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风云日日新》魇阎

31、第三十一章，对酒

　　连续几日的雨，扰的人心烦，好不容易雨停了，四处淤泥被人踩的到处都是，只是风过之处，倒是有些难得的凉爽。
　　杨笑站在轩辕身边，看向远处跪在烂泥地的里叶秋，这地方他第一次来，想来多年前也住着不错人家，门户院落还挺大的，只可惜时过境迁，废墟一片，杂草遍地。也不知道师兄们来到这里做什么？
　　杨笑琢摸着，师兄那么难过，该不是这里是，“叶师兄的家？”对上了轩辕的目光，立马噤了声，但有些肯定了。
　　轩辕瞥了眼杨笑，便静静的看着远处的叶秋，手里捏着个石子翻转着，方圆几处风景宜人，山水相映，景色不错，倒是不错的避世地方。
　　叶秋烧了些纸钱，对于叶秋来说，这地方人事已非，毕竟已过去了七年，又还有什么不存在，就连他的记忆，也早在大火中湮灭的所剩无许，却在触摸着废墟断瓦残垣时，记忆起他曾经存过的痕迹。
　　叶秋看着荒凉的四处，记忆停在大火里，他感觉到了无力，当年年幼定然不能寻得蛛丝马迹，而今已错了时机，他更是毫无头绪，他叶秋无法寻得仇人报仇，无法获得亲弟消息，他甚至不知道让的弟弟是否活着。
　　两日后，叶秋的心情才算好了一些，偶尔露出了些笑容。正好今日过节，轩辕便带着叶秋出去逛逛，散散心。
　　于是师兄弟三人，一起出去游玩。正逢佳节，街上倒也热闹，由于现在是盛夏，暴雨过后，阳光炽热，心情也随着这份炽热，变得越发明朗了起来。
　　叶秋走在街上，看着街上来往往男女老少相互依偎的场景，突然想起已经快忘记的那些往事。幼时的时候，他也曾经有这样欢乐的时光，拉着弟弟，游览街市，采/花游灯，在人影中穿街走巷，好不快乐。
　　记得娘亲说过，爹他是个书生，当年游学经过此地，正逢七夕佳节，而那时候，娘亲她也才十六岁正和姐妹们拜月老，祈求姻缘。嬉笑推搡时，不巧落了丝绢，后来被父亲捡到，爹也说过，人海中的一瞥，他对娘亲早已是一见倾心。后来五月亭中，又巧遇娘亲，在亭中避雨，相谈甚欢，两人书信往来，互许芳心，并许诺三生。‘唯君不嫁，唯卿不娶。’只是娘亲她终究是大户人家千金，而爹爹又来历不明，更不肯细说，外公又是个古板顽固的人，门户之见颇深，棒打了鸳鸯。爹娘说过，想过远走他乡，想过以死相抗，几番周折后，也不知爹用了什么法子，得到外公的肯定，对于爹娘来说，所有的悲伤痛苦早已在相濡以沫温暖的生活里融化不见。那时候爹娘也一定没想到过，几年后会家破人亡，悲惨致死吧。
　　看着繁华街市，来往男女，嬉笑不断，又有谁记得。只道是岁月苍狗，追忆不得。现在就连外公家，也像是蒸发了一般，一点存在的痕迹都没有了。
　　街巷被绣花的姑娘们占领了，穿着漂亮衣服，对月迎风穿针引线，乞巧拜神结彩楼，月老庙，七娘娘庙内设立香烛，摆放笔墨针线，时令酒菜瓜果。。
　　叶秋三人在街市逛了一天，买了些小玩意，去了几处楼里观看了几场表演，无聊到兴趣索然，倒是杨笑整个过程中都挺开心的。
　　入了夜，街市更加的热闹了，四处都点上了灯，夜景相当的漂亮，远处还时不时的放出各种烟花，烟花瞬放，漫天星星夜空，显得更加的美丽了。
　　街上人很多，尤其是在西街这地方，这里颜色都是五彩斑斓的，三人顺着嘈杂声方向走去，视线就被发光草给吸引住了，“那些草，竟然在发光，是灯笼草哎，我们也弄几颗吧”
　　杨笑说着就跑了过去，叶秋想要跟上去，被差点人群挤开了，等反应过来时，感觉到了手心传来的热度，下一秒被轩辕拽到了他面前。
　　叶秋愣住了，抬眼看向轩辕，还能够感觉到手在轩辕的手里，两人对视着，周围人来人往的，许久才听到轩辕说了句，“别走散了。”
　　“恩。”叶秋下意识点了点头，轩辕那双眼睛仿佛在说，‘不要离开我的身边’，如此想来，轩辕牵着他的手，不知不觉已过了六年。
