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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chapter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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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盎然,惊雷骤响。
惊醒林道边缘的四人,这才发觉农家炊烟,原来已经被抛出数里之遥。
赵衍垂首望着双眼紧闭的雪念,他不忍再看下去,走到一颗树旁,拳头砸在树干上,埋头不看人喃喃道:“她只是睡着了。”
“瞧你们那没出息的样子。”薛玉接道:“既然能解妖祸之人,岂能就此撒手人寰,我说小念念是不是将要恢复原身,又或者涅槃重生?”
“嘿!就没唬住你!”兰茵王走近薛玉,指节敲了他脑袋,却对赵衍道:“殿下,此番历练对你可谓终身难忘吧?可是,你此刻的心疼只限一时,待十年后,你会连我们的模样也记不起。”
“此话何意?”赵衍忽地转身,眸子里有些潮,他尽量克制,“念儿没死?你不是说她脉动已止?你糊弄我们了!”
薛玉揉着脑袋扔下包袱,最近胆子越发大了,拍拍赵衍肩膀:“但是他没说她死了啊。殿下一向聪慧,但凡遇上有关雪念之事,屡屡犯糊涂,万万使不得,将来天下百姓还等着你,怎可因儿女情长阻了方向。”
“呀!”兰茵王意味不明的望向天空,肃然点头:“今日是个黄道吉日!”
“去!”薛玉轻斥兰茵王,而后洋洋得意:“逛花坊贪酒肆的纨绔子弟,还是由我薛玉来做比较合适。”
沉闷不语的萧秉弘在听闻他们对话间,松了一口气,解开包袱找出自己衣裳,转到林荫里换去了。
赵衍有些失而复得的欣喜,为了掩饰他问:“眼下怎么办,根本无法带走雪念,就在此地等待?”
兰茵王也整理着自己摇摇欲坠的发鬓,“普通的大夫请来也不敢看,除非——是清羽上人。”
薛玉双手环抱靠在树干上,冥思苦想状,想起事关重大之事。他曾害死奴婢小莲,虽然萧秉弘也有牵连,这事到底在雪念心中划了多重一道口子,她涅槃后会不会突起杀心?为此薛玉闷不作声了!
“关键不知鬼公子何时追来。”赵衍蹲在一旁注视着躺在地面的雪念。
说来奇怪,萧秉弘的衣裳都坏掉了,雪念身上的衣裳却完好无损,赵衍兴奋一拍大腿,这跟薛玉学的,“念儿定是记得我教她的,尚有自我保护意识,她不会死太好了!”
“行了,我们都知道就你此刻才想明白!”兰茵王见萧秉弘换好着装走来,正想与他商量如何带走雪念。
前方突现异相,天地变色,黑云笼罩山林,突闻怪声嘶吼,似有吞噬山林之势。
“什么情况竟变天了?”薛玉问:“那不是方才我们待的地方吗?”
“定出大事了。”兰茵王怔怔道,却发现萧秉弘闷头往前冲,兰茵王一把拽住萧秉弘喝斥他:“......你去哪儿?想送死是吗?若真有什么事,鬼公子抵不住的你能扛得下?”
注意力都在萧秉弘异常行为上,反倒没人留心雪念,她面色红芒消散,双眼骤然睁开,眸子火红神色冷若冰霜,续而身体僵硬撑起,小身体遽然飞越而起,方向直赴鬼公子之处。
四人发现之时为时已晚。
兰茵王低吟:“怎么没拦住了?”
赵衍睨着发黑的地面,回道:“你认为还能拦得住?”
雪念赶到原地,血流遍及,东倒西歪皆是尸体,上面黑气如同幽灵召唤,不断盘旋萦绕,同时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嘶吼!
紧跟着尸体发出骨骼咯嘣咔咔作响,随即摇晃爬起,头部、四肢、身体内脏赫然爆发膨胀,转眼变成庞大怪物。
侥幸存活之人在下瞬便被怪物张着血盆大口,吞进肚子,地面尸体接二连三尸变,而后怪物与黑气朝同一个方向——鬼公子萧含川!
他的灵翅被黑气缠绕,为了这群要他命的人,他抵挡黑气尸变,并未独善其身,收了灵翅挥剑横斩。
长胡子和尚被尸变咬了一口胳膊,眼下诸景令他彻底顿悟,自身很快尸变,他推了一把萧含川,喘息道:“贫僧不值一救,铜山出事了,再不阻止天下将崩,快去!”
萧含川震臂挥剑,只听长胡子和尚惊呼一声:“啊——”
一只被斩断的胳膊血淋淋的弹在地面,转眼便被尸变的怪物抢夺分食。
“天下与我何干?”胃里翻滚无法抑制,萧含川偏头作呕,片刻回首冷冷道:“你所托非人,想做的事自己去做。”
长胡子和尚痛到面色惨白,手指哆嗦随即点穴止血,萧含川黑袍在他四周缥缈,眼看尸变怪物愈发数不胜数,萧含川母指拭过嘴角,朝他大喝:“快滚!”
