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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个愿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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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对于其他的神明来说是一个陌生的词;但是对小灯来说,“遗憾”这件事疑似人类的常态,——她已经遇到了很多因为抱憾而许下的愿望了。
金泰亨和她靠在冰冷坚硬的墙体上,两个人肩并肩坐着,他发现小灯的体温确实是有点冷了,于是自作主张地把小女孩揽了过来,连带着那薄薄的毛毯一起。
被照顾的神明没什么介意的,凑上来的暖炉真的一级赞。她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金泰亨问:“神明是怎么告别的?神明也是会陨落吗?”
对神明世界很感兴趣的四次元偶像显然让小灯十分受用。她仰着脖子说:“神明不会告别,他们只会悄悄地消失。”她目视着那片璀璨的星空说,当神明失去他最后一个信徒后,他就会陨落了,就是消失,没有痕迹、更不会有告别。
小灯,脱离了笑得纯良无害的表情,脸上的神态近似于一片淡漠平静。金泰亨完全无法从她的脸上读出一丝一毫的波动。
可他就是冥冥中觉得,面前的神明在难过,那种静谧无声的、默默地流着眼泪。
金泰亨动了动手指,平稳地扣在了小灯的手腕上,“没关系哦,我可以永远做灯灵大人的信徒。等我变成星星之前,我会告诉我的后代也要记得相信小灯的。这样你就永远不会消失。
我会经历过很多段不同的人生,我会有很多愿望的。”
他说:“我会一直期待着和小灯的见面。”
小·莫得感情的神明·灯:“虽然很感谢你,不过,只要人一直存在,愿望永远都会在产生。我不太容易消失。”
金泰亨脸上顿时一垮,揽着小灯的那只手,手腕一翻就上来捏住了她的脸颊肉,“禁止神明发言。”
“莫呀?为?”被突袭的小灯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说错话了吗,为什么要袭击一位兢兢业业的优秀神明?!
赶在小灯意识到状况之前,金泰亨迅速地站起身,他掸了掸裤子上的灰,露出四方嘴的笑,“接下来,金泰亨的第二个愿望,请让我再见她一面吧。”
——人类真的有很多遗憾。小灯有时在想,她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有将近一半的神格是被人类用关于遗憾的情感而赋予的吧?
她说:“好的。”因为金泰亨是小灯的信徒,因为金泰亨向小灯许下了愿望,她没有理由拒绝。
小灯抬手在虚空里一抓,那颗金泰亨口中“最温柔的星星”就化作一道星光落入了小灯的掌心。若是此时有人专注地观赏着星空,便能够发现这难得一遇的流星现象。
太强烈了。盒子里承载的记忆和感情太强烈了。那颗星星在小灯的手心里不断闪烁着,散发着不可忽视的光芒。
小灯抓过很多星星,见过很多一到了她的手心就迫不及待扑向许愿者怀抱里灯星星,可是这一颗星不一样,比以往见过的更重、却比其他星星内敛很多。她闪着光,小灯注视着盒子里的记忆像走马灯一样飞快地一页页闪过,恍惚间似乎对上了一道过分柔软的目光。
这份温柔是给小灯的,或只是在用目光感谢灯灵大人呢?小灯不知道。然后下一秒她就把那颗星星递给了身边翘首以盼的金泰亨。
“是位很可爱的小姑娘呢。”
为客户提供隐私空间的小灯主动地走到五米外的阴影里等待。
显出身形的老人露出慈祥的微笑看着小灯一步步走入黑暗里,这么对不知所措的金泰亨说道。
金泰亨摸了摸自己湿润的眼眶,侧过头把眼泪抹在肩膀的衣服上,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
“能见面是件好事呢,为甚么要哭呢,我们泰亨啊。”老人抬手,轻轻地用拇指拭去了金泰亨不停落下的眼泪。
只是粗糙的指腹擦过金泰亨的脸颊,他哭得更厉害了。是和小灯身上一样的雪的冷感,让金泰亨意识到这确实不是他做梦,而是真真切切地见到了奶奶最后一面。他捂着脸蹲下身,像个孩子一样号啕大哭,他不停地道歉,他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重复上无数遍。
“不用道歉,奶奶知道我们泰亨是个好孩子。”老人弯着腰把金泰亨的头抱进怀里,慢慢地抚摸着他柔软的发丝,“笑一笑吧,我们泰亨笑起来完全帅气呢。”
金泰亨哽咽着点头,僵硬地扯着嘴角,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奶奶、会一直记得吗?泰亨、泰亨现在是笑着的吗,会一直记得泰亨吗?我有努力变成,变成很好的人。”
“嗯。”老人摸了摸金泰亨的脑袋,笑得合不拢嘴,“奶奶一直注视着泰亨呢。”
另一边的爷孙剧场上演到泪洒汉江的程度了。小灯背对着他们,时刻竖起一只耳朵听着他们的进程。
这里的楼顶真的很适合看星星,下次她说不定会开展一下副业,比如在楼顶安装一架投币望远镜。她望着满天的星幕,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星空察觉到小灯的视线,像是害羞似的闪烁起来,其中有一颗星星这么问小灯,“灯灵大人,是喜欢人类的吗?”
“喜欢?”小灯愣了愣,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很难说呢。如果小灯有感情的话,小灯一定会喜欢人类的。”
她扬起嘴角,对着星空张开了怀抱,作出了拥抱的姿态。
人类是一种、极其脆弱的生物,他们会生老病死、会遭遇很多困难挫折、会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无法自拔。可是正是因为拥有了这些复杂的感情,才让人类变得坚不可摧。不依赖信仰而在这个世界上努力的人们,是比神明更加强大的存在。
身后响起缓慢的脚步声,小灯收起手,又扯着毛毯把自己裹成了一团,“说完话了吗?”
金泰亨的眼眶红得不像话,他说,“我觉得我好像丢失了甚么东西,不对,应该说,放下了甚么东西。”
“那你会变得快乐吗?”小灯负责地询问客户的反馈。
“可能不会,”金泰亨笑了笑,“所以第三个愿望,小灯可以抱抱我吗?”
“可以哦。”小灯点点头,拉起毯子的一角把金泰亨一起裹了进来,她怜惜地点了点金泰亨的眼角,“不用担心,我是有售后服务的神明。明天一早没人会发现你哭过的。”
“奶奶让我记得向你道谢,她说你长得很可爱。”金泰亨把脸贴在小灯的肩膀上低笑了两声,“我也要向你道谢,谢谢神明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小灯,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她犹豫地抬起手附在金泰亨的背后,试探性地拍了拍,“这样、这样算不算是在安慰你?”
“嗯。”金泰亨带着浓重的鼻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