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桑小尼

4、高中生活开始了

　　知了的叫声变轻了，夜晚空气中也有了一丝丝凉意。夏令营也终于在一场考试后结束了。

　　短暂的一周休息后，顾沫就要开始自己正式的高中生活。被夏令营虐惨了的顾沫，好好的享受了这也许是未来三年里最美好假期。直到开学前一天晚上，顾沫才开始思考一个重要的问题：自己会被分到几班？

　　A高最好的实验班是按照学课特长来分班的，总共按“语/数/英/理”分为四个班（高二后会多加有一个“文科”实验班）。也就是说，中考总成绩排名前160名的能进入实验班，然后根据每个学科的排名进入相应班级。当然，遇到有些学霸每门课都很擅长时，会根据自己提前报的意向及保证各班级成绩排名均衡的双重前提下进行合理分配。

　　根据这规则，顾沫还是很开心的。每个人进入自己最擅长科目的班级，那自己肯定不会进英语的班级的，因为英语是顾沫的大软肋。当然，进语文特长班也是机会不大，至于数学或者理科倒无所谓。

　　认真盘算后，顾沫也就没啥好担心了，准备安心睡觉，然后迎接自己的高中。

　　可惜啊，她不知道有个大惊喜正等着她。

　　开学当天，顾沫才知道自己实力被老爸老妈坑惨了。知道真相的顾沫，简直眼前一黑，直挺挺杵在了原地。

　　“What？自己被分到[103英语特长班]？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顾沫绝望地自我催眠，完全不想接受这个真相。

　　然后，老爸老妈一顿“取长补短”的理论，轮番给顾沫洗脑。一安顿好顾沫的开学流程和生活起居，中饭都没来得及吃，夫妻俩就一溜烟走了。

　　毕竟顾沫已经参加过三周夏令营，这次开学也算是驾轻就熟了。当然，老爸老妈是有点愧疚于自家闺女的。你看，瞒着顾沫动用了点“关系”，硬是把她送进最不擅长科目的[103英语特长班]，还硬生生把自家亲闺女坑成全班倒数第一，这怎么说也是有点“不光彩”滴。

　　顾沫家长的目的是好的，是“充满善意和期望”滴，是为顾沫创造最好的英语学习环境，是想帮她在高中三年彻底解决掉英语这个软肋——反正，一切都是为顾沫好就对了。但这“行为”确实不算磊落，于是他两只能选择早走，免得自己女儿发飙。

　　好了，那就独留一脸懵逼的顾沫，灰头土脸的开始面对眼前的“惊喜”。生米都煮成了熟饭了，一切都成定局，顾沫只能硬着头皮、勉强挂着微笑接受这个残酷的“新世界”。

　　还好，对于被不“公正的方式”分到103班的顾沫来说，还是有值得开心的事滴——遇到初中的两个同学。一个是隔壁班女生，初中时也只是点头之交，但此刻却有种“老乡见老乡”的亲切感。

　　另一个呢？那简直了！那人就是顾沫初中的死党之一何岚。

　　进教室一眼看到何岚，顾沫就冲上去一把熊抱住她，也不顾班里其他同学投来异样的眼光，就开始激动得大吼大叫：

　　“何岚，你在啊，太好了！简直~太好了！我都要哭了！你知道我有多惨么？”

　　然后，顾沫开始跟何岚抱怨起自己爸妈的“无良行为”。何岚虽然有点惊讶顾沫出现在英语特长班，但还是面带微笑地侧耳倾听着，然后温暖地安抚着激动的顾沫。

　　顾沫自己不尴尬就轮到别人懵逼了。看到方才那一幕，周边刚来报到的同学们，简直满脸惊叹号了。可能是被顾沫疯癫古怪的行为吓到了，也可能是被何岚的温文尔雅的气质给吸引和惊艳到。

　　何岚是谁？

　　她可是顾沫一直羡慕的人。不仅学习成绩好、各种才艺技能多，人家还长的漂亮、家境好。关键啊，人家何岚的性格也很好，大气稳重、又善解人意，反正很符合书香门第的出身背景（何岚的父母，一名是大学教授，一名是艺术家）。啧啧，何岚可谓是品学兼优的人间精品啊，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不过，几乎完美的何岚也有“弱点”，就是“不好男色”。初中时，总有自己班或者隔壁班的男生、甚至还有学长或学弟来送情书送礼物给何岚，谁叫人家是初中公认的校花和女神呢。但人家何岚无论人家高矮胖瘦、成绩优劣，一律无视。

　　哎，她是不知道啊，曾经顾沫他们班的女生是有多羡慕她啊。不过，校花总该矜持些，况且人家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早恋当然是万万不能。顾沫只是感叹和惋惜啊，因为有几个追求者真的~有点帅，哈哈哈...