　　两人牵着手走了一些路，叶秋才想起三人行变成了两人行，“杨笑呢？不管他真的好吗？”
　　“管他做什么？指不定又去哪里凑热闹了。”轩辕说着将叶秋的手握的更紧，顺便一把拽过，贴近了距离，“我们这样不好吗？”
　　叶秋看了眼周围一对对的男女，他们两个大男生拉着，“有点怪怪的。”但想到小时候他也这么拉着弟弟，也就释然了，叶秋拉了拉手，笑道，“恩，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的，感觉很温暖。”
　　恰时，远处发出烟火的声响，还有人不断叫好，两人站在一起看着此起彼伏的烟花，夜火璀璨。轩辕有些发愣，看着紧握他双手的叶秋，心思纷杂。
　　两人站在水边的小桥上，轩辕转头看向叶秋，“要放河灯吗？”
　　“河灯？”叶秋看着细谁涓流绕着花灯辗转飘向远处，记忆又和曾经的一些画面重合了起来。“好！”
　　叶秋还记得幼年的弟弟拽着他，站在河边推着花灯的场景，娘亲和爹爹就在身后不远处看着，但愿这河灯真能够实现他与弟弟团聚的愿望。
　　两人撂着清凉的湖水，轩辕静静的听着叶秋说着往事，杨笑张开两只手跑到叶秋面前，带着大胆花香的指甲闯入了叶秋的眼帘。
　　“师兄，你们看，这个好看吗？刚才那白衣小姐姐给我弄得。”
　　“挺香的。”叶秋对着杨笑笑了笑，看着染红的指甲，嗅了嗅空气重散发出的味道“恩，是凤仙花吧。”
　　杨笑点了点头，很是满意，还不断对着灯光湖水看着，叶秋笑容也很扎眼，看着杨笑本来白皙的手，现在加上血红的指甲，还真是鲜红透骨，百里透析。“你是男孩吗？”
　　“我当然是啊，你有的我哪个没有。。。”杨笑有些委屈的放下了手，蹭了蹭叶秋，突然想到了什么？兴致勃勃的拉着他要走，“师兄，听这里人说，待会儿有赠花活动，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轩辕皱了皱眉，看着被拉走的叶秋，更加不悦，索性也跟上，越发觉得杨笑这小鬼碍眼的很。
　　西街的街市中心，外面的人都挤不进去，远远望去，中间有个高台，被各种花堆砌起来而上，鼓声器乐响起，高台上一身白纱翩然，薄纱蒙面，只露出细眉大眼的女人，飘然而下。听周围的人说，此女是扮演七娘娘的，今日下凡为解姻缘而来。随着白衫女人从空中落下，各种花也随之落下，围观的人都接到了从天而落的各种花样，花散发着香味弥漫的到处都是。
　　“真漂亮啊。”杨笑盯着从高处落下的白衫女子，那女人便朝杨笑这边飞来，却在靠近的一瞬又飞向另一处。
　　“好香啊！”杨笑手快就摸到到了那层飘来的衣衫，一股幽香入鼻，从上落下一朵小小紫色的花，带着荧荧光芒静静的落在杨笑手里。
　　当然这样的小花，围观都会有，只不过叶秋的花被轩辕的掌风给震散了，杨笑很是兴奋，拿着花跟叶秋献宝似得。
　　“那么现在我们的游戏就开始了，现在请拿到花的各位，跟随我来吧。”白纱遮面女人拿着花篮，提着灯笼往前走去，一群少男少女，便跟着过去了。
　　叶秋看着满脸兴奋跟着人远去杨笑，有些担心问了问轩辕“不会有事吗？只让杨笑一个人过去。”
　　“他不会有事，有事的只会是我们。”轩辕瞥了眼消失在人海里的杨笑，转了个方向，“走吧，难得两人时光。”
　　叶秋看了眼杨笑消失地方，跟着轩辕走着，不过有些不解轩辕所说的‘两人时光？’“那我们要去哪里呢？！”
　　“就在这里看夜景吧。”轩辕拉着叶秋坐下，仰着头看着天上那轮新月，弦月未满，却已经有了圆的趋势。时不时还有烟花点缀，称着满天繁星，还真是漂亮。
　　“恩。”叶秋慢慢坐下，顺着轩辕的方向看向远处，从这个方向看去，四周的景色收入眼中，不由赞叹了声，“很漂亮。”
　　“叶秋！”轩辕握着叶秋的手，两人距离相当的接近，双目交汇，轩辕才缓缓的说道。“以后每年都在一起吧，我陪你。”
