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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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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二人出来时,沈君容是真的有些震惊,这两人真的长得一模一样,分不出谁是谁来。顾准与李若风尚可以通过衣装来判断,沈君容跟益生两人完全懵在原地,而赵金宝直直起身,走到陈朔的身边悄悄地问:“阿朔,你们在说什么,说了这么久。”
陈朔闻言微微一笑,对赵金宝说:“不过是些家事,金宝不用担心。”
东方朔径直走到顾准身边,对顾准说道:“请先生到一旁,有事相托。”说罢直直往僻静无人处走去。顾准闻言看了眼沈君容,又看了眼陈朔,这才迈步跟了过去。
益生盯着陈朔左看看,右看看,还是分不清谁是谁,便问赵金宝:“金宝哥哥分得出来吗?”
赵金宝看了一眼益生,反问道:“为什么分不出来?”
陈朔笑得温柔,轻声对赵金宝说:“金宝,方才我与舍弟交谈,得知家中有变,需要离开湛州,回家一趟。”
赵金宝想都没想的说:“阿朔家里出事了吗?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行。”陈朔立刻出声严词拒绝,见赵金宝有些发懵,表情缓和了些,温声说道:“金宝若是走了,谁来保这县城安全?金宝作为一方父母官,应该为百姓着想才是。”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赵金宝的表情有些许的不自然,出声追问陈朔。
陈朔对赵金宝笑了笑:“要不了多久的。”说完之后看向沈君容,说道:“沈捕快,借一步说话。”
二人步至偏僻处,陈朔方才开口:“沈君容,金宝就托你们照顾了。”
沈君容闻言微微蹙眉。经过这些时日,沈君容早就看出,这陈朔对赵金宝有着非同寻常的感情,而就这样的陈朔,此刻却选择将赵金宝托付给别人,怕这事根本不是回家探亲这么简单。虽然保护赵金宝本就是分内职责,沈君容还是说:“金宝心思纯善,若是师爷迟迟不归,定是要动了寻人的心思的。”
陈朔看着远方,轻声道:“正因如此,所以才托付你们。”
不知为何,沈君容突然想到了林间寻,当初林间寻让江岚放自己离开时,是不是也是这般。沉默半晌,沈君容方才开口:“可否告诉属下,师爷此番究竟是去何处,所为何事?”
陈朔看了下赵金宝的方向,淡淡出声:“不可说。”
沈君容顺着陈朔的目光看去,赵金宝正两眼睁得老大,紧紧地盯着这边。沈君容通过顾准那客气的态度,已经多多少少猜到了那所谓的陈夜,身份并不简单。
“既是如此,也想请师爷答应属下一个要求。”沈君容微微垂头,说道:“请师爷早日归来。”
另一边,东方朔告知了顾准接下来的行动,是要顾准与陈朔一起去找周温宇,待到时机成熟,便与陈朔一起回平京。而东方朔自己,另有事情要做。
顾准微微蹙眉,思索须臾后,出声问道:“为何要去找那周……大人?”
东方朔看了一眼陈朔所在的方向,说道:“他需要识得朝中形势,而这事,先生是不清楚的。”
顾准瞬间就明白了东方朔此行来湛州的目的,为的就是要这陈朔代他回京,偷梁换柱。思绪至此,顾准却不明白,东方朔让陈朔顶替他的目的是什么。虽然心有疑虑,顾准却未多问,还是应下了。
得知顾准要离开的消息,沈君容心下也是不舍,相逢未过半日,还未来得及把酒言欢,便要分离。沈君容叫来了益生,意欲让益生随顾准一同回去。沈君容知道,对益生来说,回顾家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益生理应知道自己的身世,去见见自己的父母。
顾准想到自己还有任务,一脸的为难;益生则是闹得更凶,死活都不愿意跟顾准走。最终还是赵金宝看不下去,劝沈君容让益生留了下来,这事才算结束。
东方朔带着李若风一路,顾准带着陈朔一路,一前一后离开了湛州。
在陈朔刚离开的几天,赵金宝像是脱了束缚,成日流连在赌场与烟花之地。日子一久,赵金宝便成日成日的坐在县衙的门槛上,望着官道的出神。
沈君容看在眼里,终是放不下心来,走到赵金宝身旁,陪赵金宝一起坐下。正欲出言安慰,却听赵金宝倚着门框轻声问道:“阿容,你们是不是觉着我像个傻子?”