　　说回愤闷中的顾沫，还是那个乐观外向的人，相信人生没有坎是跨不过去的。如果有，学精卫填海一样，填上。

　　对待生活、对待人啊，顾沫不但既来之则安之，更要化敌为友、转友为老铁。港剧不是常说，开心不开心都是一天，人生活着不就是要开心么？

　　于是，顾沫快速地、积极地适应到高中生活中去了。有了何岚的陪伴，顾沫很快和其他四个室友建交，和班里特别是身边的同学迅速熟络起来。还好，顾沫热情、开朗、爱笑，又长得不错，社交能力更是杠杠滴，很快就和同学室友打成一片，而且颇受欢迎哦。毕竟经历过了三周夏令营，103班里多多少少还是能找到几个曾经夏令营班里的熟悉面孔滴，那就使得大家的相互熟络更加顺利了。

　　不过，这个看颜值的年代，长得好看还是很有用的。

　　此时，顾沫甚至想要感谢父母给自己一副不错的皮囊和受欢迎的性格，也感恩自己命好还有女神级闺蜜的加持。就这样，顾沫比较轻易的能成为103班小焦点。当然，夏令营“迟到达人”的热度和倒数第一的英语成绩却凭借“背景”进入103班，都成了顾沫迅速蹿红的理由。

　　于是，属于顾沫的高中时代就这么晃晃悠悠的开始了！

　　高中生活，确实和九年制义务教育非常不同。

　　节奏快压力大那就不用说了，最让人压抑的是那种从高一开始，就沉浸于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备战那最后一场考试的氛围中（那时的高考制度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就是6月7日-8日两天一次定终身）。为此，老师、学校都是制造“高考恐怖”氛围的高手，常被学生戏称为“恐怖分子”。

　　但刚摆脱九年制义务教育的学生们，却开始有一个关键的改变了——终于彻底从儿童转成了青少年，大家再也不是大人眼中的“小屁孩”了。除了想学习和搞事业外，还想做点其他的什么呢。

　　于是乎，二八年华，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空气中的荷尔蒙气息溢满了整个学校。青少年们内心的小躁动开始萌芽了。

　　高中后，大家的兴趣爱好都变得更加广泛了，也逐渐开始狂热了。追星、追时尚、追文学的都三五成了小团体。无论是来自韩国的男团，还是来自港台的爱豆，一度让少男少女痴迷。

　　那时，文艺青年也追捧喜欢的偶像，比如凭借《新概念作文大赛》横空出世的傲娇韩寒和浓缩的郭小四。男生们，也是三五成群抱着体育杂志研究起NBA球星脚上的限量版定制签名鞋了。

　　当然，有一件事是兴趣爱好不同的少年们共同趋之若鹜的。那个家长和老师最隐晦的事——早恋，开始了它的主旋律了。哪里有打压，哪里就有反抗。

　　高中时期，是早恋滋生最肥沃的土地，随便一粒心动的种子都能生根发芽。

　　许是，那时韩剧疯狂流入大陆市场，那些妖艳帅气的欧巴和肤白貌美大长腿欧尼，让少男少女们简直无法呼吸了；或是，从01年那部风靡亚洲的《流星花园》开始，台湾偶像剧不断涌现出“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剧情”，让人春心荡漾；亦或是，打着青春文学的旗号的小说网站迅速崛起，不停散布着满满校园青春暧昧气息，让人悸动和羡慕——诸如此类，大批少男少女的心彻底沦陷了。

　　那时候，少男少女对“爱情”是：既懵懂又向往、既羞涩又好奇。

　　所以，在开学不到两周，大家稍微适应了高中节奏，和同班同学也渐渐熟悉了，空气中似乎就可以嗅到“暧昧的味道”了。

　　顾沫发现，坐在自己前面的同学沉迷于郭小四那本红遍大江南北的《梦里花落知多少》不可自拔，简直不分场合的又哭又笑，感同身受着主角们的爱情故事；顾沫后面的那位正在看韩国最畅销的青春校园小说《那小子真帅》，然后还总结出了一套早恋技巧......而一下课，一群女生开始谈论偶像剧浪漫桥段、男女主的颜值穿着啊，那是家常便饭。甚至，顾沫发现自己的同桌都开始默默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什么才叫情窦初开”了。

　　顾沫的同桌叫宋小雨，从外形到性格都是那种很内敛温和的人。现在的话讲，宋小雨那就是清纯小仙女，长了一张标准初恋脸。

　　而至于为什么会给大大咧咧吵吵闹闹的顾沫，安排这样一个清纯可人的姑娘呢？

　　这倒是班主任老宣的一番良苦用心。宋小雨是来“扶贫”的，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助学”。宋小雨的英语成绩非常好，在这个英语特长班也是数一数二的，关键人家姑娘温文尔雅啊，性格脾气好，愿意帮助顾沫这个“学渣”。于是，顾沫和宋小雨就这么顺其自然的被配对成功了。

　　和宋小雨相处的两周来看，发现她并不爱讲话，但很自律，比较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顾沫每次拉她一起加入八卦闲聊中，她总是温柔地笑笑，然后又看起她那些永远看不腻的英文原文名著。

