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梦起缘同

3、第 3 章

　　和大厅差不多的是，房间里仍然灯火通明，却都是诡异的红光，仔细一看，哪里都散发着阴森和暗黑的气息，气氛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来。就好像其中有着无数垂死的生命一般。
　　宋雨恒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跟随凌初永向前走。
　　在一张桌子前，凌初永先是行了个礼，然后小声说：“任务已经完成。”空落落的，没有一个称呼。
　　坐在椅子上的人带着兜帽，没有转过身来。
　　凌初永小声对宋雨恒说：“这是这栋房子的主人和管理者，也是我的父亲。”最后六个字迟疑了一会儿，好像说得很不情愿。
　　“是宋先生的女儿吧？”那个人用一种微弱的，却又是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介绍一下，我叫凌菲尔。”
　　宋雨恒点了点头，又想起凌菲尔背对着自己，应该看不见。可凌菲尔却冷笑了一声：“有点害怕啊，都没说话。初永？告诉她这栋房子的用处了吗？”
　　凌初永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既然你不愿意告诉她，那就只能让她亲身体验一下了。”那句话的尾音拖得极长，宋雨恒用余光看见了凌初永紧紧攥着的拳头。
　　“给你一个忠告，身处深渊的人，是没有机会，也没有资格接触光明的。更何况，这光明，恐怕也即将被深渊吞噬了。”凌菲尔似乎能看穿凌初永的心似的，用充满嘲讽的语气说。
　　凌初永微微低头：“是。”
　　“这才是乖孩子。”明明一句夸奖的话，却硬被凌菲尔说出了阴阳怪气和洋洋得意。“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今天就只带她体验两个项目吧。”
　　宋雨恒再次跟在凌初永身后，走出了大门。
　　门一关上，凌菲尔就将椅子转了过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个黑色的面具。说黑色也不完全，而是墨色上偶尔带着几丝灰色。
　　凌菲尔拿过桌子上的一个银制高脚酒杯，上面还雕刻着精细的花纹。他拿过酒杯，喝了一口，又仿佛是回味似的舔了舔嘴唇。原来苍白得只能看到轮廓线的嘴唇现在终于有了点血色，看上去健康了不少。
　　他缓缓摘下面具，那张脸，十分年轻。看上去几乎只有十几岁。
　　可他，是凌初永的父亲啊。
　　凌菲尔到底是谁？有什么秘密？

　　千里之外的一栋海上豪宅内，宋雨恒的父亲，宋西法在房间内踱步。房间已经大大超出了“宽敞”的范围，宋西法却仍觉得一种压迫感袭来。
　　房间的墙上挂着两张画，都用华丽的金色边框装裱，可画面上人的神态却大不相同。一张画上的少女浑身上下都挂着十字架的挂饰：耳环是十字架，戴着十字架的项链，衣服上绣有十字架的暗纹……少女衣着整齐，面部看上去却苍白而消瘦，眼神锐利，散发出冷漠的光。
　　而另一张画上的少年，却带着淡淡的微笑，不是那种苍凉无力的假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仔细看还可以发现，他的眼中仿佛有光。他并没有带十字架，显得洒脱而不羁。
　　宋西法久久地盯着少年，眼神十分复杂。
　　早已在心中描摹过万遍的面容，再次看见，仍然有归宿之感。
　　那张脸，是凌菲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