沈君容一时怔了怔,还未来得及张口。便见赵金宝笑了笑,随后仰头看向天边飘远的云,声音散在风里:“看不到太阳,应该是要下雨了吧。”说罢,赵金宝转头看向沈君容,脸上挂满了笑容,一如往常一样。
空气中弥漫着沉闷的气息,几只春燕从低空飞过。沈君容抬头,天空积着厚厚的云层,透不出一缕阳光。沈君容沉默须臾,微微出声:“……大人说得是。”
……
离了湛州的顾准,并没有耗费多少时间便带陈朔找到了周温宇。几人相见,顾准便向周温宇说明了情况。周温宇看着这与东方朔长得一样的陈朔,面上并无多大波澜,仔细的将朝中党派形势一一说给了陈朔。
日后,周温宇帮东方曜练兵,顾准便与陈朔在远处观望下棋。
东方曜这番招的,都是些没有经过正统训练的平民百姓。周温宇刚训练没多久,便有人受不住了这严峻的训练方式,纷纷表示自己不练了。周温宇只是站在众人身前,风淡云轻的说道:“若是能击败我,便任由你们离开,我绝不过问。”
对于人群中发出了质疑的声音,周温宇只是站立人前,高声重复。霎时间,众人一拥而上,向周温宇击去。周温宇轻易便放倒了几人,相当的游刃有余。见状,有心的摸起一旁武器架上的兵器,随后便向周温宇袭来。
周温宇仅用一具肉身,便轻松挡下了那些个寒兵利刃。那些民兵见强攻不下也不放弃,开始扎堆商量起了对策,不一会,又重新围住了周温宇。先由几人扰乱周温宇视线,随后再由几人去束缚其手脚,最终给一人制造空档,去攻击周温宇。
周温宇很轻易便看穿了众人的想法,也是毫不留情的将人一一放倒。可那些人依旧不死心,一次又一次的站了起来。周温宇眼见差不多了,卖了个破绽,被手持兵器的人划了一刀。
那人见自己伤了周温宇,忙将武器丢到一边,急切的询问周温宇的情况。周温宇只是爽朗一笑:“不妨事,接着来!”说罢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示意自己好得很。众人见状,纷纷丢下手中的兵器,与周温宇打了个痛快。
事后,再无人提要离开之事。而为周温宇处理伤口这件事,就莫名落到了顾准头上。
“请顾公子为周某治疗伤口。”周温宇很自然的就找到了正在作诗的顾准。
顾准看见周温宇眉头立刻结成一团,嘴角一抽,瞬间拒绝了周温宇的请求,说道:“受伤了去找大夫,找我做甚?”
周温宇笑得开朗:“顾公子出生医药世家,可不就是大夫?”
顾准一时语塞,若说包扎伤口的话,他先前是有些经验,现下倒也算得上是得心应手了。待看到周温宇那因没来得及没处理,甚至已经有些恶化的伤口时,顾准皱了皱眉:“你这是经历了什么?”
周温宇笑了笑,将方才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顾准的表情登时有些难看。
顾准看着那皮肉外翻的伤口,愤愤道:“你是脑子不大好使?要带着这么个伤口打架?”
周温宇对自己的伤口倒是一点都不上心,笑着说道:“对战场而言,这些伤都算不得什么。”
顾准听到这话,狠狠翻了周温宇一眼。将周温宇包扎好后,顾准看到周温宇那阳光的笑容,一巴掌打在了方才包扎好的伤口上,周温宇脸上的笑容瞬间有点变形。
顾准见此突然感觉解气了,于是笑着骂了一句:“该!”
