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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哑巴的独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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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清晨的雾气逐渐远去消散,天地苍茫与氤氲烟雨被阳光一点点抹杀。人间最后的一抹黑暗被可以算是晴朗的天气覆灭的一缕不剩。秋季的微风不动声色,悄无声息的默默给城市的街道洒过去一大片水汽。
入夜,秋季的夜晚十分清爽。玉星甫在纵穿过全市的河——清河边顿了顿,然后驻足,这是他每天步行回家必过的路。
季节带来的晚风温温柔柔但又清凉寒凄,一阵一阵的将河上的几只木筏吹动,木筏随着风在月光下轻轻摇晃,像听着童谣。悠长的晚风顺便着也把玉星甫洁白的衬衫下摆吹了起来,虽然短短的,但依旧随风飘飘忽忽,不定踪迹。
玉星甫接近于半趴在石头精致切割成的围栏上,石头自带的冰冰凉凉透过薄薄的一层衣衫浸入,不过洁白整洁的长袖衬衫仍旧替他微微挡住了一丝寒意。修长笔直的手紧紧握着一杯暖洋洋的咖啡,关节泛了一点青白色,浅浅的。玉星甫手心里的咖啡通过顶盖上小小的通气孔冒出悠长轻飘的淡淡白雾,随后又随晚风消散。
玉星甫在桃李高中教数学,职业的原因,他总会把指甲剪得整整齐齐,用年级主任的话来说就是他们身为老师,怎么说的也至少要给学生做个正面好榜样。不过他还是年龄不大,所以他总会剪一个当代男明星中很流行的短发,再戴上他的金丝眼镜,24的人,看上去像18。
玉星甫失过忆,是在22岁那年。为什么失忆没人告诉他,也没人愿意告诉他,医生没说,但也解释不出来原因,只是在他恢复的不错准备出院的时候告诉玉星甫,他自幼父母双亡,因此在这个世界没有亲人,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醒来之后被学校批准带薪休假半个月,半个月后他恢复岗位继续授课时,他经常逗学生开心,也用心的教学生,会自己编一些绕口令什么的帮助他们更好的理解,会在批改作业的日期旁边摁一些鼓励的章,会和自己的学生在课间小打小闹。他觉得自己失忆并没有影响他的生活。唯一的疑惑就是:好多同事在他出院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性情大变。
什么变了呢?我的性格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到底是为什么成了这样“幼稚”?玉星甫还是很好奇的,说不好奇实在太敷衍,绝对不可能不好奇啊。让谁来谁不得好奇?
然而,他昔日热心善良的好同事们面对他提出来的这些问题只会避而不语,从他们拼力隐瞒事实导致微微慌乱的表情里,玉星甫很有自知之明的没再追问什么。直觉上不是什么意外,更不是啥好事。所以还是别知道真相了,这样,也不错的。
不过玉星甫倒也真是没有多么在意,毕竟生活已经回到了正轨,目前来说他暂且不好奇,也暂且不想知道,所以姑且真没什么必要了解太多事情的真相了。
玉星甫现在一直很好奇的是,为什么同事都说自己现在很幼稚。
玉星甫仔仔细细的认真想了想,自己好像没什么太幼稚的小朋友行为啊。难道是自己失忆之前特别之高冷,强烈的反差导致他们误会了?要不自己装着高冷几天,当当霸道总裁试试??
玉星甫自己也想不出来,不过仍旧甩空了缠作一团的思想毛线,百无聊赖,向四周无聊的观望。这条河边的大广场上有好多好多小情侣,不过玉星甫直觉这里边应该没自己学生;还有几个卖花的,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店里百合的香,摆摊卖小吃的更是数不胜数,吆喝声此起彼伏。这里倒是应有尽有,好不热闹。不过,他没什么可休闲娱乐的,还不如赶紧回家睡觉,明天可是有两节课的,在这里既然没什么要紧事,玉星甫索性就赶紧回家了。
慢慢悠悠走到自己家楼下,玉星甫使劲跺了跺脚,把楼道可有可无的昏黄灯光叫醒,积满灰土的灯泡里的瓦丝被烧的黑漆漆,发出的一点点光亮一闪一闪的,年久失修,流露出一点年代感,微弱的灯光勉勉强强才堪堪照亮楼梯的轮廓而已。玉星甫一楼一跺脚,踩出来的声音老大,像是准备要作为摩斯密码传到千里之外。
