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颜》挥霍

8、被纯真撞个满怀

　　一大早娇儒被郁颜弹琴吵醒。
　　“颜颜，你是怎么拒绝这些诱惑的？”娇儒爬在沙发上，趁她弹琴的间歇抛出自已的大疑问。
　　“什么诱惑？你是不是饿了？”
　　“Joyce啊，那个大冰块，大哑巴，钢琴王子，地主家的傻儿子。”
　　“他邀请我参加他的音乐会，可我的能力跟他差的太多了，相差太悬殊的演出观众未必想欣赏。”
　　“你，你，你也太冷静了吧？”娇儒相信，颜颜脑子里想的跟大部分人永远不一样。
　　Joyce.arnaul没有跟人合作过，他身上的光环太多，神秘冷酷，他的经纪人也从不谈合作演出约，而他居然三番五次要跟郁颜合作，这些娇儒在学校就听郁颜说过，她们聊天的时候觉得好自然，事实上在音乐界这是天大的奇迹。
　　“教授待我像母亲，我跟他们母子感情都很好，像家人一样，可把私人感情混杂在音乐里，加以利用然后出名、赚钱，我目前没办法接受。”
　　娇儒摇摇头，她也不知道郁颜这么想是不是对的，但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在这个信息化、娱乐至上的世界里，郁颜想成就自己的钢琴事业，如果不跟Joyce合作，那么她的路将走的很难很难。而她自己，从不为生计烦恼，所以真的给不出优质的建议。
　　“你是因为若非么？”
　　“因为若非拒绝合作？不是的，他从不会干涉我工作的事。”
　　“若非比照片更帅，英俊，有钱，体贴，还青梅竹马，哈哈哈哈……难怪你不喜欢满身毛的白人。”自己把自己逗乐了。
　　“叶娇儒！”
　　“你们？到哪一步了？”
　　郁颜愣了一下，“打死你！”拿起沙发靠垫就要打她。
　　“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娇儒已经跑进了浴室，还不忘大喊着支持。
　　才交往几天而已！这问题问得也太羞涩了！只能打，打到她哭为止。
　　郁颜开的车被司机小新送去了琴行附近的洗车店，而她是若非亲自来送衣服，开车接去琴行上班的。
　　“一会儿我去B市的店看看，会晚回家，你早点休息，不要等我了。”下车前若非温柔的叮嘱，郁颜默默记下了。
　　来店里看到安静一如既往，她想去买杯咖啡，顺路把车取回来。
　　“只要你在我身边
　　所有蜚语流言
　　完全视而不见
　　请不要匆匆一面
　　一转身就沉入海平线
　　传说中你为爱甘心被搁浅
　　我也可以为你潜入海里面”排队买咖啡时，郁颜轻哼着她喜欢的歌。
　　天气渐热，修身西服套装加同色高跟鞋让她看起来像初入职场的女白领。带着耳机的她一点也没注意到，身后高大的男人微微附身到她身边，在陶醉听她哼歌。
　　直到她转身离开，再听不到歌声的男人脑海里仍然只留有长长的黑发和纤纤细腰的印象。
　　“这女孩儿好漂亮！”男人身边的朋友说道。
　　“你看到了？”他只顾听她哼歌，还觉得有点耳熟，真的没注意看女孩的模样，做为富家公子，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美女能激起他特别想看看的欲望。
　　“看到了，是个小仙女。”
　　“取车去吧，一个月没回家，都脏的没眼看了。”
　　郁颜来到洗车行看到工人在做保养车漆的收尾工作，于是站在那里边刷自已发的视频，看别人评论，边等着取车。
　　刚才在咖啡店的男人这时走了进来，看到身材优越，脸蛋娇美、气质清纯的郁颜站在两台车中间，两台车的车牌一台YU520，一台YE520，有点像在做汽车广告。不过看到她手里的咖啡他突然明白，这不就是刚才咖啡店里的“小仙女”嘛。