周温宇还想在说些什么,只见顾准一脸嫌弃的表情,表示不愿再听。二人沉默片刻之后,周温宇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氛围:“顾公子为何这般讨厌周某?”
顾准听到这话也愣了一愣,想着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讨厌周温宇。半晌,想不出什么更好的理由,顾准瞅了一眼周温宇后,别过头去,闷声说道:“因你下棋太烂,不通诗画,难登大雅之堂。”
听到这话,周温宇突然笑出声,说:“按顾公子的说法,你既不会舞刀弄枪,也不会排兵布阵,难敌阵前之兵,周某也应该讨厌你才是。”
顾准看了眼周温宇,不作言语。只听周温宇接着说道:“不过周某倒是觉得,顾公子性情直爽,不像那些个迂腐文人,反倒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顾准朝天翻了个白眼,骂道:“呆子。”
另一边,此刻的东方朔与李若风已然到了驻兵的关隘。东方朔拿出了密旨与虎符,带了人马开始往回赶。
在双方顺利接头之后,陈朔与顾准便准备前往平京,而东方朔就在平京城外驻扎,等着时机的来临。
说是一同回平京,那守城的将领却只放陈朔一人,不认顾准的身份。顾准暗地里气的直咬牙,他可没听东方朔说到这茬。在抉择去路之时,顾准想到东方朔那笑面虎的样子,就觉得招惹不起,无奈又折回到了周温宇处。
到了平京的陈朔,先得去宫中稳住皇帝。在知晓城外已有重兵镇守,皇帝心中的石头才缓缓放下,在与陈朔闲聊了几句后,便让对方离开了。
离开皇宫的陈朔还没等回到王府,便让东方曜拦了下来,说是有事相议。待到了东方曜府上,东方曜开门见山便问陈朔是站在哪边的。陈朔表情淡淡,答道:“自是与六哥一路。”
东方曜心下还是有疑,遂问:“你是不是被父皇派去调兵了。”
“是。”
东方曜紧紧盯着陈朔,一脸狐疑,说道:“八弟就没有,自己的野心?”
陈朔一脸平静,眼中毫无波澜的看着东方曜,平静的说:“若说野心,便是想安稳余生,不再陷入任何风浪之中。”
东方曜将信将疑的看着陈朔,看不出陈朔的真实所想,只能作罢。随后东方曜唤来了下人,带上了几幅画作,对陈朔说道:“八弟这番出行,为兄又为八弟寻了些名作回来,八弟看看?”说罢便将一幅幅画作展开,一一展露在陈朔眼前。
陈朔只是略略看了一眼,轻声赞叹:“好画。”
东方曜看陈朔兴致并不高,以为对方只喜欢顾准作的画,遂说道:“顾五公子的画作属实难以入手,但若是八弟喜欢,为兄自愿为八弟寻画。”
陈朔面无波澜,淡淡说道:“六哥不用费心,这些已经足够了。”
东方曜摸不清陈朔的心理,总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许违和之感。东方曜挥手让人将画拿走之后,就听陈朔突然说道:“我与城外士兵,皆听六哥调遣。”
陈朔这句话一出,东方曜一时喜形于色,将方才的思虑都一并抛下,止不住笑道:“事成之后,绝不会忘了八弟。”随后二人又聊了几句,东方曜便差人送陈朔回了庄贤王府。
待陈朔走后,东方曜才渐渐冷静下来,又召集了门下谋士,问道:“你们觉得,东方朔的话是不是真的?”
“兴许是真的。”“那也说不准是假的。”……几人争论之后,一人出声道:“王爷还是留个心眼,不论他说的是真是假,只要他无法将消息递给城外将士,那对咱们来说,便不足为患。”
“你这话……是要本王对他动手?”东方曜来回踱步,思考着这样做的风险。
只听那人接着说:“王爷倒也不必如此,待到家宴之上,暗地封锁宫城,就是那东方朔想叫兵来,也没有办法,届时……这天下不就是这王爷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