　　叶秋一愣，轩辕的眸子里满是真诚，每年，那一瞬间他空荡荡的心完全被填满了似得。
　　“对了，你等我一下。”轩辕从高楼跳了下去，叶秋还没有缓过来，就看着轩辕飞走，一瞬间，泪水从眼眶中溢出。
　　下一轮烟花升空绽放的时候，轩辕从另一边出现了，手里还抱着两个酒缸，叶秋脸上带着被风吹歪的泪痕，发丝也随着小风阵阵，随意摆着。
　　这番光景全部收入轩辕眼内，轩辕无奈的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的酒缸递给叶秋一个，空出的手在叶秋的头上揉了揉，“呆子，别哭了，眼睛都红了。”
　　“没有哭。”叶秋将酒缸放在腿间，连忙用手擦了擦，“只是风进了眼睛，揉的。”
　　“好吧，那就没哭。”轩辕嘴角轻勾，揉了揉叶秋的细发，拿着酒缸对着叶秋，豪气万千，“叶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想，在我轩辕无心的心里，你已经是我今生最重要的人，我向你发誓，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只要你不背叛我，我也永远不会背弃你。”
　　叶秋有些震惊的看着轩辕，眼角突然又有些湿意，再次抬眼看向轩辕时，嘴角上扬了弧度笑了，举起酒缸碰撞了，点了点头，这种感觉真的好好。
　　酒味的刺激从舌头开始，叶秋感觉整个人都热了起来，轩辕平时不许叶秋饮酒，但今天该是当醉一回，“叶秋，今日就畅饮一番。我定然陪你，同醉不休。”
　　叶秋抱着酒缸，看着轩辕，憨憨的点了点头，盯着轩辕说道，“醉酒当歌，人生几何，有你这个兄弟，我叶秋此生也当真无憾了。来，同醉不休。”
　　叶秋本不胜酒量，后面发生的事情，也完全不记得，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便见轩辕正用拧干的毛巾给他擦拭，刚坐起来，轩辕便将醒酒汤递给叶秋，叮嘱了句。“以后，还是少喝点酒。”
　　“恩。”轩辕为难的表情，让叶秋不禁有些怀疑，难道他的酒品很差，喝完醒酒汤，才注意到他没有穿衣服，“我的衣服呢？”
　　“你不记得了？那你也肯定不知道，昨夜你有多么过分了，累的我要死不活的。”轩辕脸色不是很好，昨夜的事情刷新了轩辕对叶秋的认识。
　　“我是不是做了很奇怪的事情？！”轩辕没说话，那副表情却更加肯定了他的想法，连忙道歉，“对不住了，师兄，我以后一定不会乱喝酒了。”
　　“也还好，只是以后，不要在我不在场的时候喝酒就行了，毕竟不是谁都受得了的。”轩辕故作难色叮嘱句，那样的叶秋他实在不想给任何人看到。
　　喝醉了酒的他，不掩藏，很是任性，闹来闹去的，完全不管别人，但所有的辛苦，却都是值得的，闹累了叶秋，乖巧的很，安静的只依附他一个人。
　　“啊？我知道了，麻烦你了师兄。”叶秋点了点头，隐约能够记得些昨夜的记忆，好像有在大街上闹着要脱衣服，还要洗澡的画面，真是不忍直视，赶紧转移话题，“现在什么时辰了？”
　　“巳时左右。”轩辕看向窗外，接过叶秋的醒酒汤，放在一旁，将衣服递给叶秋，递过去的时候，下意识的扫了一遍。
　　“杨笑他回来了吗？也不知道玩的怎么样？”衣服一件件的穿上，本来倒是挺美的场景，不过听到叶秋提到杨笑，轩辕有些不悦。
　　“正在房子里睡着，想必也不会无聊。”轩辕顺手将叶秋的发丝从衣服撂出来，叶秋也随他去了，“武林大会日子越发进了，这半个月来，修炼并没有明显的增进，我们需要作准备，明日带你去个地方。”
　　叶秋转身看向轩辕，拿了腰带系好，抬眼看向轩辕问道，“去哪里？”
　　轩辕没有多说，只看了眼穿着好的叶秋，缓缓说了句，“恩，明日你便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