　　朋友冲他使眼色，意思去搭讪，加个微信认识一下，男人动都没动，眼看着她上了车，心里却已经有了计较。
　　“这是怎么了？”朋友奇怪他居然对这靓女没有兴趣。
　　“有缘自会相见。”
　　“在首都呆一个月，聊天水平见涨哈。”
　　本市开超跑的公子圈，其实大家都是认识的，郁颜显然不是他们圈子里的一员，也没像有些女孩子那样，频频对跑车侧目甚至拿手机拍照，这一点已令男人对她有了兴趣。
　　这个风光晴好、万里无云的上午，郁颜面试了几位销售员，两位司机，还跟克莱尔钢琴的总公司达成初步共识，计划来本市举办两次活动，更好促进商业友谊的发展。
　　店里没开空调，她坐的久了却觉得身上好冷，转身上楼嘱咐了午餐照旧不必为她费心。
　　聪聪和美慧今天订了日料做午餐，日料店也在这栋商业大楼里，不过由于格外忙碌，特别打电话来说抱歉，请她们自已来店里取一下餐，两个女孩觉得离开一会儿没事的，把顾迅嘉拉到服务台坐着，便一块儿跑出去取餐了。
　　店里春天的工服是浅灰套装加白衬衫，顾迅嘉就穿着工服安静的坐在那里，感受着空气里满室阳光的味道。
　　娇儒就是在中午，顶着外面的大太阳带着一点点不耐烦，第一次来到这间琴行的。她一进来，就看到明亮的空间里，在吧台那里坐着一个长腿露在桌子外面 ，腰身挺拔的男人。
　　男人即便是微垂着眼，也不难看出他眉目浓黑细长，鼻梁挺直，整个五官像水墨画那般好看。放在桌上的手，白净修长，骨节分明，很有男性魅力。
　　“欢迎光临。”外形偏瘦的男人，声音低沉悦耳，瞬间安扶了她大半的燥热。
　　原来这大帅哥是店里的销售。娇儒这么想，又看到四下无人，不禁想逗逗他。“我想选一架最漂亮的钢琴，放在家里。”
　　顾迅嘉从没做过销售，不巧店里又只有他在，他觉得让客人站着等待有点失礼，去叫刚上楼没几分钟的经理也不太妥当，于是硬着头皮做起了销售的工作，还好对钢琴，他是了如指掌，只希望慢慢讲话的时间里，两个女孩很快会回来了。
　　“钢琴的外观的确很重要，您家里摆放位置的大小整体装修的风格，购琴主要的用处、预算都决定了钢琴的外形。”他站起身，努力把脸转向女客人所在的方向，让对方觉得自已讲话时是尊重她的，慢慢的讲了一些基本购琴道理，“小一点的摆放位置可以选立式钢琴，大的空间可以选三角钢琴，白色，黑色，欧式外形，这些都是外形方面可以选的。不过，咳，选购钢琴外形真的不是最重要的。”他目前能知道的信息有，这位客人是一个人开车来的年轻女性，讲话的声音太特别，好像是声乐方面的专业人士，所以娇儒说买琴，他真的信了。
　　原来看起来不好接近的男人，讲话还是挺温柔的，“噢，外形不重要？那什么最重要呢？”她慢慢踱步，随意看了看整间乐行。
　　“首先是音质好不好，然后是是否好弹，最后才是款式造型吧。”原本两人距离就比正常交谈礼仪要远，他听出她走向另一边，心里有点发慌，想着要不要走过去介绍，还好他整个环境早已经熟悉了，但摸索着前行会不会吓到客人？
　　“是否好弹？”娇儒看他高大帅气、内敛文静的样子，越看越喜欢，但她几次看他的眼睛，对方几乎不看自已，又令她有些恼火。“你来给我讲讲它们俩谁更好弹一些。”
　　他知道，她正站在两架三角钢琴中间，顾迅嘉紧张的有些出汗了。几秒钟的犹豫，他还是慢慢走了过去。
　　男人很年轻，个子高腿长，怎么走路这么慢？娇儒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终于发现了不对劲。顾迅嘉没戴墨镜的眼睛，清亮漆黑，但没办法聚焦。他是在准确的向她走过来，但那么高大走路却小心翼翼，手臂不是自然舒展而是微微前倾在摸着什么，娇儒神经再大条一些此时此刻她也看得出，这男人的眼睛有问题。
