁滩乐队的地盘,抢生意实在不好。
不过他倒是没有头疼多久,因为萧明月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哥……你那边搞好了?好的……嗯,在潭边?哪个潭?弦柱潭?好奇怪的名字……”
顾扬州不着痕迹地别开了头。
弦柱潭,就是刚刚自己离开的水潭啊。
总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熟悉。
“那个,我还有事,你知道弦柱潭怎么走吗?”萧明月挂断了电话,,带着点歉意地问道。
顾扬州指着自己刚刚走过来的方向,“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就到了,不是很远。”
“哦……”萧明月沿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冲他点点头,笑道:“谢谢啦,有缘再见。”
顾扬州扬了扬下巴,“有缘再见。”
……
“哥,我来了。”
萧明月绕着弦柱潭走了半圈,可算是找着了自家老哥。
大晚上的穿了一身礼服,怀里还抱着一束玫瑰,要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了,百分之百会认为这是来求婚或者约会的。
但萧明月知道,自从三年前哥哥逃婚以后,每年的今天,他都会来到这里,穿着这样一身已经有点过时了的衣服。
白色礼服,白色领巾,金丝边眼镜,手上一捧蓝色妖姬,脸色有种病态的苍白,在晚上看着有点吓人,但好在自家老哥的颜值够硬,所以能压得住。
“你再来晚点,我可就被人拐走了。”一身礼服的青年面对潭面微微一笑,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就你这智商,拐走你的是爱因斯坦老爷子吗?”萧明月笑着吐槽,脸上一直带着的那种礼节性的微笑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爱老爷子啊……”青年摸了摸下巴,“他要是年轻个几十岁也许还有点机会。”
“……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萧明月默默腹诽。
不过有一说一,自家老哥的皮相那叫一个完美,想当初随便一打听,谁不知道怀城一中萧云海号称病气男神,高中三年,从来没有断过绯闻和红枣银耳羹。
“等下你要去看房子?”萧云海继续看着结了冰的潭面,眼中古井无波。
“嗯,在网上找的,离学校很近,而且附近还有一家很火爆的卤味店,据说超级无敌巨好吃!”
“……哦……”萧云海似乎有种捂脸的冲动,但很快又似乎发现了什么,转头看向萧明月,“卤味店?”
“嗯,据说叫作‘居无竹’,蛮奇怪的名字。”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萧云海轻轻吟诵了一句诗,随后叹了口气。
“真巧。”
萧明月有点摸不着头脑,“巧什么?”
萧云海转头看向弦柱潭,没有直接解释,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小月亮,你有过什么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吗?”
萧明月知道了自家老哥的意思,很明显,他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讨论下去。
萧云海看向弦柱潭的眼神带着一丝回忆与悲伤,在萧明月的记忆里,哥哥很少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萧云海慢慢开口,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总有一天,我们都会被秘密淹没,到了那时,你就不再是少年了。”
……
嗖——啪。
嗖——啪。
顾扬州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百无聊赖地拿着飞镖往门上钉着的靶子上扔。
虽然动作看起来懒洋洋的,但是水准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扔出去的五支飞镖全部扎在了靶心周围,组成了一个不太完整的圆。
中介刚刚打来了电话,看房子的人似乎要到今天晚上八点多才能来,如果看中了就直接拎包入住。
对于直接拎包入住这一点,顾扬州没有任何表示,但是对于这个看房子的时间,他实在是无法理解。
就不能明天早上来吗!搞这么晚就过分了。而且你衣服被褥洗漱用品什么的真的能准备好吗。
我这里是出租房,不是酒店!
手上的飞镖绕着指尖转了一圈,顾扬州随手一挥。
嗖——
这一下子,靶子上的圆可算是圆满了。
顾扬州看着靶子,点了点头。
楼下传来出租车停车的声音,然后就是搬运物品的动静。
顾扬州掀起窗帘向外看了一眼,推测这应该就是来看房子的那位了。
果不其然,那位仁兄拖着箱子一路踢踏踢踏地爬上了楼梯,最后停在了顾扬州这件公寓的外面。
算准了时间,顾扬州推开卧室房门,伸了个懒腰,倒了三杯茶水,准备迎接中介和未来有可能的室友。
嗯,听房产中介的意思,这位来看房子的是个学生,就在怀城一中就读,估计是个高一新生,没什么不良嗜好,挺文静的一个人。
对于室友,顾扬州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的,只要安分守己,不要惹什么乱子就行。房产中介知道他这个要求,所以介绍来的人应该比较符合条件。
之前隔着电话也聊过几句,第一映象还是很不错的,很安生的一个人。
果然,不多久后,房门被轻轻敲响。
“您好,请问是编号03334的合租地址吗?”
顾扬州打开门,“是的,你……”
喉咙里的那个“好”字还没来得及出口,顾扬州认出了门前的人,顿时感觉世界真的是很奇妙。
“顾扬州?好巧,又见面了。”
门外,拖着个黑色行李箱的萧明月冲他展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