　　顾沫曾经好奇地翻过那些书，但是只能说“再见，咱两互不相识”。顾沫就不明白了，这些外国名著有啥好看的，倒不如看看《萌芽》、《青年文摘》来的好，都是简单易懂的故事，那些校园懵懂的爱情桥段还能给人无数遐想的空间呢。当然，非要装逼的人倒是可以看中国的四大名著啊，至少都是中文写的，看起来不费事。

　　这也许就是顾沫英语成绩差的根本原因了，明明英语短板却不努力。英语对于顾沫，她的态度是：明知前有虎，立马绕道走。

　　但宋小雨倒是个热心的“助学官”，每次都是认真而又温柔地为顾沫答疑解惑，每周也是按照和班主任的协定的那样定时定量为顾沫补习。顾沫每次都半推半就，时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的表情，要么沉浸在自己是被爸妈坑进这个英语班的苦大仇深中。

　　顾沫简直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典型好心当作驴肝肺。好脾气的宋小雨看到“调皮厌学”的顾沫，也只能无奈的笑笑了。

　　然而，作妖之人必有天收拾。一场突如其来的课堂小测，彻底让叛逆的顾沫安分了。

　　这天晚自习，老王突然到访，然后猝不及防地让大家进行阶段性小测验。面对如此意外，顾沫先是过度震惊，然后是手足无措，最后在战役中彻底阵亡。毫无悬念，顾沫“荣获”高中英语考试的第一个倒数第一。简直，实至名归啊！

　　第二天，当顾沫拿到那张赫然用红笔写着58分的试卷，内心又又又一次崩溃了。虽然英语差，但那是“相对论”啊，只是相对其他科目来说比较弱，但不至于要这么低落谷底吧。人生的第一次不及格来得那么——突然。

　　当知道全班就就自己一个人不及格时，顾沫受到了双重打击，double kill。

　　“OMG，小雨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是一场梦啊！我竟然没有及格？是没及格啊！人生中的第一次啊，太惨无人道了~”

　　顾沫的哀嚎响彻103班，这下好了全班都都知道她考了倒数第一。

　　“小沫，没事的，这就是个小测验，大家都没准备的，都考的不好。”宋小雨轻声安慰道。

　　“什么叫大家都不好，你一个考88的人怎么能理解我的感受啊？我完了！老王会不会打电话给我妈呀，我妈估计得气得杀到学校来。我完了，我完了...”

　　顾沫已经听不进安慰，脑中不但有考砸的打击、倒数第一的羞愧，更多的是怕被告状的恐惧。此刻，也只能口中不断喃喃着自己完了，心里后悔自己平常对英语听之任之不努力、后悔不珍惜宋小雨的补习。

　　宋小雨看着一蹶不振的顾沫，内心其实也是愧疚的，愧疚自己平常不能再认真点督促她。同时，宋小雨看着自己88分的成绩，内心是有点失望的，虽是突击测验，有些准备不充分，但不到90分的成绩还是让自己觉得很不满意的。于是，宋小雨暗自决心，往后要再努力些。

　　英语课上，老宣客观并有重点地向全班同学做了“突击测验”的情况小结：

　　“首先说说昨天晚上的测验吧。虽说是突击小测验，大家没有很好的准备，但考试内容60%-70%是夏令营和这两周学习过的内容，难度并不算大。从成绩上看，作为英语特长班的学生，这个成绩我是不太满意的。特别是竟然有同学还不及格了，这是非常不应该的。”

　　说这话时，顾沫能明显感觉老宣是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就差没直接说出自己的大名了。此刻，顾沫内心：我的上帝啊，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啊。

　　“当然，也有成绩不错的同学，比如这次考了第一的同学，石洋西，91分。还有宋小雨88分，都是非常不错的。其他同学基本都在65-75分之间，这说明大家虽然初中阶段英语成绩不错，但面对高中特别是高考还是远远不够的。大家课余时间，一定要多学习，也可以跟成绩好的同学交流下心得和学习方法，也要多看些英文读物来培养自己的习惯和语感、积累更多的词汇和好句子。好了，对于这次小考我不多说了，先给大家讲解下卷子里的一些易错题...”

　　然后，接下来的英语课，成了顾沫开学以来最认真听讲的时刻。课后，顾沫毫无意外的被老宣叫去办公室促膝长谈，苦口婆心地让她努力并多向宋小雨学习，有问题就多来找老宣。顾沫也是扬着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表决心、立FLAG，誓要啃下英语这只纸老虎，摘掉不及格和倒数第一的双重帽子。

　　这次小测验，确实让顾沫收敛了自己叛逆情绪，开始改变自己对英语的态度。为了成绩为了面子，她开始走上寻求“英语成绩Up!Up!Up!”的上进之路了。

　　而此刻，宋小雨却在心里默默记住那个比自己多考了三分的男生。然后，将石洋西的当成劲敌的宋小雨，开始第一次主动关注这个除顾沫以外的103班同班同学了。

　　只是没想到啊，本来开场是五星“竞争关系”，随着关注度升高却最后发展成了：始于竞争、陷于颜值、忠于才华。

　　那个被宋小雨羡慕着并最后沦陷的主角，又是何方神圣呢？