　　“抱歉，我不是专业的钢琴销售，我是店里的调律师。”听到她摒住呼吸，他就知道，对方知道了自已是盲人。“不过我愿意为您讲解和展示这两架琴的一些区别，不知道您还愿意听我的介绍么？”如果客人介意，他是不会再前进一步了。
　　“我，我愿意。”多年以后回忆起这天的情景，娇儒还是觉得冥冥之中真的注定了结局。
　　他手终于碰到了钢琴，坐下，弹琴，说了什么，娇儒完全不知道，只觉得有什么动了一下，一切都不同了。
　　后来她才知道，那一天，她懂得了什么是心疼。
　　“……这就是它们的不同，钢琴的摆放、保养条件还是比较多的，温度，湿度都有一定的要求。”他觉得自已讲的有点口干，还有些饿，客人浅浅的呼吸却已到了眼前。
　　“你，叫什么名字？”
　　“顾迅嘉。”
　　“如果我买琴，你会有额外的奖金么？”有，她就买。
　　“没有，我是赚固定工资。”郁经理是这么说，当然主要是他这样要求的。
　　“你怎么这么傻？你来我跟你说……”她想把人拉去沙发那边坐着聊，聊一下职场的生财之道。可她不懂怎么跟盲人相处，手这么一拉，顾迅嘉不但碰到了她嫩滑无骨的手，还被她身上淡淡的香味给迷倒了，什么神仙女子，身上的味道竟然这么好闻？
　　年幼学琴，少年失明，根本没接触过母亲以外女人的顾迅嘉还来不及陶醉，这一失神，已经忘记了方向，腿一下碰到了钢琴上，声音不大，但膝盖真疼呀。
　　“对不起，我，我扶你。”娇儒差点急哭了，短短几步路，她要如何把他带到安全的位置？
　　感觉她一手拉着自已的手，一手居然搂住了自已的腰，顾迅嘉感觉得到她的慌乱，而他自己的脸已经热到不行了。“我没事，没事的。”
　　“腿？”
　　“不疼，真的。”这是最真实的谎言吧。
　　“娇儒，你们在做什么？”郁颜扶着楼梯走下来，就看到好朋友跟调律师几乎抱在了一起，刚才的琴声不是别人，看来是他弹的。
　　“我，是来买琴的。”叶小姐讲话居然有点小声。
　　郁颜忍不住抬手捂嘴轻笑，“你是来蹭午餐的吧？”
　　“我，嗯，是有点饿了。”叶小姐有点词穷，拉着顾迅嘉的大手，还是不愿松开，好像松开了人就会无影无踪似的。
　　“来，我教你。”郁颜走到他们身边，看着好朋友娇羞的表情，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迅嘉，我带你过去坐。”说完才拉起两个人的手，男人的放在自已手肘，女人的轻轻捏一下，“娇儒，你要先讲话，告诉他你要做什么，然后这样子带他走路。”
　　在客人休息区的沙发旁，给他们做了正式的介绍。
　　娇儒很庆兴顾迅嘉眼睛看不见她此时的尴尬和脸红，想来她这样的女孩子什么时候少了男人的追求？可面对这个男人，叶娇儒彻底沦陷了。
　　“对不起，迅嘉。”“我可以叫你迅嘉吧？我不该开玩笑逗你，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她真的只想逗美男，并不知道他身有残疾。
　　“我知道，叶小姐，是我没有一开始就告诉你我是盲人，你没有错，不用道歉。”是他自已妄想掩饰残疾，她又没有恶意，他怎么会怪她？
　　“盲人。”娇儒听他说这两个字，看他漂亮的眼睛望着自已的方向，却没办法聚焦，心里非常难过，其实这痒痒疼疼的感觉叫心动+心疼。“钢琴，我家真的要买一台，一定要算迅嘉的业绩。”她快速转移了话题。
　　“是你家还没开业的酒吧需要的钢琴，是吧？”“迅嘉，她家里好几架钢琴，认识这个朋友你吃亏了，可能要一直给她免费调琴呢。”郁颜看到了粉红泡泡在两个人中间升起，知道自已午餐不必陪叶大小姐，她有人陪了。
　　午餐到了，叶娇儒长这么大，第一次安安静静斯斯文文的吃了一次打包回来的日料，顾迅嘉的午餐被她吃了一半也并不吃亏，因为半份午餐换来了一个芭比娃娃一样漂亮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