玉星甫在家门口摸了半天钥匙才发现,自己的钱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偷了。想了想估计是自己在河边广场乱晃时弄没的,广场上当时人挤人,光记得要拿好手机了,忘了兜里的东西。随之而去的,钱包里串着的钥匙也没了。玉星甫看了看手机百分之十几的点亮,玉星甫果断的下定决心先去旅馆住,第二天到了学校再拿上备用钥匙。
已经足足三年的教学经验,怕是三年如一日,中间的加班时间多到爆炸,他兢兢业业,所以快是要把这所学校认家,备用钥匙也就被放到了学校。
玉星甫无奈,刚出小区大门就看到一家连锁宾馆,天助我也,运气爆棚。本着连锁宾馆比较安全且干净的思想,玉星甫站到了连锁酒店的前台面前。
玉星甫滔滔不绝,和前台小姐交代了半天,最后才想起来钱包丢了,身份证也无影无踪了。然后他就只好再开始说。
“我路上钱包被人偷了,家门钥匙在里边也就没了,回不了家。身份证也在里边,开不了房。那我睡哪?马路边么??”玉星甫身为数学老师,语文表达能力差的不得了,能把简单的一件事描述成天方奇潭。也就上课之前备课充分,讲课还不错,否则他估计早就责令“退休”了。
前台小姐还是一张雷打不动十分淡定的看着他,温柔的说:“您好,先生,是这样的,我们这有规定需要用身份证才能开房。”
玉星甫忍无可忍:“加钱,100。”
前台:“205房间,二楼下电梯往左第五个房间。明天早上8点前退房就行。”
前台小姐姐温柔的把钥匙递给了无家可归的玉某。
玉星甫:“……” 其实我就是说着玩玩你信吗。。
忍着失去了一百元的心如刀绞,玉星甫去了房间。洗了个澡,顺便把衬衫也用清水洗了一下,就准备上床睡觉了。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我是警察,请问您是玉星甫本人吗?”一位高大的男人举着酒店前台的登记本看着他。
玉星甫:“我是。”
“拿身份证证明身份。”
“我没带身份证啊。”
7分钟后,玉星甫已经被要求并且乖乖的坐到了金属的椅子上,隔着层网看着那个高大的人。
“……警察叔叔,我真的没做啥坏事。我只是钱包被偷了回不去家。”玉星甫卑微小声发言,但是对边的人看样子是并没有听进去。
反而问玉星甫:“名字,年龄,职业?”
玉星甫想了想如实回答:“玉星甫,24岁,在桃李学校当老师的。”
4分钟后玉星甫终于得到了准话,被放了出去。
玉星甫对自己的这次魔幻经历表示十分无奈,叹了一口气,自己默默的往旅馆走,已经十点多了。河边广场上的人还是不少。玉星甫轻轻甩了甩头发,停在了他几小时前站的地方。在路边的小摊上随便买了瓶饮料,挑也没挑,直接顺手就拿了瓶罐装芬达,站到桥边,把饮料放到围栏上,用一只手而已,轻而易举的打开了。噗嗤噗嗤的二氧化碳往外纷纷急急忙忙的跑,不自知的在瓶口带出一点白沫。
玉星甫故作豪迈,仰头喝下一口,抬头看了看天,天的底色深蓝深蓝的,还夹杂着几颗亮晶晶的小星星,星星的周围还有好多不清晰的云,被漆黑的天渲染的阴沉沉的,被天晕的静默沉寂。
河边的人比之前要安静很多,或许是小孩子都被大人拉回家睡觉了,又或许是行色匆匆步履忙忙的过往行人也回家了,只剩下有一些无聊出来散步消食的人和独自惆怅的孤人。
玉星甫捏捏眉心,眼前的河水奔流不息,浩浩荡荡不肯停歇,在格外寂静的这里,竟也听不到多少汹涌的水流声。站在水边的人们,欣赏着夜晚城市的华灯初上,赞撼这大河的奔流不止,感叹这大河的缓缓流向,孤独又清冷。
玉星甫本就没什么困意,在河边被冰冷的寒风一吹,倒是更不想直接回去了。随便找了一个树旁的公共靠椅就坐了下来,一口一口地啧,像是在慢慢品味。直到一罐都喝完了,他才扶着腿缓缓站起来,斜着眼,目光所至找了个垃圾桶,易拉罐在空中划出一个抛物线,投入到了可回收垃圾箱。
然后玉星甫低头看了看,终于发现,他刚才出来的着急,手机没带,房卡也没拿。看来一会只能叫刚换班的前台小哥来给开个门。
回到旅馆的房间,玉星甫毫不犹豫就一股脑倒在了床上,用厚实的大被子捂住头,闭上眼睛,几乎是一瞬间就进入了梦境。
就这样一觉睡到了天蒙蒙亮。手机闹钟准时响起,六点整,收拾收拾就该去学校了。玉星甫不慌不忙,慢手慢脚的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今天第一节课他没课,所以也不必多么着急。路上顺便买了一个手抓饼,加了土豆丝,胡萝卜丝,青菜,里脊,火腿,豆腐串,豆皮,煎鸡蛋,还挤上了沙拉酱和蛋黄酱,撒了点海苔白芝麻碎,算是把所有的都要了,谁能信,这么一个瘦弱的男生早饭能吃这么多。
玉星甫刚到办公室准备开始享用他的早饭,年级主任就来了。给他说了通知:“小玉,明天上午第二节课,有你公开课。”玉星甫在心里悲伤了一下,但依旧乖乖的点头。告诉了年级主任他们班的进度,确定了明天要讲的内容。
玉星甫黯然神伤,看来自己不得不努努力,抓紧时间备个完美的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