此刻,赶来的雪念没有走近萧含川,而是走到一处边缘,她挥出右臂,仿佛磁石从杂草林中吸出无数兵刃,各种崭新兵刃飞在虚空中骤然旋转,以肉眼已无法看清状况。
不消片刻,兵刃幻化出一团柔软的蓝白液态,丝滑纳入雪念右手,不是掌心是手背,奇迹般与腕间相融,雪念感觉由手臂至全身被一股暖流渐渐包裹。
身体随之散发出蓝白色光芒,与她身心相融,挥掌之间,右手背上一把蓝白通透的剑赫然生出,剑身宽且短,最上方雕刻“经海”二字,紧挨着一个图腾——比翼鸟。
长胡子和尚断了臂,本应不该尸变,这会他正欲逃亡,萧含川掩护他之际,恍见他脖子上黑色筋脉突显,想来是由体内散发出的黑气,而并非尸变的怪物咬过。
萧含川愕然:“你怎么回事?”
“贫僧......”长胡子和尚自觉嗓音异样,他看着眼前满目疮痍,痛恨悔悟:“人之所毁,贪之所至,染指铜山之人......这便是下场.......”
萧含川见有身影杀进重围,来不及细看,长胡子和尚已经倒地自掐脖子,连忙封了他七筋八脉。
萧含川仗剑而立,问他:“你把话说清楚。”
“铜山塌.....邪魔生.....快寻她阻止.....”长胡子和尚梗着脖子,朝上空瞪大了双眼,眼珠就快被黑气覆盖。
“寻他?他是谁?”萧含川追问。和尚还剩下的手足陡然变异,紧跟着头部“砰”地一声炸开,张着血盆大口冒着缕缕黑气,一头猛地扑来。
“嗖!”
一道蓝白光芒劈开了变异的和尚,那恶臭的血肉一分为二,随即化成一滩污浊液体。
萧含川用尽绝招能杀了这些变异的怪物,却无法将他们真正消灭,转眼间怪物又恢复原样,以至于他无法脱身。
他抬眼一看来人,四目对视,只许片刻,雪念又投身与怪物战斗中。
“雪......”
面具掩饰了萧含川的神色,因为见到雪念以及她腕上铃铛,喊了一半险些露馅,只能将所有思绪都凝聚在手中冰魄剑上,与她携手共战。
然而,怪物唯有在雪念手中经海剑下,才能彻底消灭。
追上来的萧秉弘兰茵王四人,为了安全,躲得甚远,他们只瞧见银白光芒在黑气中来回纵横,如同闪电风驰电掣,每一道光芒亦是一把利刃,听得剑鸣声与怪物哀嚎不绝于耳!
厮杀半响,天空渐现明亮,黑气消失殆尽,只见地面黑色液体蔓延,渗透泥土。
刚停下来的萧含川,便被雪念抓住手腕带起,望着她娇小玲珑的小身板,不是亲眼目睹,实难相信她能力挡千军万马!
“.......雪”忽地地面液体轰然燃起大火,熊熊火焰上亦能瞧见黑气烟雾,萧含川言语再次哽住。
“方才几十号人就这么没了?”赵衍看得双眼泛红,“念儿在山顶说的胡话竟是真的!?”
“这些人怕没做什么好事。倒真希望小念念说的全是胡话,不然天下就遭殃了。”兰茵王神色肃然问萧秉弘:“我们怎么办?”
“咳咳咳!”萧秉弘捂住口鼻:“屏住呼吸,我们跟上他们。”
“我怎么感觉小念念认识鬼公子!”薛玉拿袍角捂住口鼻闷声道。
跟踪他们有些难度,没人回答薛玉。
雪念小手一直抓稳萧含川的手腕,带他飞到河岸渡口方停下。
对面有一艘船只,人数约十来号人,年轻力壮,一身高等甲衣装扮,正慌慌张张着手开船,雪念扔开萧含川,径直走上前,竟无人发现她,她右手倏地挥出,手背上的经海剑赫然出现,毫不手软抵在精卫腰侧。
“你.....你想做什么?”精卫感觉到危险,垂眸便见通体泛着光芒的利剑抵在腰腹。
精卫被惊动,警惕朝雪念二人看来。
只动手不动口的雪念冷酷霸道,萧含川不知说什么好,他大步上前,对精卫询问:“船里装的什么?”
“不....不能说。”精卫试图忠诚,为首之人拿着抹布擦着手走来,他倒是冷静得很:“我们奉命办事,先前收到我家公子求救信号,就派了十人前往,没想到公子已经不在现场。
我属下手中兵刃却被这位小姑娘使了去,我们没找你们麻烦,怎的你们还自动送上门来请罪不成?”
“你们是薛府之人。”萧含川幽深的眼眸瞧到他腰间挂饰,那小圆扣上分别有图案,合在一起便是家徽,一般人很难发现。
精卫们听此一震,手中兵器皆是已拔三寸,为首之人扬手阻止,“鬼公子眼力果真非凡!”
“即知我身份,再避无意。”萧含川一个正眼未给,打量着船舱露出的木箱子,他提步上船。
为首精卫欲出手阻拦,就已经被雪念经海剑所阻,他不得不放弃抵抗。
萧含川的脚步踏在船板,每响一下,这些静止精卫的心就似蹦极,猛跳狂坠!
在木箱子上又敲了敲,萧含川巡视一番后,他朝为首之人道:“很沉啊,里面装着尽数兵器,此船却并非官船,你们从何而来,运往何处?若再不说可论造反罪,当即处死。”
为首精卫自知躲不了,看着冷漠的雪念,当即回道:“我愿说出实情,这些都是跟随我出生入死的兄弟,答应我给他们一条生路,我知无不言。”
萧含川言简意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