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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0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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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南惊呆了。
  他握着竹骨剑的手有些抖,看向那些仿佛会呼吸一般蠕动成一团的筋肉越拧越紧,乌南神情凝重,不过须臾,他用力咬牙,攥紧手中剑柄飞冲而去。
  却是时,金光一闪,无数条如同抱团手臂的扭曲筋肉由内而外应声四溅。
  乌南一愣,脚步急停,就见飞溅的血肉下是禅悦蓬勃的护体金光,漫天血雨下,禅悦却只皱了眉头嫌弃道:“脏。”
  乌南吐出一口气,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果然,禅悦还是那个禅悦,就算是下了凡界,战力依旧强悍,不堕他古武神.的名号。
  河神这次的惨叫可比方才乌南砍他手臂时响多了。
  “是你们逼我的!”河神大吼,身上衣物倏而应声而裂,他身形一瞬暴涨数十倍,主殿房梁折断,房顶也被他身形撑的霍然洞开,大殿失了支撑,颤颤巍巍,开始坍塌。
  这玩意儿发疯了!
  乌南大张着嘴巴愣在原地,禅悦飞身跃到他身边,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一把抱起他的腰,飞至殿外。
  不过摇晃几下,大殿彻底坍塌,各种木梁红瓦摔落,烟尘被水裹着弥漫,像一个个巨大的被压爆挟卷的水膜,不断蚕食着周围的清晰视界。
  还没等水烟尘落地,一个庞然大物猛然从中袭出,带着庞大的气劲及凌厉的尖啸,呼啸而来。
  乌南定睛一看,那冲出来的河神本体竟是一直巨大的圆脑章鱼——怪不得刚才打斗中有那么多的诡异手臂,原来都是这圆脑章鱼的触手。
  “去死吧!”圆脑章鱼发了疯,十来条触手挥动,如同一条条凌厉的长鞭,所到之处皆被鞭打破碎。
  河神变身本体之后,触手力量比人形时扩大了不止几十倍,再加上方位不对,乌南一时难以用竹骨剑将其削断,陷入僵持。乌南躲过最近袭来的一条触手后,下一条就已近身,尤其是十来条一起发作,更难应对,一时间他只顾得上辗转腾挪,没有思考的空隙。
  “颜无忧,怎么办!”乌南忍不住大吼,看向同样躲闪的禅悦,气道,“这玩意儿也忒不讲武德,以大欺小!”
  “你注意些,”禅悦皱眉道,“我来想办法。”
  禅悦本想用指尖剑意结果了这章鱼精,然而乌南身在其中,怕是会误伤。
  “你想到了说与我,”乌南接下来却突然一个飞纵,站到了不停甩动的触手上,触手疯狂乱甩,他便跳转腾挪,意图向章鱼脑袋飞奔,大喊,“不过我现在要去削了他的臭鱼脑袋!”
  乌南嘴上说着等禅悦想办法,但实际并未把希望寄托与此。辅弼星君也曾告诫过他,这是他的罪业,只有他亲手解决才行,禅悦帮他也不是不可以,但一旦超过度,禅悦就会牵连上自己的因果,怕到时禅悦会被他拖下水,与他共沉沦。
  平白无故,乌南还不想和别人过多牵扯——尤其是涉及业果循环。
  这可不是好玩的。
  “别胡来!”禅悦挥指,砍掉一条触手,在章鱼精以光速长回触手间,难得向乌南高声,“回来!”
  乌南若是个听话的,生前就不会被老情人符棠说是个惹祸精了。
  乌南将禅悦声音抛诸脑后,一心向章鱼精脑袋飞奔。章鱼精体型大固然增加了乌南他们应对的难度,但同样章鱼精的灵活度也大大下降,速度也没有人形时那般快,故而乌南没有过多费力,便已跑到触手尽头,来到了章鱼精脑袋前。
  大好机会在前,乌南从不废话,他挽了个剑花,一个飞纵向章鱼精又圆又黑的眼睛刺去。
  章鱼精眼睛一眯,蓦然张开腥臭大嘴,冲乌南吐出一个透明泡泡来。
  乌南直觉古怪,想要停下观察,却霍然发现自己竟无法停下——不仅如此,一阵麻痹之意隐隐席卷全身,他差点连竹骨剑都拿不住,甚至连呼吸都一同麻痹。
  他用尽全力借力章鱼精乱飞的触手,堪堪躲开那颗巨大的透明水泡,章鱼精却哼笑一声,瓮声瓮气的嘲讽道:“终于起效了,你就乖乖的做我的养料吧!”
  话毕,章鱼精触手一抽,已经丧失反抗能力的乌南就被抽进了巨大的水泡中,章鱼精继而伸出一只触手,用触手下的吸盘吸住了水泡。
  进入水泡后,乌南才蓦然明悟自己何时中了招,只因水泡中的液体不是水,而是和章鱼精触手吸盘小孔内喷乌南一身的东西一模一样。
  乌南呼吸麻痹,很快就喘起了粗气,他用真气游走全身,才堪堪可以维持住呼吸。
  真是糟糕透顶。
  自己还是不够谨慎,不然也不会如此之快就中了招。
  困难的呼吸导致乌南大脑也混混沌沌的,无暇彻想解决办法,意识正沉沉浮浮间,突然脖颈一紧,就感觉有人扯着他后襟将他一把拽了出来。
  进入水泡就被隔绝的声音一瞬彻底回归,乌南迷糊嘈杂间仿佛听见禅悦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借来一用”,手中快要握不住的竹骨剑就彻底丢了手。
  乌南仿佛喝醉了一般,他意识沉浮手软脚软,只约莫感觉禅悦抱着他,几步将他放到了一处残垣,他倚靠着撑着身体,努力抬眼去看,就看到他竹骨剑上金光大起,但剑身似乎快要承受不住禅悦的气劲,发出震颤的哀鸣。
  所有法器中,只这把竹骨剑他使得还算顺手,不能让禅悦毁了他的剑!
  “剑……”乌南下意识伸手,挣扎发出的声音却犹如幼小的狸奴。
  乌南正想着禅悦听见了没有,下一刻就隐约觉得金光黯淡了不少,竹骨剑的哀鸣也逐渐止息。
  乌南放下心,彻底任意识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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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南恢复知觉的时候,禅悦正在一旁用绵密细腻的白色绸布擦拭竹骨剑身。
  “醒了。”禅悦将竹骨剑送入伞柄剑鞘,将那把米色竹节纹油纸伞递给他,平静道,“可还有哪里不适?”
  乌南抬抬手,身上麻痹之意已差不多大去,接过油纸伞抱入怀中,摇头道:“那条臭鱼呢?”
  禅悦见他无恙,也没有废话,用手指向一旁,乌南随着他手臂去看,呆在原地。
  只见之前比大殿还庞大的章鱼精,此时缩小到成年男子腰高大小,正睁着一双委屈巴巴的黑豆眼看向二人。
  乌南:“……”
  啊这……什么情况这是?
  乌南忍不住无声的看向禅悦。
  ——就这怂样,你确定这前后是同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